第11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沒有她們的路線 (futa)、運河魂、盲人推拿師、命運之誓、我靠綠茶勾搭女主[快穿]、入迷、白婕的校花生活(高H甜文)、重生之愛上一只小奶狗、惡女法則(百合ABO)、太愛青梅竹馬的我該怎麼辦
屋中眾人逐一離去,最后剩下木棠沙和龍寒慶兩人。 龍寒慶望著木棠沙,輕聲道,“棠沙,你也隨著他們一起走吧。那些婦孺都需要人照顧?!?/br> 木棠沙搖了搖頭,“我要想走,什么時候都能走。明天我再去看看那個冷軒蓉,說不定她還能想出什么法子來?!闭f完這話,木棠沙欲言又止,最后沖著龍寒慶一抱拳,離開了。 屋中只剩下龍寒慶自己,他趴伏到桌子上長出了一口氣。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起身出了這間小屋。他要去找齊宗燕,要說服他帶著那些人離開。還有幾個人,龍寒慶也想他們跟著那些人一起離開。這一夜對于龍寒慶而言,比刀架在脖子上還要難受。 這一夜冷軒蓉輾轉(zhuǎn)反側(cè)做了好幾個噩夢,每一個夢境之中似乎都有安平之的身影。清晨天空剛剛有些亮光的時候,冷軒蓉就瞪著眼睛睡不著了。她只能躺在床榻上思考今天應(yīng)該怎么辦,好在經(jīng)過這一夜的噩夢,她的頭腦居然清醒了不少,而安平之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了。冷軒蓉全將其當(dāng)做是噩夢,連同昨天那一吻都拋諸腦后。 今天的目標(biāo)是要讓安平之答應(yīng)龍寒慶他們提出來的條件,哪怕只是裝個樣子也行。然后盡快從這里脫身出去,想辦法找到顏良大哥。 正想著,房門一響,木棠沙走了進來。 昨天冷軒蓉與這個木棠沙說了不少話,雖然都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但在冷軒蓉心里,她與木棠沙之間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已經(jīng)近了一些。 屋中光線不是很好,冷軒蓉躺在床榻上看不清木棠沙的面容。等她坐起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木棠沙的臉色非常不好。 “棠沙jiejie,是出什么事兒了么?”冷軒蓉開口問道。 木棠沙搖搖頭,硬是擠出一個笑容,輕聲對冷軒蓉說,“等冷姑娘洗漱之后,我們再去見一見那位安公子吧?!?/br> 冷軒蓉有些木然的點了點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水中之月,鏡中之花 從小屋離開之后,冷軒蓉便發(fā)現(xiàn)了這朝陽寨中異樣的氣氛。那些原本都坐在門口整理藥材的女人孩子們都不見了,山寨中多了不少匆匆而行的男人們。有些人臉上還掛著淚痕,看樣子像是非常痛苦。 “這是怎么了?”冷軒蓉小跑著趕上走在前面的木棠沙輕聲問道。 “大當(dāng)家的要全山寨的人都開始準(zhǔn)備與官兵們打上一仗?!蹦咎纳衬槻蛔兩膶⒃缫严牒玫闹e言告訴冷軒蓉。 冷軒蓉沒有懷疑,或者她現(xiàn)在的心思已經(jīng)不在這些人身上了。不管他們怎么折騰,最后恐怕也躲不過一死,冷軒蓉?zé)o能為力,也不需要將這個殘酷的結(jié)果告訴他們。所以冷軒蓉只能選擇冷漠,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tài)看一看而已。 “冷姑娘,我聽說你的主子與安平之是敵人,那你與安平之,又是什么關(guān)系?”木棠沙冷著臉突然開口問冷軒蓉。 冷軒蓉聞言一愣,腳步也停滯住了。她想了半天才告訴木棠沙,驍瀚王杜亦霖并不是自己的主子,而她與那位長公子安平之之間也沒有什么特別的關(guān)系。 木棠沙似乎一點都不相信冷軒蓉說的話,冷軒蓉這時才知道自己之前以為與這女子距離近了一些實在都是她的一廂情愿,這女人甚至對自己連一丁點好感都未必有。 “冷姑娘,你為什么一點都不害怕?”木棠沙又突然開口問道。 冷軒蓉皺起眉頭,她似乎有點聽不懂這位棠沙jiejie說的話了。 “我為何要害怕?” 木棠沙抱起手臂,微微瞇著眼睛望著冷軒蓉,用她那有些魅惑的聲音小聲說,“難道你還沒發(fā)覺么?如果我們這朝陽寨沒有了,你也未必能夠活著回去?!?/br> 這一點,冷軒蓉早就想到了。 不管是冷軒蓉如今的身份,還是現(xiàn)在這山寨中發(fā)生的事情,都能夠成為安平之殺了冷軒蓉的理由。一個為驍瀚王做事的女子,一個有可能知道他們最大的秘密的女子,為什么不殺了呢? 可冷軒蓉確實不害怕,雖然沒有找到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但冷軒蓉就是害怕不起來。與之相比,冷軒蓉倒是將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為那一吻的事情煩惱上,對于這一點,冷軒蓉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太傻了……”冷軒蓉喃喃道。 木棠沙不知道冷軒蓉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皺起眉頭又問一句,“你說什么?” 冷軒蓉像是被驚醒了一樣抬起頭來沖木棠沙笑了一下,輕聲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就算是我害怕,老天爺也不會……” 后面的話,冷軒蓉沒說出口。像是有什么東西將她的最掩住了,像是她要說的話是一個禁忌。 但木棠沙已經(jīng)明白了冷軒蓉的意思,便也不再追問了,兩人默默前行,不多時就到了安平之所在的院子。 天色還早,冷軒蓉甚至有些擔(dān)心她們這個時候來,會不會讓安平之有些尷尬。安平之總是整夜整夜的彈琴,所以按理來說現(xiàn)在這個時間正好是他在睡覺的時候。 木棠沙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她也并不在意,兩人進了屋子,卻發(fā)現(xiàn)留在這里看守安平之的人少了兩個。 剩下的三個人都抬頭看了看木棠沙,領(lǐng)頭那人沖著左手邊的房門一努嘴,像是在示意她們可以隨便進去。木棠沙拍拍冷軒蓉肩頭,沖她指了指那扇緊關(guān)著的木門,而后自己走到那三個男人面前,蹲下身似乎去與他們討論起什么了。 冷軒蓉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敲了敲房門。不多時,房門一開,老管家從屋子里面走了出來。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沒有與冷軒蓉說話。等冷軒蓉走進屋子,老管家便從外面將房門關(guān)上了。 暖榻的小桌子上面點著一盞油燈,這小油燈光線昏暗,卻映出了坐在旁邊的安平之。 安平之看上去沒有什么精神頭兒,他盤膝坐在小桌邊,一手放在桌上支著頭,另一只手在不住的玩弄著桌上放著的一個粗瓷小茶碗。 冷軒蓉進來,他都沒有抬頭去看一眼,只是小聲說了一句,“軒蓉姑娘請過來坐?!?/br> 他這個樣子反倒令冷軒蓉放心了不少,她走到暖榻旁邊,小心翼翼的坐在小方桌的另一邊,輕聲問道,“我是打擾了安公子休息么?” 安平之的臉都被那絲絲縷縷垂下來的雪白發(fā)絲擋住了,所以冷軒蓉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一陣尷尬的寂靜之后,安平之才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不休息也沒有關(guān)系……反正也不會在這里久留了……” 聽這聲音和語調(diào),冷軒蓉覺得這位長公子現(xiàn)在的心情一定非常不好。所以她干脆不繞彎子了,直接對他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龍大當(dāng)家的所說的那筆‘生意’,還請安公子再考慮考慮?!?/br> 冷軒蓉說完這話之后,屋中又是一片沉靜。 就在冷軒蓉開始懷疑安平之是不是就這樣坐著睡著了的時候,他卻突然抬起了頭。 安平之渾身上下似乎都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哪怕已經(jīng)是初夏時節(jié),冷軒蓉還是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zhàn)。 “軒蓉姑娘,你是真的想讓我答應(yīng)他們提出來的條件么?”安平之問冷軒蓉。 冷軒蓉有些猶豫,但還沒等她說話,安平之又問一句,“軒蓉姑娘,你就不問問,那些山賊們到底是要用什么來跟我換他們那些賤命么?” “賤命”兩個字從安平之口中說出來,冷軒蓉的心就像是被針扎的一樣刺痛了一下。她呆愣愣望著安平之,實在有些不敢相信剛才的話是他說出來的。 如果自己是前世聽到他說出這兩個字,如果前世他對著自己說這兩個字,冷軒蓉恐怕會覺得痛不欲生吧。 那時的她也是一條賤命,但就算是賤命,也有過一份憧憬。 冷軒蓉長嘆一聲,搖了搖頭,對安平之說,“龍大當(dāng)家的說了,他們所知道的事情是殺身之禍的源頭,既然如此,我當(dāng)然不想被卷入其中。一切本來就與我沒有關(guān)系,我又何必非要……” “你有何必非要替他們出頭求情呢?”安平之接下了冷軒蓉的話,言語之中滿是冰冷。 冷軒蓉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她皺起雙眉,低下了頭。 過了許久,安平之突然開口問冷軒蓉,“軒蓉姑娘,你難道不好奇么?” 冷軒蓉苦笑一聲,回答,“好奇與活著到底哪一個才是重要的,這一點我還分得清楚?!?/br> 安平之聞言像是松了一口氣。而冷軒蓉卻反問了一句,“長公子,你不殺我么?” 安平之沉思了半晌,輕聲道,“我若殺你,這世間不過是少了一個有趣的姑娘,我若不殺你……”說著,安平之轉(zhuǎn)過頭來望著冷軒蓉,他的眼神就像是盯住了獵物的獵人一樣,“軒蓉姑娘,你可愿意與我做個知音,再不去理會這世間糾葛?” 冷軒蓉怎么也沒想到安平之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仔細(xì)想想,冷軒蓉這才恍然大悟,莫非安平之現(xiàn)在的意思是要讓她擺脫驍瀚王,轉(zhuǎn)而投奔到他那邊去么? 安平之像是看透了冷軒蓉的心思,他挑起嘴角微微一笑,提高了些聲音說道,“衲巖縣中發(fā)生的事情,我早就派人去查清楚了。至于你父親冷承戚的事情,我也已經(jīng)知道了。你之所以依附于驍瀚王,不過就是為了安身立命,我這么說沒有錯吧軒蓉姑娘?” 冷軒蓉木然的點了點頭。如果沒有前世那些前因后果,冷軒蓉現(xiàn)在的做法確實就如同安平之所說的,安身立命。 “既然如此,你也沒有必要非要受那個人的擺布?!卑财街従徠鹕恚叩嚼滠幦厣磉呑?,繼續(xù)說,“驍瀚王這個人,戾氣太重,他為了達(dá)到目的,可以犧牲一切。你與他為伍,最終是得不到好下場的。” 冷軒蓉再一次嗅到了那初雪一般的味道,她的心狂跳不止,不知道是因為什么而如此緊張。 安平之沒有再做什么,他只是坐在冷軒蓉身邊,繼續(xù)說著,“這世間的種種紛爭本來就沒有什么意義。尤其是對你這樣一位姑娘而言,更加沒有意義了。如果你是在擔(dān)心你的父親和那個曾顏良……”安平之冷笑一聲,“我可以保他們平安無事。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將來……這一點,恐怕驍瀚王是做不到的?!?/br> 在安平之說這話的時候,冷軒蓉從他那雙奇異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前所未見的傲氣,這一刻的安平之似乎是凌駕于所有人之上,他口中的驍瀚王似乎就如同螻蟻一般。 冷軒蓉覺得自己是感覺到了什么,這是她前世所不知道的,也是她今生沒有來得及去思考的事情。 安平之眼中的傲氣一閃而逝,轉(zhuǎn)眼間,他又變得沉靜如水。 “軒蓉姑娘,這一次,我們就算是因禍得福,等這邊的事情了結(jié),我們便去找你那位顏良大哥?!?/br> 冷軒蓉沒有應(yīng)聲。她明白了,明白為什么自己一直沒有感覺到害怕,也明白了安平之為什么要對自己做那些奇怪的舉動。 一切都如水中月鏡中花,稍微碰觸,便會破碎。 第一百九十章 五弦六律,生離死別 冷軒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安平之所在的那間屋子的,她有些失魂落魄,就連木棠沙扯著她的肩頭逼問她結(jié)果如何,她都只能搖搖頭,卻說不出什么。 前世今生的思緒都混雜在了一起,前世堅信最為美好的東西,沒想到竟然如此輕易便破碎了。 冷軒蓉一直覺得安平之的琴音是這世間最美好的聲音,或是清澈如泉水激石,或是渾厚如滔滔怒流,有時像天上浮云般悠然,有時又像秋風(fēng)掃葉一般蕭索。這樣美妙的聲音能夠讓人得以慰藉,能夠讓人有所憧憬。然而…… 冷軒蓉現(xiàn)在才知道,這些琴音卻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樣美好。 她看錯了安平之,從前世開始,她就看錯了這位看上去與世無爭一心只想著音律的長公子。 琴有五弦六律,只有將這五弦六律都控制妥帖,才能夠奏出讓人滿意的曲子。再進一步,一首曲子又能夠左右人心,讓人歡快,讓人悲傷。前世的冷軒蓉就在不知不覺間受了那些曲子的左右,她的喜怒哀樂,似乎都是由那一首首曲子化解而來的…… 若不是今天安平之說了那些話,冷軒蓉也不會想到這些事情??砂财街壑心且婚W而逝的光芒實在太過強烈,冷軒蓉根本無法忽視。 她現(xiàn)在才算明白,安平之并非是她想象中的那個與世無爭的人,他心中藏著巨大的野心,他要控制住一切。 與賀蕊萍的那樁為什么會被一直推遲到現(xiàn)在,而安平之為什么會不喜歡賀蕊萍,甚至在前世,他將賀蕊萍娶回去之后對她的態(tài)度也異常冷淡,如今想來,應(yīng)該是因為這樁婚事并非全部都在安平之的掌握之中。所以他十分討厭這件事。而今生,從安平之的話語中冷軒蓉已經(jīng)知道了,安平之對她所做的事情不僅不反感,反而一直像是在陪著她玩兒游戲一樣。事態(tài)發(fā)展下去,冷軒蓉的目的說不上達(dá)成了,但安平之對事態(tài)的把握卻從來沒有出過什么差錯。一切都在安平之的掌握之中,怕是連冷軒蓉所做的事情,他都提前算計到了。所以他才會沒有任何反感的去做那些事情。等冷軒蓉的招數(shù)出完之后,安平之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完成的作品,他可以興高采烈的回味,而冷軒蓉則是那個毫無意識卻一直按照他的思路在動作的人偶。 安平之對冷軒蓉的好感不是一個偶然,他喜歡這種高高在上俯視別人的感覺,尤其是當(dāng)他所俯視的人絞盡腦汁耍著小聰明,但一切卻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這種感覺,怕是會令安平之欲罷不能。 這次的事情也是一樣,安平之明知道齊宗燕在利用冷軒蓉,他卻還是跟著他們來了,之前冷軒蓉以為安平之這只是有勇無謀的冒險,但現(xiàn)在看來,他依然是局面的cao縱者。 因為龍寒慶等人出乎意料的打敗了安平之手下的武師們,所以安平之失算了。一旦事情失去控制,他就會厭煩,會采取無視或是排斥的態(tài)度。這也就解釋了他為什么一直不愿意跟龍寒慶他們談判的原因。就如同前世他被迫娶了賀蕊萍一樣,不想看到的人和事,安平之都不會去多看一眼。 在這個時候,冷軒蓉便成了安平之最好的玩物。 實際上在安平之眼中,冷軒蓉也許一直都只是一個玩物而已。 冷軒蓉知道,自己與驍瀚王的關(guān)系,也是一個決定因素。安平之想要控制身邊的一切,他的父親手中的權(quán)利似乎能夠幫助他實現(xiàn)這個想法。但他們父子二人的眼中釘rou中刺便是驍瀚王。他們甚至連當(dāng)今皇帝都能控制的了,卻唯獨不能控制驍瀚王。 在安平之眼中,冷軒蓉是驍瀚王的人。哪怕她只是驍瀚王手里用過的玩具,安平之也不會視而不見。 冷軒蓉不知道安平之到底是有什么打算,但現(xiàn)在話已經(jīng)被他說明白了,他要從驍瀚王那里將冷軒蓉奪走。不是因為冷軒蓉有多么重要,而是安平之要借此壓住驍瀚王一步。 昨天的那一吻,冷軒蓉知道,那一定是為了動搖她的心。因為安平之那時不能確定冷軒蓉是否知道那個秘密,他要確定這件事,就必須讓冷軒蓉?zé)o法按照預(yù)計的行動去做。果不其然,一吻之后,冷軒蓉慌亂了,她幾乎毫不猶豫的逃走,說明她根本就沒有那么在乎這里幾百號人的性命。 失算了。 巨大的危機感一涌而上,冷軒蓉幾乎承受不住。她蹲下身子,雙手抱住頭頂,像是在躲避著什么一樣。然而她的身邊什么都沒有,那些房子都空蕩蕩的。 朝陽寨幾百號人都聚集在山寨后面一塊朝陽的山坡上。這里豎著一個一人多高的旗桿,旗桿上掛著一面破舊的旗子,旗子上沒有花紋,只有兩個不怎么好看的大字,而這幾百號人之中,也沒有幾個人能夠認(rèn)得這兩個大字是什么。 “朝陽”。 龍寒慶將旗子拿下來,輕輕撫摸著那兩個大字,再抬頭看看站在自己面前那些人,他們衣著破爛,面黃肌瘦,這些男女老少,便是他拼了性命要保護的人們。 龍寒慶長嘆一聲,將旗子折好交給身邊的齊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