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與此同時(shí),出身清河崔氏的鎮(zhèn)遠(yuǎn)將軍崔祖螭聚集青州七郡民眾十余萬人圍攻東陽。 一時(shí)間太行山以東的漢族豪家士族們,紛紛舉事反抗?fàn)栔焓系慕y(tǒng)治。 第十二章 漳水 因消息斷絕,對于漢人士族在河北掀起的大起義,高歡一無所知。 與婁昭君等人匯合后,只在陽曲川稍作休整,高歡便領(lǐng)著二十余萬六鎮(zhèn)降人、麾下一萬余將士以及他們的家眷,合計(jì)近三十萬人,浩浩蕩蕩向滏口陘而去。 “看!天上有只大鳥!” 行軍途中,高澄指著天上翱翔的一只大雁喊道。 段韶取來弓矢,拉至滿月,還未松弦,就有一箭先于他射出。 大鳥一聲哀鳴,徑直墜落下來。 “彩!” 周圍眾人齊聲喝彩。 段韶望了眼打馬前去拾雁的射箭之人,可惡,又是那個(gè)他最討厭的長臉小子。 “明月神射!” 高澄雙目放光,不愧是我的專屬神將,落雕都督。 由于斛律金要回云州召集部民,于是派兒子斛律光先隨高歡東出,以示誠心。 高澄也得以與他的明月相會。 “光愿將此雁獻(xiàn)于公子?!?/br> “這是明月的獵物,君子不奪人所好,若是有心,還盼明月日后助我獵一只大雕?!?/br> “此事易耳?!?/br> 段韶在一旁看著表弟與斛律光親近的模樣,心情更是煩躁: 明明是我先,親近表弟也好,展露騎射也好。 他越發(fā)討厭這個(gè)跟自己年紀(jì)相仿的長臉小子。 “阿惠,姨父搶了北鄉(xiāng)長公主的馬匹,真不會激怒爾朱氏?” 段韶下巴微抬,用鼻孔朝向斛律光: 長臉小子聽見沒,我與阿惠才是一家人,你休想打著加入這個(gè)家的名義,來拆散這個(gè)家。 斛律光偏過頭去,不想再看段韶趾高氣昂的模樣。 “無妨,有爾朱氏其余人在旁窺視,爾朱兆不會為三百匹馬與阿爺?shù)侗嘞??!?/br> 高澄自信道。 先前他們與爾朱榮遺孀北鄉(xiāng)長公主在途中相遇。 高歡見到隊(duì)伍中有三百匹良馬,瞬間走不動道了,將馬匹盡數(shù)搶了過來。 只留下氣憤的北鄉(xiāng)長公主,領(lǐng)隨從哭鬧著往晉陽告狀去了。 高澄當(dāng)然知道段韶與斛律光不和,但他也無奈,都是心高氣盛的年紀(jì),都以騎射著稱,誰也不服誰。 還能怎么辦,為了孩子將就著過唄,難不成還能離了…… 好像哪里不對勁。 高歡大軍將將渡過漳水,漳水突然暴漲,沖斷河橋。 眾人驚魂未定之際,又在對岸聽見轟鳴的馬蹄聲。 “賀六渾!” 爾朱兆在漳水之畔勒住韁繩,高聲呼喊道: “你欺辱公主,可是欺我爾朱氏無人!” 原來爾朱兆在晉陽聽了北鄉(xiāng)長公主哭訴,心中暴怒,他雖不是爾朱榮親子,但自小養(yǎng)在爾朱榮家中,當(dāng)做養(yǎng)子看待。 爾朱兆立即將羈押的慕容紹宗放出,聽從他的建議,領(lǐng)輕騎追還高歡。 不曾想河橋被毀,大軍無法渡河,只得臨岸呼喊。 高歡坐不住了。 沒錯(cuò),我賀六渾是熱衷照顧孤寡,但你爾朱兆不能憑空污人清白,我搶的是馬,可不是人,我賀六渾真不是那種人。 萬一真讓別人誤會了,群起而攻,我上哪說理去。 “我之所以向公主借馬,只是為了防備山東的賊眾,大王你不念香火盟誓,卻相信公主的讒言,我賀六渾是個(gè)剛烈的性子,本想投水自盡已證清白,卻擔(dān)心部眾會因此叛亂,不得不留此殘軀,為大王統(tǒng)率他們?!?/br> 高歡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爾朱兆望著對岸高歡身后烏泱泱的人群,只能連忙寬慰道: “賀六渾莫要多想,我并非是為問罪而來?!?/br> 當(dāng)即只身乘舟渡河,與高歡相見。 兩人相對而坐,爾朱兆將佩刀抽出,遞給高歡,伸出脖子道: “我與賀六渾是結(jié)義兄弟,有香火之情,若賀六渾你真有害我之心,今日就在這漳水之畔取我首級?!?/br> 高歡卻不肯接,大哭道: “自從天柱大將軍薨逝,賀六渾惶惶不知何所依從,幸有大王不以賀六渾出身卑賤,與我焚香為兄弟,這才在這亂世中有了依靠。 賀六渾別無所望,只盼大王能夠千萬歲,我將盡力侍奉,大王為何要說出如此誅心之言,叫賀六渾有何顏面茍存于天地間?!?/br> 帶著哭腔,高歡大聲喊道: “阿惠!” 高澄悚然一驚:啥?今天還有我的戲份? 不敢怠慢,快步行至高歡、爾朱兆身前,行禮道: “侄兒高澄,拜見大王伯父。” 高歡揪著高澄衣領(lǐng),哭喊道: “阿惠,你快告訴大王,為父平日是如何教導(dǎo)你的?!?/br> “大王伯父,阿爺常說,我家本是懷朔罪戶,能有今日顯貴,全仰賴天柱與大王提攜,阿爺日夜叮囑我莫要忘了這份恩情。” 眼前的小孩眼淚、鼻涕流了滿面,爾朱兆又一次相信了高家父子的忠心。 人群中的斛律光見到這一幕,感慨道: “高公父子真是至情至性之人?!?/br> 一旁的段韶斜他一眼,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