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原以為高澄去了洛陽,母親身邊只剩了自己一個兒子,有機會得到她的歡心,可她在思念高澄之余,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尚在閨中的二姐兒身上。 從小就是這樣,無論他做得多好,婁昭君從來就看不上他。 同樣都是兒子,為什么要這么偏心? “侯尼于,阿兄在母妃屋里,你真不過去?” 二姐兒又一次問道。 高洋躺在榻上,不耐煩道: “你自去便是,我頭腦昏脹,你莫要管我?!?/br> 二姐兒驚訝道: “你病了?” 隨即一溜煙跑出門,門外傳來她的聲音: “你且等著,我去告訴母妃,阿兄?!?/br> “多管閑事。” 高洋低聲嘟噥一句,心中卻閃過一絲酸楚。 母親不在意他,父親不關(guān)心他,只有二姐會對他噓寒問暖。 婁昭君聽二姐兒說高洋有恙,終究是親生兒子,自己去找醫(yī)者,讓高澄先去探望。 高澄來到高洋屋中,坐在榻邊,兩人都沒有言語,氣氛有些尷尬。 二姐兒疑惑道: “阿兄、阿弟,怎地都不說話?” 高澄、高洋各自翻了個白眼:沒話好說才不說話,這你都不懂嗎? 高洋能夠很清楚地感覺到大哥不喜歡自己,這種不喜歡不同于婁昭君的漠視,而是在刻意回避他。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要生在這樣的家庭。 高澄也覺得自己渾身難受,作為穿越者,他知道自己與高洋的關(guān)系不存在兄友弟恭的可能。 高洋嫡次子的身份就注定了高澄但有萬一,他就是最大受益者。 高澄不可能將自己的安危寄希望于高洋的良心上。 “二姐兒,你去看看阿母回來沒?!?/br> 高澄將二妹支走,看向高洋,問道: “在裝???” “不是,頭疼得厲害?!?/br> 高洋低聲道。 高澄嗯了一聲,兩人又沒了聲響。 等婁昭君帶了醫(yī)者過來瞧病,高家兄弟才各自出了一口氣,高澄也向婁昭君提出要去見兩位新出生的弟弟,得到同意后,走出大門,高澄瞬間感覺渾身輕松。 王氏屋中。 “來,叫阿兄,學(xué)我,阿兄,阿兄?!?/br> 高澄抱著高浚,寵溺地逗弄道。 “浚兒才滿月,哪會說話?!?/br> 一旁的王氏笑道。 關(guān)于高浚是否為高家子弟的閑言碎語,王氏也有所耳聞。 新寡便再嫁高歡,生產(chǎn)又不足月份,除了她自己,誰又能知道其中真相。 高浚、高淹同月誕下,高歡嘴上不說,但更多是往穆氏房中,懷抱高淹。 此刻見高澄笑容真摯,王氏才放下心來。 高澄罷了教高浚學(xué)語的心思,讓婢女給自己打來一盆水,把手指洗干凈,便放在高浚嘴邊,讓他吮吸。 “看,姨母,他在吸我手指?!?/br> 高澄朝王氏笑道。 王氏羞得俏臉通紅,高澄這才發(fā)覺自己說錯了話,趕忙告辭,直言要去看一眼四弟高淹。 得益于高澄潔身自好,才能在高歡后院通行無礙,真要換了曾與鄭大車私通的原主,高歡哪敢讓他私見側(cè)室。 高澄正感慨自己作風(fēng)正派的時候,在回廊里正巧遇見了觀魚的鄭大車。 “子惠回來了?!?/br> 鄭大車笑道。 也許是兩人身邊都有奴仆婢女,鄭大車不像當(dāng)日那般大膽,但看向高澄的雙眸卻越發(fā)明亮。 高澄持禮道: “回稟姨母,澄回來與父王商議一些事情,明日就走。” 鄭大車感覺到高澄刻意與她保持距離,心中略有失落,但還是笑道: “子惠奔波cao勞,著實辛苦?!?/br> 高澄與她閑聊幾句,當(dāng)即告辭,鄭大車也不挽留,看上去兩人的關(guān)系再正常不過。 當(dāng)高澄在穆氏房中探望了四弟高淹,高歡也回到府中,開設(shè)家宴。 這場家宴不只是高歡妻妾兒女,更有親弟高琛、姐夫尉景、妹夫厙狄干、連襟竇泰等人的家眷。 另一位連襟,段韶的父親段榮被調(diào)往了河北擔(dān)任定州刺史,因此只有段韶繼母與弟弟赴宴。 高澄也在宴會上見到了叔父高琛的妻子,元修之妹,元季艷。 元修家眷被彭樂帶回晉陽,高歡納了當(dāng)日壯著膽子出頭的元氏,而高琛也看上了元修另一個meimei,也就是元季艷。 對于高家兄弟都成為自己妹夫這件事,遠在關(guān)西的元修若是知道,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聽高琛說元季艷已有身孕,高澄卻笑不出來,不過還好,他在洛陽,叔父在晉陽,兩不相干。 第一百零五章 侯莫陳悅 宴飲正酣,高澄沒有喝他的特制佳釀,在自家人面前就不玩那種心眼了。 期間高澄舉盞向諸位長輩敬酒,還是婁昭君疼惜,不許他再喝,這才罷休,一家人倒也其樂融融。 晚宴過后,夜色已深,高澄還是帶著一身酒氣,去尋陳元康。 “長猷!快開門!是我,高澄!” 高澄用力拍擊著陳元康家的大門,呼喊道。 平常這個時間陳元康早就睡下,但今天他回府,便穿戴整齊坐在院子里等候。 天空的太陽早已經(jīng)下山,但洛陽的太陽卻一定會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