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紀一正襟危坐，表情都不帶晃動。

    林酌光一拍桌子準備發(fā)難，顧忱景卻伸出手拿起了簽字筆。

    林酌光的難發(fā)不起來了。

    顧忱景拽開筆帽，俯下身認真地一欄一欄填寫起《面試登記表》來。

    林紀一保持正襟危坐，卻用眼神示意林酌光：比你靠譜多了。

    林酌光不確定自己是該為顧忱景靠譜而驕傲，還是該為居然要填《面試登記表》而氣惱。

    看著顧忱景一個字一個字認真填表的樣子，最終林酌光還是被欣慰戰(zhàn)勝了。

    顧忱景的字比起高中來更好看，林酌光想起了高中時老郭夸顧忱景的那句——筆走龍蛇，鐵畫銀鉤。

    顧忱景沒在意林酌光百轉千回的心理脈絡，他寫完最后一個字，把簽字筆輕輕套回筆帽里。蓋好筆帽后，在桌面上輕輕頓一下以保證蓋緊的動作，和高中時也別無二致。

    把《面試登記表》轉動180度，將登記表從正對著自己的朝向換成正對林紀一的朝向，顧忱景雙手捧著遞給林紀一。

    林紀一也抬起雙手接過登記表，同時彬彬有禮地說：“謝謝。”

    把顧忱景的登記表端放在自己面前，林紀一再看一眼林酌光，用眼神瞟了瞟林酌光面前還空白著的《面試登記表》，雙手疊放在桌面上，又恢復了正襟危坐的姿態(tài)，古井無波的表情。

    發(fā)出一聲不耐煩的“嘖”，林酌光把壓著自己面前那份空白《面試登記表》的簽字筆掃開。他拿起顧忱景放下的簽字筆，拔掉筆帽，刷刷刷快速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再寫了一個覆蓋整個登記表二分之一紙面的“無”。

    滿意地蓋上筆蓋，學顧忱景在桌面上頓了一下筆帽，林酌光抬起手把自己的《面試登記表》推到了林紀一面前。

    點點頭，林紀一把林酌光推過來的《面試登記表》轉向正對自己，覆蓋在顧忱景的登記表上。

    他清了清嗓子：“董事長不參加本次試用期面試。”

    “試用期？”林酌光立即表面自己的質疑，一拍桌子再次準備發(fā)難。

    顧忱景側頭看他，輕輕拍了拍他的左手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面試，不都是這么個流程嗎。

    林酌光的難又發(fā)不起來了。

    他稍微放低聲音，但仍然不認同：“他當我爺爺?shù)臅r候怎么沒有試用期？”

    “嚴格來說，先有你爺爺，后有你?！绷旨o一不疾不徐把局面導回正軌，“本次面試由我負責。林酌光先生先進行。”

    “我是不是該回避一下？”顧忱景問。

    “不用?！?/br>
    回答的是林酌光。他伸出右手壓住顧忱景的肩膀：“回避什么？”

    林紀一點點頭：“面試開始?！?/br>
    松開了壓著顧忱景肩膀的右手，林酌光饒有興致地拉拉椅子坐得離辦公桌更近一點，眼神里帶著挑戰(zhàn)的樂趣，看林紀一：“來呀?！?/br>
    林紀一：“名字。”

    林酌光：“那表上不寫著嗎！”

    林紀一：“名字?！?/br>
    林酌光：“董事會秘書，不識字？”

    林紀一：“名字?！?/br>
    顧忱景輕輕咳嗽了一聲。

    林酌光：“……林酌光?！?/br>
    林紀一：“生日?！?/br>
    林酌光：“1月20日?！?/br>
    林紀一：“好的，通過面試?！?/br>
    他在林酌光那份《面試登記表》上寫上了“進入試用期”五個字。

    林酌光愣住了，顧忱景默默地笑了。

    林酌光一拍桌子：“你這是暗箱cao作！我保留投訴你的權利！”

    林紀一聳聳肩，示意“你隨意”，他把辦公椅微微朝顧忱景的方向轉了點角度：“面試開始?！?/br>
    第12章 第十二章

    .

    顧忱景正襟危坐。林酌光眼里聚滿凜冽，鎖定林紀一，目不轉睛。

    林紀一：“請問您的名字？”

    顧忱景：“顧忱景?！?/br>
    林紀一：“請問您的生日是哪天？”

    顧忱景：“6月17日?！?/br>
    林紀一：“好的，通過面試。”

    他拿起筆，在顧忱景的那份《面試登記表》上寫上了“進入試用期”五個字。

    顧忱景愣住了，林酌光笑開了：“我放棄投訴你的權利?！?/br>
    林紀一照舊給他一個“你隨意”的聳肩：“我現(xiàn)在要和顧忱景先生具體談談入職的部門、崗位、薪酬，請你回避?！?/br>
    “憑什么？”林酌光不同意，“我必須在場?！?/br>
    “我司嚴格實行薪酬保密制，作為即將進入試用期的員工，請遵守我司合理合法的規(guī)章制度。”合攏兩份《面試登記表》，林紀一單手遞給林酌光，“送去人事部備案?！?/br>
    顧忱景輕輕推了推林酌光：“你在停車場等我?！?/br>
    林酌光才站起來，輕聲說：“我就在門口等你。”

    林酌光抓過林紀一手里《面試登記表》徑直走向門口，一個眼神都不想給林紀一。

    .

    顧忱景和林紀一的面談持續(xù)了二十幾分鐘，林酌光在“董事會秘書”銘牌的辦公室外也瞪了二十幾分鐘的眼。

    直到顧忱景拉開門走出來，確認過顧忱景臉上沒有不虞之色，他才稍微松了口氣，并且覺得目前這種局面非常值得去吃頓好吃的慶祝。

    沒想到顧忱景對林酌光提出的吃飯慶祝表示了不認可：“今天不行，我約了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