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稟大王,明公子居住處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妾正是來稟報此事的!”趙王后笑盈盈的邀功。 “哦,已經(jīng)布置好了?”趙軒臉上有滿意。 “不錯,遵大王意思,院落一切用具都選了最好的?!壁w王后癡迷地看著英俊軒昂的丈夫,趙軒從春節(jié)后就很少去自己的妻妾處,趙王后沒有要事為借口,也見不到自己的丈夫。 “孤這就去看看。”趙軒很有興致,命人備車去了王都南部。 趙軒沒有將鄭鈺銘的下榻處安排在驛館,而是安排到王都南城的一所豪華行宮內(nèi)。行宮很大,奇花異草俱全,還有一座小山,小山旁有一涌泉,涌泉水清澈。令人稀奇的是,水溫常年在十幾度左右。 這座行宮原來是趙軒母后最喜歡的居所,趙軒母后去世,行宮便空置下來。趙軒幾年前掌權(quán),將行宮修繕一新,天氣炎熱就會去小住。不過趙軒小住都是獨自前往,他的妻妾還沒有進去居住過,趙王后領(lǐng)了布置房室的任務(wù),才得以光顧行宮。 趙軒看完妻子布置的房間,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大王!妾這樣布置不妥嗎?”趙王后發(fā)現(xiàn)丈夫臉色不好,房間內(nèi)的東西選用的都是最貴重的,連鋪座位的獸皮都用的上等白虎皮呢。 趙軒瞥了妻子一眼,指著座椅上的虎皮發(fā)怒:“夫人是不是以為將近五月天還會天降大雪?” 趙王后一呆,馬上跪下請罪:“大王息怒,這是妾疏忽了,妾這就讓人換掉!” 燕國地處北部,即使五月天也比較陰涼,趙王后習(xí)慣一年到頭用獸皮墊做蒲席。這次布置鄭鈺銘下榻房間座椅的墊子,趙王后沒有多想,按照習(xí)慣用了獸皮。她忘了趙國四月中旬后的溫度有二十多度。 趙軒在房中轉(zhuǎn)了一圈,看向趙王后的眼神輕蔑?!胺蛉藢⑦@屋子弄得金光閃閃,住在里面,孤怕明公子眼睛受不了!” 房間內(nèi)的紅木格架上放置的器具都以金為主,讓趙軒氣急的是,床鋪上鋪的被子也是金絲織成,想到如玉如瓷的明公子呆在金光閃閃的房間里,那種多么的不協(xié)調(diào)的畫面,趙軒真想給妻子兩巴掌。 “大王,妾這就重新布置!”趙王后聽出丈夫聲音里怒意,回答的聲音都顫顫巍巍。燕國地處北部,是最晚開化的一個諸侯國,國中品味一向最粗俗。趙王后身處俗氣氛圍,品味當(dāng)然高不起來。 趙軒閉了閉眼睛,抬手揮了揮:“不必了,汝回王宮去吧,這里孤自有安排?!?/br> 等到趙王后退出,趙軒命侍者將嬡姬召來。 “愛妃可知吳國明公子?” 嬡姬有點憔悴,她小心翼翼觀察趙軒臉色:“稟大王,妾從吳國商人處聽說一些。” 嬡姬原來因為喜愛吳國貨物,曾被趙王后趁趙軒抵制吳貨,借機懲治過,自那以后,嬡姬再不敢購買吳國貨物,直到最近一年,趙軒對吳國態(tài)度轉(zhuǎn)變。 趙軒臉色微霽?!皭坼芍獣悦鞴酉矏??” 嬡姬想了想,斟酌道:“妾聽說明公子用具不喜奢華,以舒適為主,只吃食比較考究,講究精細(xì)美味?!?/br> 趙軒回憶,感覺鄭鈺銘生活是如此,身上衣服不花俏,佩飾簡單,只吃東西很講究,紅色葡萄酒必要水晶琉璃杯盛放。 “明公子下個月將至此處小住,既然愛妃熟悉明公子愛好,孤便將此處布置交付,望愛妃安排能得明公子喜歡?!?/br> 嬡姬心口狂跳,這是趙軒對她的器重:“喏!妾定盡心盡力!” 是夜,趙王后聽說趙軒授命嬡姬重新布置明公子的臨時居所,摔碎了房中器物,倒在床上哭了一宿。第二天便傷風(fēng)感冒臥床不起,直到鄭鈺銘來訪,趙王后依然不能從床上起身。 第177章 四月初,吳王笙夫婦和百官一大早趕到王都康城外的三里長亭,為鄭鈺銘踐行??党前傩赵缇椭獣宰约簢业氖箞F要去鎬京朝拜,到了使團出發(fā)這天,康城變成了空城,人們?nèi)鄣搅宋鞒情T外送行。 跟隨鄭鈺銘到天子都朝拜的官員不多,只有教育司司長公孫盤和已是商業(yè)司司長的吳牧。公孫盤這趟去鎬京,一為公務(wù),二是順便探親。 公孫盤是鎬京人氏,只父母都已亡故,家中只有兩位兄長。公孫盤的家小,當(dāng)他決定為吳國效力后,便由吳國商人從鎬京幫著接到了康城團聚。 諸侯國國君進天子都朝拜有人數(shù)限制,朝拜團連著護衛(wèi)人數(shù)不可超過兩千人,朝拜使團到了天子都鎬京城外,只允許三百人進城,其他隨行人員只能駐扎在城外。 吳國朝拜使團官員人數(shù)只有十幾名,加上鄭鈺銘的貼身保鏢大牛、醫(yī)者、向?qū)?、侍者、匠人共計百余人,另外還有大狼狗木頭。 護送人馬有一千五百名,其中五百是王宮護衛(wèi),一千是楚朝輝剛訓(xùn)練了半年的龍虎軍。無論是王宮護衛(wèi)還是龍虎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他們的馬匹武器盔甲也是裝備最好的。這一千五百士兵,可說是吳國士兵精粹。 百名使團成員和一千五百名護送精兵,加上成千上萬來送行的人們,將康城三里亭處擠得滿滿。鄭鈺銘囑托了余奎和魏仁一些要事,才拜別吳王笙夫妻,登上四輪馬車啟程前往吳國西北郡。楚朝輝帶著自己的三千親衛(wèi)騎兵等在前方,他將護送使團直到趙吳邊境的咽喉口。 吳國交通便利,第二天傍晚,使團就到了西北郡的郡城瞿城。郡首霍思中和郡城軍事長官曾游聞訊等在郊區(qū)迎接。 鄭鈺銘有三年多沒有見到霍思中了,昔日的稚氣少年已經(jīng)變成了濃眉大眼的小伙子。在西北郡處理行政事務(wù)三年多,霍思中的氣質(zhì)變得沉穩(wěn)。這個沉穩(wěn)的年輕人見到鄭鈺銘和楚朝輝,沉穩(wěn)便不能保持,又變回了山谷中的少年。 “大人!思中拜見兩位大人!”霍思中行著禮,眼中閃著淚花。鄭鈺銘和楚朝輝已經(jīng)公開聲明霍思中三人為養(yǎng)子養(yǎng)女,卻沒有要求三人改姓,也沒有要求他們改變稱呼。 “思中,三年不見,長高許多了啊。”鄭鈺銘將霍思中拉起,比了比身高,發(fā)現(xiàn)霍思中身高超過了170厘米,在吳國人的平均身高中,算高個子了。 “不錯,長得很結(jié)實。”楚朝輝拍了拍霍思中肩膀。 “是衛(wèi)青逼著我天天練拳才體健的?!被羲贾猩裆⑽⒂悬c不自在。 楚朝輝聞言多盯了霍思中兩眼。 霍思中原來照顧過木頭,木頭見到霍思中,熱情得直往霍思中的身上撲躍。 “衛(wèi)青呢?在咽喉口沒來?”鄭鈺銘環(huán)顧尋找。 “稟大人,衛(wèi)青在咽喉口等候兩位大人?!被羲贾羞吀绢^親熱邊向鄭鈺銘解釋。 鄭鈺銘點點頭表示理解,駐軍長官是不能隨意離開自己的駐地。 曾游見霍思中已經(jīng)跟鄭楚兩位見過禮,連忙上前?!氨奥氃我娺^兩位大人!” 鄭鈺銘這時看到曾游,倒是微微一愣,曾游外貌變化比霍思中要大。 曾游將近三十歲,出身山匪,長得不高且消瘦。如今的曾游,沒有豎長,卻橫長了。曾游現(xiàn)在已不是個瘦子,而是一個胖子,皮膚也變白了許多。 “曾將軍,看來西北郡水土養(yǎng)人啊,思中到這里三年長高許多,你到這里三年從瘦子變得又胖又白!”鄭鈺銘跟曾游打趣,周圍人聽了不由都笑出聲,只楚朝輝嘴角微撇,眼中沒有笑意。 鄭鈺銘這趟去天子都朝拜,準(zhǔn)備在西北郡停留三天視察,三天后再去趙國王都訪問,跟趙軒搭伴一起去鎬京。 當(dāng)天夜里,使團一行在瞿城住下,霍思中準(zhǔn)備了晚宴招待鄭鈺銘和楚朝輝,瞿城有頭臉的人士都得受到邀請,他們是第一次見到吳國的兩大實權(quán)人物。 西北郡經(jīng)過三年發(fā)展,果樹已經(jīng)成林結(jié)果,成熟的果子被加工成的果rou、果醬、果酒銷往各地。今天宴會上使用的果酒就是當(dāng)?shù)靥禺a(chǎn)。 當(dāng)?shù)氐馁F族或是開廠,或是種植,或是經(jīng)商,財富比三、四前增多。日子比原來好過,人心便安穩(wěn),這些獲利的貴族見到鄭鈺銘非常熱情,一個個輪流搶著上前敬酒。 果酒度數(shù)不高,鄭鈺銘來者不拒,當(dāng)杯數(shù)多了,鄭鈺銘就有點吃不消,他回頭想找楚朝輝幫著帶酒,卻發(fā)現(xiàn)原來坐在自己身旁的人不知什么時候離開了。 “大牛!大將軍去哪里了?”鄭鈺銘低聲問站在他背后的貼身保鏢。 自從鄭鈺銘遇刺后,大牛已經(jīng)形成習(xí)慣,只要鄭鈺銘不是和楚朝輝單獨呆著,大牛都會如影隨行。 “大將軍說有點事去辦一下,等等他直接回住處?!背x走時鄭鈺銘正跟瞿城貴族說話。 “哦!”鄭鈺銘有點疑惑,不知道是什么急事要楚朝輝這么匆忙去處理。 曾游府邸的書房內(nèi)燈火通明,書房外站立著曾府下人陌生的精兵。曾府的人都被驅(qū)離書房四周。 “曾游,你是怎么當(dāng)上土匪的?” 曾游的書房里,楚朝輝端坐在一張紅木椅上,他的手在摩搓一對玉璧,玉璧光澤柔和,一看便不是凡品。玉璧是楚朝輝從書架上拿到手中把玩的。曾游書房內(nèi)的陳設(shè)都很貴重,這些都是曾游妻子的陪嫁。 “稟大將軍,卑職是走投無路才上山當(dāng)?shù)耐练??!闭驹诔x面前的曾游額頭微亮,突然被楚朝輝從宴席上叫回自己家中,曾游有種不好感覺。 “被逼無奈,被誰逼得無奈呢?”楚朝輝將玉璧放回書桌。 曾游有點納悶,楚朝輝知道他底細(xì)的,今天怎么還要問一遍? “是曾游家農(nóng)田的封主,那封主強收了曾游家的良田?!?/br> 良田是曾家人自己開荒開出來的,沒有了良田,曾游的家人相繼因饑餓得病死去。 “恨嗎?”楚朝輝淡淡問道。 “恨!當(dāng)然恨!”曾游很恨強取豪奪的封主貴族,可是封主有私兵,曾游空手無法報仇出氣,到最后為了生存,跑到蔚山落草成匪。 “蔚山大軍攻占王都后,我曾處置過一批封主貴族,其中就有曾害你曾游家破人亡的那位貴族?!背x處置他們的罪名統(tǒng)一是謀逆,而且都是漪姬的義父姜大夫招供,楚朝輝用姜大夫家人的性命換得姜大夫合作,吳王的庶弟便是被姜大夫拖下水失去繼承資格。 其實害曾游家破人亡的封主在漪姬作亂時,持的是中立立場。楚朝輝查明那位封主是頑固的保守派后,毫不猶豫的給他羅織了叛逆的罪名,封主本人砍頭,家人被分散居住,家產(chǎn)收歸國有。 “卑職知道!卑職感激不盡!”曾游嗚咽。 楚朝輝站起,低頭俯視曾游:“你以為楚某是為你曾游報仇嗎?” 曾游愕然:“大將軍...” “不!”楚朝輝搖了搖頭:“此人對封地上的平民太過殘忍,不除他只會繼續(xù)禍害百姓。” 曾游點頭:“大將軍做得對,這種為害百姓黎民者就應(yīng)該處置?!?/br> 楚朝輝臉色一變,從袖口掏出幾張紙擲于曾游面前,厲聲呵斥:“曾游,你在瞿城任職三年半,這些事可是你所為!” 曾游蹲下?lián)炱鸺垙埣?xì)看,看完額頭開始冒汗:“大將軍!這些事曾游從未做過!” 紙張上是瞿城周圍農(nóng)民控訴曾游強占強買他們良田的罪狀。 楚朝輝臉色很難看:“曾游,這事去年年底我已知曉,我和總理事來前,已派人調(diào)查清楚,強占強買非你所為!” 曾游大大舒了口氣。 “這事雖非你所為,卻于你有關(guān)!”楚朝輝盯著曾游神色復(fù)雜,曾游是他非常喜歡的一個將領(lǐng)。 曾游呆住,沉思后,臉色開始發(fā)白,噗通一下跪倒:“是...是卑職妻家所為嗎?” 楚朝輝嘆了口氣:“不錯,正是你妻家做的此事,你丈家如今行為跟害你家破人亡的那位封主一樣!” 曾游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半餉咬牙道:“大將軍!吾這就休妻!” 楚朝輝搖頭:“這事跟你妻子何干?” “丈家如此,仗的是卑職之勢。”曾游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原委。 “不錯,你丈家敢如此行為,正是仗的你曾將軍的權(quán)勢!”楚朝輝微微點頭,曾游總算不糊涂。 曾游伏地:“大將軍,都是末將失察!” “你丈人欺壓百姓之事,自有刑庭按律處置。不過曾游,這事雖不是你所為,你卻有推卸不掉的責(zé)任。對你不能不加處置!”楚朝輝沉吟。 “請大將軍處置!”曾游沖楚朝輝叩首。 楚朝輝微嘆口氣,決定給曾游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這事你也是蒙在鼓中,我可以饒你一次,不過瞿城你不能呆了,平級調(diào)任到謖平原吧,那里的虎部落最近蠢蠢欲動,已經(jīng)偷襲謖平原居民兩次,你以后就任謖平原軍事長官,專門收服四周的不服部落!” “謝大將軍開恩!”曾游眼睛紅了,楚朝輝對他還是維護的。 “曾游,你妻子無錯便不要休了,帶她一起赴任,離你丈家遠點就好!”楚朝輝臨走又回頭吩咐。 “諾!”曾游點頭應(yīng)承,他和妻子比較恩愛。帶著妻子離開西北郡,丈人家以后便不能再仗他曾游的權(quán)勢在瞿城行不法之事。按照吳國律法,曾游的丈人估計得判勞役兩年。 楚朝輝回到下榻處,鄭鈺銘已經(jīng)躺在床上。 “朝輝,去哪里了?”鄭鈺銘趴在床邊看著楚朝輝脫衣服,邊看邊咽口水,楚朝輝的身材實在陽剛。 楚朝輝將自己脫得赤條條往鄭鈺銘身上撲:“去辦了點事!” “什么...”鄭鈺銘的問話被楚朝輝吞沒,接下來便沒功夫問下去。 瞿城四月的晚上溫度很涼爽。鄭鈺銘和楚朝輝的寢室氣息卻很熱烈,熱烈了一個多時辰,鄭鈺銘投降趴在楚朝輝身上喘氣。 “鈺銘,我們的隊伍開始有了!”楚朝輝撫摸著鄭鈺銘的后背,將曾游丈人依仗女婿權(quán)勢兼并土地的事情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