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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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審批尤其嚴(yán)格,全市只有兩家射擊俱樂部。他要去的那家離住處至少隔了三個區(qū),駕車太麻煩,李相浮索性臨時雇了一輛車。 一路暢通,抵達時剛好還有五分鐘的空余供他走進去。 俱樂部的占地面積相當(dāng)大,包括背后的一整片森林,專門開辟出來搞彩彈叢林槍戰(zhàn)。 核驗登記過身份,有專人領(lǐng)著李相浮進去,他猜測秦伽玉已經(jīng)先一步抵達,那人向來喜歡掌握主動權(quán),突然被約出來,少不得擔(dān)心會有貓膩提前跑來觀察情況。 果不其然,在寬廣的休息區(qū)域,李相浮看到了正坐在圓凳上低頭看手機的秦伽玉。 他沖引路來的人擺了擺手,后者識趣離開。 接著李相浮從后方繞過去,地面鋪著一層厚絨毯,腳步聲被弱化到幾乎不可聞。 [棠棠,我能真切體會到你的難過……] 秦伽玉文字才輸入一半,似乎感覺到什么,一扭頭,猝不及防看到身后站著一伸長脖子偷看的人,他反射性猛地站起來,連手機都差點砸出去。 “哦豁,”嘲弄的語氣不加掩飾:“原來還是情圣?!?/br> “李相?。 贝⒙曈行┲?,秦伽玉還沒完全恢復(fù)到規(guī)律心跳,第一次眼中有了明顯的惱意:“你幾歲了?躲在背后嚇人好玩么!” 李相浮笑得毫不掩飾,甚至還拍了拍手:“自己膽子小還怨別人?!?/br> 明亮的笑容讓他的身上散發(fā)出一種久違的青春氣息,仿佛一瞬間又恢復(fù)了幾分少年時期的咄咄逼人。 秦伽玉心頭郁氣詭異地消散,不再計較剛剛那茬對方幼稚的舉動。 他轉(zhuǎn)身朝體驗館的方向走,沒走兩步,突然停步等李相浮跟上來。 “我喜歡各走各路?!崩钕喔≌f。 “我也喜歡,”秦伽玉先前被嚇了一跳 ,沒了平日那副故作高深的感覺,顯得冷淡不少:“但你盯得我頭皮發(fā)麻?!?/br>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李相浮今天的目光讓人格外不舒服。 確定背后衣服沒有粘著頭發(fā),李相浮不動聲色走上前,保持并肩而行的狀態(tài)。 體驗館里是統(tǒng)一的橡膠子彈,按個收費,秦伽玉出手闊綽,連同李相浮的子彈錢一并付了。 射箭和打槍是兩碼事,李相浮從前沒怎么玩過這個,第一槍毫無意外地脫靶。 秦伽玉的姿勢倒是很標(biāo)準(zhǔn),在最合適的時候按下扳機,穩(wěn)狠準(zhǔn)地命中靶心。 “直說吧。”秦伽玉直起身子:“你在打什么主意?” 李相浮:“單純小聚而已?!?/br> 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了決定,設(shè)計偷走一根帶毛囊的頭發(fā)可不容易,隨便找個借口當(dāng)場打一架,直接給他薅下來一小撮就成。 渾然不知道有人在打自己頭發(fā)的主意,秦伽玉口袋里的手機震動個不停,他走出一段距離去接電話。 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和梨棠棠聊天。 李相浮搖了搖頭,又打了一槍,依舊沒有命中靶心。這次的失誤一半得歸咎于心思不在瞄準(zhǔn)上,他的余光一直留意著秦伽玉那邊。 梨棠棠養(yǎng)父人快要不行了,作為子女能直接支配財產(chǎn),在秦伽玉眼中的價值恐怕更勝以往。 李相浮盯著靶心上的紅點,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另一部分繼承權(quán)在白箬手上,秦伽玉路走窄了,梨棠棠道行明顯沒白箬高,倘若白箬在其中做些手腳,結(jié)果是什么還不一定。 想到這里,李相浮走到另外一邊,也開始打電話。 “你已經(jīng)有幾天沒聯(lián)系我了?!蹦沁叺穆曇裟苈牫鲆唤z哀怨。 李相?。骸巴蝗宦牭戒撉偾磻?yīng)過來的時候電話已經(jīng)打出去了?!?/br> 那邊沉默了一下,似乎被這個說法觸動:“你總是在我最脆弱的時候出現(xiàn)?!?/br> 語畢白箬抱怨起梨棠棠的不懂事,指責(zé)她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和別人的未婚夫糾纏不清。 李相浮漫不經(jīng)心聽著,研究起手槍外部構(gòu)造。 “不如我們?nèi)馍?,遠離這一切?!?/br> 白箬一句話讓他險些手滑。 真正的戀愛腦李相浮只遇到過一個,蘇桃。 那是一個可以賭上事業(yè)性命的神奇存在,至于白箬,背地里還靠虐待包養(yǎng)的十八線發(fā)泄情緒,顯然愛情在她這里無法凌駕在個人和權(quán)勢上面。 對方大膽提出這個要求,李相浮瞬間明白梨父所謂的失足掉下樓梯,絕對有人為因素在內(nèi)。白箬必然扮演了什么角色,如今心虛不安,才想要撤離。 “你還有棠棠?!崩钕喔窳艘痪?。 聽他親昵的叫梨棠棠的名字,那邊白箬冷笑不已,若不是太了解女兒的德行,日夜擔(dān)心梨棠棠把家里發(fā)生的一切都告訴心儀的男生,她哪里用得著出國。 就在這時,李相浮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去外面散散心也好,我知道有個地方沙灘很美,踩在上面熱度仿佛能暖在人心里……” 說話時他望著秦伽玉的背影,想象著對方費盡心思追到梨棠棠,卻得知白箬卷走大部分錢時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連帶著聲音也透露出幾分愉悅。 白箬錯將這當(dāng)成一種溫柔,已經(jīng)開始暢想國外生活,由于李相浮的聲音太過有磁性,聽久了忍不住有些口干舌燥。 舔了舔干澀的唇瓣,白箬起身出去倒水,路過梨棠棠房門外時腳步猛地一頓。大白天鎖著門,里面隱約還有交談的聲音,她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停下腳步趴在門上偷聽。 當(dāng)梨棠棠說起父親墜樓梯的真相時,白箬當(dāng)即掛斷了和李相浮的電話,用力拍了拍門:“開門!” 梨棠棠向來不怕跟父母對著干,開門時臉色難看抱怨:“叫我干什么?” 見她手機屏幕還亮著,白箬不由分搶了過來,粗暴往墻上一砸。 手機當(dāng)場碎屏陣亡,梨棠棠呆愣一秒,吼道:“你憑什么摔我手機!” 聯(lián)想起父親出事前的一些事,她心中悲憤,竟是直接沖上去,用拳頭拼命捶打面前人。 這些天的情緒迎來一個爆發(fā)點,白箬寸步不讓,二人頓時扭打撕扯在一起。 ·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下午李相浮不在,李老爺子特意叫來李安卿,詢問讓他勸的話有沒有勸。 “小弟說過會認(rèn)真考慮戀愛的事情?!?/br> 李老爺子仔細盯著他的眼睛,確定沒有說謊:“意思傳達到位了?” 李安卿輕點了一下頭。 一直到晚上七點,李相浮也沒有回來,晚飯時,李老爺子無奈:“他該不會是為了逃避,躲在外面不肯回來?” 李戲春聞言抬頭說:“相浮摳門,不會舍得付酒店費?!?/br> “……” 正說著,玄關(guān)處傳來動靜,以為是李相浮,李老爺子張口便道:“正聊著你呢……” 一抬頭發(fā)現(xiàn)是李懷塵,后面的話收?。骸拔疫€以為是你弟弟?!?/br> “他被叫去問話,”李懷塵道:“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李老爺子一怔:“問什么話?” 李懷塵:“他那個高中同學(xué)梨棠棠,家里出事了。” 李老爺子放下筷子,神情嚴(yán)肅,沒有直接一問到底而是選擇先聽事情原委。 李懷塵繼續(xù)說:“梨棠棠小叔報的案,他下午去黎家,發(fā)現(xiàn)母女倆頭破血流倒在地上。聽說救護車去的時候,白箬滿臉血意識不清,口中一直呼喚著小弟的名字,至于梨棠棠,則是‘秦玨,秦玨’叫個不停?!?/br> “……” 李懷塵:“巧合的是,意外發(fā)生時小弟正和秦伽玉在射擊俱樂部?!?/br> 李老爺子早就從李安卿那里聽說秦伽玉改頭換面的事情,皺眉道:“這不正好說明他們沒作案時間?” 李懷塵點頭:“現(xiàn)場沒有第三人,從傷口看,初步判定是母女倆在互相傷害。但白箬出事前的幾分鐘在跟小弟通話,秦伽玉則在和梨棠棠打電話?!?/br> “……您不用擔(dān)心,接到消息后我已經(jīng)托人去打聽情況,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只是例行問話,相浮很快就能回來?!?/br> 李老爺子聽完全過程,面色怪異:“……這是真人真事?” 他活了半輩子,分開聽都明白,放在一起卻一句話都沒聽懂。 李懷塵走過來坐下吃飯,淡淡道:“我個人很想給他們投資拍一部電影,有望成為懸疑電影之最?!?/br> “……” 作者有話要說:李老爺子:我還是沒聽懂這個故事。 李懷塵:正常,懂的人要么在局子里,要么在醫(yī)院里。 李老爺子:…… 第87章 全程回顧一遍,李老爺子開口說:“你弟弟歸國后的這段時間,發(fā)生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br> 李懷塵平靜咀嚼著白米飯,咽下去后問:“您覺得最不能理解的是哪一件?” “他在電影院認(rèn)錯爹。” “……” 李老爺子其實沒說真話,他認(rèn)為最不可思議的是參加完私人宴會回來,自己那番子虛烏有的道德感動。 這一天最刺激的不是李家人,而是李相浮雇的司機。 下午雇主接到一通電話,匆匆出來要求:“拉我去城南派出所。” 李相浮不是一個人上車,還有秦伽玉。 司機也沒問多出的一人是誰,好奇打聽起其他問題:“出什么事了?” “小事,”李相浮說:“警察找我們兩個問話。” 一剎那,司機握住方向盤的手指一緊,沒留神地上的一個坑,車子重重顛簸了一下。 “你別緊張,”李相浮安慰:“我們不是壞人?!?/br> 想起結(jié)束通話前白箬最后幾分鐘對梨棠棠的控訴,他懷疑這樁傷害案件受害者即為加害者。 秦伽玉向來唯恐天下不亂:“不錯,目前受害人都還活著?!?/br> 司機笑容十分勉強:“是,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