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美酒和美食
對于十里香酒樓的人事調(diào)整,古楨這個董事長兼總經(jīng)理是不同意的,把古家最大的產(chǎn)業(yè)交于一個不知底細(xì)的外人,的確不能令人放心。但好在現(xiàn)在的古浩天有足夠的影響力,他酒樓功能重新定位的思路與老爹作了溝通,并指出酒樓上下都是古家老人,帳房也控制在自己手里,朱貴一人也掀不起什么大浪,幾番話下來古楨也同意暫且試試。 古松作為古家老人被無故去職,心里肯定不舒服。但古浩天對他說,古家有一個無比重要的產(chǎn)業(yè),只有他才能勝任,也只有他才能信任。古松立刻被忽悠住了,但作為老人對古家的產(chǎn)業(yè)是清楚的,他實(shí)在想不出還有什么更重要的。 古浩天與他作了二十天之約。然后拿出一兩張圖紙,其實(shí)無非是一個甕狀銅容器和一根長條銅管,以及相應(yīng)大小的幾個木塞,這簡易蒸餾設(shè)備后世網(wǎng)上到處都是不值一提。古松一看小官人要的東西好生奇怪,一個大大的銅甕,脖子的地方又斜探出一截茶壺嘴樣的東西。雖不得其解,也只好趕緊去做。 蒸餾酒的工藝其實(shí)有專門的程序,可是古浩天不會,也就用了這簡易的辦法。三天之后容器做成,古浩天選一靜僻的房間安裝好設(shè)備,并把事先篩好的一壇酒倒進(jìn)去,點(diǎn)火開蒸。不一會就有蒸汽進(jìn)入銅管,而中段銅管卻泡在冷水里,蒸汽遇冷凝結(jié)成液態(tài)從出口滴下,整整蒸了一個多小時,十斤原料酒僅得三、四斤,色澤微黃,古浩天嘗了一下,約有四十余度。于是再蒸一遍,得到二斤多,而這次得出的酒就不一般了,只見色澤透明,酒香濃郁,和后世五十余度的白酒相差無幾。 當(dāng)晚古浩天召古楨、古松、卞忠三人聚于房中。三人看著桌上的一個酒壇,面前的三個酒杯,一面不解。古浩天也不解釋,伸手打開塞子,只見一股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三人一時驚呆,隨著晶瑩剔透的酒液“叮咚”“叮咚”的落進(jìn)潔白的瓷杯,三人的眼珠子仿佛要掉了進(jìn)去。古松迫不及待猛喝一口,頓時從喉到胃火燒過去一樣,不由大喊一聲“燒煞吾也。”古楨兩人見狀小心的呡一口,但見一股濃香且辛辣的味道刀割似得順著食管下去,接著在胃里燃燒了起來,良久兩人才不約而同的說了一聲“痛快”。 “此酒既出,天下無酒矣!”良久古松長嘆到。 “此佳釀何來?”古楨問道,一時六只眼睛齊齊狼似的盯了過來。 “這酒上市,當(dāng)值何價?”古浩天被看的心里發(fā)毛,連忙轉(zhuǎn)移話題。 “當(dāng)值四百文一斤?!惫潘山o出市面最好酒四倍的價錢。 “何止四百?!北逯覍潘傻膬r錢不以為然。 “天兒以為當(dāng)作何價?”古楨把問題拋給始作桶者。 “當(dāng)值一貫一斤,”古浩天篤定的說,“而且必將有價無市。” 三人齊吸了一口冷氣,照此價錢,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也只夠幾瓶酒啊。 看著眼前三人渴望的眼神,古浩天自然知道他們心里想的無非是酒的出處。古楨已經(jīng)隱約知道這酒是兒子搗鼓出來的,畢竟仙家傳人嘛。古松也猜出一點(diǎn),因為小官人叫他打造過古怪的工具還許他以重任。 看看三人都是可信任的人,古浩天也不廢話,帶三人到了蒸酒的房間??粗呛喴椎难b置三人頓時錯愕,當(dāng)下古浩天把原理、要點(diǎn)說了一遍,又演示一番,三人終于明白。隨后古浩天向古松、卞忠鄭重行了一禮,說道“小子將古家后世基業(yè)托于二位,請萬勿推辭?!?/br> 古家把天下第一的商業(yè)機(jī)密毫無保留的展示給他們,其中的信任自然也無須多言。兩人對視一眼,也鄭重的向古家兩代家主回了一禮,“若有相負(fù),唯死而已?!?/br> 其后四人又商量一些細(xì)節(jié)。卞忠提出蒸酒工具要各地分散打造,否則新酒上市會引起有心人猜測。古松提出要釀造不同等級的酒,適應(yīng)不同人的需要。當(dāng)然四人重點(diǎn)討論的還是蒸酒的人選,最后決定在古府的家生子中選幾位可靠的,在府中劃一個專門院子先開展起來。 卞、古兩人也進(jìn)行了分工,卞忠負(fù)責(zé)到外面購買原酒,古松負(fù)責(zé)內(nèi)部管理。并定下半年后上市,對這古浩天作了解釋,一是新酒濃烈在地窖存放半年后將變更加醇厚綿長,二是半年后近年關(guān)市場需求量大,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便是新酒要有一定的庫存,否則必定無法滿足市場的強(qiáng)大需求。 古松上手很快,古浩天也就放手了。后來也想了宣傳、包裝、原酒一些問題,宣傳嗎,上市時間還長先放下了,包裝倒要先準(zhǔn)備,于是叫卞忠定制一批精美瓷瓶。最重要的是要物色一個會釀酒的人,否則原料酒始終卡在別人手里。古家不缺糧食,但是缺人才啊,古浩天心里嘆了一下??墒沁@事也急不來,交待卞忠他們用心物色,也就放下了。 又過數(shù)日,古浩天看看酒廠在古松的管理下沒什么紕漏,訓(xùn)練場那幫小子也都練的起勁,也就放手了。 因為惦記著朱貴初掌酒樓,這一日古浩天叫上卞祥進(jìn)城而去。到了酒樓,看見朱貴在大堂里和幾個伙計有說有笑的正是熱鬧,古浩天心想,這家伙不愧是社交人才,融入的倒是挺快。朱貴他們一見兩人進(jìn)來,趕忙迎了上來。古浩天也不擺譜,與現(xiàn)場的各位一一打了招呼,大小伙計見小官人沒有架子,一時如沐春風(fēng)。 由于前兩次來去匆忙,對古家這處大產(chǎn)業(yè)也沒有仔細(xì)的了解,便著朱貴帶著各處走走。這家酒樓占地五間共計三層,一層為大堂,二、三層是雅間,古浩天站在三樓的回廊上,前面就是縣城的東大街,后頭是幾排普通的院子,他思量著,如果把這些院子買下來改裝成客棧,倒也不錯,一方面可以推動餐飲生意,同時對以后搜集信息也有很大的助益。正想回頭給朱貴交待兩句,卻聽得下面?zhèn)鱽黻囮嚦臭[聲音。三人轉(zhuǎn)身下到大堂,只見幾個伙計和兩個賣魚的漢子在爭吵。 “為何吵鬧?”朱貴問道。 “好教掌柜知道,這兩個漢子好生無禮,硬要把這兩條大魚強(qiáng)賣與本店,故此爭吵?!币粋€小二回道。 古浩天仔細(xì)看去,見門前站著兩個漢子,大的約二十七、八,兩道八字濃眉,胸口一簇黃毛,斜背一個大魚簍;小的約十七、八,左臉一道突起的疤痕,突眼黃須,肩上挑著兩條十幾斤重的大鯉魚;倒是一對好漢子。 “掌柜的有所不知,俺兄弟乃石碣村漁戶,清晨在這邊水泊里打的一些魚蝦,本想在這縣城就近賣了,好換些銀錢買藥給老娘治病,不想這兩條大魚竟無人相問,如今天氣已熱,生怕這魚壞了,掌柜你這恁大的酒樓,無論如何將這魚收了去,休教俺兄弟白費(fèi)了半日的力氣?!崩洗笠娬乒裣聛砹耍﹂_口說道。 “恁大的鯉魚,平日那里得見,今日真是好口福,趕緊買了下酒?!惫藕铺觳淮旄婚_口,搶先回話。 兩兄弟大喜,進(jìn)店卸下鯉魚,古浩天請兩人稍坐,又吩咐小二送上茶水。 “久聞石碣村有阮氏三兄弟,都是鐵打的好漢子,不知二位可認(rèn)的?!?/br> “小官人如何聞的俺們兄弟的賤名?!崩洗笠苫蟮膯柕?。 果然如此,其實(shí)當(dāng)那老大說到石碣村人時,古浩天心里就有了八分肯定,不禁暗喜。 “兄弟我居住古家莊,莊里也有幾家魚戶,常提起賢兄弟,故此得知,今日得見果然如此英雄,真是緣分,且請留下共謀一醉。” “古家莊?”兩兄弟頓時想起廟會所聞,“小兄弟可是仁義無雙的古小官人?!眱扇送晢柕馈?/br> “這位正是我家小官人。”卞祥終于搭上了話。 “我兄弟倆得聞小官人大名已久,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眱尚值苓B忙起身行了個禮。 “傳言不得當(dāng)真。”古浩天回了一禮。眾人重新坐下。接著方知曉,大的是阮小二,江湖人稱立地太歲,小的叫阮小七,江湖人稱活閻羅。正說的熱鬧,只見一小二過來問朱貴魚已洗凈怎生處理。古浩天一聽心里突地一動,前世他也是個美食家,當(dāng)然也燒的幾個拿手好菜,到了這世界之后,整天不是悶就是煮吃的他痛苦不堪。今日看到這兩條絕對無污染純綠色的大鯉魚,不禁技癢。 “在下從不曾見這等大鯉魚,十分好奇,且去看看,一會就來。” 眾人只道他小孩心性,一笑而已,只卞祥隨身跟了進(jìn)去。兩人進(jìn)了后廚,那鯉魚已經(jīng)殺好放在案上,竟有一米多長。古浩天選了肥大的一條,著幫廚把魚頭魚尾切下,魚頭由下顎處下刀劈開,瀝去水分,沸水焯一下,找一大鍋放入魚頭、香菇、蔥段、姜片、料酒開燉。又叫幫廚把魚身切段,熱油稍煎,撒姜末、烹酒、醬油、糖等,小火燒熟,旺火收汁,不一會做成出鍋。此時魚頭已爛,加入豆腐又燉一會,再加蔥花等。在卞祥及后廚眾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只半柱香時間兩道美食做成。 古浩天帶著猶在神游狀態(tài)的卞祥從后廚出來,只片刻小二端著兩道美食過來,且見遠(yuǎn)遠(yuǎn)就聞得一股濃香,上得桌來,只見濃湯似乳,紅燒如金,幾人何時見得這般美食,又都是江湖漢子,那有許多講究,一時如餓虎撲食,只稍片刻,便風(fēng)卷殘云,群人還覺意猶未盡。 “不料想,十里香有這等高超的手藝,此后還如何食得下其余魚食?!毙∑邠嶂亲訃@到。 朱貴也是一肚子官司,他這掌柜也當(dāng)了好些日子了,從不曾見過這等食物,難道是廚子欺生,不由有些火起。 “此乃小弟適才一時手庠,胡亂所作,以搏眾兄弟一笑?!惫藕铺煨Φ?。 “?。 比艘积R驚呆?!靶」偃诵⌒∧昙o(jì)竟懷有這等絕技?!?/br> “這又算得那等絕技,阮家兄弟若得閑,盡管到古家莊作客,兄弟自然奉陪?!惫藕铺煜铝艘火D。 “且古家莊人口眾多兼有幾十人的護(hù)衛(wèi)隊,兄弟下次若打得魚只管送來?!惫藕铺煊窒铝艘火D。 “一定、一定。”阮家兄弟忙著應(yīng)了,又收了古浩天的五十兩銀子,歡天喜地的回去了。 古浩天隨后把收買后門房子一事對朱貴交待一番,也帶著還在美味中沒有醒來的卞祥回去了。 事后,朱貴把當(dāng)日后廚幾個人叫房間,嚴(yán)厲的交待,“小官人今日到后廚,傳爾等絕技,乃是為了十里香日后的興旺,好生做事自有好處,若是爾等有人泄漏,”朱貴冷哼一聲,“咱家的刀也是殺的了人的。” 自此,十里香后廚管理森嚴(yán)。而這兩道菜被冠于“白玉湯”“黃金魚”成為鎮(zhèn)店名菜,聞名遐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