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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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頫見曹寅肅容,撂下胳膊,站在曹項身邊,垂手聽了。 伯侄正說著話,就聽到外頭傳來腳步聲,隨后有小廝道:“老爺,大爺回來了。” “颙兒進來,你兩個小兄弟回來了?!辈芤鷵P聲道。 曹颙也是聽門房說曹項兄弟來了,才直接到書房。從上個月他們兄弟去海淀讀書,這已經(jīng)過去月余,兄弟幾人少不得大禮相見。 曹颙身為兄長,少不得過問幾句二人功課。 雖說他沒有經(jīng)歷科舉,但是一筆好字出自書法大家,打小家學(xué)里的先生也是將曹颙的聰敏贊了又贊的,所以曹項兄弟兩個對于堂兄過問功課,也恭敬答了,絲毫不敢有抱怨輕視之心。 寒暄完畢,曹寅打發(fā)他們先回東府。 屋子里只剩下曹寅父子二人,曹寅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冊子,遞給曹颙。 曹颙曉得父親近些日子預(yù)備這“應(yīng)試寶典”,剛才也見曹項兄弟手中拿了。既然他們都有了,那手中這份自然是給別人的。與曹家有關(guān)系的應(yīng)試之人,只有曹家的前西席錢陳群。 “錢陳群有大儒之風,總有出頭之日。只是性子淡薄些,少了功利之心,要不然定能封閣拜相。不過,以其大才,即便不能為閣臣,也能以文章立世?!辈芤f道。 “父親,他性子孤介,就算送過這個去了,也未必會用?!辈茱J說道。 錢陳群書生氣濃,骨子里有些清高,所以曹颙這般說。 曹寅笑著摸了摸胡子,道:“不是給他用的,只是讓他承這個人情。倘若今科不第,還能在回來教導(dǎo)天佑他們幾年?!?/br> 瞧著父親的意思,竟有些篤定這錢陳群會落第。 曹颙心中大奇,若說侵yin八股功夫,就是曹項兄弟兩個加起來,也比不得半個錢陳群。 “父親,莫不是錢陳群有什么犯忌之處?”曹颙想來想去,只有這個。 曹寅點點頭,道:“康熙四十四年,皇上南巡時,看了錢陳群的獻詩,愛其才命其隨扈回京應(yīng)試,他以母疾不赴。換做其他人還好,不會翻出十幾年前的舊事。這趙申喬如今處境尷尬,不求有功,只求無過,怎會點錄此人?” 曹颙聽了,只能無語。 錢陳群未及弱冠,就名揚江南,十幾年來仕途無門,想來也是此事的影響。 與趙申喬同朝為官,曹颙原本還對他的處境有所憐憫,眼下卻是曉得可憐之人當有可恨之處。 果不出曹颙預(yù)料,就算是曹颙親自前往,錢陳群仍是婉拒了曹府好意。饒是如此,曹颙也將那冊子留下。 錢陳群有名無勢,既然是其母讓他應(yīng)考,那沒有考中,也不會悵然回鄉(xiāng)。 京城各項花銷多,居住不容易。能到曹家做館,也算給錢陳群提供一塊凈土。 曹颙留下冊子,也是為他落第回曹家提供個臺階。 錢陳群也不是啰嗦之人,見曹颙執(zhí)意如此,就沒有多說。就算送來了,他不看就是,也不會學(xué)著庸人,污了圣人文章。 待曹颙走后,他對著那冊子,望了許久,臉上露出幾分苦笑。自己鄙視別人追名奪利,不過五十步笑一百步。 身為家中獨子,不在寡母身邊侍奉,滯留京城,還不是斷不了名利之心? 會館之中,也有同鄉(xiāng)應(yīng)試的舉子。就算有外頭淘換到這些的,也都藏得嚴實,生怕別人惦記。曹家能為他預(yù)備一份,這份厚誼,卻是當記的…… 轉(zhuǎn)眼,到了初九。 曹颙想著送兩個堂弟下場,起了個大早。沒想到蘭院那邊,曹寅也起了。 東府那邊,帶的行李,還有跟去的人,都已經(jīng)預(yù)備妥當。曹頌也早早起了,見到大伯與堂兄都出來,忙帶著兩個弟弟上前請安。 看著曹項兄弟還算精神,曹寅點了點頭。 見他的意思,竟然要親自送侄兒們下場,曹頌幾個忙攔住。 曹寅笑著說道:“難得起得這么早,我不過是借著你們的光,出去看看街景。時辰不早了,別婆婆mama的啰嗦?!?/br> 曹頌兄弟幾個只能巴巴的看著曹颙,曹颙見父親心情好,不愿違了他的心意,從小廝手中接過韁繩,扶著父親上馬。 曹頌兄弟幾個無法,也只能上馬跟上。 曹頫這邊,經(jīng)歷了去年鄉(xiāng)試,對于應(yīng)考也去了畏懼;曹項這邊,則是想起四年前鄉(xiāng)試的情景,想到曹碩,不由黯然。 曹颙怕堂弟們壓力大,影響考試狀態(tài),一路上只撿輕松的話題。例如海淀園子如何修繕,幾月過去避暑,云云。 到了會場外,看著曹項兄弟下場了,曹寅等人才掉轉(zhuǎn)馬韁。 天色朦朦亮,曹頌直接去宮里當值,曹颙則是陪著父親回府。 少一時,父子二人回到曹府門口。 東方紅霞滿天,看來又是一個晴天。 曹寅看著天邊朝陽,笑著對曹颙道:“今科探花,必出自曹家……” 第0786章 探花(上) “曹家如何?”曹颙站在父親身后,聽到他喃喃自語,問道。 曹寅轉(zhuǎn)過身來,看了看兒子,道:“颙兒,為父曉得你平素對宗親血脈,都是平平。但是獨木不成林,家族繁衍,彼此照應(yīng)扶持才是正理。” “父親放心,小二他們都是父親的親侄子,兒子眼中,都是當成同長生一般的?!辈茱J道。 除了曹頌已經(jīng)當差不說,要是曹項兄弟這次會試榜上有名,那也要開始步入仕途。就算父親不交代這些,曹颙也會盡力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