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從廢太子伊始，便不斷的有太子復(fù)立的話兒傳出來。后來康熙惱了，將殘余的太子黨人狠狠的發(fā)作了幾個，才算使得那些腐儒曉得些立場。不過，這復(fù)立太子的話雖說少了，但是立皇孫的說法卻是越傳越廣。

    就是朝鮮來使，無意見到弘皙時，都是以儲君禮相見。弘皙雖說是二阿哥的庶子，但卻是康熙的長孫，說起繼承皇位來，但是比他那些叔叔都要更有資格。

    八阿哥低著頭，心中隱隱的生出絕望來?？滴跄甑走@幾次人事調(diào)令，都是沖著他八阿哥來的啊……

    第0383章 除夕（下）

    曹府，榕院。

    莊先生這邊，已經(jīng)吃完年夜飯，一家四口坐在炕上打葉子牌。莊先生懷里摟了妞妞，一邊教她數(shù)數(shù)，一邊教她看葉子牌上的字。

    憐秋與惜秋兩個手邊都擱了新錢，一把牌下來，三個銅板、五個銅板的玩得也樂和。

    妞妞三歲，雖然還淘氣，卻不像過去那樣沒輕沒重的。小姑娘極其愛笑，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逗得莊先生與兩位姨娘“咯咯”直笑。

    莊先生看了憐秋與惜秋姊妹兩個，心里做了個決定。他已經(jīng)是快到六十的人，能不能等到妞妞長大嫁人還兩說。原是礙于顏面，對丫頭做妻覺得丟人，所以就算是沒有正妻，仍是只收了她們姊妹做妾，而沒有想著娶為填房。

    如今，他身上也襲著爵，往后女兒婚配能尋個不錯的人家，只是這“庶出”二字，卻是不曉得委屈了多少女子。

    憐秋溫柔敦厚，惜秋性子爽快，臨老臨老，得了她們姊妹相伴，也算是自己的福氣。莊先生心中暗道，只是委屈了惜秋了。雖然曉得她也盼著能添個一男半女，床笫之歡未斷，但是莊先生畢竟上了年歲，心有余而力不足。

    外頭隱隱的傳來炮竹聲響，妞妞聽了，轉(zhuǎn)過頭來，問莊先生道：“爹，咱們府里怎么不放炮仗？”

    莊先生摸著妞妞的頭，回道：“你颙大哥的兄弟們需要守孝呢，明年就好了。妞妞要是想放炮仗，明日爹爹帶你去城外放去?！?/br>
    妞妞聽了，臉上顯出喜色，隨后又搖了搖頭：“妞妞還要去尋四jiejie、五jiejie一塊兒玩去呢！”

    正說著話，就聽到院子里腳步聲響，隨后聽到廊下有人道：“先生在屋么？”

    莊先生聽是曹颙的聲音，一邊下炕。一邊道：“在呢，進(jìn)來吧！”

    憐秋與惜秋姊妹兩個，也跟著下炕來。

    除了曹颙，同來的還有初瑜。夫妻兩個都穿著連帽大披風(fēng)，也沒有帶丫鬟婆子侍候。

    莊先生看了看曹颙手上的琉璃燈，笑道：“你們小兩口用完年夜飯了？這不好好的守歲，怎么想著出來了？”

    曹颙將燈吹了，尋了個地方擱下，對莊先生道：“往年在京里都是同先生一道吃的。今年這一整天沒見到先生，倒是有幾分想了！”

    莊先生摸了摸胡子，道：“呵呵，看來孚若倒是同我想一塊兒去了！方才吃飯時，我還覺得冷清呢，實(shí)不如往年大家在一塊兒來得熱鬧！”

    曹颙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啊，攏共就這幾個人，還要分作幾處吃年夜飯，能熱鬧起來才怪。今年這已經(jīng)過去了就不說了，明年還是擱一塊兒吃席吧！”

    初瑜跟莊先生見過后，被憐秋與惜秋拉到東屋暖閣說話，妞妞也隨著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莊先生與曹颙二人，莊先生在炕邊坐了。嘆了口氣，道：“這一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過得委實(shí)太快了！看來我是真老了，總盼著這日子能過得慢些兒才好！”

    莊先生因娶了兩個年輕的姨娘，又添了個老來女，這兩年活得越發(fā)滋潤，臉上的褶子眼瞅著少了，看著倒還真是不見老。

    曹颙心里算了算莊先生的歲數(shù)，他康熙四十八年進(jìn)京那年是五十一。這已經(jīng)過去四年，轉(zhuǎn)年兒就是五十六。

    “哪里老了，我瞅著先生倒是比前幾年還年輕呢！先生轉(zhuǎn)過年去還才五十六。咱不說什么長命百歲的虛話，只按照八十來算，也還有二十四年。到時候妞妞早已嫁人，先生這外孫也該抱上了！”思量了一回后，曹颙說道。

    莊先生聽了歡喜，捻了捻胡子，道：“哈哈，孚若說的好，這樣看來，我這還有小半輩子呢，何必現(xiàn)在想那些沒用的。”

    曹颙看了一眼炕上散落的葉子牌，問道：“這是誰贏了？想必先生為了哄兩位姨娘開心，故意輸了吧！”

    莊先生只是笑，看來曹颙還真說著了。

    曹颙想著他同初瑜兩個實(shí)沒有什么消遣，對莊先生道：“這個有趣么，要不趕明兒我同初瑜也玩兒這個！”

    莊先生聽了，忙擺擺手，道：“不過是打發(fā)時間罷了。孚若是年輕人，少不得有些個爭強(qiáng)好勝之心。雖說是在家里消遣，但能不學(xué)就別學(xué)，省得往后在外頭被人拐去賭！”說到最后，已經(jīng)帶了幾分鄭重之色。

    曹颙見莊先生說得鄭重，亦肅容聽了。等他說完后，才道：“我都不大了，也不是孩子，先生還不放心我？”

    莊先生道：“非也，非也！孚若如今卻是不同過去，下面有兄弟兒子，要是有什么不妥當(dāng)?shù)牡胤剑笊闲邢滦?，也沒法子去管束別人。”

    他們兩個在西屋說話，憐秋、惜秋同初瑜坐在東屋嘮嗑。

    “今兒祭祀呢，奶奶累壞了吧？早幾日便聽說廚房那邊準(zhǔn)備。原本我們姊妹兩個想去幫忙的，可……可礙著二太太在，實(shí)不好過去……”憐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