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只是沈瑞畢竟是他元嫡之子,沈舉人不能表現的太歡喜,否則落到旁人眼中,倒顯得他這個當爹的不慈。 同他的歡喜相比,張老安人則是惱了。 “什么?竟然是小長房嗣子?”張老安人聽了郝mama的“報喜”,絲毫不覺得歡喜,反而氣得面色發(fā)白:“不是有沈玨在?小長房怎么會擇了沈瑞?” 郝mama顯然被張老安人的反應驚的愣住,這老太太糊涂了?之前她不是盼著將嫡孫出繼出去么,眼下怎么又改了主意似的? “年前臘月二奶奶家才抵達京中,次日宗房大少爺就接了瑞少爺過去,五房大少爺接了全少爺,狀元公也想要接二哥過去,二房大老爺、大太太卻沒讓……自打二哥過去,那邊大老爺與大太太就頗為看重二哥……”郝mama斟酌著,回道。 “那邊大老爺、大太太怎會如此哩?讓沈瑞做小宗宗子,他們怎么敢?”張老安人自言自語道:“難道他們不曉得孫家的身份?” 郝mama聽著這話有深意,耳朵忙支愣起來。 同沈瑞相處這幾個月,她瞧出來沈瑞待下是真的仁厚,并不是刻意收服那個。 四房張老安人已經老糊涂了,沈舉人也越來越荒唐,她倒是寧愿“身在曹營心在漢”,為沈瑞在松江做耳目。 張老安人卻只念叨了這一句,就不再說了,只是神情甚是糾結,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 第一百八十四章 雙喜臨門(三) 宗房中廳,當晚各房頭嫡系齊聚,為沈洲接風洗塵。 同年前徐氏那次一樣,在正式宴飲前,沈洲先見過眾族親。九房頭嫡系水字輩兄弟之中,只有宗房大老爺、二老爺年長與沈洲,其他人都是族弟。 沈洲同大家多是初見,并不相熟,不過是彼此見禮,疏離得狠。 不過三房、八房、九房有三位族老在,沈洲相見時,少不得要恭敬地請安問好。 三房老太爺猶自心虛,看著二老爺,只有溫煦的,絲毫不擺架子;八房老太爺則是對二房心存感激,態(tài)度亦是親近;九房太爺雖因進京的沈氏七子中,只有自家次孫回來,心中甚是惱火,對于二房不無埋怨之意,可想著管家?guī)Щ貋淼亩炕囟Y,還有沈琳那一份禮物,惱火就化作殷勤。 三位族老如此親切,那些水字輩的老爺們,對于沈洲只有客氣的。 等到了玉字輩族侄們,見沈洲時便越發(fā)恭敬。 沈洲一個房頭一個房頭的見下去,面上掛著笑,心中卻隱隱作痛。 同松江各房相比,二房人丁太委實太單薄。 待見到四房沈舉人與沈瑾父子時,沈洲未免多看了幾眼。 沈舉人這幾年沉迷風月,最近又忙著迎娶之事,雙眼下烏青一片,透著幾分氣血虧虛的模樣;沈瑾則是落落大方,在玉字輩族侄中人才亦是十分出色。 沈洲壓下對沈舉人的厭惡,與他淡淡寒暄兩句,就看向沈瑾,道:“聽說你如今是府學廩生,那今年科考自不在話下,考了幾等?” 沈瑾躬身道:“侄兒僥幸,考了一等?!?/br> 沈洲笑道:“松江這些年文風鼎盛,你在一府之地能考一等,今年鄉(xiāng)試或許可期。府學里教授怎么說?” 沈瑾道:“教授說侄兒年輕,勿要太計較得失,等到下場時,按照素日發(fā)揮就好。即便不中,也能為下科積攢經驗?!?/br> 他不卑不亢,又儀表堂堂,相貌俊秀不亞于沈瑞,沈洲即便對他的出身有些膈應,也無法對他產生惡感??梢矔缘迷绞沁@樣挑不出錯處的沈瑾,之前對沈瑞的威脅越厲害。 孫氏將一半嫁妝留給庶長子,順手推舟地將他記名,多半是無可奈何。 想到這里,沈洲面上笑容淡了下來,沒有了同沈瑾說話的興致。 等沈洲與其他幾個房頭的老爺都見過,眾人便上了席面。 正席上,除了族長太爺與三位族老,還有沈洲這個遠客,宗房大老爺、沈舉人、鴻大老爺、七房渫二老爺,六房沈琪。其他沈湖、沈流、沈璐等人與宗房二老爺、三房三老爺、三房四老爺等人則坐了次席,另有玉子輩中年長少年,也坐了兩席。 沈舉人心中帶了幾分急切,可偏生沈洲與眾族老閑話家常,并不提及嗣子之事。 宗房大老爺坐在沈舉人旁邊,想著明日是沈舉人續(xù)娶正日,低聲問道:“你明日大喜,可邀了洲二老爺明日吃酒?” 沈舉人聞言,才想起此事,搖頭道:“還沒來得及提這個一會兒我親自請二房族兄……” 想到從郝mama那里得來的消息,沈舉人只覺得底氣又足了幾分。 都說宗房與二房關系最親密,那又如何?二房以后的當家人出自四房,難道還能遠了四房,同別的房頭親近去? 就是宗房沈玨,素來被族長太爺寵溺的無法無天,如今還不是讓沈瑞一步。 年前進京的沈氏七子中,其他人都是嫡次子、嫡三子,獨有沈瑞不同。 沈瑞是四房元嫡之子,唯一的真嫡子,二房想要張張嘴就將其過繼出去卻是不能,總要有能說得過去的說辭……還有就是他這個本生父的點頭…… 否則的話,只要自己咬牙不肯,即便是宗法族規(guī)也沒有強逼著人出繼兒子的道理。 這樣想著,沈舉人就對沈洲生出幾分不滿,覺得他對自己太過冷淡,不夠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