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劉表想了想,擺擺手?!八覜]什么事,不必擔心。再說了,就算有事,袁公路也不敢怎么樣。這豎子看似無賴,其實心中明鏡也似。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能惹,他自有分寸?!?/br> “苑仲真有什么不能惹的?” 劉表微微一笑。“伯玉,你還是太年輕?!?/br> —— “苑仲真之子?”袁術沉吟了片刻,撫著胡須,有些為難。 “主君,他從益州回來的,好像帶了不少蜀錦。”萇奴說著,獻寶似的舉起一卷布料,在陽光下閃著光。 益州的蜀錦雖然不如襄邑的織錦有名,最近卻也是聲名漸著。不少從益州回來的人都會帶上幾匹,作為禮物送人。 袁術對此并不陌生。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皺起了眉頭,抬手一個大耳光。 “你這豎子,真是匪性不改,看到好東西就搶,也不看看是誰。” 他下了馬,從萇奴手中奪過布料,大步進了里門。“還不滾進來,領我去陪罪?” 萇奴不敢多說,捂著臉,進了門,引著袁術向里走,在一個破舊的大宅前停住腳步。 聽到門外有聲音,一個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拱著手,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打量了袁術一眼,目光冷冷的說道:“使君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若是為了蜀錦而來,不妨稍后,馬上就將其余的蜀錦奉上,只請使君手下留情,不要傷人。” 他冷笑一聲,又道:“逃亡數年,茍全性命于亂世。僥幸返都,若是再傷在使君手中,只怕有傷天子圣明、大漢中興之意。” 袁術面紅耳赤,連忙上前,雙手將蜀錦奉上。 “苑君說笑了,豈敢,豈敢。剛才是賤奴有眼無珠,沖撞了苑君,還請苑君大人有大量,不要掛懷。” 苑珪看了一眼袁術手中的蜀錦,淡淡地說道:“罷了,這匹蜀錦就當作見面禮吧,還望使君不要嫌菲。如今使君蒙皇恩,主持洛陽事務,我等斗升小民,仰仗使君處甚多,送點禮也是應該的?!?/br> 說完,他轉身進門,扔下袁術一個人站在階前。 袁術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萇奴偷眼看見,立刻來了精神。“主君,這豎儒如此無禮,待我等進去,抄了他家……” “啪!”袁術抬手一個大耳光,將萇奴抽得圓地轉了兩圈?!澳氵@耳朵里塞了鳥毛嗎,聽不懂老子的話?快滾,以后別來他家找事,給老子惹麻煩。” 萇奴接連挨了兩個耳光,心中郁悶,跟著袁術往外走,不甘心的問道:“主君,這姓苑的什么來頭,為何惹不得?” 袁術一聲嘆息。“你這豎子,就是沒長進。你不知道苑仲真是誰?你不知道他和潁陰荀氏的交情?惹誰不好,去惹他?” “他和潁陰荀氏還有關情?”萇奴一驚,知道這兩個耳光算是挨得不冤。 誰不知道潁陰荀氏內有荀貴人,外有荀彧父子叔侄,將來必是大漢一等一的世家。 “你以為潁陰荀氏那高陽里是怎么來的?”袁術咬牙切齒的罵道:“就是苑仲真改的,還親手題寫了里門題額?!?/br> “這可怎么辦?”萇奴也有些撓頭?!坝羞@樣的人在洛陽,以后還怎么混?他家有沒有逾掉的?要是有……” “苑仲真死了三十年了,哪來的逾制。”袁術沒好氣的說道。他悶著頭向前走,回到大街上,站了片刻,忽然笑道:“我要向天子舉薦他?!?/br> 第九百零八章 關系深遠 辛毗趕到了行在,很快就見到了劉協(xié)。 匯報完河間國的度田情況,辛毗靜靜地坐著,打量著坐在主席上的劉協(xié)。 天子很年輕,還有些疲倦,但是眼中有光,言談舉止中帶著無以倫比的自信,一看就讓人安心。 難怪荀攸對天子推崇倍至,沒有一絲違逆之心。見天子度田的意志堅決,立刻放棄了討價還價的想法,堅持要在河間推行度田,不留一點余地。 “聽說你與陳群、趙儼、杜襲并稱?”劉協(xié)抬起頭,含笑打量著辛毗。 辛毗欠身拱手?!安桓耶?。不過是鄉(xiāng)里過譽,不想竟傳入陛下耳中,讓陛下見笑了。” “我也覺得不妥。”劉協(xié)說道。 “……”辛毗語塞。 他只是客氣一下,沒想到天子卻一點也不客氣。 “別的人,我不清楚。就以陳群的言行而論,與他齊名,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眲f(xié)喝了一口水,又不緊不慢地說道:“從他在徐州的表現(xiàn)來看,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黨人名士的惡習,倒是一樣不缺。” 辛毗沉吟了片刻,拱手施禮?!氨菹滤裕〕疾桓移埻??!?/br> “嗯?!眲f(xié)神情淡淡?!罢f來聽聽?!?/br> “陳群雖有些黨人習氣,名士風度,卻談不上惡習。承父祖之名,他的名聲也的確高于同輩,可那也不是他的錯。陛下不必苛責于賢者。” 劉協(xié)打量著辛毗,無聲地笑了?!半m然我不贊同你的意見,但我佩服你的勇氣。” “謝陛下?!?/br> 劉協(xié)放下手里的文書,想了想?!澳阕チ藦堗A的家人,是希望張郃向審配施加影響,讓他不要殺你們在鄴城里的家人嗎?” “是的?!?/br> “我有一事不解,還望你能直言相告?!?/br> “請陛下指教?!?/br> “袁熙也有數千人馬,又有主君之名,他都保不住你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