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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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姐介紹了一家小酒廠的工作給我,說他們正在招聘管理儲酒倉庫的人員,而我曾經(jīng)做過類似的工作,便向老板推薦了我。 “其實,那個老板是我先生的老熟人了?!笔捊阍陔娫捓镎f,“那時候,他們兩個一起開了這家小酒廠,只不過后來我先生去別的地兒了,就剩下這個老板單獨經(jīng)營到現(xiàn)在?!?/br> 原來對方是看在蕭姐的面子上,才給我這個工作機會的。我便感激道:“讓你欠人情了,真不好意思?!?/br> “客氣什么,其實……”蕭姐遲疑了片刻,“其實呀,這也是托了雅林的福?!?/br> 我愣住了,拿著電話的手微微一顫。 “當年,他們的酒廠搶了另一家同行的生意,被人偷偷雇了些地痞流氓來砸場子,整個廠子都差點兒被砸了。他們報了案,卻只抓到地痞流氓,沒抓到元兇身上。這倒好,對方越來越陰了,不僅暗中破壞他們的生意,還老有人跑到醫(yī)院來找我這個家屬的麻煩。有一次雅林來檢查,正好碰見了,她知道怎么回事后,就請廉老板出手幫我們擺平了這件事。要不然,這廠子早開不下去了?!?/br> 我久久沒有回話,原來過去還有過這樣的事,難怪蕭姐對雅林那般照顧,如今也盡心盡力地幫著我和林林。 “海冰,提起這些事,你不會不開心吧?”見我沉默了,蕭姐關切地問。 “……不會。只是……有點意外。” 蕭姐笑了一聲:“其實呀,我早就想介紹你去那里了,畢竟有熟人,工作環(huán)境也不錯。但那時候見你連去那么遠的工地干苦力都愿意,心想,你是不是不愿意去跟從前的事能扯上關系的地方,就沒跟你提。最近看你好像不像前一陣子那么憂郁了,上次去你家,你說起雅林時,神情也蠻自然的,所以才打算問問看。” “……謝謝你?!蔽艺f著感謝的同時,胸中一股莫名的暖流涌了出來。 雅林,時至今日,你依然在守護著我。 我冷海冰何德何能,今生能得妻如你…… *** 當年,在渡過了一個漫長的夜晚之后,我終于探尋到了所有的謎底。我終于可以同雅林站在同一個地方,看清她所能看到的一切??晌覍@個充斥著痛苦和心酸的世界毫無防備,無法抵御故事中的槍林彈雨,被擊得千瘡百孔…… 從第一次見到雅林開始,無數(shù)多個瞬間,如今想來竟都叫人肝腸寸斷。我那么輕易地就誤解了她,但她卻在別人毫無漏洞的誣陷面前,堅定地相信著我。 我給她的那點可憐的愛,根本不及她的萬一…… 水晶,還是那枚水晶,是我自己的眼睛沾上了灰塵,才沒看清它的剔透…… *** 目送雅林離開后,我回到了綁著廉河銘的小庫房,我要放了他。 廉河銘是可惡,可我無法再恨他了。他不過也是個受害者,張進有立場恨他,但我沒有。 而且,不能再讓雅林擔心了。 我走到廉河銘跟前,他看到是我,掙扎著想說話。我看了看他,仿佛覺得,他已經(jīng)是另一個人了。 “我沒有對你下藥,小晨在說謊,他根本沒有坐在我旁邊?!蔽业恼Z氣十分淡然。 廉河銘驚訝萬分地盯著我。 我沒有解釋什么,也沒有告訴他下藥的人是誰。我想,既然他已經(jīng)答應雅林不再追究了,就不要給他大開殺戒的理由了,那不會是雅林所希望的。 而其實,我選擇沉默的更大原因,卻是因為膽怯。我不敢讓雅林知道,我是個幫兇…… 我撕開了廉河銘嘴上貼著的膠帶,還沒來得及解開他身上的繩子,他就迫不及待地問:“雅林人呢?她在哪兒?” “她應該……在醫(yī)院吧……” “什么叫應該?她在哪兒你不知道嗎?你把她帶到哪兒去了!” 我沒再回話,漠然地解開了繩子。 廉河銘脫身后,急急忙忙地往外走。走前,他丟下一句話:“冷海冰,你聽好了!雅林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子扒了你的皮!” 我站在空蕩蕩的小庫房里,望著廉河銘離去后半敞著的門,冷冷地笑了一聲: 呵呵,雅林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不等你來處置我,我自己都不會放過自己…… *** 放棄了向廉河銘復仇,這件事卻遠沒有結束——那個怕是已經(jīng)將我恨之入骨的張進,還等著我去面對。我違背了誓言,在他眼中,已經(jīng)是一個背叛者了吧。 如我所料,當我回到住處,還在走廊上,就看到了那個拄著拐杖的狼狽身影。他被困在村舍一整晚,此刻,一言不發(fā)地站在我家門口,斜視著投來的目光兇神惡煞。 “冷海冰你什么意思?”一進門,張進便質(zhì)問。 我的嗓音十分嘶?。骸皬堖M……對不起……” “姓廉的人呢?” “……” “他媽的老子問你姓廉的人呢!”他整張臉都漲紅了。 “張進,你聽我說,我知道廉河銘為什么要殺我了,他以為在壽宴上給他下藥的人是我。你還記得余晨嗎?是他誣陷我的?!?/br> “所以呢?所以姓廉的人呢?”張進不聽解釋。 我答不上來,只能用抱歉的眼神看著他。 “你不會……把他給放了吧?” “張進,廉河銘也是被騙的……” “被騙了他就不是兇手了么!” “我已經(jīng)跟他解釋清楚不是我了,他不會再對我們動手了?!?/br> “你跟姓廉的有什么好解釋的!他想干掉我們隨便找一個理由就成!”他暴跳如雷。 “不是這樣,張進,你冷靜一點,這件事一定有人在背后cao縱,我們得弄清楚小晨為什么要誣陷我?!?/br> “所以呢?所以姓廉的就不管了?” 我沒有立場勸張進放下仇恨,可這局面已經(jīng)無路可走,只能硬開口:“張進,如果廉河銘愿意賠償,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退一步?” “退一步?呵呵——”張進冷笑了一聲,“什么賠償讓你想退一步?把他的小情人兒賠償給你嗎?” 這話刺得我頭皮發(fā)涼,但還是沉著氣繼續(xù)說:“我是說真的,這件事可以和解的,我們不用再選擇激進的方式。” “我們是一開始就激進的嗎?明明是那姓廉的不留余地,苦苦相逼!現(xiàn)在想和解,門兒都沒有!”他用手指著我,額上青筋凸起,一雙瞪圓了的眼睛因充血而發(fā)紅,“你為什么變了?明明是你說的,提上刀砍了他狗日的!你發(fā)過誓要一起報仇的!我們已經(jīng)成功了,你為什么臨陣反悔?你憑什么反悔!” 尖銳的目光刺在我身上火辣辣的,我撇過頭,避開那目光,雙唇緊閉,無可辯駁。 “哦,我知道了?!彼俅卫湫Γ骸拔艺f你昨天怎么把羅雅林帶去了,一定是她,一定是那小妮子又在你耳邊吹風了吧!又用那張臉蛋兒迷惑你,你又中她的套兒了是不是?” “你別亂說!”如今再聽到旁人對雅林的侮辱,我耳中都插進了一根刺。 “哈哈哈!瞧你這沒精打采的樣兒,虛脫了吧,那小妮子昨晚兒把你伺候爽了吧!” “你別這樣說了張進!這件事跟她無關,是我對廉河銘下不了手。對不起,我食言了,我沒有辦法幫你報這個仇了?!?/br> “你說什么?”張進語氣一沉。 我緩了口氣,低聲回:“……對不起……” 張進半張著口,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目光漸漸變得失望透頂。空氣凝固了半晌,然后他忽然大喊一聲,舉起拐杖向我砸來! 我沒有躲開,也沒有伸手擋,任他猛地一棍子打在我身上?!斑旬敗币宦曧?,身上便是一陣鈍痛,但我定定地站著,沒動。 “你以為這樣老子就會原諒你嗎?老子變成今天這樣都是你害的,你還敢騙老子,打死你你也沒話說!”他氣急了,cao著拐杖繼續(xù)往我身上砸,一下比一下瘋狂。 我還是不躲,也不吭聲,站在原地任他打。如果這樣能讓他消氣,能讓他放棄復仇,就是被他打死我也甘愿。況且,身上這點痛,和心里的痛比起來,微不足道。 一陣棍棒后,我感覺肋骨都快被他打散架了,還有幾棍落在腿骨上,要不是扶上了旁邊的柜子,差點就沒站住。 可張進打是打了,還是不愿罷手。他放下拐杖支撐住身體,喘了兩口氣,又厲聲道:“你以為這樣就算了嗎?老子才不是你這種窩囊廢!既然姓廉的是你放走的,那你就得再去把他給老子抓回來!” 我乏力地將背靠上柜子,轉過眼去看張進。我沒有開口,但眼里盡是歉意,意在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 “好,你不干,那你可就別怪老子在羅雅林身上討債!” 我看了他兩眼,一咬牙,轉身走進廚房,拿出一把刀擺到茶幾上:“張進,如果你一定要以牙還牙,我不攔你。那你就砍斷我的腿吧,我來賠給你?!?/br> 張進愣住了,盯著茶幾上的刀目瞪口呆。 我不是在威脅他,他會不會真下手我并無把握。如果他真的要砍,那我認了,只要能從此相安無事,我什么都認。反正那天本就是我的死期,托他的福才活到今天,得知了所有真相。這條命,已經(jīng)值了。 張進的目光冰冷得毫無溫度,他咬著牙說:“你以為老子會手軟嗎?” 我搖頭:“是我欠你的,我還不上了……” “當初是誰口口聲聲說要和我一起報仇的?是誰用這個理由來勸我不要跳下去的?冷海冰,認識你這么多年了,真看不出來,你居然是個言而無信的白眼兒狼!” 說完,張進拾起茶幾上的刀,使盡全身力氣一把把刀砸在地上!他憤怒至極,用力狠得連刀刃都碰變了形! “冷海冰,你聽好了,這些年,我張進看錯你了,從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兄弟了!” *** 那一天,我和張進多年的哥們兒情誼,畫上了句號。 張進轉身離去時,那夾雜著拐杖,高低不平的腳步聲,在我腦中不?;仨懀镁貌蝗ァ?/br> 他再不拿我當兄弟了,但他,永遠都是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