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當(dāng)然,在高澄看來,這個恥,不雪也罷,免得再送一波。 但也不能打擊了高歡好不容易聚積起來的一點信心。 “孩兒愿助父王一臂之力,匡定天下?!?/br> “攻略關(guān)西,少不得阿惠的輔佐,你我父子勠力同心,必取黑獺首級?!?/br> 聽得這般說,高澄才放下心來,看樣子一場西征失敗也不全是壞事,至少高歡沒了過去的傲慢,算是將他徹底打醒了。 而對于高澄來說,最大的收獲自然是得到了高歡全部的信任。 既然說到河北,必然繞不開河北三父,姨父相州刺史段榮、姑父定州刺史厙狄干、舅父冀州刺史婁昭。 高歡主動提起了河北三父的職位調(diào)動,他打算將段榮調(diào)離相州。 倒不是段榮鎮(zhèn)守鄴城六年,高歡心生疑慮。 而是段榮太老了,六十歲的他又疾病纏身,高歡打算將段榮接至?xí)x陽照養(yǎng)。 高澄對此也有了解,他很清楚段榮熬不過明年。 正因為清楚這一點,他向高歡提議將段榮以及家眷送往洛陽養(yǎng)病,身在虎牢的段韶也能時?;芈尻柼酵?。 也許是想到了高澄之前那句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高歡點頭同意了這個請求。 又與高澄商量好了段榮在洛陽的職位安排。 加侍中,授予司徒的虛職,畢竟讓他去洛陽是為了養(yǎng)病,又怎么可能真的賦予實權(quán),任他忙碌。 而段榮離開鄴城,必須另擇相州刺史。 河北諸州,以相、冀、定三州最為緊要,非心腹不能勝任。 而三州之中,相州更是重中之重。 高歡既然決定將河北交予高澄,自然不會自作主張決定刺史人選: “阿惠打算由誰接任?” 高澄沉吟許久,才舉薦道: “孩兒以為東荊州刺史楊愔,可任此職。” 楊愔到底是個文官,老放在魏梁邊境也不能讓他全心治理,雖然他在東荊州確實干得很出色。 而身處相州,則完全不需要楊愔分心軍務(wù)。 對于楊愔的治理才能,高澄是認的。 他最核心的幕僚群體中,陳元康運籌帷幄、趙彥深行事謹慎、崔季舒最有眼色,這三人論治理才能,還是差了楊愔許多。 歷史上,在他任職宰相期間,北齊朝堂一度出現(xiàn)‘主昏于上,政清于下’的局面。 當(dāng)然,這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 雖然有著行事不密的缺點,但對于完全獲得高歡信任的高澄來說,他并不需要與楊愔密謀。 只要不碰著洛陽之變時,不小心泄露高澄領(lǐng)軍南下這種特殊事例,也不全是壞事。 畢竟上位者天然沒有安全感,楊愔行事不密的缺點,也無需擔(dān)心他能夠暗中跳反。 但仔細想想,他也不可能跳反,爾朱世隆、爾朱天光的腦袋也不是白砍的。 對于這個人選,高歡當(dāng)即表示認同。 楊愔不止是高澄幕府第一位長史,最受信任的幾名文士之一,同時,他也是自家人。 當(dāng)初高歡為高家二姐兒擇婿,在高澄的建議下,便挑選了楊愔。 作為高歡的女婿,高澄的嫡親妹婿,楊愔的身份足夠讓高家父子放心把相州交由他治理。 議定了相州刺史,而東荊州刺史又空缺出來,高澄沒有將身處荊州與洛陽之間的廣州刺史高敖曹調(diào)任東荊州,這是他防備侯景的一顆棋子。 而是選擇將青州刺史侯淵調(diào)任東荊州。 侯淵是一員大將,將他放置在青州這樣的腹地著實埋沒了人才,更重要的是青州遠離洛陽,高澄要是征調(diào)他的部曲多有不便。 因宇文泰的出路被堵死,他首要做的是春耕搶種以及修筑新關(guān),堵住因潼關(guān)失陷而出現(xiàn)的缺口。 在此基礎(chǔ)上,他不可能再同時征調(diào)民夫拔去玉璧(華陰)這顆釘子。 畢竟關(guān)中損失了七八成人口,哪有那么多丁口供他驅(qū)使。 而高歡不止要在晉陽重整軍心,西征雖然只損失了三萬并州胡,但是民夫以及延誤春耕所造成的損失,也讓山西地區(qū)短期內(nèi)難以西顧。 未來一段時間的戰(zhàn)事注定將會是魏梁之間的邊境沖突,將侯淵調(diào)往東荊州,也算人盡其才,這可比把他放在后方治理要強多了。 至于遞補青州的人選,高澄猶豫再三,說出了趙彥深的名字。 趙彥深終究是個文士,他這些年先是在聽望司任職多年,之后被升為護軍將軍,代替高澄執(zhí)掌洛陽禁軍。 在政務(wù)上的鍛煉多有欠缺,一般來說,這樣的新手,高澄無論如何是不敢將一州之民托付。 但趙彥深是個極度謹慎的性子,他歷經(jīng)高歡、高澄、高洋、高殷、高演、高湛、高緯,仍然能夠得到善終,這足以代表他不會犯大錯。 而治理地方,最忌諱的就是瞎折騰,這一點,高澄對他很放心。 而帶領(lǐng)禁軍的人選,高澄屬意由王士良出任,而主持聽望司之人,高澄請求高歡將幕僚張亮調(diào)往洛陽。 對于高澄所提議的人員變動,高歡盡數(shù)應(yīng)允,畢竟他已經(jīng)決心將河南、河北全都交給兒子管理。 其中包括自己的幕僚張亮南下洛陽的提議。 張亮原是爾朱兆的幕僚,當(dāng)年爾朱兆退往秀容老家茍延殘喘,麾下幕僚近乎全部通過聽望司與高歡聯(lián)絡(luò)。 只有張亮秉持了對爾朱兆的忠誠,之后爾朱兆敗逃大山,窮途末路之際,命張亮與家奴勒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