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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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嘉挑了挑嘴角,似有嘲意。 蕭徹見到,想了想道:“七娘,不若我讓安石來辦整修的事,如此你也不必再見曹夫人。” 令嘉搖頭,意興闌珊道:“不必了。我既然想清了,就不必反復。當然你若是放心不下,那換安內侍來也無妨?!?/br> 她都這樣說了,蕭徹哪還好意思換人,換人不明擺著他不信她嘛。 蕭徹無奈,但也只得應下。 第108章 別莊過冬 令嘉是果決的人,起念起的果斷,絕念也絕的干脆,絕無反復。 故而,單鳳英攜禮前來為當日的無禮請罪時,她神色溫和,言語得體,仿佛之前的失態(tài)不曾存在過一般。 但單鳳娘并未因此放松,反而愈發(fā)恭謹小心,甚至比對著蕭徹更謹慎。 于單鳳娘所見,燕王妃太過反倒比不近人情的燕王更難伺候,后者雖然深沉,但行事存?zhèn)€章法,前者卻是喜怒不定,心狠手辣。 令嘉覺得如此正好也好。 她雖消了殺心,對這位曾經可能成為她五嫂的人也實在沒什么愛屋及烏的意思,保持著這種疏遠的距離即可。 如此數(shù)次,使人暗中觀察的蕭徹總算放下些心。但保險起見,他仍是派人給令奕送了封信。 毫不意外地,當日令奕就來王府拜訪了。 令奕凝眉問道:“前些年,段家的六表妹和她夫婿來京拜訪,阿娘不樂見她,還是你和二嫂接待的,那會都沒見你動色,又何至于如此為難曹夫人?!?/br> 段家六娘還是正兒八經地和他們五哥定了親的人。本朝以繁衍計,從無守寡之論,更別說兩個沒有成親的人。故而段六娘第二年就再嫁旁人,那會傅家還給她添了妝呢。 令嘉不快道:“五哥和六表姐兩個不過是被強湊到一塊,五哥喜歡哪個,你我都是心知,何必去提六表姐。即便是曹夫人,我原也沒有為難的念頭,不過是替五哥遺憾罷了。” 說到后面,她的聲音低落了下來。 令奕默了片刻,肅色道:“七娘,你既知五哥喜愛她,那就更不該動此念。若是真愛一人,縱使身死,也只會盼那人一生平安喜樂,絕不樂見殉死之舉。更遑論是被強逼的殉死?!?/br> 令嘉怏怏道:“我知道啊,所以我后來不也回轉過來了嘛?!?/br> 令奕仍不放心:“其他地方你也不許刻意刁難曹夫人?!?/br> 令嘉輕哼一聲,“五哥的金鎖我都留與她了,豈會再做刁難?!?/br> 令奕這會方真的放下心來。 “說起來,這些年曹夫人的事,六哥你幫襯了不少吧?!?/br> “那也沒有。只當初曹夫人家中遇難那會幫了一次,之后便是她自個投三嫂的緣了?!?/br> “……六哥,你也有過心慕的人吧?” 令奕臉色忽變,矢口否認:“你胡說什么?” “不然你憑什么這么篤定地說愛一個人會如何如何,你可不是小二郎那般通曉人心的郎君?!?/br> 若是令奕心中坦蕩,那多的是解釋的理由??蔁o奈他確實叫令嘉說中,一時竟啞口無言。 令嘉對此并不驚訝,那么多年令奕死活不肯成婚,理由不外乎那么幾個。 令嘉道:“六哥,都那么多年了,爹娘早就放棄逼你了,現(xiàn)下只要是個女的,且身家清白,爹和娘未必不能接受。如果是男的……那你可一定要藏好?!?/br> 令奕抽了抽嘴角,咬牙道:“我不是斷袖。” “那看來是對方身份不合適了……”令嘉盯著令奕的臉色,逼問:“出身青樓?有夫之婦?輩分有差?……” “她死了。” 令嘉閉嘴了。 “七娘,我知道娘的意思。只是我既不肯耽誤別人,也不樂意委屈自己。總歸傅家也不差兒郎,且讓我任性一遭吧?!?/br> 六哥離去后,令嘉皺眉沉思。 蕭徹進來,見她如此,不禁問:“六郎責罵你了?” 令嘉抬頭見他,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若是我死了,你可會再娶?” 蕭徹縱使心有九竅,也難解此話起處,但這并不妨礙他做個貼心的丈夫。 他溫情款款道:“七娘放心,若你不幸先于我離世,我定是要續(xù)娶的,然后再納上十個八個側妃?!?/br> 令嘉面無表情地踮起腳,在蕭徹頸側狠狠咬了一口。 “你生氣了?”蕭徹淡定地拍了拍懷中的背,“既是知道生氣的滋味不好受,就少惹我生氣。” 令嘉嘴上更用力了。 與上司關系既是無礙,以單鳳娘的精明干練,王府的整修很快就開始動工。 單鳳娘預估的耗時是兩個月左右,怎么也能在元日前竣工——即使不能也要說能,單鳳娘是不敢耽誤王府過年的。 王府一開始整修,后院處匠人多有出入,縱使撞不到令嘉這,但還是多有不便。又兼冬季已至,北風卷席著大雪呼來,氣候日寒。 身嬌rou貴的令嘉打發(fā)了下人去收拾行李,自己抱起福壽,決意去別莊住上一陣,等王府竣工再回來。 皮糙rou厚的蕭徹沒她那么挑剔,但無奈兩人這會正是情濃之時,哪忍得住兩月不見,便同她一道去了別莊。 安石收到要為他收拾文書一并送過去的命令時,神色還算鎮(zhèn)定——在跌了數(shù)次眼珠子之后,他已然學會對殿下的某些變化習以為常。 令嘉的別莊在城北郊外的一處山坡。山坡名湯泉山,山上的湯泉數(shù)不勝數(shù)。湯泉是個好東西,尤其是在氣候寒冷的北方,一口溫暖濕潤的湯泉對于許多人來說實乃無價之物——或可說,想買也沒處買。 因為,傅家一口氣把整座湯泉山都給占下了,造了個湯泉別莊。雖還頂著個別莊的名頭,但以建制論,堪比一座小行宮。當時的傅家正鼎盛,是北疆的無冕之王,如此霸道也是應當。但及至如今,這座逾制的湯泉別莊倒成了燙手的山芋。蕭徹初入燕州時,傅家曾有意將湯泉別莊贈予他,但被蕭徹推去。直至令嘉嫁與蕭徹,這處別莊才以嫁妝的名義,名正言順地獻與皇室。 蕭徹不好享樂,對溫泉無有偏好。他卻是不知溫泉之樂,在于溫泉之外也 個中趣意,遍覽各色話本的令嘉倒是比蕭徹更清楚。只是時逢冬日,正是令嘉懶得發(fā)芽的時候,對閨房之樂興致缺缺,刻意避開了蕭徹,去了小梅院,這里有著令嘉最喜歡的泉眼。 天色蒼茫邈遠,映入泉中,只截得一汪幽幽,泉邊一樹老梅,虬枝崢嶸,紅星點點,暗香浮動。 令嘉靠著石岸,瞇著眼似在休憩。在她不遠處,一張原是用來裝瓜果盤碟的小木案浮在泉面,福壽躺在其上,一動不動,只一根尾巴在后面一下一下地拍著水。 一人一寵都在享受著這放松的氛圍。 令嘉有些貪心地想著:若是再來一場飄雪,那就真的十全十美了。 然后,雪就來了。 令嘉滿意之余,卻仍覺少了些什么。 再然后,蕭徹也來了。 先是一團模糊的蒼色人影,漸漸地頎長的身形清晰了些,再漸漸地俊逸的眉目也顯露出來。 令嘉看著他步步走近,忽地嘆了聲:“原來是你?。 ?/br> 蕭徹聽得此句,挑了挑眉。 不然還能有誰,以她那任性專橫的脾氣,這處莊子里除了他,還有誰能來勸她回屋? 溫泉雖暖,添了風雪,也是寒涼,難免傷身。 令嘉不靠譜的先例太多,蕭徹實在不能不掛心一二,故而他是秉著一片純然無雜的關懷之心來尋令嘉的。 ——至少一開始是。 可真到了現(xiàn)場,水汽氤氳,氣氛旖旎,美人楚楚,有些東西自然就變了味了。 火上澆油的是這個美人還在耍癡賣乖地不肯回去。 油上再放火的是溫泉十余步外正有一張用來放置衣物的羅漢榻。 溫泉水滑洗凝脂,鶯燕嬌啼暖春時。 令嘉再一次從溫泉中出來時,面色緋紅,渾身發(fā)軟,恍若醉酒,一靠到軟衾上就再不想動。 蕭徹把人撈了起來,抱到腿上,拿過衣物給她一件一件地穿上,動作頗為嫻熟。 穿完后,他在人臉上親了親,意猶未盡地喟嘆道:“這處溫泉真不錯?!?/br> 令嘉暗暗翻了個白眼。 辛苦的明明是她,關溫泉什么事。 樂極總要生悲,數(shù)日后,令嘉又雙叒鬧風寒了。 雖然發(fā)熱咳嗽頭昏一個不少,但好歹比上次要輕些。 蕭徹不比令嘉久經戰(zhàn)陣,免不得要多掛心幾分。依著皇室的規(guī)矩,他應當搬去另外一間來避開病氣。但他決意要不守規(guī)矩,整個別院誰又能阻他呢。 縱使醉月背地里擔心這位天潢貴胄不如她這些使女會服侍人不說,最后守在令嘉身邊的依舊只有他一個。 令嘉時睡時醒,每次睜眼,都能看著他坐在她榻側,攥著她藏在被下的手,沉靜的眉眼染著淡淡的憂色。 如此數(shù)次后,令嘉終于忍不住道:“你這樣好像我娘??!” “……” 這實在不是個好的類比,所以蕭徹捏了捏令嘉的手,警告道:“七娘,你很快就要康愈了。” 再皮就要挨罰了。 令嘉描補道:“再看看還是不像的,我娘愛哭得很,你比她安靜多了。” 蕭徹嘆氣:“七娘,你就不能不提傅夫人嗎?” “為什么?” “守在你旁邊的人是我?!笔拸卣Z氣淡淡,但心中實在有幾分咬牙切齒。 他陪了令嘉那么久,結果人家病中神智不清時,十句念叨里,八句在喚阿娘,難得喚了句“蕭徹”,不等他驚喜一會,下面就接道“放開福壽”。如此懸殊待遇,怎不叫人意難平。 令嘉不知原委,但敏銳的直覺讓她領會過蕭徹的話中潛藏的殺氣,她眨眨眼,把被角往下拉開,露出兩人執(zhí)在一處的手,低頭在蕭徹手背處親了親,然后軟聲道:“真是辛苦殿下了。” 因在病中,她的聲音帶著些許鼻音,又因氣力不濟,同樣的話說出來,比平日里軟糯了許多,兼之一雙杏眸水霧朦朦,兼之叫人骨頭都要酥了。 “……” 蕭徹把人按下去,再把被角拉回去,道:“不要亂動,小心著涼?!?/br> 令嘉乖順地任他動作,然后道:“殿下你臉紅了?!?/br> 蕭徹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閉上眼,吞吐氣息,不過兩三息,臉上的暈色便消散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