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罵聲極其難聽,受命護衛(wèi)元玉儀兩姐妹的薛虎兒等人,要堵元斌的嘴,元玉儀卻不許: “讓他罵!讓大家聽聽,高陽文孝王之女被這位好兄長逼迫,只得給人做伎求活,大將軍說他失德,到底是不是錯怪了他。 “我的清白,自有大將軍作證,你罵吧,罵得再大聲些,大將軍不要你死,義父也要將你殺得子孫斷絕?!?/br> 高澄的側室被他宣揚在孫騰府上任人品嘗,最憤怒的不會是高澄,反而是孫騰。 元斌一聽她這話,嚇得臉色大變,又換了副表情向元玉儀求饒。 元玉儀卻不愿再理會他,像只驕傲的孔雀環(huán)視周圍眾人一圈,她返身出府,再也不想在這鬼地方待下去。 元靜儀看了一眼府中哀嚎啼哭的元斌一家,搖頭嘆氣一聲,也隨元玉儀離開了。 兩姐妹的態(tài)度不同,自然與她們的遭遇有關。 元靜儀到底是嫁了一戶人家,丈夫雖然是小吏,日子也過得下去,對元斌的怨恨又怎么能跟元玉儀相比。 若沒有高澄的青睞,她只怕真要做個任人品嘗的家伎,待年老色衰以后,被趕出府上,任其自謀生路。 因此,兩姐妹對高澄的感情也不同,元靜儀因著高澄的相貌與權勢,在前夫崔括的主動下,半推半就地給高澄當了外婦,兩人的感情更多是來自于欲望。 而元玉儀卻將高澄當做了自己的天,若是沒有他的出現(xiàn),自己凄慘暗淡的人生,絕不會有如今的榮光。 薛虎兒將元家姐妹送回院子后,留下一些親衛(wèi)在門外看護,自己往中書省向高澄回稟。 高澄一面批閱奏疏,一面聽薛虎兒詳述今日高陽王府之事,得知了元斌的辱罵后,高澄只淡淡道: “庶人也別做了,將他送往晉陽,給孫騰為奴吧?!?/br> 哥哥當王時,meimei給孫騰做伎。 如今meimei當了公主,哥哥就應該為孫騰做奴。 薛虎兒覺得高澄的安排沒什么毛病,又請示道: “元斌家眷是否也要送往晉陽?” 高澄停了筆,抬頭對薛虎兒道: “非謀逆,禍不及家眷,元斌的妻妾愿意改嫁的,放任她們自尋人家,子女還是留在高陽王府,由新挑出來的高陽王照養(yǎng)到成年。” 薛虎兒依言告退,高澄又交待一句: “今日辱罵之言,莫要讓孫騰知曉,讓他將元斌視作一般仆役即可,無需折辱過甚?!?/br> 薛虎兒在心里感嘆一句: 世子無愧寬仁之名。 薛虎兒離開后,高澄又一次埋首案牘。 他原本打算也為元明月請一個公主的名位,但考慮到她的兄長元寶炬正在長安當偽帝,作罷之余,也跟元明月解釋了一番。 元明月對此渾不在意,產(chǎn)期將至的她只盼望自己能平安生產(chǎn),將來有個依靠。 將公務處置利落,高澄喚人將自己在洛陽的親信文士盡數(shù)喚來中書省。 其中就包括吏部侍郎崔暹、護軍將軍王士良、長史崔昂、主薄溫子昇、司馬張亮等人。 將他們喚來的目的也簡單: 商討改革。 第一百九十一章 改革官制 “大魏立國一百五十二載,驟然分崩,有倒懸之危,罪不在澄父子,在妖后禍國、爾朱暴政、黑獺叛逆。 “當今華夏,三足鼎立,關西有逆賊割據(jù),江東有偽帝偏安。 “值此亂世,大魏虎踞黃河南北,澄蒙天子信重,以國政相托,委以重任,自當有所作為。 “近來,澄讀史有感,秦以邊陲之地,吞并六國,所以能為此者,蓋有商君入秦。 “澄欲效仿商君,變法求強,混一中國,開大魏萬世太平,諸君以為如何?” 高澄端坐主位,與堂中一眾親信文士侃侃而談,臨了,詢問眾人的看法。 既然是要變法改革,自然不能將北魏分裂的禍首算在孝文帝頭上,只能把鍋甩給胡太后等人。 在座都是高澄的心腹,爭相表示贊同,高澄卻覺得少了點什么。 心里盤算,朝議的時候,必須要安排個托,向元善見哭訴祖宗之法不能變,再由自己振聾發(fā)聵: ‘天變不足懼,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 高澄把劇本想好,旋即又放到一邊,如今重要的是與親信們磋商改革事項。 變法無法一蹴而就,攤子也不能一次全鋪開,必須有條不紊的逐步推進。 “大將軍,仆以為,變法首在富民,民富則府庫充實,國用無虞,可練強軍,仆請大將軍以富民為先。” 大將軍府司馬張亮進言道。 而吏部侍郎崔暹卻有不同看法,他針鋒相對道: “大將軍,政令需官吏推行,下官以為,變法首在改革官制,職權清晰,則政令暢通,下官請大將軍以改革官制為先?!?/br> 與會親信也因張亮與崔暹的建議,而分裂成兩派,紛紛發(fā)表自己的看法。 高澄摩挲著光禿禿的下巴,沉吟許久。 崔暹作為吏部侍郎,請求以改革官制為先,其中暗含私心。 卻也深合高澄心意,正如崔暹所說,再好的政令,也需要官吏代為推行。 這注定是一場全面且深化的改革,涉及大魏朝野各方各面。 如今北魏混亂的官制,毫無疑問會對變法產(chǎn)生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