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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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穆爾泰挑了簾子出去。 兆佳氏的臉上陰晴莫測,跟著哥哥身后出去。 四姐兒、五兒兩個是閨女,靜惠與如慧兩個是媳婦,都不用過去。曹頌帶著三個兄弟,隨同母親與舅舅到西府。 西府,祠堂里。 曹寅坐在椅子上,身邊的幾案上放著幾個賬冊,里面是公中一些祖產(chǎn)的名冊。不外乎幾處房產(chǎn),還有古董字畫、家具擺設(shè)、金銀器皿等物。 早年,為了還虧空,公中的幾處田產(chǎn)與鋪面都變賣了,只剩下幾處房產(chǎn)。 這邊的老宅是祖宅,這個按例是不分的,由長房住著。那邊還有兩處宅子,一處在蘇州,一處在杭州。 東府的宅子,雖說是曹颙做主添置的,但是從公中帳上使的銀子,也可以歸入公中。 還有海淀的園子,當(dāng)初修建時,雖說多有淳郡王府幫忙,但卻是以曹府的名義修建的,不能算是曹颙的私產(chǎn),說是公中產(chǎn)業(yè)也說得過去。 除了這幾處房產(chǎn),就是太湖的珠廠了。當(dāng)年曹寅是花費公中的銀錢置辦的,也算是公中產(chǎn)業(yè)。 今晚“分家”,要分的家產(chǎn),就是這幾處宅子、珠場與登記在冊的古董字畫、家具擺設(shè)什么的…… 第0502章 分產(chǎn)(下) 李氏是當(dāng)家太太,曹颙是長房嫡子,母子兩個坐在曹寅下首,心里滋味兒各不相同。 對于二房,其實他們心里原都沒什么,能照拂的地方,也盡數(shù)照拂。 李氏雖惱兆佳氏的魯莽,但是心里多少也有些同情。沒了丈夫,孩子又多,需要cao心的地方又多,身子也大不如前。 不過兩、三年的功夫,兆佳氏好像老了十來歲似的,已經(jīng)顯出老態(tài)來。這一點,同李氏在一處,越發(fā)明顯。 雖說妯娌二十多年,兩人有過明爭暗斗,有過口角是非,但是也有過相互扶持的時候。 當(dāng)年,曹颙被拐走的時候,兆佳氏盡心盡力照看李氏;曹荃病故后,李氏則是陪著兆佳氏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日子。 在南邊時,也跟現(xiàn)下是的,隔府住著,但是因沒有分家,就算是中間墻隔著,大家還是一家人。 這眼跟前,卻是要“分家”了,往后再往來,雖不能說外人,但是也不算自家人。 李氏的心里,多少有些唏噓,說不出是傷感還是其它。 曹颙這邊,之所以打定主意分家,是不喜歡家里吵鬧的氣氛。在外頭忙活差事,已經(jīng)是不容易,回到府里,再cao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實是令人膩煩得緊。 他不喜歡太吵鬧,也不愿委屈了妻兒,去應(yīng)對兆佳氏陰陽怪氣的臉。 按照這個時代的算法,長房與二房是至親。 這至親也好,外戚也好,畢竟不是生身父母,少了那份骨rou天性的包容。 古往今來,比比皆是,所謂親戚,有的時候,還真是遠了“香”、近了“臭”。 因為關(guān)系親近,反而失了客氣,失了面上的應(yīng)酬,各種矛盾也就都擺在眼前了。 趁著兩下還沒有撕破面皮,分家正好,省得往后傷感情。 傅鼐坐在一側(cè)的椅子的,端著茶盞,心里也是思量不已。 曹頌?zāi)沁吙诳诼暵暟萃兴?,不希望大伯這邊吃虧,要公正的分產(chǎn)。但是在傅鼐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偏著二房這邊。 這倒不是他因靜惠的緣故,向著自己親家,而是覺得二房孩子太多了,往后花銷大,多些浮財也是好的…… 傅鼐正思量著,就聽門外有管家道:“老爺、太太,二太太與舅老爺?shù)鹊搅恕?/br> 曹寅聽了,從座位上起身,李氏與曹颙亦是。 隨著曹寅開口請進,門口的簾子被下人挑起,穆爾泰與兆佳氏并肩進來,曹頌帶著幾個弟弟相隨。 因下雪的緣故,幾人身上都帶著了雪花。一進屋子,帶著幾分寒氣。 雖說外頭已經(jīng)黑了,但是祠堂里點了好幾盞燈,照得如白晝般。 先是曹寅、傅鼐等人與穆爾泰彼此見禮,隨后,曹寅請穆爾泰在傅鼐旁邊的椅子上落座。 曹寅居中獨自坐了,左首是李氏、曹颙母子,右首是兆佳氏、曹頌等人。 兆佳氏瞧見了曹寅手邊的賬冊,思量著哥哥方才的話,只覺得心亂如麻,渾然沒有頭緒。 曹颙看了看曹頌,見他精神尚好,頗覺欣慰。這不過半月功夫,曹頌說話辦事已經(jīng)較之前沉穩(wěn)不少。 這種變化,固然是因家里變故,逝了天真所致,但是對曹頌來說卻是有益無害。 他畢竟是在宮里當(dāng)差,禁忌頗多,之前的性子熱血是熱血,卻是有些魯莽,有失穩(wěn)重。 這也算是一種成長吧,雖說這種成長讓人心里發(fā)酸。 曹頌神情從容,見哥哥看自己,露出真心實意的笑意來。 曹頌當(dāng)“分家”是好事兒,使得大伯與哥哥不必再為二房的瑣事cao心,自己負起應(yīng)盡的責(zé)任。 曹碩、曹項、曹頫三兄弟,卻是心思不同,想法各異了。 曹碩心里,是不愿分家的。 雖說上面有兄長曹頌,但是曹碩卻沒有依靠哥哥的想法。 在他心中,哥哥還是個大孩子,大伯與堂兄才像是家長,能庇護家人平安。 盡管不愿,但是哥哥提出,母親鬧騰,這上下也沒曹碩開口的余地,他也只有默默接受。 如今,到了分家之日,見大伯、堂兄仍溫煦如故,他不禁有些恍惚,這是真要“分家”了,往后的日子卻是有些不曉得如何了,要是這是夢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