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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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沉默了良久,久得太陽都落到山邊了,這才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br> 敬則則松了口氣,可總算是自稱“朕”了。 “則則,別把自己說得那么不堪,若是這樣,朕這么些年的鐘情又算什么?你想讓朕回去,朕知道。”沈沉嘆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向敬則則,“一個不求名不求利一心想辦醫(yī)塾的人,怎么會無情?” 敬則則撇開頭并不跟皇帝對視,“我每次說真話的時候,皇上總以為我是在開玩笑。” “這一次不會了?!鄙虺恋?,“至少朕已經(jīng)明白,你真的沒那么喜歡朕。” 敬則則感覺到慚愧了。 遲疑片刻后,沈沉又問道:“你心里是有其他人么?” 敬則則苦笑道:“我心里沒有皇上,并不代表就有別的心上人。我對男女之情并沒有那么在乎,如今我只想自由的活著,自己做自己的主。也希望能力所能及地幫到其他女子,讓她們不依靠男子也能活?!辈辉侔岩簧男遗c不幸都寄托在男子身上。 但是沒有人天生就是無情的,也沒有人天生就排斥感情,除非她受過感情的傷害,不再相信感情。 “朕曾經(jīng)傷你就那么深么?”沈沉至今都不明白,他對敬則則是真的一顆赤心,每一次的爭吵、冷戰(zhàn)都是他在低頭,即便有對不住她的地方,但不該讓她傷成這樣的。 “皇上是胸懷天下的大人物,所以不拘小節(jié),可我是生活在內(nèi)宮的一個小小嬪妃,那片巴掌大的天地就是我唯一的天地了,我的每一天就是由一個又一個的小節(jié)組成的。無可否認(rèn),皇上對我曾用過心,也算用心,但是你每一次的冷著臉轉(zhuǎn)身,每一次逼著我認(rèn)清自己的位置,每一次把我放在祝太后、祝貴妃、傅淑妃之下的時候,我的心就涼一次。你或者覺得這些將來都能補償回來,可殊不知人的心也是能傷透的,也是能冰涼的。情不知所起,也可以不知所終?!?/br> 有句話叫,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其實還該加上一句的,情0欲償而愛已逝。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兩人都已經(jīng)知道再沒有回頭的可能。敬則則的話或許半真半假,但卻是真的傷人。 沈沉哪怕臉皮再厚,也無法再繼續(xù)下去。 “皇上,回去吧,我也該啟程了,否則就要誤了船期了。”敬則則道。 沈沉緩緩地,似乎頭有千斤重地點了點,伸手從袖袋里掏出一枚玉佩遞給敬則則,“即便從此真的天涯隔絕,朕也希望你能拿著這個。” 敬則則看著沈沉攤開的手掌心里,躺著那枚他曾經(jīng)送給她而被她扔在了犄角旮旯已經(jīng)遺忘的半月形玉佩來。 上等的和田羊脂玉,中間一枚圓珠,可以轉(zhuǎn)動。 敬則則從收到它的那天起,就沒戴過。她不明白皇帝為何巴巴地拿出這枚玉佩來,但心里卻有了一絲猜測。 “這是……”敬則則疑惑地看向皇帝。 “這是翔鸞?!遍_國帝后的玉佩,皇帝為團龍,元后為翔鸞。 “翔鸞?”敬則則嚴(yán)重懷疑景和帝在糊弄自己,她想起傅青素有一塊玉佩,那才像鸞鳳。 沈沉勉強笑了笑,“朕第一次看到翔鸞時,也有你一樣的困惑。不過后來看太0祖起居注才知道,當(dāng)初孝懿皇后看到這枚玉佩時,說它中間那玉珠像卵,所以名之曰翔鸞?!?/br> 很好,這諧音梗也算是絕了,敬則則忍不住吐槽地想。 原來她早就拿到翔鸞了,卻是誤會了傅青素。然則昔日的誤會積累于心中,今日即便已經(jīng)解開了,但那誤會引起的負(fù)面的情緒卻依舊還在。 敬則則搖了搖頭,“我就不拿了,皇上拿去送給我之后的幸運兒吧,祝你們百年好合?!?/br> 沈沉沒有強迫敬則則一定要拿走,因為知道她若是不愿意,拿走之后可能很快就送進當(dāng)鋪換銀子了,這事兒敬則則絕對做得出來。所以他就顯得很沒有誠意的,毫不勸說地將翔鸞收了回去。 華容從車窗往回眺望,“娘娘對皇上說什么了?你又傷皇上的心了吧?他在那兒站著一直沒動?!?/br> 敬則則淡淡地理了理衣裙上的褶子,“這天底下最不需要同情的就是皇帝了。他富有天下,什么都能有的?!?/br> 華容把頭縮了回來不贊同地看向敬則則,“不是的,至少皇上就得不到娘娘的心?!?/br> 敬則則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傻華容,我的心只有躺在我的胸腔里才值錢,若是給了出去,就只有零落成泥的份兒了。而且你也不要老想著我與皇上的事兒了,咱們的新生活就要開始了。不再依附于男子,若是咱們能踩出一條路來,像李菊那樣的人看著我們,才會覺得生活有希望,這豈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華容懶懶地道:“主子若真想幫更多的李菊那樣的人,你當(dāng)知道你在皇上身邊能做的事情會更多。” 敬則則最討厭華容實話實說了。她不懂的是,自己如果留在了宮中就是砧板上的rou,皇帝還不是想怎么擺布就怎么擺布,到最后怕是難以善終。 說到底,敬則則就沒相信過的帝王的情、愛。 她在沈沉身上從沒找到過安全感,如今離開他之后才終于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敬則則探出腦袋望了望身后已經(jīng)小得仿佛一個黑點兒的皇帝,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她知道那心里還有余熱,還沒有完全燒盡。然而余溫是不足以取暖的,相愛的兩個人也未必適合在一起。 彼此相望天涯,老的時候偶爾回憶一下,或許那時候她的醫(yī)塾已經(jīng)遍布天下,而他也能子嗣滿堂,贏得生前生后的圣名。想來他的謚號不稱祖,一個”世宗”肯定是跑不掉的。 馬車一路往前,敬則則的眼淚一滴一滴向下,但臉上卻綻放出了最好的笑容。 以后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正文完) 第145章 番外一 卻說沈沉回宮后,便大病了一場,病如山倒,極為兇險,甚至于倉猝間立了八皇子為太子,以免玉山驟薨而朝廷陷于混亂。 然而這一切敬則則都不得而知了,遠(yuǎn)離朝堂之后,再想知道皇帝的一舉一動那是極難的事情了,但即便是她知道了,怕也是做不了什么。 但大公主就在宮中,卻發(fā)現(xiàn)了端倪,她父皇病重得幾乎下世,她去皇帝身邊時居然一次都沒見到過敬昭儀,而明光宮的大門也鎖上了。 然而敬則則的下落她卻是打聽不出來,皇帝身邊的人嘴巴都很緊,不是她一個公主能問出答案的。一直到沈沉清醒過來能重新視事時,眾人才知道,敬昭儀“又”去了避暑山莊將養(yǎng)身子。 畢竟是一個大活人,憑空不見了,皇帝總要給出解釋的。 嘉和當(dāng)然不相信敬則則會因病而去避暑山莊,她的臉色比自己還紅潤呢。避暑山莊讓她想起了當(dāng)年的事情,似乎敬昭儀也曾經(jīng)因為開罪她父皇而被遺棄在避暑山莊長達(dá)兩年。 但皇帝病愈后,神情就越發(fā)冰肅,看人的目光總是凍人骨髓,嘉和連直視他都有些不敢,何況還是打聽敬則則的消息了。 春去秋來,冬藏夏至,寒秋卻又再一次降臨了。一年多的光陰匆匆就溜走了,嘉人坊的生意做得那叫一個紅火,有敬則則畫的幾十張圖紙,還有她當(dāng)初的那套荼白銀珠裙做鎮(zhèn)店之寶,嘉人坊自然賺得盆滿缽滿。 利益一旦大到了一定程度就讓人紅了眼。 宋德妃的娘家宋氏本就有些沒落了,如今眼見著這么多的錢財入賬,自己卻只能分得兩成,如何甘心。以前敬則則是昭儀,是皇帝唯一的宮妃,他們不敢有任何動靜,到后來敬則則遠(yuǎn)去避暑山莊,他們也不敢有任何動作,但如今快兩年過去了,敬則則的一根毛都沒再出現(xiàn)過,他們就有些坐不住了。 嘉和即便有心遵守當(dāng)初的約定,可也經(jīng)不住外家的勸說,她雖貴為公主,將來出嫁也有一筆豐厚的嫁妝,但總不能坐吃山空,有這樣一股錢財源源不斷地流入,她將來的日子才能過得順心。別的不說,就是在宮里打賞人也順手些,嘉和太知道在宮里生活銀子的重要性了。 所以敬則則在秋天就收到了信,京城醫(yī)塾的銀子斷流了,勉強能維持到明年春天。主要是古嬤嬤心地太善良,看到受苦受難的女孩兒就忍不住收留。敬則則在時,每月的月考都是要嚴(yán)格淘汰人的,但如今古嬤嬤忍不下心,二來也怕人鬧事,主要是再沒人在后面給醫(yī)塾撐腰了。 敬昕生了個兒子,她男人任有安也去了北疆,所以她更是沒有閑工夫管醫(yī)塾的事情了。 至于鄭玉田,本只是個醫(yī)官,也沒多少實權(quán),如今更是沉迷于“驗尸”當(dāng)中,想要革新整個醫(yī)經(jīng)。 皇帝么,皇帝當(dāng)然是不會再理會醫(yī)塾的事情,但這是古嬤嬤的想法。 實際上她也不想想,若是沒有皇帝照看,醫(yī)塾里這一群婦孺就好似一塊上好的肥rou,怎么可能平平安安無風(fēng)無浪地走過一年又一年。 而敬則則這邊則徹底知道了什么叫人走茶涼,這大抵就是最現(xiàn)實的寫照。 不僅嘉人坊出了問題,就是想和兩位嫂子以及敬昕合力打造的“秘閣”也停擺了。敬則則在南定州的時候沒敢拜訪她爹,只叫守門的送了封信進去,險些沒把定國公給氣得中風(fēng)。但事后因為抓不到不孝女,定國公也無可奈何。 后來他聽得皇帝重病,以至于不得不立八皇子為太子時,就私底下在自己家中跟敬則則斷絕父女關(guān)系了。所以敬則則的兩位嫂子以及敬昕都不敢再跟敬則則往來,這就是大家長的權(quán)威。 敬則則收到信的時候才剛從海船上下來,她在海外卻還很順利,不僅找到了極佳的原材料地,還帶回了一個黑得像桐油的矮胖女孩兒妮娜,是她把妮娜從魔窟里救出來的,但妮娜也幫了她許多。敬則則本來打算得好好兒的,以后海上的生意就交給妮娜管理了,結(jié)果一下船就遭遇了現(xiàn)實。 她要做的事情本就不容易。 敬則則是悄悄地回到京城的,她知道自己不回來,古嬤嬤會找不到主心骨,好不容易辦起來的醫(yī)塾可能就會半途而廢。 古嬤嬤見著敬則則時,真是老淚縱橫,“先生瘦了,也黑了?!?/br> 不黑不行啊,海上的陽光太烈了,傘都遮不住。 續(xù)過別情坐下后,古嬤嬤一臉愁容地看著敬則則,把近來遇到的棘手的事兒都說了一遍。 敬則則也是嘆息,“如今我為民,她為大公主,即便是打官司恐怕也不好打?!本磩t則說的是嘉人坊毀約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求助于皇帝,在放了那么多狠話之后,再回頭求人,以敬則則的臭脾氣寧肯死也不低頭的。 古嬤嬤也知道敬則則的倔強。 “嬤嬤,但是秘閣的事情還是有希望的。即便我爹不許幾個嫂嫂再入股,我總能找到其他人參與。只是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而且京城大,居不易,來時路上我就在想,把醫(yī)塾遷到南定州去?!本磩t則道,“你以為如何呢?” “可是許多女孩兒的家人都在京城,未必肯跟你走的?!惫艐邒叩?。 “那也沒辦法,我養(yǎng)著她們可不是來當(dāng)姑娘的。”敬則則道,“而且我觀這醫(yī)塾里有好幾個女孩兒家境似乎很是殷實?!?/br> 古嬤嬤臉紅了,“她們交束脩交得多,我想著教一個也是教,就收了?!?/br> 敬則則笑道:“嬤嬤別這樣,我不是在責(zé)怪你,反而覺得這樣也不錯。咱們本來求的是讓女孩兒們能多懂點兒醫(yī)道,哪怕自己不做大夫,將來也能更好地照顧家人。幼兒妖亡率高,說不定她們懂了醫(yī)道之后,就能照看得好些了?!?/br> 古嬤嬤聞言松了口氣。 “嬤嬤,我知道你也想留在京城,但京城的開銷實在太大,我想著這院子如今也重新修復(fù)好了,打算賣了換成銀子,去南定州重新開醫(yī)塾,那樣就能支撐很久了?!?/br> “可是那邊天遠(yuǎn)地遠(yuǎn)的,沒人照料,那些潑皮無賴來找麻煩怎么辦?”古嬤嬤可不是平白擔(dān)心的,自古寡婦門前,尼姑庵里是非都是極多的。 “所以我打算給我爹寫信,死纏爛打,好歹我也是他的骨rou,總不能一點兒親情不念,讓我在南定州被人欺負(fù)吧?!本磩t則笑道。 但是勸說女孩兒們,以及賣院子還有纏得她老爹點頭都是需要時間的,敬則則只能暫時留在京城的醫(yī)塾里。 沒幾日她就迎來了第一個訪客,是許久不見蹤影的鄭玉田。 他來看看醫(yī)塾的情況,順便興奮地連比帶劃地給敬則則講了他學(xué)仵作驗尸那樣發(fā)現(xiàn)的許多新奇的事情。比如他找遍了人的全身,找到了心臟所在,找到了肝臟所在,找到了許多,那腎臟卻并不在老祖宗傳下來的圖譜所在的位置等等。 臨到最后,鄭玉田才道:“皇上最近讓我去敬府替一位姑娘看病,她天生有些不足,是胎里帶來的癥候?!?/br> “嗯,我家何時多出來一位姑娘?”敬則則不明白為何鄭玉田突然提及了一個她不知道的人。 鄭玉田欲言又止,最后才道:“那位姑娘生得有七分像你?!?/br> 敬則則揚揚眉,這是他爹的算盤么?從敬氏其他支脈找了一個跟她相像的人送到皇帝跟前?景和帝居然讓鄭玉田去診脈,這是放在眼里了? 七分像自己,那自然是極美的,最要緊的還是極嫩。 敬則則心想,虧得自己沒對皇帝有任何期望。 定國公一直拒收敬則則的信,最后是敬則則要挾他,如果再不看,她就要當(dāng)眾宣布自己的身份,讓國公府跟她一起湮滅?;实垭m然隱瞞了她的行蹤,但私自逃宮的皇妃那是死罪,她娘家也得被牽連。即便皇帝不想懲處她,但這件事如果推到了眾人面前,即便是皇帝那也有不得已。 最后定國公才不得不捏著鼻子,每天收下敬則則的信。 敬則則也知道不能把自己爹給逼急了,威脅的招數(shù)只能用一次,用多了就太傷感情了。但信每日一封送進去如石沉大海,她爹估計沒看就燒了。 所以敬則則最后只能登門拜訪,被拒絕,她就站在門口讓人看。 似她那樣美若朝陽的容色,自然會引得人駐足,以至于定國公不得不又捏著鼻子讓人把敬則則給放進了府中,但他依舊不肯見敬則則。 敬則則便在府中的花廳里給她爹寫信,再讓人送過去。 去得多了,敬則則自然就遇到了回娘家的敬昕,她是真的命好第一胎就是兒子,在任家可是站穩(wěn)了腳跟,腰桿挺得老直的。 敬昕也看到了敬則則,卻沒上前,只遠(yuǎn)遠(yuǎn)地朝她行了一禮,然后指了指定國公書房的方向,意思是她爹不許她們跟敬則則來往。 這算是“富在深山有遠(yuǎn)親,窮在鬧市無人問”吧?敬則則自嘲地想。 敬昕雖然對敬則則敬而遠(yuǎn)之,但對那位新出爐的堂侄女兒敬蕓卻是噓寒問暖的。原來敬昕上門是受她爹所托來帶敬蕓出門做客的,這是要把敬蕓給推到眾人的視線里去。 敬則則見著敬蕓時,不由吃了一大驚,鄭玉田說什么七分像那真是委婉了,敬蕓至少有八分像敬則則十幾歲的時候。那樣稚嫩,那樣天真,眼神也是一般的清澈。只是她更為稚弱,天生不足讓她顯得楚楚如捧心的西子一般,容顏絕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