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4章
再比如這處地下王都修建與完善過程中的那些被選擇性一筆代過的細節(jié); 再比如“丹朱”在最后時刻對“尸解法”的理解與認知,以及所謂的驕傲…… 這些“漏洞”雖然無傷大雅,也并沒有影響到正題的邏輯,但總覺得“丹朱”在刻下這些生平記事的時候,可能并不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絕對公正的角度。 吳良懷疑,他有在“回憶”的時候對自己進行了美化的嫌疑…… 畢竟這也是人類的品質之一,任何人在回憶忘事的時候,哪怕沒有故意為之,也都一定會不自覺的對自己的行為與動機進行美化,從而達到令自己心安理得的自洽。 尤其是被一筆帶過的這處地下王都修建于完善的過程。 這可不是個小工程,就算有“息壤”加持,這里面的許多建筑與裝飾也依舊不是一個小工程,還有那些使用了“泉先膏”的油燈,還有那四具跪于石臺上的女尸和此前被張梁從這處秘境中清理出去的大量“實心rou”。 “丹朱”沒有將這些細節(jié)記錄下來,而是選擇了一筆帶過,便很有可能是因為他也參與了這些事情,并且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 可惜這些事情,恐怕便只有當事人才能說得清楚了…… “元放兄,我想先聽聽你對這些記事內(nèi)容的看法。” 吳良沉吟了片刻,忽然又對左慈說道。 “我?” 左慈微微一愣,但見吳良神色嚴肅,便大大方方的說道,“對于歷史往事我沒什么看法,而從這間石室中呈現(xiàn)出來的情景來看,‘丹朱’應該并未順利完成‘尸解法’的施展,此前‘鯀’之所以忽然跑來支持于他,為他修建這處地下秘境,我認為真正的目的應該便是那‘尸解法’,并且‘鯀’順利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如此一來,這處布下大陣的秘境,便成了‘鯀’為自己修建的保存假托遺事之物的秘境?!?/br> “至于‘鯀’為何要這么做嘛……” “從之后的歷史來評判,‘鯀’的子嗣大禹本來以罪臣之后的身份幾乎不可能翻身,卻莫名受到四岳的舉薦做了司空,最終還完成了他未完成的治水大業(yè),甚至最終還從舜帝手中得到了天子之位,而大禹的子嗣啟更是將天下便成了他們一家的天下……若一切‘鯀’都早有計劃,這可是一盤逆天改命的彌天大棋啊,多么可怕的心計!” 第六百一十五章 圣人不死,大盜不止 不謀而合! 左慈的這番話完全說到了吳良的心坎里。 他心里也是這么想的,只不過其中的某一部分細節(jié)吳良想的更深一些,甚至有些細節(jié)還有機會進行考證。 如果這一切果真皆是“鯀”定下的計劃。 那么“鯀”除了接近“丹朱”得到了“尸解法”之外,一定暗中安排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便是籠絡“四岳”。 雖然不知道“鯀”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來籠絡“四岳”,但“四岳”定是受到了“鯀”的掣肘,否則“四岳”完全沒有理由在“鯀”治水失敗并成為罪臣之后依舊一同推薦他的兒子大禹。 而若是大禹沒有受到舉薦繼續(xù)治水,那么后續(xù)的計劃便全都無法實施,因此此事對于“鯀”來說定是重中之重; 第二件事則是聯(lián)姻“涂山氏”。 正是“涂山女嬌”出生的“涂山氏”,這其實有一件很值得深究的事情,因為據(jù)史書記載,大禹與“涂山女嬌”的婚姻那是入贅。 大禹為何要入贅“涂山女嬌”? 因為當時以“鯀”為首的有崇氏部落已經(jīng)受到了毀滅性的鎮(zhèn)壓,大禹雖未必成了孤家寡人,但也早已沒有了“鯀”當年的地位與聲望。 而當時的“涂山氏”卻是東夷諸多部落中極少數(shù)沒有以舜帝為尊的強大部落。 這種情況下大禹要迎娶“涂山女嬌”,甚至可能無法給“涂山女嬌”提供豐衣足食的安穩(wěn)生活,因此只能選擇入贅。 但若是站在“涂山氏”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情的話。 面對這樣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窮小子,并且還是遭人唾棄的罪臣之后,“涂山氏”為何要選擇接受呢,難道就只是因為“女大不中留”么? 何況后來大禹擔任司空治水的時候,“涂山氏”還給了他不少的支持。 再加上甚至大禹繼位建立夏朝的時候,還特意在涂山舉行了著名的“涂山之會”,可謂給足了涂山氏面子,令涂山氏風頭一時無兩。 在這件事中。 “涂山氏”遠見實在過人。 就好像他們一早就知道大禹擁有治水的能力,一早就知道大禹將會“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一般。 如果“涂山氏”身為狐族擁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這件事自然能夠解釋的通。 但如果沒有這樣的本事,卻甘愿將整個部落的族運寄托在大禹這個罪臣之后的窮小子身上,這就很有問題了…… 不過這個問題倒還有考證的機會。 回頭可以向甄宓打探一下,只需了解過這段婚姻的始末,“涂山氏”的長輩在這段婚姻只中起了什么作用,便可以得出一個相對確切的結論…… …… 除此之外。 吳良認為“丹朱”的這段自述式的記載可能還漏掉了最精彩的一部分。 史載堯帝將天子之位禪讓給舜帝之后,又過了多年方才去世,而在堯帝去世之后,“丹朱”曾短暫奪回了地位,逼的舜帝不得不避到了南河之南,也就是當年舜帝命禪位之后的堯帝前去養(yǎng)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