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固有一死?！毖蛴勒\笑著，手腕上又閃爍起一串刺目的電光。

    一旁躺輸?shù)乃尉旁驴粗悄姽?，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在方才的電擊“治療”中，他已經(jīng)被電怕了。

    灰狼被羊永誠拎在手里，剛剛?cè)彳浟艘恍┑钠っ俅胃Q立起來。她痛苦的閉上眼睛，放棄了掙扎的念頭。

    “灰若是當(dāng)真與小徒私交甚好，當(dāng)然可以與其告別?！毖蛴勒\說著，松開手，任由灰摔在第五萌的身體上。

    “畢竟，老夫也不是什么魔鬼嘛！”

    說完，羊永誠負(fù)手而立，面帶微笑的看著相互依偎的一人一狼。

    他打算趕緊滿足這小狼崽子的心愿，等她和第五萌的遺體告過別，便索性將她丟出去，省得在這里礙事。畢竟，接下來他想做的事情，可不想被活物看到。

    與此同時，灰覺得自己稍微恢復(fù)了些行動力?；蛟S是羊永誠又動了什么手腳，但她已經(jīng)無暇顧及那些?；覓暝赖降谖迕壬磉叄斐錾囝^，急迫的舔了舔第五萌的臉。

    涼了，涼透了。

    舌苔只能感受到血腥味、咸味和冰冷的觸感，灰的腦海一片空白，喘了口氣，又不信邪的繼續(xù)舔。

    第五萌的眼鏡早已被灰拱到一邊，臉上的血跡和臟污被舔得一干二凈，卻仍然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失去了所有的生命體征。

    灰還不信邪，艱難的撕扯開第五萌的衣領(lǐng)，露出慘白且布滿孔洞的胸膛，密密麻麻的小孔如同呼吸一般，有規(guī)律的一張一合。

    還會動！

    灰大喜過望，正思索著該做些什么，第五萌身上的無數(shù)小孔忽然齊刷刷的張大，一縷縷細(xì)小的黑煙飄散出來，逃逸向四面方。

    這些一直寄居在第五萌體內(nèi)的惡鬼們，宛如茅屋為秋風(fēng)所破的可憐人，哀嘆著各奔東西，去尋找新的安身之所了。

    宿主死了。

    第五萌真的死了。

    灰怔了一會兒，忽地變作人形，跪坐在第五萌的身邊，發(fā)瘋似的將手伸進(jìn)第五萌的胸口。

    沒有心跳，沒有脈搏，沒有胸腔起伏。

    灰翻開第五萌的眼皮，看著渙散的瞳孔，忽然安靜下來，就這樣和死不瞑目的第五萌對視著，沉默了許久。

    半晌，灰面如死灰的臉上，忽然綻放出一個笑容，這個笑不復(fù)以往的天真無邪，反而充滿了落寞和哀傷。

    “我要是不舔他就好了”灰喃喃自語著，幫第五萌合上眼瞼，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

    “果然，舔狗，終將一無所有”

    一旁的羊永誠掏了掏耳朵，又做出那副令人作嘔的笑臉“灰，請吧！”

    灰沒有回答，仍舊跪坐在地上，著魔似的，不住撫摸著第五萌的臉。

    “咳咳。”羊永誠臉上的笑意散去，顯得有點兒不耐煩。確實，今天耽誤的時間遠(yuǎn)比自己意料之中長的多。再也沒有耐心耗下去的他索性不再講情面，伸手去抓灰的肩膀，陰沉著臉道“我最后說一次，趕緊離開這兒！”

    掙開羊永誠的魔爪，灰閉上眼睛，彎下腰，死死抱住第五萌的尸體，一副死也不分開的架勢。

    “嘿嘿，可真是任性的大呀”羊永誠不怒反笑，再一次伸出手去，抓向灰的肩膀。

    這一次，他的手上又亮起了電光。

    “嗯！”灰悶哼一聲，五官痛苦的擠成一堆，卻依舊沒有放手。她緊緊摟著第五萌的尸體，十根手指的指甲悄無聲息的變長，一根根刺進(jìn)第五萌后背上，緊緊勾住。

    羊永誠徹底被惹惱，罵罵咧咧的道“不識好歹！”

    說著，他伸出雙手，一手掐住灰的肩膀，一手按在第五萌肩頭，用力想將兩人分開。

    灰雙目緊閉，不僅是指甲，連手指都快伸進(jìn)第五萌的皮rou里，誓不分離。

    羊永誠加大了電壓和力度，因為惱怒而面目猙獰，罕見的爆起了粗口

    “你他媽”

    罵聲戛然而止，后面的話被咽進(jìn)喉嚨里，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咕嚕嚕”的聲音。

    宋九月掙扎的坐起來一些，想要看清發(fā)生了什么。

    不遠(yuǎn)處，羊永誠踉踉蹌蹌的后退著，被一輛殘破的玩具車絆倒，跌坐在了地上。他的雙手捂住喉嚨，鮮血潺潺地從指間滲出，老花鏡不知掉在了哪里，一雙渾濁的眼睛里，充滿了驚疑和恐懼。

    自打蘇聯(lián)解體，他羊永誠就再也沒受過傷，現(xiàn)在，居然

    灰松開了第五萌，愕然的坐在地上，一臉懵逼。

    應(yīng)該早已成為一具尸體的第五萌，殘破不堪的身體此時卻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指間夾著一塊刀片似的，沾滿鮮血的小東西，沾著狼口水的臉上，滿是快意與興奮。

    “羊叔，您以為咳咳”第五萌咳嗽一聲，嘴角又有血絲溢出來。他換了口氣，擦了擦嘴，繼續(xù)步履蹣跚的走向羊永誠，“我死了？”

    “我知道，您的身周，一直有一層電光護體，刀槍不入這就是宗師的神通吧，確實咳咳牛逼?？上а?，這層電光連子彈都防得住，卻防不住”他笑著，笑得肆意灑脫，艱難的舉起手，晃了晃手中的小玩意兒“您自己。”

    “您就沒有納悶兒過嗎？為什么這些年，只要一有機會，您剪指甲的時候，我都會跪在您身邊伺候您。嘿嘿，您看！”第五萌看了眼指尖的東西，沾滿了血污，便又拿著在襯衫上擦了擦，再遞到羊永誠眼前，“您剪下來的指甲，都在我這兒吶！我花了三年的時間，連同您無意間掉下來的頭發(fā)，一起，攢了一片刀片！”

    羊永誠瞪大了眼睛，看著第五萌手里舉著的，屬于羊永誠自己的碎指甲碎頭發(fā)編成的一塊刀片。

    “我沒有能破您防御的法寶，但是您自己有?。　?/br>
    第五萌的雙眼中精光大盛，揮著手里的刀片，面目猙獰，撲向羊永誠“讓我好好報答您的教誨之恩吧！”

    防御在自己身周，連祝九慈的利爪也刺不破的電層，是羊永誠多年來精心維護的屬于自己的隨身法場。如今法場被破，一時之間，他連一縷打火機級別的電流都放不出，加之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早已忘了怎么與人斗法，只能倉皇的舉起手臂，狼狽的抵抗著。

    看似不起眼的指甲刀片，割在羊永誠手臂上，卻宛如熱刀切牛油似的鋒利，輕而易舉的劃出長長的傷口。

    羊永誠驚恐的像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老人，情急之下，下意識的踢出一腳，將第五萌踢飛了出去，刀片也掉在地板上，在玩具店昏暗的光線里不知所蹤。

    第五萌受的傷實在是太重了，加之裝了這么長時間的死，血液都快停止了流動，此時全身又麻又酸。羊永誠畢竟宗師之體，能徒手拎起一只三百來斤的小母狼，情急之下的一腳，快要踢散了第五萌松散虛弱的骨架，再也站不起身來。

    “”羊永誠嘴里咕噥著什么，似乎是罵人，又因為喉嚨的刀口而說不清楚。他索性也不再去管第五萌，一手死死捂住喉嚨，另一只手瘋狂的在儲物法寶里翻找著東西。

    轉(zhuǎn)機！

    宋九月將一切看在眼里，想要抓住機會的他，拼了命的掙扎著，想要乘虛而入?？蔁o論他如何努力，雙腿都紋絲不動，情急之下，他只能用稍微恢復(fù)了些行動能力的雙手，支撐著身體，艱難地爬行。

    “羊永誠！”

    好不容易找到藥物的羊永誠，聽到背后有人喊自己，下意識的回頭去看，卻看到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不知什么時候爬到了自己的背后，近在咫尺！

    宋九月雙目中閃著兇光，想要找點什么武器，又什么都沒找到，只能倉促抓起一把地上的碎玻璃，忍著疼，摁在了羊永誠的臉上。

    “”羊永誠驚恐而含糊不清的喊著什么，一把玻璃碴子，有些刺進(jìn)了宋九月的手里，更多的還是刺進(jìn)了他的臉上。他甚至覺得，自己的眼球上也戳進(jìn)去了什么東西！

    “哈”宋九月喘著粗氣，發(fā)出野獸般興奮的低吼，趁勢從背后勒住羊永誠的脖子在徒手的情況下想要殺死一個rou身強橫的宗師，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對方窒息。

    羊永誠捂住喉嚨的手被宋九月扒開，奮力的掙扎著，背靠著宋九月倒下。喉嚨的傷口又暴露在空氣中，傷口也因為宋九月的施力而張得更大，羊永誠已經(jīng)感受到熱乎乎的血液流進(jìn)氣管里，恐懼之中，他只能用力甩著手臂，想要甩開背后的宋九月。

    但宋九月正被羊永誠壓在身下，無論如何都甩不開。倒是羊永誠的手臂，無意的揮打中，手肘正好打在宋九月的肋部。他似乎聽到一聲清晰的悶響宋九月知道，自己的肋骨也斷了。

    我需要武器！

    羊永誠雖然身受重傷，但仍然壯得像一頭牛，連自家的云吞都不一定有這么大的力氣！如果不做些什么，在羊永誠斷氣之前，宋九月可能會被率先打死！

    武器！他媽的武器！隨便什么都好??！

    宋九月內(nèi)心瘋狂的咆哮著，羊永誠瞎了雙眼，像無頭蒼蠅一樣漫無目的的胡亂掙扎著。但這只沒頭蒼蠅，再多撞幾次，就一定會把宋九月撞死！

    臥槽！我要工具！我要干死這個老王蛋！

    不遠(yuǎn)處的第五萌顯然已經(jīng)派不上用場，躺在那里，似乎這次真的死了。

    灰還沒能擺脫羊永誠方才電擊的影響，躺在地上焦急的看向這邊，身體卻仍在時不時的從抽搐。

    小泠翻著白眼，死機了似的寂靜。

    阿喵還在貨架上掛著，看起來也不像壁虎一樣可以割斷尾巴跑過來。

    桃夭夭這死丫頭掉線多久了??！怎么感覺她除了賣萌什么用都沒有啊！

    砰！

    羊永誠的手肘再一次擊打在宋九月肋部，又?jǐn)嗔艘桓吖恰?/br>
    宋九月的嘴里也有血滲出來，情急之下，他像只瘋狂的野獸，從背后咬住了羊永誠的耳朵，想要將其扯下來。

    咬不動！羊永誠瘋狂的掙扎，差點兒把宋九月的牙齒崩下來。

    媽的！

    幾近絕望的宋九月又中了一記肘擊，右手松開，只剩左手還扼住羊永誠喉嚨。

    他終歸不是命運，就算扼住羊永誠的喉嚨也沒用。

    對方馬上就要掙脫開，反手干死自己。

    宋九月忽然變得很冷靜，福至心靈。

    右手下意識的伸向了自己的大腿，那里插著兩枚硬幣羊永誠在對宋九月使用電刑時，或許是以這兩枚硬幣做電極。

    宋九月從rou里將硬幣扣了出來，捏在指尖，伸向羊永誠的喉嚨。

    第五萌的刀片很快，羊永誠喉嚨上的刀口很長，他一只手無法全部掩住。

    硬幣湊到了喉嚨上，上面沾著宋九月溫?zé)岬难?，流進(jìn)了羊永誠的氣管里。

    羊永誠的身體一僵，繼而變得前所未有的瘋狂。

    被他壓在背后的宋九月用盡所有的力氣，摟著羊永誠，比摟桃夭夭時候還要用力。

    “?。。。。。?！”宋九月的眼球因為充血而變得通紅，帥氣的臉猙獰扭曲的不成樣子，發(fā)出困獸之吼。

    硬幣被生生推進(jìn)了羊永誠喉嚨上的傷口里，宋九月不放心，連手指都n傷口里，用力摳了摳。

    羊永誠的身體抽搐了幾下，就在宋九月覺得自己快要昏厥過去的時候，終于不再動彈，慢慢失去了力氣，四肢松弛下來。

    宋九月沒有大意，雙手仍舊扣著羊永誠脖子，右手連手掌都快伸進(jìn)羊永誠的喉嚨里。

    又過了一會兒，可能幾秒，可能幾分鐘，總之，宋九月覺得很久。

    羊永誠似乎徹底死透了，脖子里插著宋九月的整只拳頭，傷口被撐開碗口粗，頸部扭曲成一團，若非皮rou的聯(lián)結(jié)，腦袋或許就要掉下來。

    宋九月不敢輕易放手，用嘴唇貼住羊永誠的頸動脈，像是親吻一樣，這樣的姿勢里氣的維持了足足一分鐘。

    嗯，沒有脈搏。

    自己的肌rou也漸漸松弛下來，但宋九月已經(jīng)沒有余力把手從羊永誠的喉嚨里b。

    應(yīng)該是死了。

    我宋九月還是牛逼呀。

    宋九月忽然有些得意，畢竟，不是誰都能扯破宗師的喉嚨。

    懷著如釋重負(fù)的輕松和劫后余生的慶幸，加上些許的膨脹，宋九月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