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零章 連得三將
一夜無眠,但古浩天依然毫無睡意,反而隱隱有一種興奮,昨晚許貫忠那一跪意味著什么,他非常清楚,對梁山的未來,他更添了一份信心。早餐吃了一碗熱粥,古浩天回到自己的艙里,正想閉目養(yǎng)神一會,時遷悄悄的進來了。 “小官人,昨天夜里你與許先生在船首說話時,那個叫做譚兵的竟暗潛在后面,俺盯了一宿,看他沒啥舉動,也就沒出聲?!薄班?!”古浩天驚訝了一下,昨晚他倒也聽到一點動靜,原以為是卞祥出來看他,也沒有在意,想不到是這個家伙,倒也有點意思了,不過這未必就是壞事。他笑了笑,卻對時遷說: “休要驚動他們,且隨他去?!?/br> 時遷雖是滿腹狐疑,但也只得去了。 且說那個譚兵,昨天晚上也是一夜無眠,同樣的是,此刻他也無法入睡,正與同伴郝文湊在艙里悄聲的說話。 昨天半夜他聽到船艙里有響聲,心里警覺便偷偷的跟了出去,發(fā)現(xiàn)是那個小官人與許先生在船頭夜話,本想回頭不料被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深深吸引,不知不覺間聽了一夜,直到艙里有人走動時,才醒悟過來退了回來。 “那哥哥可曾暴露了行跡”那個郝文問道。 “我后來聽的投了,也沒甚注意,只是早晨回轉(zhuǎn)時,遇到了卞祥和時遷兩人,總覺得眼神有些異樣,應(yīng)該是被察覺了?!?/br> “那便如何是好,豈不是把咱倆當做了壞人?!焙挛穆犝f,就有些急了。 “當不至于,不然昨晚不動手,早上也該有說法了,再說這個小官人非同一般,不能以常人的眼光看他?!?/br> 這郝文心里正對譚兵被那談話迷了一宿的事情納悶?zāi)?,這邊又聽他說那小官人非同一般,忍不住便問道: “這小官人三頭六臂不成,惹的哥哥又著迷又稱贊的?!?/br> “兄弟非是哥哥夸他,確實有異于常人之處,一個十幾歲的小子,非但胸懷家國,而且還把天下大勢看的這般通透,這等人物世所罕見啊!威勝那邊那個叫甚田虎的,一個無賴獵戶,如今也混的風(fēng)生水起,據(jù)說還要稱皇稱帝的,依我看來,在這個小官人面前便是一坨狗屎?!?/br> 譚兵感慨一番,便細細的說了昨晚所聞。那郝文也是有勇有謀之人,聽了之后深思一會,已有了決斷,便說道: “這小官人既是未出世的英雄,那我們還等什么,總比田虎那廝強上百倍,我倆這般藏頭藏角、偷偷摸摸的,徒給人家增了笑話。不如過去當面說過明白,且看人家如何說道。” 譚兵心里早有想法,見郝文與自己想到一處,便不再猶豫,兩人離艙便朝古浩天那處走去。 正是響午時分,古浩天困意上頭,靠在床上正朦朧入睡,突聽的門外有人求見,開門一看卻是譚兵、郝文兩人,立刻心有預(yù)感,頓時精神一振。 “原來是兩位貴客,請進,請進,且不知尋來何事?” 古浩天一邊讓進兩人,一邊開口問道。 “我倆卻是謝罪來了,在下原叫做唐斌,便是衛(wèi)州府里官府張榜揖拿之人,這位是俺的兄弟郝思文,月前我于家鄉(xiāng)殺了一個惡徒,這兄弟陪著我一起流浪江湖,昨日承蒙小官人大度讓我倆同船,但我們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報了假名糊弄各位,想來慚愧,請小官人休怪?!?/br> 這唐斌說了原由,卻見對面的小官人只是了然一笑,心里一怔,莫非他早就知道。這時便聽那小官人說道: “江湖險惡,人心叵測,謹慎一點總不會錯的。也承兩位兄弟信的過我,便斗膽一問,下一步可有可靠的去處” “在下如今背著人命,還連累了郝兄弟,這天下之大實無安心的去處,原也想著去威勝的田虎那里看看,可想著那廝一個破落獵戶,又不甘自賤,若小官人愿意,便請給我兄弟一個落腳之處,日后風(fēng)里來火里去,自不會推辭?!?/br> 唐斌說完,便靜候古浩天的回話,正在忐忑之時,卻見其爽朗一笑,開口說道: “浦東三杰,天下英雄,要到梁山來,卻是看的起我等,正是求之不及?!?/br> 那兩人一聽“浦東三杰”四字,立時明白這小官人早已曉得他們底細,但一想到他竟坦然的讓一個朝廷命犯同船,真是非一般人的膽識。兩人對視一眼,均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震驚和信服,便不約而同撲身行禮。 古浩天興奮的把兩人扶起,咋日看那兩人立于岸上之時,他聯(lián)想到城里揖捕文書,便有預(yù)感,待他們報了姓名,又是自露了馬腳,所以早上時遷告他偷聽時,他就想著未必壞事,料不到這么快就找上門來了。 當下古浩天就把兩人帶到中艙,叫過許貫忠等人,一一向眾人作了介紹。正好又到中午,便讓船里的廚子做了幾個小菜,眾人圍坐一塊吃喝兩杯,權(quán)作接風(fēng)。 酒過三巡,這唐斌與郝思文與眾人也漸漸熱絡(luò),這時古浩天想起“浦東三杰”中另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來,便開口打聽道 “兩位兄弟,我聽說‘浦東三杰’之中另有一位豪杰,叫做大刀關(guān)勝的,如今卻在何處?!?/br> 唐斌與郝思文兩人對古浩天知道關(guān)勝也不奇怪,便回道 “也是我倆的兄弟,一身本事,如今卻在浦東巡檢的職位上蹉跎,這次我出了事,也幸虧他暗中幫忙,才順利逃脫?!?/br> “卻是一位好漢,可惜無緣見面?!惫藕铺靽@息一聲,便轉(zhuǎn)到另一話題。 “適才聽兩位兄弟說起,威勝州有個甚么田虎起事,卻是咋一回事?” “我兄弟倆自浦東出來后,不敢直走京師方向,卻是繞道河?xùn)|,于晉州時便聽的此事。由于心里想著落腳之處,便一路細心打探。聽說那田虎是威勝沁源縣一獵戶,有膂力,熟武藝,專一交結(jié)惡少。近年由于那里水旱頻仍,民窮財盡,人心思亂。那廝便借當?shù)厝f山環(huán)列,易于哨聚的便利,乘機糾集亡命之徒起事,當?shù)刂菘h文官要錢、武將怕死無奈何他,如今聽說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沁源當?shù)夭恍〉牡乇P?!?/br> 唐斌把知道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那郝思文又接著說道 “我倆原先一時無處可去,也想投靠到他那里,但一路聽了那廝人品十分不堪,便拐到了衛(wèi)州這邊來碰碰運氣,想不到遇到了小官人一行。” 田虎也提前造反了,那淮西的王慶、江南的方臘,是不是也在蠢蠢欲動呢,古浩天覺得大周的江山已經(jīng)有點風(fēng)雨飄搖了。別看這些人當下只占了一點點地盤,若按照原有的歷史規(guī)律,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形成氣候。當然這個時代的梁山英雄是不會替朝廷去剿滅這些勢力的,古浩天正想著利用他們牽扯朝廷的精力,自己悶聲發(fā)大財呢。 “這個田虎雖然為人不堪,看來也有一些能耐,一個獵戶起事竟也能占領(lǐng)沁源一縣之地,朝廷若無精銳官兵前往圍剿,僅憑當?shù)氐臑鹾现?,不久之后,只怕威勝也保不住了,此后便會威脅周邊州縣,一旦其勢成,則河?xùn)|危矣,到了那時便是朝廷的心腹之患。” 許貫忠剛才也認真聽了兩人的說話,心里也在分析著這個事件的影響,見古浩天深思不語,對他的心思也猜得到一些,于是說了自己所想。未了還對古浩天意味深長的說 “小官人,眼看著各地亂象紛起,莊園也該早做準備才是?!?/br> 在座幾人對田虎一個獵戶造反,原也沒怎么放在心上,這會聽了許貫忠的分析之后,不禁又各有一番思量。 只見李逵不屑的說道“那廝與俺一般一個打獵的粗漢,若是也能占領(lǐng)州縣,稱王稱帝,那俺明日便回沂嶺去,拉上一伙人也弄一個甚鳥皇帝做做?!?/br> “哥哥休要不信,俺以為許先生說的甚是有理。” 這時開口說話的卻是韓世忠,他在東京城外與李逵相處數(shù)日,卻并肩作戰(zhàn)了兩次,特別是青龍峽截殺女真使團一戰(zhàn),端的驚險異常,兩人槍林刀縫里結(jié)成了過命的兄弟,所以對李逵不以為然的說法,他便直說了過去。 “俺在西軍數(shù)年,對那州縣營兵倒是十分清楚,各州縣雖有官兵防御,但都是老弱虛冒?;蛞幻詢扇谋A,或用伴當充數(shù),便是點名cao練,也是雇人去答應(yīng)。到那臨陣時節(jié),卻不知廝殺,橫的豎的,一見前面塵起炮響,只恨爺娘少生兩只腳。甚至還殺良冒功,引的百姓愈加怨恨,反去從賊。有些當官的還養(yǎng)著匪患,借其向朝廷要錢糧。便都似這樣的地方官吏,甚么造反也能成勢?!?/br> 古浩天靜靜聽了兩人說話,不由暗暗贊嘆。許貫忠對田虎勢力發(fā)展的分析十分到位暫且不說,這個潑韓五不愧是名將的胚子,當下一個大頭兵,竟然對地方官場觀察的這般詳細,看的這么透徹,卻是一個實打?qū)嵉娜瞬?,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攏在身邊。 “韓兄弟與我倒也是英雄所見,只是似這等人才卻生生被壓在下頭做了兵頭,這些個當官的著實是瞎了眼睛,如今終是脫離那腌臟地方,我們便一塊到莊園里隨小官人做一番事業(yè),可是愿意?!?/br> 韓世忠雖然一直跟著梁山諸人,但并未開口表態(tài)過要加入梁山,許貫忠知道古浩天看中他,他自己也很欣賞,于是便開口把此事挑明。 “這還算個甚事,便是韓兄弟不愿,俺也是不肯?!?/br> 韓世忠還未回話,李逵卻先嚷嚷起來了。 且講韓世忠是一個粗中有細之人,數(shù)日來他早就把自己的后路想的通透,這進他便借機起來,對著古浩天恭敬的行禮之后,說道 “俺韓世忠一個粗野軍漢,幸得小軍人相救,才逃出京城,從今往后便以小官人馬首是瞻,絕無二話?!?/br> 眾人見說一齊叫好,許貫忠乘機舉杯,建議為今日三位新加入的兄弟祝賀,立時杯觥交錯,熱烈無比。 一日天連得三將,梁山實力又增幾分,古浩天興奮之余,心里不由想起許貫忠剛才的話——莊園里是該早做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