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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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福晉不是愚鈍之人,聽出丈夫的話中之意,身子不由一僵,詫異道:“爺……” 她實是沒想到,丈夫會說出這樣的話。 皇上登基后,雖說不太待見她這個十六福晉,可對十六阿哥這個弟弟卻一直恩寵有加。 丈夫這話,卻是大不敬了。 十六阿哥已察覺出自己失言,岔開話道:“太福晉這些日子身子不舒坦,廚房那邊,叫人多預(yù)備些補品吃食,到底上了年歲……” “阿嚏……阿嚏……”接來打了好幾個噴嚏,恒生眼淚都要出來了。 他從宮里當差出來,被同班侍衛(wèi)拉出來吃酒,不知怎么打起噴嚏來。 “你也夠?qū)嵲冢o你排凌晨的班,你就值凌晨的班。以你的身份,只要請莊王爺同侍衛(wèi)處打聲招呼,還用遭這個罪?”見恒生如此,旁邊坐著的三等侍衛(wèi)永煥說到。 永煥是簡親王雅爾江阿已故原配福晉所出阿哥,去年宗人府考封宗室子弟,他授了一等鎮(zhèn)國將軍。 他是親王嫡子,最次也當是個不入八分公才是??墒牵蛩厦娴牡招钟乐t才授了奉恩鎮(zhèn)國公,他這個鎮(zhèn)國將軍也只能受著。 今年萬壽節(jié)后,皇上從去年考封的宗室子弟中,點了幾個騎射俱佳的補了侍衛(wèi),其中就有永煥一個。 因永煥同福彭交好,所以他與恒生兩個早年也認識。 現(xiàn)下,又成了一起進宮當差、在同一什的同僚,關(guān)系就比其他人相熟些,經(jīng)常在一起往來吃酒。 恒生掏出帕子,擦了擦鼻子,道:“不礙事,就是一冷一熱激的,吃兩杯酒暖一暖就好了。” 侍衛(wèi)處的差事,本就清閑,就算偶爾排值夜的班,次數(shù)也有限,何必專門去托費人情。 再說,能在侍衛(wèi)處當差的,哪個不是豪門勛貴人家出來的,偏生自己嬌氣,還不知會怎么落口舌。 永煥見恒生不提換班之事,曉得他是不聽勸的,便低下頭,吃了杯中酒。 與其說是為恒生抱怨,也是為自己不平。 怡親王府的庶長子還封了貝勒,他這個親王嫡次子只封了個鎮(zhèn)國將軍,點侍衛(wèi)又只是三等侍衛(wèi)。 除了永煥,還有個侍衛(wèi),叫戴豪,出身鑲黃旗,笑著問恒生道:“聽說你們王府轉(zhuǎn)年開始修園子,是也不是?” 恒生點點頭,道:“內(nèi)務(wù)府在王府后邊又給劃了一塊地,石頭木料都預(yù)備好了,開春了就動工?!?/br> 公主留京,多要開府,可撫蒙古的公主例外。 可恒生只是郡王長子,即便在京城賜了郡王府,正房也要空出來,只能住側(cè)院。 按家法論,公主是郡王府長媳,身份在郡王后;按國法論,公主卻是主子,身份尊貴。 如此,郡王府后,修建園子,將小兩口的新房設(shè)在那邊,也省得窩在王府偏院。 見恒生點頭,戴豪雙眼發(fā)亮,端著酒壺,親自給恒生滿上,道:“好兄弟,你可要照看照看兄弟生意?!?/br> “生意?”恒生聽了,有些不解。 永煥同戴豪相熟,在旁邊對恒生解釋道:“這是要攔活呢,他二叔在江南,他這兩年老往京里倒騰江南花石,已經(jīng)賺了不少銀子?!闭f到這里,又轉(zhuǎn)向戴豪道:“你這錢串子,賺錢賺瘋了,郡王府要修園子,即便不是內(nèi)務(wù)府那頭承建,也會專門使人去江南采買。你叔叔在江南,蒙克的叔叔也是江南。那又是曹家待了多少年的地方,哪里還用得著你來過手?” 戴豪撂下酒壺,拍了拍腦門道:“瞧我這記性,竟忘了這一茬……” 提及曹家長輩,恒生神情柔和,有些想念父親。倒不是他冷情,不記掛堂叔,而是曹頌報平安的家書已經(jīng)到了京中。 原本,吃完酒永煥同戴豪要拉著恒生去聽戲,但是見恒生噴嚏不斷,小臉紅撲撲的,有些傷風癥狀,兩人便沒有多纏他,吃了酒,大家就散了。 回到郡王府,就見曹滿與吳盛兩個面帶疾色的迎上來。 “二爺,府里那邊方才來報信,老太君沒了……老太太、太太……”吳盛上前拉了馬韁,同曹滿一道扶了恒生下馬,而后道。 恒生聞言神色一稟,道:“老太太如何了……” 吳盛回道:“聽說幾欲昏厥,強撐著上了馬車,前往李宅……” 聽了這樣的消息,恒生哪里還待得住。 如今父親不在京中,老太太真有個好歹,可怎生是好。 見他轉(zhuǎn)身就要再上馬,曹滿忙一把攔?。骸岸?,不差這一時半刻,總要先換了衣裳?!?/br> 恒生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侍衛(wèi)服,亦覺得不妥當,匆匆進府,換了素服。 前院這邊,早已背好喪儀,由曹滿帶了幾個人,陪著恒生前往李宅。 雖說高太君病了這許久,后事早已預(yù)備下,可隨著年關(guān)臨近,老人家精神漸好,大家心里都存了僥幸。 沒想到,老人家早飯時還好好的,睡了個中午覺,就再也沒有睜開眼。 去得很是平靜。 可對李氏來說,最后沒有陪在老人家跟前,心里如何不內(nèi)疚自責,淚如雨下。 初瑜與天佑守著李氏,勸了又勸。 李鼐帶著李家諸人,也懇請李氏多保重。 這一番計較下來,李氏為了大家心安,倒是不敢再哭了。 等到恒生過來時,李氏已經(jīng)平靜下來,正同李鼐父子商議停靈治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