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很久前有提到過,高歡自從取代爾朱氏,他的心態(tài)便有了轉(zhuǎn)變,總會不由自主的代入爾朱氏的視角。 對于反叛之后屠盡洛陽爾朱氏眾人的斛斯椿,他沒有一丁點好感。 當(dāng)時由鄴城往洛陽接收權(quán)力時,面對背棄爾朱仲遠(yuǎn),前來投奔的兩名降將,喬寧、張子期,高歡本打算將兩人處斬。 還是得了高澄囑咐的楊愔勸說,才讓他罷了這份心思。 即使如此,喬寧、張子期兩人到如今早已丟了兵權(quán),被閑置,邊緣化。 相對的,爾朱兆一眾幕僚中唯一保有忠誠的張亮,也因此得到高歡的喜愛,一直受到重用。 其實不止高歡,就連高澄也欣賞于張亮的忠誠。 他雖然有貪腐的毛病,但才能同樣出色。 歷史上他就是高澄往鄴城的班底之一。 而侯景叛亂,原主并不放心由慕容紹宗,便派了張亮隨軍。 之后,又獲封都督二豫、揚(yáng)、潁等八州軍事、征西大將軍、豫州刺史、尚書右仆射三職,加西南道行臺。 張亮也沒有辜負(fù)高澄信任,率部攻打拿下了南梁江夏、潁陽等七座城池。 不過,這一切隨著高澄遇刺戛然而止,高洋往晉陽騙取王士良手中兵權(quán)而成功上位。 張亮也成為被打壓的高澄舊部之一,立即被調(diào)職閑置。 高洋才稱帝沒多久,張亮便卒于任上。 能夠作為原主的初始班底,足見高歡對張亮的信重,畢竟這些人都是高歡為他搭配。 如今高澄向高歡求要張亮,這個時空的高歡依舊答應(yīng)下來。 畢竟作為接班人的高澄,身邊多些這樣有能力又忠心的下屬,對于高家的大業(yè)并沒有壞處。 高歡、高澄父子都很現(xiàn)實,他們打擊貪腐,并不是真的厭惡官員貪污,他們不能容忍的是官員一面腐敗,一面怠慢政務(wù),只當(dāng)個蛀蟲。 高澄可以容忍許多心腹的過錯,只要他們能辦事,以及保證對自己無可動搖的忠心。 而高歡同樣對張亮貪財不以為意。 畢竟并非人人都是杜弼。 父子倆又商定了許多官員調(diào)動,凡是河南、河北官員升遷調(diào)動,通常只需高澄提議,高歡立即便會答應(yīng)。 高澄也在這樣的相處模式中感覺到了舒暢: ‘他是真的決定放權(quán)了?!?/br>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再訪孫府 高歡、高澄在廂房中商談許久,直至天色將黑,挺著大肚子的婁昭君帶人來送飯食,他們才停歇下來。 高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畢竟父子倆都喜歡用抵足而眠的套路,來向心腹表示親近。 用餐時,高歡沒有再提公務(wù),只與高澄說起了家事: “這次回洛陽,阿惠將晉陽的兄弟都帶上,要好生教養(yǎng)。” 高澄以外,高歡在晉陽還有四子,元氏所生第五子高浟,才滿四歲。 婁昭君所生第六子高演才將將滿了兩歲。 韓智輝所生第七子高渙與婁昭君所生第八子高淯,都是去年所出。 “演兒年紀(jì)還小,還是讓他在晉陽多養(yǎng)幾年?!?/br> 一旁的婁昭君并沒有提未滿周歲的高淯,反而希望能將高演留在身邊。 “我需cao持軍務(wù),你又有孕在身,無暇照看,不如讓阿惠帶去洛陽看顧?!?/br> 高歡沒有答應(yīng),他的苦心婁昭君不可能理解。 雖然這么小的年紀(jì)就趕去洛陽未免不近人情,但讓他們跟著高澄長大,沒有壞處。 婁昭君不樂意了,先前高歡沒有處死高岳,在她心里多多少少就積累了些怨氣,如今又要趕走自己喜愛的高演,這讓她如何甘心。 低頭看著隆起的肚子,婁昭君垂淚道: “妾身辛苦懷胎,生出來的孩子卻不能留在膝前承歡,我還冒著性命危險生他作甚!” 站在婁昭君的角度,她說的不無道理,只不過目光淺了點。 不過也能理解,若她是個眼光長遠(yuǎn)的人,又怎么會將高氏權(quán)力繼承弄得一團(tuán)糟。 面對妻子的哭訴,高歡默然不語,許久,才對高澄開口道: “阿惠的側(cè)室們產(chǎn)期也快到了,長孫滿月后,讓人送來晉陽,交給你母妃撫育?!?/br> 誰不希望兒孫繞膝,尤其是高歡這種剛受了巨大打擊,心境衰老之人,但為了這些兒子的將來,還是忍痛將他們送走。 所能期盼的,只有高澄那四個側(cè)室的肚子爭點氣,早些把長孫生出來,也好讓他賀六渾能夠含飴弄孫。 經(jīng)他一說,高澄才想起自己真的快要當(dāng)?shù)恕?/br> 宋氏、大爾朱、元明月、小爾朱都是在八月底接連被確認(rèn)喜脈。 如今已經(jīng)是二月中旬,按照時間來推算,產(chǎn)期會在四月中旬前后,也就是兩個月的時間。 對于高歡的要求,高澄一口答應(yīng)下來。 總不能真讓高歡與婁昭君在晉陽當(dāng)一對孤寡老人。 婁昭君聽到這話,眼前一亮,她向高歡提議道: “妾身這一胎若是男孩,就讓他留在晉陽與孫兒作伴,一起長大,郎君以為如何?” 高歡聞言,隱隱有幾分意動,婁昭君的產(chǎn)期也在四月前后,若這一胎真是男孩,與長孫相伴長大,感情自然深厚。 這個小叔父將來或許是孫兒的好助力。 當(dāng)高歡把目光投向高澄,征詢他的意見時,高澄滿心只有一個想法:開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