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顏舍人年紀在三十左右,平時不修邊幅,穿著隨隨便便,靸著一雙破不過的蒲鞋,身上散發(fā)著一股酒味。這幅落魄的模樣讓驃騎大將軍微微皺眉。 “顏舍人酒多了吧,快回寢室休息,不要誤了老夫正事。”驃騎大將軍一邊說一邊眼睛示意身邊的家仆把這個醉鬼拉開。 “顏某沒有醉,大將軍如若不信,可偷偷觀察傳召侍者神情,那侍者神色有異!”顏舍人焦急起來,剛才他從大廳旁走過,發(fā)現(xiàn)那傳召的侍者臉色不對,細看后,那侍者竟然身體都在微微發(fā)抖。 驃騎大將軍聽完顏舍人對侍者的神態(tài)描述后,連忙走到大廳后的格子窗旁觀察,果然,那黃衣侍者正用袖子在擦著額頭的汗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八月底,氣溫早已下降,身上都已經(jīng)開始穿夾衣了,這侍者如何就如夏日一樣出汗? 侍者見驃騎大將軍進來,臉上神色一松:“大將軍,快隨小人進宮見大王,不要讓大王久等,” 驃騎大將軍緊盯侍者,忽然暴喝一聲:“大膽賤人!竟然敢矯詔,左右給我拿下!” 驃騎大將軍大喝后,院子里的王宮虎賁被將軍府的家仆撲倒在地。 “大膽你你竟然抗詔?!笔陶叩碾p腿發(fā)軟,他指著驃騎大將軍的手瑟瑟發(fā)抖。 侍者連指責都不能理直氣壯,更說明了有問題。 “這詔書到底是誰發(fā)出的,大王怎么了?”驃騎大將軍一把抓住侍者胸口的衣服,把侍者從地上拎起。 驃騎大將軍雖年邁,但微風不減當年,他雪白的眉毛豎立,眼睛一鼓,樣子很嚇人。 “大將軍饒命!不關小人的事,小人只是聽命行事?!边@位侍者在王宮內仗著跟漪姬關系親近,對其他侍者向來橫眉立目,讓人感覺很兇悍,其實內里就是一軟蛋,被驃騎大將軍這么一嚇,三魂少了兩魂,當場倒豆子一樣把內宮實情倒了出來,原來傳詔不是吳王,而是漪姬,吳王下令吳國軍隊去邊境阻截唐國侵略后就病倒了,已經(jīng)昏迷了好幾天,王宮內的一切都在漪姬掌控之下,包括虎符和玉璽。 “那老家伙怎么還沒有來?” 漪姬神色不耐,她身披一件黑色斗蓬站在一間寢宮之外,寢宮里是一地尸體,地上血流成河,太子昭仰面躺在血泊之中,兩眼突出,死不瞑目。 太子昭尸體旁是躺著沒有氣息的北司馬和文宰。北司馬身上的傷口最多,他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用rou掌拍死兩個王宮虎賁。 三人帶進王宮的護衛(wèi)也已經(jīng)被王宮虎賁亂刀砍死。 “應該快了,去傳召的是最膽大的侍者,不會出紕漏的?!苯蠓蛞簧砼祝鼞依麆?,想到今天大事要成,不由躊躇滿志。 “后續(xù)安排好沒有?北司馬的人馬一定要先接管,太子府的府邸要查抄干凈,不能遺漏一人?!变艏в眯淇谘谧”强冢鹊奈兜雷屗y受。 “夫人放心,北司馬跟侍者離開后,微臣就派了可靠的人帶了詔書前去接管北門,太子府在太子一進宮后就被包圍,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查抄府邸?!苯蠓虻陌饲奖呀?jīng)全部秘密進了王都,如今的王都,就是北司馬的人馬反抗,也反抗不了了,因為北司馬手上人馬只有三千,面對姜大夫八千私兵、西司馬的三千人馬、王宮三千虎賁護衛(wèi),北司馬的人只能束手就擒。 “不要等那老家伙進宮再動手,你現(xiàn)在帶人去直接把那老家伙的家給抄了,跟太子府一樣,一個都不要留?!?/br> 漪姬看看了沙漏,沒有耐心再跟驃騎大將軍墨跡,驃騎大將軍在她眼里,手上沒兵,就如老虎沒有牙齒。對付一個只有虎皮的老家伙,還不是輕輕巧巧。 想到吳國原來鄙視她的貴族都將匍匐在腳底,漪姬不由舒心大笑。 第85章 吳王都新興富豪的府邸,瓷器商人余奎正在提筆寫密信。密信上的字密密麻麻有一百多,但只有十幾個字是有用的,這張密密麻麻的密信會被信鴿帶回山谷,用專門的空格白紙蓋住閱讀,余奎要表達的意思會在空格中顯示。因為有這樣的解密方式,信鴿即使在半途出了意外被人看到密信,那人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張內容普通的書信。 余奎怕密信傳送有閃失,就用了兩只信鴿傳遞消息,看著飛向西南的信鴿沒有了蹤跡,余奎才轉身回到點著燭火的書房。 “東家!有情況!”余奎在吳王都培養(yǎng)的手下匆匆敲門進來匯報。 “是哪里有情況?”余奎一驚,他才給山谷送信說未來幾天王都會有異動,信鴿剛放出去,王都這里就有情況,會不會是漪姬準備動手了? “太子府邸有侍者傳召,太子跟著侍者進宮不久,就有大隊人馬包圍了太子府,在下回來時,他們已經(jīng)在查抄府邸。”這位手下是專門在太子府附近監(jiān)視動靜的。 余奎一聽,馬上換了夜行衣,在夜行衣外披了深衣準備出外打探情況。 就在余奎準備出府時,派在文宰府邸門前的手下傳回了一模一樣的消息。緊跟著,負責監(jiān)視驃騎大將軍住處的手下也送了信回來。 “東家,驃騎大將軍府去了一位侍者,侍者帶了六個虎賁進了府后一直沒有出來。” “有多久了?” “小人在那等了有一個時辰,不見侍者出來,驃騎大將軍府卻連續(xù)有人騎馬外出,覺得古怪,便先回來報信?!庇嗫O在監(jiān)視點的人都有兩名,一人回來報信,一人繼續(xù)監(jiān)視。 余奎得到這些消息正在分析,大壯渾身是血從外面沖了進來。 “東家!都城有變,北城門被姜大夫的管家接管,現(xiàn)在大街上到處是巡邏的士兵,看見有人走動,不分青紅皂白全都射殺?!贝髩焉矸菔怯嗫墓芗?,他跟著府中其他人一起稱呼余奎‘東家’。 “他們的動作太快了!”余奎一驚,他原來以為漪姬會再等幾天動手,畢竟趕赴邊境的吳軍才走了五天,按照時間推算,還沒有抵達邊境?!澳闵砩系膫o嗎?” “不要緊,都是別人的血?!贝髩褤u搖頭,他身上只有兩處劃傷,因為看到巡邏士兵只要見人便開弓射殺,大壯就把一具平民尸體背在身上抵擋流箭。 “你先去把傷口包扎一下?!庇嗫鼡]手讓大壯去見府中醫(yī)者,大壯上個月已經(jīng)當了父親,葛二妞為他生了個兒子,余奎不想大壯還沒有見過兒子就因為傷口感染喪命。 “不,東家,大壯這點小傷沒事,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大壯自覺沒事,不肯去浪費時間,他知道現(xiàn)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刻。 “你去換掉衣服,把府中的死士全部召集好,我們去驃騎大將軍府。” 余奎心中有了計劃,按照情報來看,進了宮的人基本是死定了,只有驃騎大將軍還有落入圈套,現(xiàn)在他準備去見驃騎大將軍,說服驃騎大將軍去達城。 大壯去換衣服集合死士,余奎先到書房給鄭楚兩人寫密信,今天他要把驃騎大將軍帶回達城,商人身份可能會暴露,王都不能再呆,這個府邸據(jù)點也就沒有了用處。府中還剩的三只信鴿被余奎全部帶著密信放飛。 余奎在吳王都秘密招募培訓的死士有三十幾人,加上心腹手下十幾人,合計有五十人之多,這些人在大壯的召集下,整齊站立在大院中等候余奎發(fā)令。 “各位!養(yǎng)士千日,用士一時,今天余某需要各位效力了?!庇嗫B(yǎng)的死士都是流浪的武人,投效的主公養(yǎng)了他們,他們便以性命效忠。 “吾等本就應該為東家效力?!?/br> “東家待吾等不薄,吾等性命就交付東家,東家需要吾等做什盡管吩咐?!?/br> 死士們七嘴八舌表示忠心。 “今天晚上王庭有變,那漪姬矯詔殺害了太子,現(xiàn)在還要加害王庭重臣,爾等跟余某前去營救忠良,突出王都投奔蔚山公子光,以后追隨公子討伐jian妃。余某在這里保證,活著沖出王都的以后必定加爵,死了的人,封蔭子孫,各位可肯跟余某干這翻大事業(yè)?” 余奎立在臺階上,雙目炯炯。 余奎話音一落,死士神情激動,大秦流浪的武人,身份是平民,地位不高,誰錦衣玉食養(yǎng)他們,他們就為誰賣命。武人會非常敬業(yè),但忠誠度談不上多高。 余奎現(xiàn)在這段話其實是在跟他們談交易,死士只要拼死出力助余奎成事,活下來就能改變身份成為小貴族,死了有后代或者家人一樣可以受惠,這樣獎賞的非常誘人。只要公子光成事,他們就都是功臣,以后有封妻蔭子的指望,這是武人最高追求目標了,這些人聽了怎么當然很激動。 再說漪姬只是一個寵姬,謀害太子讓自己兒子登位就是不義,是大逆不道,會為天下士人唾棄,武人本身信奉義字,當然都非常不恥漪姬所作所為,跟著余奎舉事,就是正義行為,武人另一個追求就是維護正義。 既是正義之舉,又可為自己和家族博前程,死士們當然摩拳擦掌,充滿勇氣,余奎帶著這群被自己鼓動得熱血沸騰的人上了街道,直奔驃騎大將軍府。 這夜的吳王都上空被火光照得通亮,姜大夫的私兵到處追捕太子黨羽和擁護太子的貴族世家,余奎領著死士們穿巷子走胡同,艱難地行進,四周到處傳來哭喊聲和廝斗聲。遇上大股人馬就躲避,遇到小股人馬能殺的殺個干凈。一直走到拐向驃騎大將軍府邸的大道口,余奎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大道十字街口有四五百的私兵在那把手,面對這么一大股兵馬,余奎帶著手下和死士即使強行闖過去,傷亡也必定不少。 “東家,怎么辦?我們闖不不闖?”大壯喘著粗氣問余奎。一路的廝殺很消耗體力。 余奎瞇著眼觀察了一下情況,吩咐死士和手下稍微整理下衣服,武器能藏的藏掉,然后領著眾人往大街空地上走了幾步。 “誰?站住別動,再往前殺無赦!”騎著馬上的私兵頭目大聲警告。 余奎揮手讓身邊人停了腳步,單獨往前繼續(xù)走了幾步,將自己面目暴露在火把下。 “蒙管事,余某這里有禮了!”余奎高聲向那騎馬的頭目打招呼,這頭目姓蒙,是姜大夫府中采買管事,余奎跟他打過好幾次交道,私交不錯。 蒙管事見是余奎,連忙讓私兵放下手中弓箭:“余東家,今天王都有人作亂,吾等正奉命戒備,余東家快快回府躲避?!?/br> “蒙管事,可否借一步說話,余某有件事想求管事幫忙。”余奎朝蒙管事拱拱手。 余奎對姜府中的人非常大方,從門衛(wèi)到管事、管家、家仆,個個都接受過余奎豐厚的孝敬,余奎可以說是整個姜府中,從上到下都一致稱贊的大方商人。蒙管事跟余奎打交道比較多,好處比別人拿得多,對余奎的好感當然比別人深。 “余東家有什么事要蒙某幫忙?”蒙管事策馬跑到余奎身邊。 “蒙管事,今天城中大亂,余某在前面大街上的鋪子招人搶奪,店鋪管事拼死回府求救,余某這是帶人去鋪子守護?!庇嗫贿呎f一邊用一只手抓住蒙管事坐騎的韁繩,另一只手迅速往蒙管事手中賽了一個東西。離驃騎大將軍不遠確是有余奎的一個店鋪,只要余奎關注的府邸附近都有店鋪。 “可是大人下了死命令,誰也不準進入這條大道。”蒙管事朝自己手心看了一下,手心中是一顆彩色的琉璃珠,一看就是極品的珍寶,連忙握緊手指緊緊攥住。 “余某那店里有姜大夫定下的一套琉璃酒杯,是今天早上剛到的貨,還沒有來得及給姜大夫送去,如果被歹人奪去,或是被歹徒進入打碎,余某無法向姜左大夫交代啊?!庇嗫嘀槨!坝嗄尺@是沒辦法,才帶著全府的家丁前去保護?!?/br> “這樣啊”蒙管事聽到余奎去自己店鋪是為了保護姜大夫定下的奢侈品,神色不由躊躇。 “這次隨琉璃杯送來的還有一個青瓷花瓶,余某想贈與蒙管事?!庇嗫妼Ψ綉B(tài)度松動,連忙低聲送好處。 蒙管事聽清余奎要送的好處后,屁股不由在馬上挪了一下,一個青瓷花瓶可以賣到一萬多金,面對這樣的貴重物品,他想不心動太難了。 “既然是去保護大人的貨物,蒙某也得相幫,這樣吧,余東家你提上這盞燈籠進去,我們的人馬見到這盞燈籠就不會攻擊,不過遇到亂兵”蒙管事朝自己的手下看了看,尋思要不要好人做到底,派上一小隊人馬護送余奎到店鋪。 “遇到亂兵,余某的家丁勇猛,不會怕他們,如果敵不過,余某自會避開?!庇嗫刹幌朊晒苁绿^好心派人保護他。 蒙管事瞧了瞧余奎身后的家丁,發(fā)現(xiàn)人數(shù)不少,便點了點,讓手下送來一盞有姜字的燈籠遞給余奎?!坝鄸|家一路小心,到了店鋪就把燈籠掛在店鋪外,不要再到店鋪外走動,到了明天,大人事成,你我都會有一場好富貴!” “謝蒙管事照應,余某如有富貴,定厚謝管事?!?/br> 余奎接過燈籠,對著蒙管事重重一揖表示感謝后,才帶著手下穿過戒備的守衛(wèi),走上了通往驃騎大將軍府邸的大道。 離驃騎大將軍府越近,穿梭巡邏的私兵越多,私兵們看到燈籠,把余奎這群當成自己人,不但不上前盤查,還會高聲問好。街道之上,有許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尸體,尸體穿著都很體面,有許多人的衣料是綾羅綢緞,顯然這些人身份不低。不過余奎覺得驃騎大將軍不在其中,因為姜大夫的私兵還在高喊捉拿老賊,不時傳來不準放走一個的聲音。 “東家,那邊小巷有打斗聲?!庇嗫囊粋€死士指著身側一個黑漆漆的胡同輕呼,他的武功最好,耳朵最靈敏?!斑€有殺死老賊的呼喊?!?/br> 余奎帶著人鉆。 第86章 光線不足的胡同底,兩派人馬廝殺成一團不分勝負。發(fā)覺余奎一伙進來,這兩派人馬手下動作遲緩起來,都戒備著來人,心里同時都希望對方是友非敵。 余奎有了蒙管事贈送的通行燈籠后,就讓死士和手下把火把全部點亮,盡可能讓自己處在光線之下,這樣做的目的是讓巡邏的私兵能看清他們,特別是看清他手中燈籠上的姜字?,F(xiàn)在余奎他們走進胡同,胡同里的光線馬上明亮起來,不但正在廝殺的人看清余奎一伙,余奎也看清了胡同底混戰(zhàn)雙方的情況。 胡同盡頭,本來是雪白胡子的驃騎大將軍已經(jīng)變成了紅胡子,他的黃色戰(zhàn)袍也染紅得看不清本來顏色,這位老將軍手持斧口砍得坑坑洼洼的雙斧,正在竭力拼殺,他的身旁有十幾人共同作戰(zhàn),在他們身后,是兩個十歲出頭的少年,正緊抱成一團靠著胡同底的墻壁瑟瑟發(fā)抖。他們面對的姜大夫私兵人數(shù)要多出一倍。 “是我們的的人?!苯蠓虻乃奖吹綄懹小值臒艋\,不由歡呼。 這隊私兵遇到驃騎大將軍時,人數(shù)是驃騎大將軍這方的四倍,他們本來以為四對一,仗著人數(shù)優(yōu)勢會很快解決驃騎大將軍的家丁,活捉驃騎大將軍和驃騎大將軍的兒孫,立下大功。不曾想驃騎大將軍雖然年邁,但依然英勇無敵,驃騎大將軍的家丁更是刀劍好手,每人都可以一對二、對三,加上胡同狹窄不能放開手腳,私兵不能展開以多對少的優(yōu)勢,私兵們一對一搏殺傷亡很大。如果不是驃騎大將軍這群人馬一路拼殺過來,體力已經(jīng)消耗掉一半,私兵們以四對一的人數(shù)優(yōu)勢,也只是勉強占了上風。 私兵們歡呼的同時,驃騎大將軍不由低垂下雙斧,他現(xiàn)在外表看著英勇,其實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只是為了自己身后的兩個聰明嫡孫,驃騎大將軍在勉強硬撐。他抬頭看看了天空,天空沒有月亮和星辰,烏黑一片,仿佛在預示著他的命運。驃騎大將軍回頭看看了貼著墻根緊抱在一起的兩個孫子,心中不由劇疼,想他穎氏一族,今天大概逃不脫滅族的命運了。 驃騎大將軍從傳昭侍者身上問出真相后,立刻派快馬去王宮和太子、北司馬,文宰三人的府邸打探情況。到王宮去查探的快馬沒有能夠返回報信,其他三路快馬抵達目的地后,看到的是府院被私兵團團圍住的情景??祚R拼死回府相報,驃騎大將軍趕緊命令全府中的人準備離開都城。大將軍府正忙亂一片,府外就被姜大夫領兵包圍了。 驃騎大將軍全府三百余口,兩百多人突圍,一路行來到此地,只剩嫡長子和兩個孫子還在身邊,其他兩個嫡子、三個庶子,十幾個嫡庶孫和孫女不是被殺,就是在中途失散。失散的人沒有家丁守護,遇到姜大夫的私兵,不可能會有活路。而府中的貴婦,在驃騎大將軍準備突圍時,大都在府中懸梁自殺,她們跟著家族突圍只能是累贅,而留在府中逃不脫姜大夫的屠殺。 “某是姜大人的舍人,各位辛苦了,請退后讓某來收拾叛逆!”余奎高舉燈籠大呼。 驃騎大將軍一群人雖然力竭,圍捕他們的私兵也已經(jīng)吃不消了,再纏斗下去,雖然能勝了對方,己方肯定也是要付出很大傷亡,現(xiàn)在來了援助,驃騎大將軍一伙必敗無疑,大功就在眼前。私兵們誰也不想在可以得到大功勞前喪命,聽到余奎大呼,紛紛撤回兵器后退讓出空地。 “舍人,速速將老匹夫活捉,我們共享大功!”私兵頭目后退十幾步,利劍撐地喘著粗氣催促余奎。驃騎大將軍被活捉獻給姜大夫后,他的爵位最少得升三級。 “這個自然?!庇嗫咽种袩艋\遞給身后的大壯拿好,抽出腰際寶劍,對著私兵頭目微微一笑。 大將軍府的人明白是敵援后,知道自己要面臨最后時刻了,一個個持著武器靜默不語,等待最后的拼搏。就在他們全神貫注準備迎戰(zhàn)時,變故發(fā)生了,走到私兵頭目身邊的余奎忽然揮劍,私兵頭目都沒反應過來,一顆頭顱就被余奎利劍削掉,鮮血沖向了天空,無頭的身體站立了片刻才轟然倒地。同時,死士和余奎手下的武器紛紛向不防備的私兵身上招呼,基本都是一擊而中。沒有被擊中的私兵,舉起武器倉惶迎戰(zhàn),面對幾倍于自己,體力充沛的對手,他們沒能抵擋幾個回合,就倒在血泊之中。整個過程只有短短三、四分鐘,三十幾名私兵全部被殺死在地。 “來人是誰?”驃騎大將軍睜大眼睛,不過一呼一吸之間,眼前局面就發(fā)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大將軍!某是蔚山南埠理事鄭鈺銘和司馬楚朝輝麾下余奎,奉我們家大人之命前來營救大將軍?!庇嗫褜殑厍?,躬身朝驃騎大將軍行禮。 余奎話音一落,在胡同底部的十幾人精神為之一松,有幾個身上傷重的甚至在松了口氣后,脫力坐到在地。余奎的手下連忙上前,掏出懷里的急救包為重傷員包扎。急救包是山谷特治,專用于行軍打仗。 “鄭理事和楚司馬怎么會知道老夫有難?”驃騎大將軍雖然松了口氣,但他還是狐疑,鄭楚兩人在幾百公里以外,他們怎么就知道王都會發(fā)生叛亂? “大將軍,現(xiàn)在城中危極,整個王都都被jian妃和姜賊控制,太子和文宰、北司馬都已經(jīng)遇害。大王不是被害,就是遭到軟禁。我們現(xiàn)在應該盡快想法沖出王都,號召封主們營救大王,或者為大王、太子和忠良報仇。至于我家大人為何會知道漪姬作亂,等大將軍脫險后,余奎再細細說明。”余奎親自為驃騎大將軍的的胳膊綁上繃帶止血。 “都遇害了嗎?”驃騎大將軍花甲之年面臨巨變,短暫安全后,驃騎大將軍忽然覺得茫然。 “以jian妃的狠毒,太子他們不會有生的希望。”余奎看了看驃騎大將軍身后的兩個少年,那兩個少年一直是由大將軍府武藝最高的家丁保護,是穎氏一族的希望。 “天要亡我大吳嗎?竟然讓一個女子作亂成功!”驃騎大將軍坐倒在地,仰天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