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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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爾沁的奶茶最是醇香,科爾沁的天空像寶石般湛藍……”太后望向李氏,輕聲說道:“不要忘了,你身上流淌著黃金家族的血脈,你是科爾沁的子孫……” 對于蒙語,李氏熟悉的只是打招呼見禮那幾句。對于太后的話,她并不能全部聽懂,只明白“不要”、“科爾沁”、“子孫”這幾個字眼。 但是面對太后慈愛,她只能裝作聽懂的模樣,拉著太后的手,柔順的說道:“曉得了,謹尊太后娘娘的吩咐。太后是科爾沁飛出的金鳳凰,科爾沁那邊的百姓,也會為太后祈福?!?/br> 殿外,去而復返的宜妃聽著太后的話,越發(fā)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微微的瞇了瞇眼睛,想著郭絡(luò)羅氏與兒子同曹家的過節(jié),只覺得頭疼得緊。 “金鳳凰?”太后聞言,眼神有些迷茫,望望這莊重華麗的寧壽宮,嘆息道:“折了翅膀的金鳳凰,哪里比得上自由歡唱的百靈鳥?要是沒有離開科爾沁就好了……” 李氏這下是完全不懂,望向旁邊侍立的宮中老嬤嬤。 那老嬤嬤抬頭,望了眼太后,見太后并沒有要她翻譯的意思,就耷拉了眼皮。 過了半晌,太后才轉(zhuǎn)向李氏,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沒有再說話…… 從宮中出來,初瑜隨著李氏上了馬車。 因為她的車駕是內(nèi)務(wù)府按照她的封爵制的,比李氏的華麗,所以她就沒有乘坐自己的馬車,隨著婆婆同車而來。 初瑜不曉得太后同婆婆說了什么,但是見她面帶哀傷,低聲勸道:“太太也無需太擔憂,不是說太后她老人家身子好些了么?說不定熬過這個冬天,開春就好了?!?/br> 李氏低下頭,拿了帕子試了淚,道:“太后她老人家想娘家呢,一口一個科爾沁……十幾歲就到了京城,二十出頭就守寡,想想都覺得苦……” 說到這里,她才想起太后并不是尋常老婦人,而是堂堂的一國之母,這樣提及,已經(jīng)是大不敬。她收了口,剩下的只有嘆息…… 湯泉,行宮外。 魏珠站在門口,看到隨著內(nèi)侍而來的藍色人影,上前兩步,要行千禮,卻是被來人扶住。 “十三爺,奴婢不敢壞了規(guī)矩,還是容奴婢給十三爺請個安吧。”因不遠處還有侍衛(wèi)駐守,魏珠不好大聲,低聲說道。 “有些年沒見,常聽曹颙提及你。能熬出頭來,爺也為你高興。這些虛的,就算了。鬧出來,明兒傳到外頭,反而讓小人說嘴?!笔⒏绶隽怂母觳玻恼f道。 在康熙四十七年“一廢太子”前,十三阿哥是康熙最寵愛的皇子,乾清宮的??汀N褐楫敃r是梁九功手下打雜的小太監(jiān),年紀雖小,但是為人機靈,會來事兒,十三阿哥還記得他。 對于早年的十三阿哥,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阿哥,魏珠曉得自己個兒身份,見到只有叩首俯身的份兒;如今他成了御前最倚重的總管的太監(jiān),連三阿哥、四阿哥也不敢隨意給他臉色看,但是他絲毫不敢張揚。 因同曹颙的親近,他對于“落難”的十三阿哥,早就存了同情之心;這下聽了十三阿哥話,想著他能認出自己個兒,魏珠的心里,也是頗為觸動。 “十三爺,請同奴婢來?!蔽褐闆]有再說別的,躬身道。 十三阿哥抬起頭,望向不遠處宮殿,只覺得這條路分外遙遠。他沖魏珠點點頭,隨著魏珠一同向前。 行宮中,康熙坐在炕上,褲子退到大腿處,裸露出半條腿。膝蓋附近的xue位上,都扎了銀針。 方種公長吁了口氣,蹲下身子,將xue位上的銀針依次取出。不曉得是屋子里熱,還是針灸吃力,他的額上汗津津的。 隨后,有隨侍的大宮女上前,將康熙的褲腿拉下。 “這針灸的法子,依次的xue位,你都記下了?”康熙看著方種公,說道。 “回皇上的話,草民依照皇上的吩咐,都記下了,交給了黃御醫(yī)?!狈椒N公雖已經(jīng)賜了御醫(yī)頂戴,但是還沒有“官身”的覺悟。 康熙點點頭,道:“除了針灸之法與藥炙之法,再沒有其他法子了么?” 方種公沉思片刻,回道:“皇上,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草民不敢妄斷。草民出身市井,醫(yī)術(shù)匱乏,所知到底有限?!?/br> 從方種公奉召到熱河,至今已經(jīng)半年。 對于眼前這個老者的性子,康熙自詡也摸清幾分,所以聽了他這番話,點了點頭,相信他沒有欺瞞之處。 “朕曉得,你不耐宮里規(guī)矩,與太醫(yī)院的同僚關(guān)系也平平。朕也不勉強你,朕有個兒子,腿疾多年,往后你就到他那邊當差吧?!笨滴跽f道。 方種公聽了,實是郁悶得緊。 早在七、八月間,將康熙的左臂針灸好些時,康熙就問過他想要什么賞賜。他的回答是不慣宮中規(guī)矩,又不放心年幼之女,想要早日出宮。 好不容易熬到圣駕回京,他原以為皇帝會放自己個兒離去,誰會想到這到了眼前,又生生的變卦。 都說皇帝說話是金口玉言,那真是扯淡。 方種公心中郁悶,到底是攝于天威,只有俯身應(yīng)命的份兒。 說話間,魏珠已經(jīng)帶著十三阿哥到了,進來稟告。 康熙沉默了片刻,方道:“宣。” 方種公在御前半年,對于宮里宮外的傳聞也聽到些,曉得十三阿哥是不受寵的皇子,已經(jīng)分府出去,與曹家關(guān)系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