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和煦的晨風教人心緒舒暢,高澄遠遠望見段韶、斛律光挎著布包,牽馬等在營門口。 與高澄一般,段韶、斛律光都束發(fā)插簪,作漢家兒郎模樣。 只不過兩人雖站在一起,腦袋卻各自偏向一方,一副很不情愿與對方為伍的樣子。 高澄讓他們隨行,就是希望創(chuàng)造機會,彼此間增進感情。 畢竟,炒菜放多了鹽,你不能把菜晾在一邊,說時間會沖淡一切。 他絕對不是為了出門帶兩張ssr卡炫耀。 他真不是抖這種威風的人。 嗯,也許將來可以學李克用,來個十三太保,組團出道。 跨上自己心愛的小黑馬,從婁昭君手中接過布包。 顛了顛,不輕呀,除了換洗衣物外,估計塞了不少永安五銖在里邊。 婁昭君交代他干糧和水壺就放在鞍袋里。 又不厭其煩地叮囑高澄,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阿爺,阿母,你們回去吧,孩兒會照顧好自己?!?/br> “姨母,你放心吧,我會看護好阿惠?!?/br> 段韶也在一旁笑道。 沉默許久的高歡避開婁昭君,對段韶、斛律光低聲道: “鐵伐、明月,若是情勢危急,你們就帶著阿惠速回,他這孩子心思多,難免會有冒險舉動,你們作為兄長,不能事事任由他胡來?!?/br> 兩人紛紛答應。 終于,在婁昭君念念不舍的目光中,高澄一行三人策馬而去。 天地廣闊,清風將高澄的朗笑聲吹蕩開來。 高子惠即將前往他忠誠的河北。 而高歡還是放心不下,暗中調(diào)派一隊護衛(wèi),充作路人跟在后頭。 河北。 大占卜師劉靈助領兵南下,屯駐博陵郡安國城,得到封隆之、高乾高昂兄弟響應的他再開一卦,這一次不再為爾朱氏,而是自己的前途。 解讀完卦象,劉靈助信心滿滿: “三月之末,我必入定州,爾朱氏不久當滅?!?/br> 與此同時,殷州刺史爾朱羽生正籌備糧草,打算首先出兵攻滅占據(jù)信都的封隆之。 信都義軍聲勢不及劉靈助,但爾朱羽生不敢小覷,畢竟有高乾、高昂兄弟參與其中。 尤其是高昂,這是連天柱大將軍都忌憚的勇將,將他誘捕在晉陽還不放心,入洛陽都得囚在身邊。 “賀六渾仍然不愿出兵嗎?” 早已得知高歡屯駐大王山的爾朱羽生,問向回來復命的信使道。 “高晉州說士卒疲憊,還要再做修整。” 爾朱羽生毫不掩飾心中的失望,恨聲道: “我看他是想坐觀成敗,也不想想,他與大王是結(jié)義兄弟,若叛軍不可制,哪有他的好?!?/br> 第十四章 李元忠 太行八陘之中,以滏口陘地勢起伏最小。 但那也是相對其余七陘來說。 環(huán)視周圍的險峻大山,高澄難以想象,崎嶇難行更甚于太行八陘的羊腸坂道,又是怎樣的艱險。 心有所感,不禁吟詠道: “北上太行山,艱哉何巍??!羊腸坂詰屈,車輪為之摧?!?/br> “子惠好文采?!?/br> 斛律光捧場叫好道。 “呵!” 段韶冷笑一聲譏諷道: “多讀些書罷,子惠吟的是魏武帝的《苦寒行》?!?/br> 斛律光被嗆紅了臉,但他可不是吃了虧也不吭聲的主,當即梗著脖子反唇相譏: “鮮卑小兒原來是分心讀書,才落得個文不成、武不就?!?/br> 段韶聞言勃然大怒: “敕勒豎子莫要猖狂,武略之事不止匹夫之勇,決機兩陣之間的將帥之勇才是大丈夫。 爾朱兆愚鈍,尚能將三千,而你只能領一千,我段鐵伐自然如韓信點兵,多多益善?!?/br> 斛律光爭鋒相對: “鮮卑小兒即使將十萬之眾,破你何必千騎,八百足矣?!?/br> 兩人在爭吵之余,一個立足當世,羞辱爾朱兆;一個放眼古今,鞭尸孫十萬。 騎著小黑馬,走在前頭的高澄充耳不聞,只顧欣賞沿途山色。 自從進入滏口陘,高澄想盡了辦法緩和他兩關系。 甚至早些時候還提議讓他兩較量騎射,期望兩人能在比試中惺惺相惜。 雖然最終沒有達到預想中的效果,但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給了斛律光爭吵時的口舌。 不管了,將來你們只要不在戰(zhàn)場上痛擊友軍,我就滿足了。 時間在三人朝夕相伴中悄然度過。 這一日,高澄三人終于走出太行山脈,抵達鼓山與元寶山之間的滏口關,關后就是廣袤的河北平原。 守衛(wèi)關隘的戍卒可能是看見段韶、斛律光,不止挎弓配刀顯得武德充沛的模樣。 瞧那羅圈腿,一眼就能分辨出是自小精于騎術(shù)的北地武人。 沒有索要財物,一番盤查無果后當即放行。 過滏口進入殷州地界以后,高澄向當?shù)厝舜蛱胶颖泵俊?/br> 得了數(shù)個名字,一番權(quán)衡后,終于定下目標,但他并不急于拜訪。 選了一間客店,高澄便迫不及待地喚來店家,要他準備吃食。 “先吃飯,這些日子啃干糧可給我啃膩味了,吃完再上門拜訪?!?/br> 一番狼吞虎咽,三人飽腹后,見左右無人,斛律光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