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那些被擄來的婦人,如蕭繹、蕭淵明的側(cè)室,也盡數(shù)送往瑤光寺掩人耳目。 結(jié)果自己辛辛苦苦重新立人設(shè),卻被崔季舒潑了臟水,由不得他不惱怒。 崔季舒戰(zhàn)戰(zhàn)兢兢,連聲告罪,拉皮條這種事,搞得人盡皆知,讓世人對君上議論紛紛,這本身就是失職。 高澄訓(xùn)斥崔季舒之余,眼角余光不時瞟向元氏,也難怪崔季舒時隔多年又起了作媒的心思,著實是位姿容美艷的成熟婦人。 不過事情鬧得這般大,高澄也不可能將元氏納入后宮,況且此前元氏在明光殿里已經(jīng)表明了態(tài)度,只愿為夫守節(jié),無再嫁之意,其態(tài)度堅決,也讓高澄肅然起敬。 以其相貌、地位,能夠拒絕他的婦人,元氏還是第一個。 高澄為元氏贈金,以嘉其節(jié),放其返家,并嚴厲告誡崔季舒不許再sao擾元氏。 至于崔季舒,則罰俸一年,命其歸家自省,這一處罰稱得上不疼不癢,崔季舒純屬是好心辦壞事,若責(zé)罰太重,未免寒了人心,好在崔季舒是為高澄尋訪美女,不敢真的私自欺凌元氏,并未鑄成大錯。 而在崔季舒看來,最重的懲罰便是高澄此前對他的責(zé)罵。 不止是高孝璋等人在乎高澄對自己的看法,崔季舒等心腹亦不例外,誰又不是拼了命往上爬。 楊愔擔任中書令,輔佐中書監(jiān)司馬子如,以后等司馬子如告老,無論是否再設(shè)中書監(jiān)一職,都是由楊愔坐鎮(zhèn)中書省。 崔季舒瞄上的便是高隆之尚書令的位置,而人選也必定是身為左仆射兼戶部尚書的自己,以及右仆射兼吏部尚書的崔暹之中選擇。 至于幾個侍中擠在一起吃食的門下省,在高澄留洛期間,毫無實權(quán),自然不會考慮。 打發(fā)走了崔季舒,高澄走下御階,握住陸cao的手,感慨道: “若無陸御史不畏強權(quán),朕險些因崔仆射之過鑄下大錯。” 陸cao此次來明光殿,原本做好了當個強項令,違抗皇命,也要為元氏發(fā)聲,哪知道自己先前打的腹稿全沒用上。 對于高澄的稱贊,陸cao連道不敢當。 但他卻不知道,高澄打算就此重用陸cao。 君有諍臣,不亡其國;父有諍子,不亡其家,自己那些兒子被馴得服服帖帖,指望他們當個諍子,確實比較困難。 以高澄今日之威信,身邊多是歌功頌德之言,好話聽多了,人也容易迷失在奉承之中。 這時候就得有個像陸cao一樣的人物,直言過失。 高澄當即下詔,授陸cao散騎常侍一職,為天子顧問。 陸cao堅持無功不受祿,況且自己彈劾崔季舒并非為了升官,不過仗義執(zhí)言而已,乃固辭。 直到高澄與他仔細分說,才應(yīng)了下來。 走出明光殿,陸cao暗自感慨,天子雖好色,卻不昏庸,可謂荒yin有道。 高澄當然不知道自己在陸cao心中落了個荒yin有道的評價,但也確實符合他在世人眼中的形象。 自高澄十月二十七日回到洛陽,便不再出宮,連瑤光寺都沒再去過,歷史上原主就是在這一年遇刺,小心點總沒錯,也正因為如此,崔季舒將元氏騙入府中,卻始終盼不來高澄。 況且后宮有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雖然并未滿額,但也不缺婦人與他歡樂,只是如今高澄少有光顧三夫人寢宮,還不是奪嫡鬧得,過去話里話外總變著法夸贊自己的兒子,讓高澄不勝其煩。 第四百章 漠北 日子在平淡中來到昭德三年(550年)的元日,高澄領(lǐng)了兄弟、諸子侄往邙山祭拜高歡廟庭。 從某種程度來說,高澄這名天子稱得上吝嗇,無論是登基,還是如元日這等大喜的日子,從未有過大赦天下。 在他看來,觸犯刑法,已經(jīng)嚴格按照《太昌律》以及新出爐的《齊律》判處的罪犯,若是輕易赦免,更是對受害人的不公平。 故而律法中雖有十惡不赦的條例,至少在高澄治下,卻只是一紙空文,不管是不是十惡,他都不會赦免,就老老實實服完刑期再回歸社會吧。 當然,在此期間,高澄命新任散騎常侍陸cao兼任刑部侍郎,負責(zé)翻閱卷宗,核查冤假錯案。 陸cao也沒辜負高澄信任,還真叫他搜查出許多卷宗上證據(jù)不甚清晰的案子,對于判錯案的官員,該罰則罰,該貶就貶,而證明確實無辜蒙冤之人,不止放還家中,亦可收獲一筆國家賠償,由官員被罰俸祿賠償。 高澄對罪犯重拳出擊,對良善百姓可謂是體貼入微。 烏龜曾說,讓農(nóng)民半死不活,是政治的秘訣。 這點高澄不敢茍同,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他所受到的教育是向往、追求更美好的生活,是人生來就具有的權(quán)利。 穿越權(quán)臣之子,卻以折騰百姓,讓他們半死不活為政治秘訣,未免太過掉價。 ‘父親,且看好吧,我定會開創(chuàng)一番偉業(yè),不僅是混一四海,更要讓辛勤勞作之人生活富足?!?/br> 高澄望著廟庭中由畫師臨摹的高歡畫像,暗下決心道。 高孝瓘不知高澄心中宏偉壯志,他還在盤算著如今自己將要滿八歲,按照此前與父親的約定,是可以開始習(xí)練騎射了,一想到未來立馬挽弓,縱橫沙場,便是一陣激動。 隨駕下山時,高孝瓘迫不及待湊到高澄面前,提起了自己學(xué)習(xí)騎射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