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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公主很忙在線閱讀 - 第37節(jié)

第37節(jié)

    這兩人是八字相克還是怎么地?都是炸毛脾氣,一點就炸,再對比看看旁邊乖寶寶一樣的祁明夷,唉,還是這個省心一點兒。

    白嬤嬤急道:“你們兩個都快住手!”

    周宛宛更是大聲喊道:“那個穿紅衣服的小子,休得無禮!你再亂來,等下我就去告訴外祖母,讓她狠狠的責罰你!”

    白嬤嬤領著宮人們上前,一陣拉扯,總算把兩個憤怒的小家伙拉開了,各自都還不服氣的亂掙扎,弄得宮人們避之不及。

    阿沅冷冷道:“拉什么?讓他們兩個打好了?!?/br>
    一句話,讓宇文極和莫赤衣都安靜了下來。

    前者橫眉冷對,后者瞪大眼睛,傲嬌的那個似乎在說,“你什么意思?”,毒舌的那位好像在問,“不是吧,你還嫌不夠熱鬧?”只有乖寶寶祁明夷最老實,先呆了一下,繼而上前作揖賠禮,“都是我的錯,我的錯,你們兩個不要再打架了?!?/br>
    周宛宛一溜小碎步,跑到宇文極面前看了看,忽地大呼小叫,“哎呀,臉上有一塊都青了!”想要訓斥莫赤衣幾句的,一看他頂著個熊貓眼,倒也不好再說,只是一疊聲的問宇文極,“疼不疼?要不……,我讓人叫太醫(yī)過來吧?”

    她還沒叫,宇文極就不耐煩道:“你誰呀?管你什么事兒?!”

    周宛宛先是一怔,繼而羞得滿面漲紅,小嘴一扁,轉瞬間金豆豆就“啪嗒、啪嗒”掉了下來,小小聲道:“我、我是……”說了半天,也沒說出自己是誰。

    莫赤衣是個記仇的性子,冷哼道:“切!剛才還說明夷哭哭啼啼呢。”

    “哇……”周宛宛哭得更兇了,捏著帕子,扭著身子,一頭沖了出去,走到門邊大聲喝斥宮人,“備車!我要去見皇后娘娘!見外祖母??!”

    莫赤衣在她背后做了鬼臉,吐舌道:“沒出息,就會找大人告狀!”

    阿沅皺眉,“你少說幾句不行?”從小到大嘴都這么欠,跟前世一個樣兒,一語不合就找人動手,真是二愣子一樣的家伙?;仡^看向宇文極,見他嘴角微翹,不由詫異問道:“你笑什么?”

    “沒事兒?!庇钗臉O眉色得意,上前拉了她的手,“走,我們進去?!?/br>
    莫赤衣在后面恨恨道:“巴結上公主就了不起???!簡直就是那……”慌得祁明夷趕緊沖上去,捂了他的嘴,連連擺手,示意不要再多說惹禍了。

    整個小班唯一沒有被波及的,只剩下姜胭脂,看著鼻青臉腫的兩個同窗,不由長長嘆氣,與阿沅說道:“都成這樣了,還上什么課啊?都回去找太醫(yī)看看吧?!?/br>
    宇文極不以為意,“沒事,又沒破皮兒。”

    阿沅瞪了他一眼,“該!惹禍精,痛你十天半個月才好?!?/br>
    宇文極這會兒倒是不惱了,勾起嘴角,“反正你還不是幫著我?!鳖H有點得意,又做出一派男子漢的氣概,不屑道:“這點小傷小痛,我才不會放在心上呢?!?/br>
    阿沅氣笑,“死鴨子嘴硬!”

    等到程夫子過來一看,學生走了一個,傷了兩個,說什么也不肯開課,吩咐趕緊回去傳太醫(yī),這些小家伙一個比一個矜貴,自己得罪的起哪個?不說宇文極是東羌大皇子,就說莫赤衣,那也是定國公家的寶貝疙瘩。他的曾祖母定國太夫人,就連皇帝有什么不是,也敢當做子侄一樣教訓的。

    因此新學期的第一天課程,就被打亂了。

    阿沅領著宇文極回去,傳了太醫(yī),看了看自然沒事,也不用敷藥,只讓人拿了熟雞蛋在臉上滾,說是過幾天淤血散開就好。偏生服侍宇文極的小太監(jiān)笨手笨腳,滾了兩下他就不樂意了,“換個人!”

    碧晴笑道:“奴婢來吧?!惫粷L的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模粫r事畢,讓人打了水,親自擰了帕子與他擦了,方才低頭告退。

    阿沅在旁邊一頁一頁翻著醫(yī)書,滋滋有味的。

    宇文極突然伸過頭去,說道:“今天真的是祁明夷弄臟了我的袍子,莫赤衣那個幫親不幫理的,不信就算了!”他問,“你總相信我吧?”

    對于阿沅來說,不論是誰起得頭,都只是幾個小孩子玩鬧,根本沒放在心上。又不想惹得小孔雀炸毛,連連點頭,“信的,信的,阿蘭若最乖了?!?/br>
    宇文極不悅道:“你少裝大人!哼……,別被祁明夷那愛哭鬼給騙了?!?/br>
    “你比我大呢?!卑浞畔箩t(yī)書,拖了腮幫子認真的看著他,“好哥哥,別生氣了好不好?我信你還不行嗎?”給他順了順毛,又道:“不過你今天脾氣真夠大的,周宛宛是皇后的親外孫女,她也是好意關心你,怎地叫人下不來臺?不說別的,往后大家一起上學天天見面,多尷尬啊?!?/br>
    宇文極撇嘴道:“我又不認識!誰叫她羅里啰嗦的。”

    “罷了。”阿沅勸道:“你明天說句和緩話吧,別把關系鬧得太僵?!睕]說的是,郗皇后才死了隆慶公主,肯定見不得外孫女受欺負,而宇文極又住在泛秀宮,指不定讓她怎么恨上呢。

    哪知道宇文極卻是心思通透,眼睛閃了閃,“我知道,不會給你惹麻煩的。”但是追加了一個條件,“你要是相信我,不信莫赤衣和祁明夷的話,明兒我就去把周宛宛給你哄好了?!?/br>
    阿沅啐道:“呸!什么給我哄好了?你自己捅得簍子,少賴我。”

    “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阿沅連連點頭,實在是不想跟個小孩兒爭辯下去了。

    而另一邊,周宛宛正在鳳棲宮里哭哭啼啼的。

    “別人打架,你哭什么?”郗皇后皺眉問道。

    “那個莫赤衣好兇……”周宛宛哭道:“打了東羌大皇子不說,還一跳三丈高,對小姨也十分不敬,這樣的人怎么能做伴讀?外祖母讓人換了他吧。”

    在她身后的宮女一臉詫異之色。

    郗皇后瞧在眼里,只等周宛宛哭完了,讓人哄了她下去,等她午睡,才找了機會叫那宮人來問,“學堂那邊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必另有隱情吧?!?/br>
    那宮女便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遲疑道:“原本東羌大皇子和莫公子打架,也不管周小姐的事,可是周小姐一直關心東羌大公子,只可惜……”咳了咳,“可惜那東羌大皇子有眼無珠,不識好歹,反倒嫌周小姐啰嗦,叫她落了面子下不來臺。奴婢還以為,周小姐回來,是要……”

    “你以為,她是要告宇文極的狀對吧?”郗皇后微微瞇起雙眼,若有所思,將那宮人攆了下去,然后與趙嬤嬤說道:“宇文極那小子長得十分好,宛宛多半喜歡他,怕是存了別的小心思呢?!?/br>
    趙嬤嬤詫異道:“能有什么心思?”頓了頓,“難道周小姐還想嫁去東羌?做宇文極的皇妃不成?這也……,她才多大一點兒啊?!?/br>
    郗皇后搖了搖頭,“你不是不知道,那丫頭素來就十分早慧?!眹@了口氣,“如今她父母都去了,孤苦伶仃,隆慶那混帳又做出那等……”叫自己都說不出口,“總之將來宛宛長大了,在燕國只怕不好尋一門上佳親事。如果真的能夠做東羌皇妃,嫁得遠遠兒的,沒人說道,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br>
    趙嬤嬤心思轉得飛快,“這樣……”

    周宛宛在燕國固然不太好嫁,但是到底還有皇后和郗家撐腰,而一旦去了東羌,且不說隆慶公主的事根本瞞不住,就算瞞得住又如何?外嫁異國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想得壞點,在那邊死了,都沒人知道!

    皇后不會不明白這些,只她的意思,周宛宛留在燕國就時時提醒眾人,她有一個荒唐yin*蕩的娘親,不如遠嫁了沒人看見,郗家和皇后、太子才不會受到影響。遠的不說,至少比眼下周宛宛在皇帝跟前晃蕩,整天提醒皇帝要強,所以嫁得越遠越好。

    說起來,皇后其實是不愿意接周宛宛進宮的,但是不接又說不過去,女兒都已經(jīng)死了,哪怕死得不光彩,周宛宛也是唯一的外孫女啊。只是這些揣摩不能當面說出來,趙嬤嬤把心思壓在肚子里,笑了笑,“果然是一門上好的姻緣呢?!?/br>
    只是有一點遲疑,“但是奴婢瞧著,東羌大皇子和三公主走得很近。”

    “和三公主走得近?”郗皇后啞然失笑,“別說走得近,就算他們倆私定終身,皇帝也不會讓那小丫頭嫁去東羌啊?!睋芰藫苁种械牟?,卻不喝,而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墩,冷笑道:“宇文極若是不知好歹,惹惱了皇帝,發(fā)兵找東羌國打一仗都有可能!他們兩個絕對成不了事兒。”

    ☆、33翡翠珠

    “當真?”阿沅問道。

    “千真萬確。”樂鶯就站在美人榻旁邊,回話道:“方才碧晴找到墨玉,說是見著東羌大皇子臉上有傷,很擔心,問起今兒在學堂發(fā)生了什么事?!彼f的墨玉,就前次和碧晴一起選上來的小玉。

    “那墨玉怎么回的?”

    “墨玉是個老實丫頭,碧晴問什么,她就老老實實全都答了?!?/br>
    阿沅又問,“那可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比如……,碧晴的臉色?”

    “嗯……”樂鶯細細回想了一下,“當時我不敢跟出去聽她們說話,在屋子里,從窗戶縫隙往外看的,墨玉說到東羌大皇子和莫赤衣打架時,碧晴還只是聽著,等聽到祁明夷在哭的時候,她突然皺了一下眉頭?!?/br>
    阿沅確認道:“你看仔細了?”

    樂鶯挺起胸脯保證,“當時她正對著這面,奴婢絕對沒有眼花看錯!只是……,想不明白是何緣故,興許沒什么,只是剛剛趕巧了吧。”皺眉回想,“別的、別的,就沒有特別的地方了。”

    照這么說,碧晴更關心祁明夷?

    碧晴是自己的重點懷疑對象,而被她關注的,不是jian夫,就是一起合謀的人,如果她關注祁明夷的話……,往后也得留意他了。

    說起來,今兒宇文極口口聲聲被冤枉的,那么是不是祁明夷在撒謊?他們兩個,肯定有一個人說了謊話。當時自己覺得小孩子玩鬧沒在意,這會兒回想,以宇文極的身份和特殊處境,沒必要去冤枉人,故意跟一個伴讀過不去吧?冤枉了祁明夷,他又能有什么好處?

    可如果是祁明夷在撒謊,那么……,只是小孩子玩鬧偶爾所為,還是別有用心?再想到他進來還“救”了自己,做了rou墊,莫非是想有意接近自己?假如他小小年紀就在算計自己,未免也太可怕了。

    如果他是jian夫……,往后幾年,一定會努力討好接近自己的吧。

    阿沅蹙眉凝思,想起前世的一些片段。那次自己落水以后,祁明夷吞吞吐吐過來賠不是,說他沒有及時跳河救自己,碧晴突然就插嘴說,“祁公子你又不會水,公主不會怪你的?!?/br>
    她是怎么知道祁明夷不會水的?在皇宮里,祁明夷應該沒有機會展示到底會不會水吧?就算是祁明夷偶爾說出來的,碧晴作為自己的宮女,卻如此在意一個伴讀,還急著為他分辨,多多少少有點問題。

    要么兩人有點瓜葛,要么她心中對祁明夷暗生愛慕。

    不怪自己看誰都是草木皆兵,畢竟祁明夷和莫赤衣都是jian*夫嫌疑犯,自己甚至還懷疑過宇文極,但是……,那時候他應該早已回東羌去了。

    對了,對了!阿沅突然又想起另外一個片段,當時自己在豫王府落水,本來都可以走了,碧晴突然開口關心自己,問要不要請?zhí)t(yī)!當時自己沒疑心過她,只當她是單純對主子的關心,現(xiàn)在看來大大的可疑!想到這兒,基本已經(jīng)百分百確定,這個碧晴絕對有問題!

    她不僅想要害死自己,而且還多半知道自己已經(jīng)懷孕!甚至知道jian夫是誰??!

    那么做一個毫無根據(jù)的假設,祁明夷和小公主互相愛慕,成了好事,而恰好碧晴又喜歡祁明夷,所以就趁著小公主病要她命,順手送了一碗人參湯。這么想,還真有一點像,但是似乎太過瘋狂,一個小小宮女哪來的膽子?況且沒有任何證據(jù),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空想罷了。

    阿沅越想越多,越想越亂,憑空分析實在是太不靠譜。

    只恨自己掌握的有用東西太少,前世經(jīng)歷短暫,僅僅這么幾個片段可以琢磨,眼下除了讓人繼續(xù)觀察碧晴,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畢竟小公主懷孕的事情還沒有發(fā)生,現(xiàn)在就算嚴刑拷供,也無法讓碧晴說出前世的事啊。

    ******

    第二天,是大班、中班、小班一起上大課的日子。

    阿沅一進門,便看見一屋子的陌生面孔,當然也有熟人。姬暮年正坐在靖惠太子右邊的長案前,身著玄色長袍,俊眉修長、明眸善睞,手上握著一卷書,唇角始終保持著讓人愉悅的微笑,仿佛春風化雨一般拂過人心。

    靖惠太子穿了一身秋香色的蟒紋常服,頭戴紫金冠,瞧著也是一表人才,他以儲君的身份坐在正中。聽得后面有聲音回頭,見著阿沅,目光露出歡喜,“meimei來了,來我身邊坐吧?!闭惺謱浣械礁?,拉在身邊坐了。

    去年上學剛上兩天課,就接連生出大事,先是陳嬤嬤鬧得滿宮風風雨雨,后來阿沅跟著太子出門又遇到刺客,還在太子府里中了毒,所以還沒來得及上大課,就窩回泛秀宮休養(yǎng)了。

    今兒這樣還是頭一次呢。

    宇文極是跟阿沅一起過來的,見她過去太子身邊,也毫不客氣,大大方方坐在了書案的另一頭,反正兩個小孩子坐在前面也不擋人。倒是姬暮年看了他一眼,前世的小公主和宇文極,關系是很糟糕的,今生兩個人居然粘到一起去了。

    重活一世,變數(shù)實在是太多,隱隱對未來的道路生出擔憂。

    不過也只是一瞬,姬暮年這人看著十分謙和有禮,實則內心極為自負,并不會輕易詆毀內心的堅定。在他看來,自己重活一世已經(jīng)占盡先機,加之有心改變,比如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踏入仕途,將來應該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靖惠太子拉著阿沅問長問短,笑道:“幾天不見,meimei好像又長個兒了?!币驗橛钗臉O是東羌大皇子,出于禮數(shù),也和他說起了家常,“昨兒學堂的事,孤也聽說,等會兒莫赤衣來了,孤會好好教訓他的?!?/br>
    宇文極淡淡客氣,“多謝殿下好意,不過無妨,只當是練練身手吧?!?/br>
    靖惠太子見他小孩子說大人話,不由心下一笑,但他一向都是謙和有禮的,更不會去嘲笑一個小孩兒,于是頷首,“這話說的很有志氣。”繼而看向meimei,“阿沅,怎地今兒呆呆的?”

    阿沅倒不是呆呆的,而是一看到姬暮年就忍不住有點緊張,雖然告訴自己,按道理還不至于喜歡他,多半是小公主的身體在作祟,但就是控制不好。正在胡思亂想,莫赤衣和祁明夷跟著進來,周宛宛也來了。

    宇文極還記得昨兒的應允,起了身,上前朝周宛宛作了個揖,“昨天那會兒我正在氣頭上面,一時說話口氣沖,還往周小姐不要放在心上?!彼揪烷L得俊秀非凡,性子又穩(wěn),是一個十分令人矚目的小小正太,眼下更是彬彬有禮。

    周宛宛本來就對他存了點心思,雖說小小姑娘,還不懂什么嫁人生子,但是對方的東羌國大皇子身份,卻是懂得。加上自身的處境不好,爹娘已死,母親名聲敗壞,外祖母也不甚疼愛,每天過得十分壓抑,如果能遠遠離開燕國就好了。

    昨兒還想著,今兒見了宇文極不要發(fā)脾氣,溫溫柔柔的,慢慢他就會察覺出自己的好處來,比那任性跋扈的小姨強一千倍!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會主動過來賠禮,頓時生出一腔喜悅,嬌滴滴道:“不要緊,生氣的時候難免會說幾句重話,再說也不怨你。”回頭看向莫赤衣,“是有的人故意沒事找事兒,討人嫌!”

    宇文極說好不給阿沅添亂,就要做到最好,微笑道:“周小姐寬宏大量不生氣,這樣就是最好,我也不必整天懸心不安,至于旁人……”他心里十分討厭莫赤衣,“不用理會也罷。”

    周宛宛淺淺笑道:“是?!?/br>
    莫赤衣聞言沉了臉,譏諷道:“狼狽為jian!”

    靖惠太子見狀喝斥他道:“莫赤衣,不許無禮!”不管怎么說,宇文極代表的都是東羌國的面子,莫家再矜貴,也不能得罪鄰國皇子,“父皇讓你和祁明夷一起作伴讀,是給你們的體面,若是做不好,莫家和祁家都要為你們丟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