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一章 趙鼎與王稟
數(shù)日行程,古浩天一行人終于抵達了大名府。 大名府為周朝的北方重鎮(zhèn),鼎盛時人口達百余萬,無論政治、軍事、經(jīng)濟上,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故又稱作北京。 《水滸傳》里數(shù)次提到大名府,有多位英雄好漢也與此地有關(guān),比如:盧俊義、楊志、索超、燕青等等。古浩天這次到大名府來,也想拜訪一下大師兄盧俊義,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順便打聽一下師傅的去向。 船靠運河碼頭后,便有情報處的人員前來接了。由于人手較多,又帶有兵器,眾人便在城外的一家客棧住了。隨后從情報人員處得知,徐處仁和趙鼎等人昨天才到,那位徐大人似乎身體并無好轉(zhuǎn),如今正在城里繼續(xù)延醫(yī)治病。 這老人家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竟然久治不愈,該不會有大麻煩吧!古浩天心里不禁打鼓,他想著,得尋機與趙鼎見個面,探個虛實。 一行人安頓下來之后,古浩天便帶著許貫忠和卞祥隨那情報處的人員進城而去。大名府作為大周的北京,各種繁華自不必講,幾個人在街巷里穿梭一陣,便到了一家昌盛客棧。 “便是這處了?!蹦莻€情報處人員說道。 古浩天抬頭一看,前面卻是一個兩層三間的門面,看樣子也不太上檔次,心想這個使團在這大名府也不怎么受待見。他一時不便進去,便在附近找了一家茶樓,吩咐那個情報人員去叫趙鼎出來。 時過不久,趙鼎便匆匆趕到,他一進來就驚訝的問道: “浩天怎的也到了此處?” “我因記掛著林沖師兄的事,想往滄州走一遭,經(jīng)過此地時,正好聽說徐大人身體欠安,便尋過來打探一下?!?/br> 古浩天一邊回著話,一邊起身請趙鼎坐了。 “徐大人自離京之時,我看他精神頭就不太好,到了黎陽縣之時就開始身體發(fā)燒,使團便靠在黎陽,找了個大夫服用了兩天藥,看似有些好轉(zhuǎn),這才重新啟程,想不到到了此處,又發(fā)燒了,而且似是更加利害了,又只得停泊于此請大夫治病。依我看來,徐大人這病卻憂愁出來的,一邊替著污濫的朝廷著急,一邊又無計可施,還要逼著去做違心的事,不病才怪。” 趙鼎仔細介紹了徐處仁的病情病因,未露出一臉嘲諷的神情。 “那為何不見趙兄愁出病來?” 古浩天見趙鼎談起朝廷一臉的冷漠,知其已死了心,便對他開起了玩笑。 “我一個芝麻大的官兒,即便是愁死了,也沒人知曉,徒增笑話而已。再說這樣一個無藥可治的朝廷,幾個人憂愁又有何用。倒是真想學(xué)煥章、九成他們,到梁山莊園逍遙自在去?!?/br> 趙鼎自嘲的回道,話里話外卻透著對朝廷的冷淡。古浩天也覺得時機已經(jīng)成熟,也不再遮俺,便直言道: “朝廷那些人讓兩位出使金國按的是什么心,你知我知不用多說,我擔(dān)心的是,你們還對柴家懷著甚么忠義的心思,要以一腔熱血換個忠臣的名頭,有些話也不敢直講……” “忠臣!哼!什么才叫忠臣?我們這會去了金國,委曲求全簽了那盟約算是忠臣?還是搏出生命,毀了那盟約才是忠臣?這樣昏暗的朝廷,即便想做一個忠臣也是難了,不如歸去?!?/br> 趙鼎不待古浩天講完,便激憤的把他打斷了,金國之行的得失他已經(jīng)想的很清楚,說的也無所顧忌。 “趙兄既然說的這般坦誠,我若是再遮遮掩掩也不算是個兄弟,在下以為,使團出了海之后,立即轉(zhuǎn)向到梁山莊園,若使團內(nèi)部不能一致,便派一只船裝作海匪把你們劫了,如此作為,不知趙兄以為妥否?” 古浩天見趙鼎已經(jīng)不把朝廷上在心上,再說他家眷如今都在莊園里,也就開門見山的說了自己的安排。 趙鼎聽了之后,也沒有覺得奇怪,他思考了一會,開口說道 “原本是擔(dān)心徐大人會反對的,如今他病的不輕,再尋個由頭讓他去養(yǎng)病,也由不得他不同意。只是那個護送過來的禁軍都頭,不知其怎樣想法,須得打探一番。不然他一個正派的人物,到時折在海里甚是可惜?!?/br> “這都頭又是何人?” 古浩天見趙鼎對此人甚是看重,不由好奇的問道。 “便叫做王稟,也是一個不得志的人物,不然也不會陪著我等去送死?!?/br> 古浩天聽了,心里暗忖了下,難道又遇到一位牛人,于是便小心翼翼的說 “我前些日子在京之時,偶有聽說,有一個前朝宰相王傳的后人,也叫做王稟的,可是此人?” “不是他又是誰,若論家傳,這廝卻是無幾人能及,出生瑯琊王氏,祖上數(shù)代為相,到了他這里卻在高俅的下頭任一個可有可無的都頭,著實辱沒了先人。這兩日我看他也是沉默寡言的,想必也是不痛快,或許可以和他談?wù)??!?/br> 原來就是此人,古浩天聽了趙鼎答復(fù)之后,大為震動。這個王稟在《水滸傳》里也有出現(xiàn),卻是作為反面人物來寫的,他以童貫手下大將登場,征方臘之戰(zhàn)時力斬敵將景德。后誣陷活閻羅阮小七謀反,使小七有功無賞,罷官回鄉(xiāng)。 而實際的歷史是此人在金攻北宋之時,童貫棄城還京,他統(tǒng)領(lǐng)宣撫司兵,與太原知府張孝純率全城軍民死力護城,宗翰攻太原二百五十余日不破,“王總管”之名遂傳遍太原。后因援兵久久不至,終至城破,王稟自率殘兵與金軍巷戰(zhàn),身中數(shù)十槍,攜長子王荀投汾河死,以身殉城。 想不到這樣的人物,也在高俅的手下壓制著,若非這次被拋出來隨使團去送死,恐怕永遠也見不上面。如今既是遇上了,倒是要好好籌劃籌劃,看看能不能一并拉山梁山。于是便對趙鼎說 “趙兄先與他探個口氣,若是可以明日便以此地,我們?nèi)艘妭€面?!?/br> 此后兩人又說了徐處仁的病情,趙鼎對大名府官員又大罵一通,說是朝廷使團官員得病,只派了一個小官過來不陰不陽的說了兩句便不理睬了。古浩天勸了兩句,兩人便約了明日見面,便分頭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午后,古浩天等人又來到那家茶樓。坐下不久,便見趙鼎領(lǐng)著一個三十四、五歲氣宇軒昂的男子進來。 “這位想必就是王稟都頭?” 古浩天見趙鼎領(lǐng)著一人進來,便知就是王稟,心想既是來了,那事大半也成了,當(dāng)下就迎上去打了招呼。 “在下正是王稟。”那人恭敬的回道。 隨后在趙鼎的引見下,眾人一一見禮,重新坐了。 “王都頭多勇多智之人,昨天與我談起女真之行時,也深為此行嘆息,深恨jian臣當(dāng)?shù)?,帝王昏庸。他聽說浩天便是三國之間“虎、狼、田馬”之論首創(chuàng)者之時,便急著要我?guī)^來一聚。” 原來王稟對此行本就絕望,趙鼎昨日稍露一些口風(fēng)時便已心動。但對古浩天必竟只聞其名,不知其實,須得見面一探虛實方才放心。這時人在當(dāng)面,王稟便借機開口了。 “小官人,以在下看來,朝廷與女真人結(jié)盟是勢在必行了,即使我們此次去了不成,必會還有第二次、第三次,若那時又當(dāng)如何” 這個王稟倒看的很遠,古浩天暗自稱贊,便理了一下思路,說道: “可以肯定的是金滅遼之時,便是其南侵周朝之期,那時女真人挾滅遼之威,大周除西軍可稍擋其兵鋒,恐再無敵手。如此淮水以北怕是盡皆淪陷,江南憑水網(wǎng)水軍,或可支撐一時,只是北地漢人又要遭滅頂之災(zāi)了?!?/br> 眾人都第一次聽古浩天分析這場戰(zhàn)爭的后果,大家都震驚了。王稟愣了一會,卻心有不甘的問道: “我們?nèi)A夏何止數(shù)千萬男兒,難道就對付不了數(shù)萬女真人!” “我們炎黃子孫何時又缺少英雄好漢,只是缺了一個好的領(lǐng)頭人而已,俗話說得好,一只狼帶著一群羊,那羊也會變成狼,若是一只羊帶著一群狼,那狼便會成了羊。便如徐大人,他也是雄才大略之人,因再三反對結(jié)盟,卻被派去送死;又如王校尉你,一身本事卻居于高俅、童貫之下,幾時又有發(fā)揮才能的機會?” 王稟被古浩天的一席話說的啞口無言,卻覺得這小官人說得有理,大周朝不就是被這群“羊”竊居高位,才國威不振嗎?心想這個小官人卻是有見識的,只不過莫要只會“紙上談兵”才好,于是想了想又問道 “且不論朝廷,難不成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金人馬踏中原,漢人生命生靈涂炭嗎?” 古浩天并沒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一會,才緩緩說道 “我們炎黃子孫幾時肯任人宰割,只是沒有了朝廷的大義和資源,會更加艱難而已,其實若能得勇士率精銳占據(jù)遼東和高麗,踩住女真人的尾巴,再固守山東、關(guān)中,守住中原兩翼,然后遷移河北之民,女真人即便攻入中原,前有堅城、后有伏兵、側(cè)不能安,僅憑十余萬之眾,又能囂張到幾時。只是此事說則容易,然而如何聯(lián)合天下有志之士,同心戮力同赴國難便不易了。” 古浩天的一席話,讓眾人深深感受到對抗女真人的艱難,但更是看到希望、長了信心。王稟已經(jīng)再無懷疑,他立即躬身行禮,堅定的說道 “王稟不才,愿隨小官人抗擊外虜,死而無悔?!?/br> 眾人見狀歡喜不已,但為了解決王稟等人的后顧之憂,古浩天又讓其回去摸好底,把愿意去梁山的軍士統(tǒng)計好,各寫下信件,由莊園派人進京取了各人家眷。 王稟想不到古浩天想的這樣周到,感動不已,當(dāng)下便說,這次跟隨他來的都是他那一都的人,三十人全都是他的心腹,如今又顧全了家眷,沒有一個不愿意離開的。 且說趙鼎與王稟的歸心,使團里只剩下一個還在病中的徐處仁,可以說古浩天基本掌控了使團。當(dāng)時,古浩天與兩人約定,便讓使團在大名府以治病為由,多歇一些日子。等古浩天等到滄州安排好船只和林沖之事時,再啟程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