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嫡子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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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躍的話,讓李素瞬間僵愣原地。 雖然,母族乏力的他,即便成了嫡子,也無望參與爵位角力。 但,倘他當真有了這么一個,嫡子的身份,將來,他便可以在娶妻方面,不再受到限制! 如果,如果能有幸,迎娶其他世家的嫡女為妻,他的嫡子,便可徹底擺脫束縛,不再如他一般,被人踐踏腳下! 依大明律,世家庶子,只能以兵士身份入伍,靠積攢軍功獲取官銜。 他入伍多年,才勉強官至忠顯校尉,雖然,這其中,與他的嫡兄,李良玉的可以打壓不無關(guān)系。 然說句不客氣的,即便,李良玉不打壓他,以如今這個,邊境鮮少戰(zhàn)事,縱是有戰(zhàn),也是大明以多勝少,只堪一策功勛的年代,他要積攢十二策功勛,謀個二品官銜,也至少,需耗費大半輩子光陰…… 更遑論,他現(xiàn)在已被調(diào)至,除了剿匪,再也沒了其他戰(zhàn)事的江南大營! 而嫡子出身的李良玉,卻與他境遇截然不同。 入營便是從五品。 一年后,因“治軍有道”,升正五品。 三年后,因修繕邊境防御工事盡責,升正四品。 五年后,因擊退擾邊之敵,升正三品。 若非出身有差,他怎也不至于,比李良玉早入伍三年,卻在李良玉已有了從二品鎮(zhèn)國將軍身份,執(zhí)掌東北大營的如今,還只是個從六品! “瞧你高興的,整個人都傻了!” 李虎躍當然知道,這消息于李素而言,是有多么震撼。 他笑著伸出右手,彎曲食指,孩子氣的往李素的額頭正中,彈了一個腦镚兒。 這是至親兄弟之間,才會開的玩笑。 若非念著李素尚對自己有極大價值,李虎躍壓根兒不可能,用這種自貶身份的方式,與他親近。 “素言行失儀,讓哥哥見笑了?!?/br> 被李虎躍這么一彈,李素才堪堪回過了神兒來。 抬頭,看了看李虎躍,見他臉上,確無尋自己開心的意思,才頗有些尷尬的伸手,憨笑著揉了揉眉心處的淺紅。 “哥哥也知道,這些年,素受了多少排擠踩壓,此時,此時突然聽聞……” “若此事能成,素定諸事皆以哥哥馬首是瞻,定,定……” 因為激動,李素已是連話,都說不明白。 嫡子身份。 他曾連做夢,都不敢妄想的東西,如今,竟是,竟像是,唾手可得般近在眼前! “傻弟弟!” “我若只是想,讓你聽我的,哪必要,費這般心思!” 每個人,都有弱點。 以文入仕的李虎躍,見多了官場的爾虞我詐,要對付李素這么個,一直待在軍中,不認識的字兒,比認識的字兒多了不知多少倍的武職,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笑著搖了搖頭,向后,倚進了軟墊里,目光,卻半寸也不離李素臉頰。 李虎躍的反應,讓李素的心,本能的緊了一下。 世人皆有所求。 他不信,李虎躍會什么都不求的,平白送他一個這么大的好處! 這不合常理。 就像他姨娘薛氏,曾跟他教訓的那樣,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李虎躍,怕是在暗中攛掇什么,他不知道,卻唯有他成為德平伯府嫡子,才有可能實現(xiàn)的陰謀! “哥哥難道不希望,素當個聽話的好弟弟么?” 凡事皆需代價。 如果可以,李素希望,自己能提前知道,需要以什么代價,跟李虎躍換這個,德平伯府的嫡子身份。 若只是“割rou剔骨”,他“忍痛”應下也無妨,然若是想取他性命,那,便沒什么可繼續(xù)談的了…… 他從不相信,以性命為代價的許諾。 在他想來,人若死,便是萬事皆空,縱有不甘不忿,化身厲鬼來報復,也未必是那財大氣粗之人對手。 且不說,有錢能叫鬼推磨,單是舍下銀子,請兩個道行高深的老道來捉拿,那厲鬼,也無處可逃,不是么? “你自幼懂事?!?/br> “向是諸多弟妹里,最讓我放心的。” 明人不說暗話。 李虎躍覺得,跟李素這種“粗人”繞彎子,非但不能彰顯他任何才華,反有可能,使其誤會了自己意思,一條夜路走到黑的,壞了自己謀劃。 便索性省了客套,徑直跟他說出了,自己的希冀。 “你姨娘薛氏,雖出身不濟,對父親,卻是忠心耿耿,在府里,也是任勞任怨。” “母親早有心提攜她,奈何那王氏,總從中作梗?!?/br> “到后來,更是得寸進尺的,使人誣陷你姨娘偷竊,害其殞命?!?/br> 說到這里,李虎躍稍稍停頓了一下,抬起右手,用衣袖,輕輕的擦了擦自己眼角,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 “如今,李旌德已死?!?/br> “李嵐起,便成了那王氏唯一子嗣?!?/br> “如能將他治罪,那王氏……” 李虎躍,是李銘續(xù)弦嫡妻孫氏所生。 已是從二品鎮(zhèn)國將軍的李良玉和“即將”被治罪的李嵐起,是他“僅?!钡膴Z嫡障礙。 這兩人中,李良玉雖已是從二品鎮(zhèn)國將軍,卻因生母段氏,李銘原配嫡妻的早亡,而失了后宅依仗,較少得李銘扶持,較之有王家撐腰的李嵐起,威脅略次一等。 而李嵐起…… 若非這次暗賬風波,李嵐起所收賄賂,與三皇子朱翎鈞的“恩師”,昔日西北大營統(tǒng)帥,姜老將軍的遇害有關(guān),德平伯李銘,他們的父親,斷無可能,將李嵐起推出府門等死!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他可不希望,因為自己隨口說出的一句誣陷,讓李嵐起,得了柳輕心喜愛,并因此,得以逃出生天! “幼時之事,素已記得不甚清楚了?!?/br> 在薛姨娘的這事兒上,李素一直裝傻。 或者說,只能裝傻。 德平伯府,遍地豺狼,所讓豺狼們知道,他是個記仇又深諳隱忍之道的人,他,必死無葬身之地。 “李七常說,那王氏,對素惡意頗重,讓素對她常備戒心,原來,竟是因為這事兒么?” 雖然,薛姨娘的事兒,他不能表現(xiàn)的過于激動和清楚。 但面對李虎躍的逼問,他卻需要表現(xiàn)出,足令其滿意,又能給自己留下轉(zhuǎn)圜余地的態(tài)度。 這種情景之下,親信這種存在,就很合用了。 李素毫不客氣的,將自己對王氏的不滿,推到了“李七”的攛掇上。 這樣一來,縱是他今日說的這話兒,被李虎躍添油加醋的賣給了李銘的平妻王氏,他也可將李七推出去,自己,全身而退。 在德平伯府,攛掇主子們內(nèi)斗的下人,尤其是李七這種,家生子下人,并不會被徑直取了性命。 情節(jié)嚴重,無法得主子寬恕的,才會被貶去雜役做事。 偶有府上主子,需人頂罪的,亦會自雜役里抽簽,擇人替死,不過,自德平伯李銘接任族長以來,這種情況,幾十年里,只發(fā)生了三次。 若主子“寬宏”,不與他們這些家生子下人計較,他們,至多被罰幾年月俸,再挨百十鞭子。 當然,生活在德平伯府后院的主子們,大都是“寬宏”的。 一來,這些家生子,本就是被推出來頂罪的,壓根兒不該遭受懲罰。 二來,這些家生子經(jīng)數(shù)代繁衍,早已在后院里盤根錯節(jié),一脈所出的兄弟姐妹,效忠于不同派系主子的情況,數(shù)見不鮮。 倘有主子“小氣”,對這些人中的一個,施以極刑,這位主子,必會成眾矢之的,遭一脈家生子下人,群起而攻之。 俗話說,三人成虎。 若一脈的家生子下人,皆向各自的主子攛掇哭訴,或添油加醋的指某人不好…… “寧枉勿縱”這個詞兒,就會成了某些主子的慮事準則。 說句不好聽的,在德平伯府,除了李銘,還真就沒有哪個主子,敢不做任何準備的,對這些家生子下人下死手! 倘不能連根拔起,就不要跟家生子撕破臉皮。 這是所有生活在德平伯府后院的夫人姨娘們,最先教訓給自家子女的事。 “李七是個忠仆?!?/br> “你性子急,與人交往,亦不擅轉(zhuǎn)圜?!?/br> “他只這樣對你告誡,而非明言你姨娘的死,應也是怕你一時沖動,跑去跟那王氏拼命?!?/br> “須知,那王家,雖不是什么武勛世家,但其沉淀百年,終究不是你憑一己之力,可以撼動?!?/br> 聽李素跟自己表明態(tài)度,李虎躍滿意的點了點頭。 王氏已經(jīng)四十五歲了。 縱不曾斷了葵水,也難再有身孕。 而且,自多年之前,李旌德收買李銘親信,被亂棍打死之后,李銘,便再也沒進她的院子。 雖說,這些年,李銘對李嵐起頗多扶持,但告誡和警示,卻從未斷絕。 李銘,不是一個,喜歡多次重復一件事的人。 但單只是他,就在近些年來,三次聽李銘“提點”李嵐起,要以李旌德為戒,不要等做出了,觸犯家規(guī)的事,才后悔莫及。 “殿下那邊,素會竭盡所能?!?/br> “可哥哥也知道,殿下多疑,有些事,恐難……” 李素自不會讓李虎躍知道,他手里,也掐了一本暗帳。 而不讓李虎躍知道,他手里有暗帳的最好方法,就是對李嵐起的罪名,表現(xiàn)的“一無所知”。 “只靠空xue來風,自難成事?!?/br> 李虎躍要的,就是李素會向翎鈞“讒言”的許諾。 此時,聽李素這般明確的表了態(tài),他自然,也會向他表明“誠意”。 當然,此時的他并不知道,他的“誠意”,李素早已知曉,而且,早已做好準備,借著他的“東風”,對李嵐起落井下石。 王氏,是害死了他姨娘薛氏的罪魁禍首。 王氏的長子,已被李銘亂棍打死的李旌德,是想害他殞命未遂的屠夫。 這些事,他從未忘卻。 也從未敢,忘卻。 “我聽說,李嵐起曾自現(xiàn)在的江南大營主事那里,得了一百多萬兩銀子的賄賂,與其同謀,害姜老將軍墜馬?!?/br> “姜老將軍墜馬后,腿傷不治,是他安排軍中醫(yī)士四營換崗所致。” “姜老將軍告老還鄉(xiāng)后,軍餉一直未能撥發(fā),也因他授意。” 李虎躍的話,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 姜老將軍重傷返鄉(xiāng)之時,李素還沒被調(diào)來江南大營。 他,只是個燕京無事的從六品校尉。 這種事關(guān)“一族安?!钡臋C要秘聞,若無李虎躍這種,消息來源廣泛,又母族強盛的世家嫡子“泄密”,他根本無從得知。 原本,他拿了暗帳,已覺自己掌握了諸多把柄,未來前途無量。 然現(xiàn)在,聽了李虎躍說,李嵐起所收賄賂中的一筆,就可牽扯出如此大的“事件”,他才明白,他之前,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還好,他沒有急于求成,過早的與那暗帳上的人聯(lián)絡(luò),不然,他現(xiàn)在,安有命在? 李虎躍,是塊極好的盾牌。 與李虎躍合作,只消略加謹慎,便可在規(guī)避風險的同時,令他得償所愿。 雖然,需要讓一大部分好處給李虎躍,但好處這種東西,從來都不適合一人獨占,占得好處越多,需要擔得風險越大。 有命要,也有命享受的,才叫好處,否則,便是催命劇毒,不是么? 李素知道,即便得了嫡子身份,他也沒可能參與奪嫡。 爵位這種,需要拼上出身和性命爭搶的東西,理應與他井水不犯河水。 前者,他沒有。 后者,他不舍得。 他是個目的明確的人。 此生所求,唯有三樣。 第一,為他姨娘薛氏報仇。 第二,官至二品。 第三,平順終老,子孫前程有靠。 而這三樣,皆只需得到嫡子身份,再借勢得到各大燕京世家的認可,便可實現(xiàn),無一處需他與李虎躍爭“利”。 這可比他之前打算的,親近和效忠三皇子朱翎鈞,待其得登大寶之后,求特赦,外出立府,要容易實現(xiàn)的多了! “哥哥說的這事兒,可有實據(jù)?” 姜老將軍曾對三皇子朱翎鈞,有“救命”之恩,這在大明朝,早已不是秘密。 即便如今,姜老將軍告老還鄉(xiāng),西北大營,也依然是三皇子朱翎鈞的最大倚仗。 若翎鈞明知姜老將軍受害始末,卻因未揭發(fā),而使罪魁禍首逍遙法外,他必將失去,西北大營的支持,當然,極可能,還有隆慶皇帝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