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睿王讓白嬤嬤陪著meimei回去,等人走了,方才回頭道:“父皇、母妃,何必非要和meimei較勁呢?她年紀小,性子單純柔和,祁明夷又是和她一起長大的,下不了狠心也是難免?!闭Z氣一轉,“不如咱們面上應了她,回頭再做計較?!?/br> 武帝眼中的疑色漸漸退散,“你是說,容后再慢慢處置?!?/br> “是?!北绕鹉饺葶?,睿王更像母親的性子一些,更不用說,他如今還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只做坦蕩蕩道:“反正傅婕妤都已經死了,祁明夷沒有了背后靠山,又沒了母親趙如嫣挑唆,以及碧晴在宮中接應,他已經做了不什么了?!痹掍h一轉,“再說此去北面路途遙遠,誰知道有什么意外呢?再說了,實在不行還可以讓他死在沙場,meimei又能說什么?這樣安排的話,她的心里就會好受一些的?!?/br> 一番話,全是體貼meimei的好兄長心思。 就連玉貴妃的神色都緩和不少,幽幽嘆息,“罷了,阿沅就是心軟。”想著女兒不過是個小姑娘,這些年又是蜜罐子里面長大的,有些心軟也是正常,轉頭看向皇帝,“不如就按承煜的意思辦,后面該怎么做,咱們慢慢商議著來就是了?!?/br> 武帝是最最心疼小女兒的,頷首道:“嗯,凡事還是當以小阿沅為重,別逼急了她才是,祁明夷早死晚死都一樣?!?/br> 睿王神色不變,卻暗暗松了一口氣。 但是見父親無條件的寵溺meimei,心中的懷疑不免更重了。正是因為自己不是父皇親生的,所以……,父皇才會如此偏心meimei,完全勝過自己這個“兒子”吧?從前還一直以為,因為自己是兒子,不如女兒那樣貼心會撒嬌,所以父皇才和自己保持距離。 原來……,這才是事實真相。 難怪靖惠太子一直優(yōu)柔寡斷、性子懦弱,甚至不斷的犯下錯誤,或者惹上麻煩,父皇卻一直都要保住他的儲君之位。小的不說,大到像河間王和隆慶公主謀反,依照父皇那樣的暴烈脾氣,居然輕易放過了郗皇后和靖惠太子;再比如這一次,靖惠太子已然冒犯到了寶貝meimei,父皇也只是一頓痛罵,并沒有把靖惠太子怎樣。 因為自己不是親生的,代王碌碌無為,所以父皇只能保住嫡出的太子吧。 畢竟他的儲君之位名正言順,還有郗家支持,不……,還有姬家!所以,父皇要竭力保住這個無能太子,而自己……,注定是和皇位無緣的。 從前并不沒有想過要去爭奪什么,但是不想爭,和根本就不能爭,完全不是同一回事??!再想遠一點,就算自己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將來父皇去了,靖惠太子登基,郗皇后又會如何對待自己?連傅婕妤都猜得到的事情,郗皇后不可能猜不到。 反復推測過,那個指使人送密信的幕后黑手,不會是趙如嫣他們,假如他們早就知道自己是前朝駙馬之子,就不會讓meimei去犯險,而是應該幫助自己登基大寶,到時候豈不是什么仇都報了。 那個人……,一定是傅婕妤,或者她的同謀。 估計早就安排好了,只要宮里出事,只要她的消息送不出去,就讓人給自己送來這封密信吧。自己若是沖動一點的,就跑去找父皇母妃質問,鬧得大家不和;若是隱忍一點的,再像河間王那樣策劃一個謀反大計,成不了事,反倒鬧得天翻地覆,讓母妃和meimei傷心不已。 呵,那個毒婦也太小看自己的了。 睿王眼里閃過一絲寒芒,轉瞬即逝,繼而往后殿去找meimei,剛一進去,就感覺到一陣寒霜似的氣流。之間宇文極臉色難看站在旁邊,meimei躺在流云榻上,而榻前,是一個清貴優(yōu)雅的身影,正在擺弄藥箱,對方聞聲回頭,“見過睿王殿下?!?/br> “姬大人來了?!鳖M跣Φ馈?/br> 宇文極則是面帶霜色、眼凝寒冰,冷笑道:“燕國風俗還真是特別,大夫診脈,還有附送時鮮花卉的!”語氣酸的,三里之外都能聞得到了。 睿王眉頭一挑,“花?” 在屋里略一掃,果然窗臺上面的白瓷金邊花觚里,插著一束新鮮的薔薇,淺淺鵝黃色,新鮮水靈、疏密有致,顯然是挑了特別好的幾枝,精心采摘下來的。在背后天水碧的紗窗映照之下,黃色嬌嫩,綠色明快,還帶著晶瑩剔透的露珠兒,真是賞心悅目。 姬暮年微笑道:“下官見公主受了驚嚇,心情郁結,就想著看看鮮花,養(yǎng)養(yǎng)眼,或許心情回好轉一些?!?/br> 慕容沅還惦記著祁明夷那檔子事,想快點結束,好問一問哥哥詳情,催促道:“行了,你切脈吧?!?/br> 姬暮年優(yōu)雅欠身,“是?!?/br> 可是這落在宇文極的眼里,便成了慕容沅維護姬暮年,不想讓別人再問下去,他原本就是客居他國,寄人籬下,心思不免更敏感一些。一剎那間,又因嫉妒而完完全全想偏了,只覺自己完全沒有在此存在的必要,忍了滿腔心酸和怒氣,“我先走了,改天再過來看你。” 慕容沅心不在焉,“你去吧?!?/br> 睿王微微含笑坐在旁邊,打量著,心思涌動不語,這一個個的,全都在打自己meimei的主意!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 過了一會兒,姬暮年診斷完畢站了起來,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欠身道:“公主殿□體無恙,下官這就到旁邊開個調理方子,公主殿下自己也懂一些醫(yī)理,回頭掂量著感覺吃吧?!庇謱︻M跣Φ溃骸跋鹿俑嫱?,不妨礙兩位殿下說話了?!?/br> 睿王點了點頭,“勞你費心?!?/br> 慕容沅卻是神色焦急,等姬暮年一走,便拉了哥哥,仰起蓮瓣似的小臉問道:“那件事辦得怎么樣了?” “辦妥了?!鳖M躅h首,又問:“meimei覺得姬暮年這人如何?” “他?管的他做什么。”慕容沅揮了揮手,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頭,反倒拉住哥哥問道:“父皇和母妃真的答應了?” “嗯?!鳖M躅h首道:“我已經說服了父皇和母后,他們都同意那個法子。” “多謝哥哥!”慕容沅眼睛一亮,繼而又漸漸黯淡下去,“其實……,我也不知道怎樣做才是對。他們害我,還設計了我那么多年,可是卻又沒有做過別的惡事,平時相處都是脈脈溫情……”她抬頭,“哥哥,我是不是爛好人?虛情假意都分不清了。” “怎么會呢?”睿王眉眼間的陰霾猶如薄霧一般,讓他的眼神微微迷離,叫人看不清真實情緒,“其實這樣挺好的?!彼男θ轀\淡,“只有沒受過傷害的人,才會擁有一顆赤子之心,寬仁、善良,腦子里沒有那么多陰謀算計。所以……,哥哥希望阿沅永遠都能生活在庇佑之下,永遠這般單純善良?!?/br> “哥哥?!蹦饺葶溆X得他情緒有點異樣,可是不知道哪兒不對,挽了他的胳膊,依偎上去道:“有哥哥保護我,當然什么都不用擔心了。” “嗯,會的。”睿王拍了拍meimei的肩膀,抬手之間,寬大的袖子平平展開,襯得他好像要翱翔九天一樣,語氣篤定,“哥哥會一直保護阿沅的,一直,一直……”只有自己更強大了,才能更好的保護母妃和meimei。 至于那些牛鬼蛇神,比如宇文極……,整天躲在meimei的庇護之下討日子,自己權當他是meimei養(yǎng)的一只寵物,給點甜頭可以,但是要打自己meimei的主意卻不行!至于姬暮年則更不行!如今靖惠太子的地位搖搖欲墜,他們姬家也是有些吃力,所以就想把meimei拽在手里,甚至還可以動用母妃和自己的力量,算盤倒是打得挺響! 不過瞧著meimei的意思,這兩個都沒看上,都是他們癡心妄想罷了。 慕容沅的確沒有什么別的念頭,對她來說,宇文極是從小養(yǎng)成的弟弟一般存在,姬暮年則前世跟自己有仇,不覺得會和這兩人有啥交集,壓根兒就沒有往哪方面想過。 但是睿王不知道m(xù)eimei的心思,還是心生警惕,還另有擔心,忍不住問了一句,“阿沅,你替祁明夷求情,不會是……,看上那個小子了吧?”若是如此,那等自己問完話就親自送他歸西! “什么看上?”慕容沅奇怪的打量哥哥,“你們一個個的,腦子里面想的都是些什么啊?除了那點子男男女女的情愛,就再沒別的了?!?/br> 睿王不由展顏一笑,光華湛湛,“沒有就好?!崩^而責備道:“什么情?什么愛?你一個女孩兒,以后不許說這些話了。” 慕容沅抱怨道:“明明是你自己先問的。” “是是,是我先問的。”睿王的心情好了起來,又揉meimei頭發(fā),“我們的小阿沅還沒有長大呢,等你長大了,哥哥給你挑一門全天下最好的親事?!币妋eimei瞪眼,一雙明眸撲閃撲閃的,越發(fā)有趣,“是我錯了,往后再不說了?!?/br> 接下來的幾天,因為傅婕妤暴卒,后宮都在忙著這突來的喪事。 至于祁明夷和趙如嫣這一對母子,根本就沒有外人知道來過,碧晴么,公主身邊有個宮女“失足落水”,也不是什么大事,相比起傅婕妤的死根本沒人留意。至于祁家的其他人,以及太子府中的暗線,和順藤摸瓜就出來的各處暗線,也被一一清理掉了。 后宮已然忙亂一片,慕容沅自然不會在庶母的喪禮期間上學,倒是有好幾天沒有見到過宇文極,讓人過去打聽了,聽說不是敬思殿內用功讀書,就是在庭院里練劍,以為他已經消了氣,加上忙,便沒有特意再去過問。 直到……,東羌使者抵達燕國的消息傳來。 ☆、58蹊蹺(上) 傅婕妤剛剛死去沒幾天,東羌使者當然不是得了消息來祭奠的,況且她只是一個小小妃嬪,又不是一國之母的皇后,還達不到那樣高的邦交禮儀。東羌使團來燕國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接回東羌大皇子宇文極。 “燕國陛下?!眮硎诡I頭的正是大將軍端木雍容,早年回國以后,在東羌國打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勝仗,比之當年的冰山少年形象,更多了一份黑鐵般的堅毅沉穩(wěn),以及從容不迫,他道:“八年前,燕國助我東羌國攻打西羌一戰(zhàn),損耗靡費、死傷無數,然東羌這些年休養(yǎng)生息,也并不富饒寬余,一百兩萬兩黃金東羌還是拿不出來?!?/br> “哦?!蔽涞蹎柕溃骸澳悄銈兇蛩阌檬裁磥斫粨Q呢?!?/br> 端木雍容肅然道:“用甘河、逑川、箜平三城,彌補當年燕國軍隊損失,并且用以換回我東羌大皇子?!?/br> 此言一出,朝堂上面頓時一片竊竊私語。 東羌居然愿意割讓三座城池?!這和當年約定一起打下西羌,從西羌那邊割讓城池不同,這三城可是東羌的國土啊!對于一個國家來說,寸土寸金,割讓自己的城池,簡直就和人割rou一樣。 況且東羌此次交換行為頗為古怪,按理說要是真這么大方,七年前就該把宇文極換回去了。當年不愿意,過了幾年忽然又愿意了,這只能說明一點,東羌國遇到了解決不了的難題,必須索回宇文極,所以才不惜大花血本,以三座城池交換一個皇子! 臣子們能想到的問題,武帝當然也能想到,他微瞇著雙眼不言語,打量著身材高大的端木雍容,可惜那張冰山臉什么表情都沒有,看不出任何端倪。 不過嘛,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東羌國皇帝后妃眾多,皇子亦多,一個皇子實在值不了三座城池。宇文極唯一貴重一點的地方,就在于占了一個嫡長,除非……,聽說現任端木皇后一直沒有生育,看來是確定不能生了。所以端木一族才著了急,不得不出此下策,否則的話,實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讓東羌國做出如此決定。 多半……,是端木家脅迫皇帝的吧。 “燕國陛下放心?!倍四居喝萆裆m然不變,但還是有些焦急,又補道:“這些年我們東羌大皇子一直吃在燕國,住在燕國,想來也是耗費不少。另外當年就該賠償燕國的軍隊損失,拖延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該算上一點利息?!?/br> 他大手一揮,另外一個使者捧了托盤上來。 “這是我們東羌國的一點心意?!倍四居喝萁议_了綢緞,取出冊子,讓人呈送到武帝面前,介紹道:“此次給燕國帶來的禮物有黃金十萬兩,白銀一百萬兩,上等戰(zhàn)馬一萬匹,各類奇珍異寶三十六箱……” 武帝展開冊子一行行瀏覽,除了前面幾項大頭,還有什么金鑲珠寶首飾,什么純金器皿,什么珊瑚、玳瑁擺件等等,又是什么麝香、龍腦、蘇合香,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活物,六足龜、紅猴、九尾錦雞之類,林林總總羅列了一大堆。 別說養(yǎng)一個宇文極,就是一百個,也值不了這么多東西。 倒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而且東羌國一點兒都不討價還價,一口氣就開出了這么多東西,顯然勢在必得,要是自己不同意的話,只怕是要兵戎相見了。 想到這兒,武帝不由哈哈一笑,“稍等,朕讓人去傳東羌大皇子上殿。” 片刻后,繆遜領著一個身量高挑的少年出來,玄色金邊長袍,烏金冠,因為皮膚頗為白皙,襯得他一雙眼眸濃黑如夜。那少年是典型的東羌皇室體型,高大、結實,肩膀寬寬的,走到大殿中央一站,便是掩不住的天潢貴胄之氣。 朝堂上一片竊竊私語,“原來東羌大皇子長這樣兒?”,“聽說他幼年一直住在泛秀宮,還以為是一個只會哭鼻子的……”,“噓,東羌使者……” 宇文極恍若未聞,大步流星走到端木雍容前面立定,抬眸平視于他。 他微笑道:“雍容……,好久不見了?!?/br> ****** “你要回國?!” 慕容沅一見到宇文極,就忍不住斥道:“你知不知道這一回去有多兇險?怎么能貿貿然答應了呢?”琢磨了下,“聽說東羌用三座城池來換回你,倒也算是有點誠意,但是你的母親已經不在了?,F今東羌皇后并非你的生母,更不用說,你還有二、三十個兄弟在爭儲……” “我知道?!庇钗臉O打斷她,將準備好的說詞一氣兒說完,“就算我的母后已經不在了,但是我的父皇還在,我始終都是東羌國嫡出的大皇子,未來的儲君,有什么可擔心的呢?”狠了狠心,“留在燕國,終究不過是碌碌無為的質子罷了?!?/br> “你……”慕容沅氣得說不出話來,自己一番好心,被他這么一說,反倒像是在阻攔他的錦繡前程一樣,忿忿道:“不知好歹!” “阿沅?!庇褓F妃不知幾時過來的,掀開水晶珠簾,走到對峙的兩人跟前,看向亭亭玉立的女兒,緩緩道:“你若是想讓阿蘭若他留下來,母妃倒有一個法子?!?/br> “什么法子?”慕容沅一雙大眼亮亮的,急忙問道。 “讓阿蘭若做你的駙馬?!?/br> “?。?!”慕容沅差點把下巴掉地上,一頭黑線,“母妃,你今兒這是怎么了?說這么稀奇古怪的話,這就是你的主意啊?!?/br> “難道你不喜歡他?”玉貴妃覺得自己的判斷沒錯,疑惑道:“不然的話,這么多年你留他在身邊,又是為了什么?” “不是……” “阿沅!”宇文極不想聽她說出冷情的話,打斷了她,眼中神色復雜,半晌后握緊了拳頭,不去看她,轉而看向玉貴妃道:“多謝貴妃娘娘一番好意,不過……,我不同意,我……,還是要回東羌去的?!?/br> 玉貴妃聲音寒涼宛若玄冰,確認道:“你再說一遍。” “我必須回國。” “怎么?我女兒還配不上你?!”玉貴妃長長的遠山眉輕蹙,眼中寒芒四射,已經要發(fā)怒之前的征兆,冷笑道:“你不愿意娶阿沅,那么這些年接近阿沅是為什么?就是單純?yōu)榱死盟??就算你一開始有這樣的心,我也不怪你,情勢所迫,但是這么多年的功夫,難道都沒有把你捂熱?”她聲音尖刻,“若非看在阿沅的面子上,泛秀宮豈會容得下你?!” 一直以為,宇文極是和女兒青梅竹馬的一對,加上宇文極本身十分出挑,除了脾氣有點大,無論長相、身量、還是文武才學,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這才由得他們整天廝混,今日自己主動替女兒開口,他居然拒絕! 宇文極打量著對方的怒色,自己臉上的血色也漸漸褪去,卻堅持道:“我本來就是東羌的大皇子,自然要回國,還請貴妃娘娘見諒?!?/br> 玉貴妃頓時勃然大怒,罵道:“真是養(yǎng)不熟、喂不飽的狼崽子!” “母妃!”慕容沅趕忙上前勸道:“怎么就生氣了?我……,我可從來沒有說過要嫁給他啊!犯不著為這個生氣吧?!?/br> “阿沅,嫁不嫁都是你的事?!鳖M鯊耐饷孀吡诉M來,陰沉著一張臉,“但是即便要決絕,也是你來拒絕,還輪不到一個別人來挑三揀四!”上前照準宇文極的臉,就是狠狠的一拳,“滾!滾回你的東羌,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宇文極被打得眼冒金星,但卻忍痛生生受了,他道:“你們說的對,我就是一個養(yǎng)不熟、喂不飽的……”他握緊雙拳轉身便走,剛到門口一抬頭,便看見拎著藥箱在外等候的姬暮年,原本就是滿心的憤慨和無奈,此刻見她又過來纏著慕容沅,更是火上澆油,惡聲道:“好狗不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