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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鎮(zhèn)山河在線閱讀 - 第二十九章 金殿審文

第二十九章 金殿審文

    冷月齋是幾日前剛剛開出的新門臉,一開始很多人為它的生意擔心,因為它的對面就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樓——引鳳閣,多少達官貴人在那兒揮金如土??墒浅龊跛腥说囊饬?,冷月齋自從開張之后,生意是越來越好,短短幾天已經(jīng)在京城小有名氣了。

    當肖默言領著宣韶寧、趙可心和蘇淺來到冷月齋的時候正是午后,門口站著兩個小廝,眉目倒也清秀,小小的一座雕花門樓,很是幽靜,若是將引鳳閣比作傾城牡丹,那么這冷月齋就好似孤傲寒梅。

    “這個時候很是冷清?。 碧K淺看著這不怎么起眼的門臉一時間意興闌珊。

    可肖默言卻絲毫不在意,“你們可別看此時門可羅雀,里面熱鬧著呢!”說罷抬腳就跨進了門,宣韶寧和蘇淺只好跟著,趙可心盡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不去看那些花天酒地的男子投來的不懷好意的目光。

    果然,肖默言所言不虛,冷月齋內(nèi)部竟然是環(huán)形的,分上下兩層,皆為坐席,上層為貴賓席,每一閣均互為獨立,而下層則是全面貫通,環(huán)形正中間是一個舞臺,舞臺四周懸掛著輕紗帷幔,臺上正有一人在撫琴,清揚的琴音伴隨著似有似無的幽香,不禁讓人渾身放松。小廝們端著茶水、點心來往穿梭,席中之人或是閉目靜聽或是高談闊論,一派與引鳳閣截然不同的風景。

    “目力所及的皆為男子,就連臺上那撫琴之人也是男子,甚少能看見女子,我本以為”

    “本以為什么?”肖默言一臉壞笑地看著宣韶寧,“本以為會是和引鳳閣差不多的鶯歌燕語?”

    “這也不怪韶寧,想你肖公子風流倜儻,愛去煙花之地也是正常?!?/br>
    “嘿,蘇淺,你這是拐著彎兒罵我呢!”

    “哪有啊,我這是夸你呢!”

    “好啦,好啦,我承認冷月齋的確是不俗之地。”宣韶寧可不想看著他倆在這里吵起來,只好出言解圍。

    “何止是不俗啊,還有你們想不到的呢!”肖默言不理他們的疑惑的表情,對著一個小廝喊道“北席四座!”

    “好嘞!”小廝高聲應和后就引著四人上了二樓。這北席的確是個好位置,坐在這里可以很清楚地俯瞰整個冷月齋。

    “默言,你是熟客啊,能訂到這般好位置?”

    “倒不是因為我是熟客,說實話,這也是我第二次來”肖默言將身邊空著的第五個位置向欄桿處挪了挪,“只因冷月齋的齋主是位故人?!?/br>
    正說著,一個小廝挑開了門簾,一位女子逶迤而進,目若桃花、眉似遠黛、身姿婀娜,驚得宣韶寧、趙可心和蘇淺目瞪口呆,倒不是因為震驚于美色,而是因為此人真的是故人,竟然是戚婉彤!

    “婉彤!是你,你是冷月齋主?”蘇淺忍不住站了起來,宣韶寧也是驚得說不出話,趙可心更是喊了一聲“婉彤jiejie”直接跑過去來了個大大擁抱,唯獨肖默言笑嘻嘻地看著他們。

    戚婉彤拍拍趙可心肩膀,拉著她走到肖默言身邊的位置坐下,微笑著說道“沒錯,我就是冷月齋的主人,不過這一切都是白伯父的手筆?!?/br>
    “怎么說?”一旦是和白家沾上關系的事兒,宣韶寧總是格外關注。

    “一年前我們分別,在看望母親之后就隨著洛遙姐去了安南,便再未離開。白家是藥商世家,而我對藥材卻是興趣寥寥,白伯父對我很好,可以說是視如己出,因而白伯父買下了這里,交由我來經(jīng)營?!?/br>
    宣韶寧再次聽見“白洛遙”三個字時,感覺好熟悉卻又好遙遠,可是那個明媚女子的面容卻在他腦中清晰的閃現(xiàn)。

    “看默言的反應,想來你們已經(jīng)見過了?”趙可心問道。

    “才反應過來啊,可心,我可是都提醒過你的!”肖默言嘲笑的看著趙可心。

    “你知道卻不早說,用心真是歹毒!”趙可心橫眉冷對。

    肖默言委屈的說道“我怎么就用心歹毒了?還不是婉彤讓我暫時保密的嘛!”說完一雙無辜眼看著戚婉彤,希望得到她的支持。

    “還不是因為韶寧在豫王府當差,蘇淺忙著打理生意,沒有你那么有空總是逛煙花之地。”結果明顯讓肖默言失望。

    “哎哎,婉彤,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他倆的確是各有事情,可我也不是愛逛青樓的人啊,再說了你這里也不是青樓啊!”

    “就在數(shù)日前,冷月齋剛剛開張,默言就來捧場了,正好與我打了個照面”戚婉彤也不理肖默言,自個繼續(xù)說道“我到了京城之后忙著開張的事兒,也就沒有及時和你們聯(lián)系,還望見諒啊?!?/br>
    “哪里,哪里,我們也是關心你么!”肖默言趕緊接著話茬,宣韶寧可是沒有忘記在青山書院時,肖默言對戚婉彤的愛慕。

    “安南距離京城千里之遙,白伯父怎么想到讓你獨自一人來打理這么偌大的產(chǎn)業(yè),而且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這是青樓。”蘇淺很快就聽出了端倪。

    戚婉彤嬌笑道“果然還是逃不過你的耳朵??!是啊,這里的確不是簡單的歌舞坊。想要在京城做生意,沒有消息可是不行,白家在京師也有了數(shù)家藥坊,可藥坊自然不是搜集消息的地方,所以白伯父就想到了開歌舞坊。他也是一再征求我的意見,畢竟名節(jié)對女孩兒來說相當重要,所以冷月齋可是不同于引鳳閣。”

    一年未見,戚婉彤褪去了羞澀,如今處事更為成熟了,宣韶寧心里還是替她高興的,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問道“你既然來了京城,那”

    “洛遙姐并沒有來”戚婉彤看穿了宣韶寧的心思。

    “哦,我也是隨便一問”聽到這個回答時,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宣韶寧覺得自己都不理解自己了。

    “白禹霆能把藥材生意做得這么大看來也是名符其實啊,竟然想到開一家歌舞坊來探聽各方消息”蘇淺很是佩服。

    “其實,這里不僅僅對白伯父有用,對你們一樣有用!”

    “此話怎講?”

    就在這時,樓下一陣嘈雜聲傳來,一個小廝跑了進來,喘著氣卻不見慌張“齋主,蔡琰蔡大人到了?!?/br>
    “蔡琰!”肖默言立馬站了起來,宣韶寧也是從欄桿處探出頭去,樓下果然站著一人,身姿挺拔,容顏也算俊朗,一身的紅色綢緞顯得貴氣十足,可言談舉止卻讓人覺得紈绔子弟無疑。

    “早就聽說這兒新開了一家歌舞坊,叫什么冷月齋,聽名字倒是挺有詩意的,今兒個我就來看看,怎么盡都是一些個下賤小廝,漂亮的姑娘呢!”作風浮夸、言辭粗俗,戚婉彤秀眉一蹙,難掩嫌棄。

    肖默言也是一臉的不滿“他可是蔡相的獨子,任門下省給事中,官兒雖不大,可是有當朝宰相的爹在,自然是橫行無忌了。”

    戚婉彤轉(zhuǎn)身準備下樓,宣韶寧急忙攔住“他的事情我有所耳聞,怕是沾花惹草的無賴之徒,你還是不要現(xiàn)身的好。”

    “我是冷月齋齋主,這里的事兒自然我來處理,躲過一次還能躲第二次么?”戚婉彤不顧宣韶寧的勸,徑直下了樓,肖默言等人放心不下,也是跟著下樓。

    戚婉彤雖然心里厭惡此人,可是面上依舊是喜笑妍妍“原來是蔡大人,小女子這廂有禮了!”說著盈盈一拜。

    一見戚婉彤的美貌,蔡琰立馬轉(zhuǎn)換了神色,眼睛早已經(jīng)將戚婉彤全身轉(zhuǎn)了個遍,“還以為冷月齋是徒有虛名呢,原來美人兒在這啊!”竟然伸手就想去扶戚婉彤。

    然而戚婉彤根本不給他機會,在蔡琰的手還沒觸碰到之前她就站直了身子并且后退了一步,“小女子名叫戚婉彤,是這冷月齋的齋主,蔡大人,不妨雅間入座。”

    這一來,沒想到蔡琰來了興趣“你就是齋主?沒想到啊,竟是如此美若天仙!這么一比,對面的引鳳閣都是些俗物啊!”

    “蔡大人謬贊了,冷月齋是歌舞坊,我們這里的舞姬和琴師技藝很是不錯,還請蔡大人慢慢欣賞!”

    蔡琰卻像是沒有聽見似的“有戚齋主在,哪里還會有人有心思聽琴呢?”一邊說著一邊還不斷向戚婉彤靠近。

    “蔡大人!”未等戚婉彤反擊,宣韶寧走到了戚婉彤身前,向蔡琰行了個禮,“在下豫王侍衛(wèi)——宣韶寧,見過蔡大人!”

    蔡琰對這突然出現(xiàn)的宣韶寧很是不滿,落下臉來,頗為不悅,“宣韶寧?哦,想起來了,你不就是那個在漠北立下戰(zhàn)功的百夫長么?”

    “正是在下!”

    “豫王身邊的人也這么有閑情逸致來逛青樓?”

    聽到“青樓”二字,戚婉彤忍不住就要辯解,宣韶寧急忙出言阻止“說來慚愧,之前為了京試會考準備許久,今日也算是來放松放松。”

    “哈哈,也是,都是男人么!”蔡琰說罷就不想理睬宣韶寧,一直勾勾地看著戚婉彤。

    “蔡大人,可還記得我啊?”

    “你?”對于又出現(xiàn)的肖默言,蔡琰已經(jīng)明顯皺起眉頭了,“你是肖侍郎的兒子?”

    “正是在下?。 毙つ匝b出很是激動的樣子,大步走上前,竟然握住了蔡琰的手,“沒想到蔡大人竟然還認得在下?。 ?/br>
    蔡琰不屑地笑了笑,就想推開肖默言,可是肖默言就是死死拽住蔡琰不放,將嘴湊到了蔡琰的耳邊,輕聲說道“蔡大人,我爹家教甚嚴,您可千萬別將今天在這里看見我的事說出去啊,要不然我聽說蔡相今日正和我爹在商談京試會考之事呢?!?/br>
    蔡琰突然間變了臉色“哦,是么?”

    “是?。 ?/br>
    蔡琰此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最拿得出手的就是惹是生非,算是蔡權此生最大的敗筆。就在京試會考開考之前,蔡權一再叮囑蔡琰不要在這個時候惹事。蔡琰作為京城一霸,卻是最怕他爹,此時被肖默言言語威脅,很是氣憤卻也是無可奈何。

    蔡琰用力甩開了肖默言的手,狠狠撂下一句,“你好本事!只要還在京城,抬頭不見低頭見,我們有的是再見之日!”

    看著憤然離去的蔡琰,戚婉彤很是不解“你都和他說什么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再囂張也得看看時辰?。 ?/br>
    “還是你有主意?。 ?/br>
    “默言,你這樣惹了蔡琰,只怕他不會善罷甘休的?!?/br>
    “好啦,韶寧、婉彤,你們呢就不要替我cao心了,我們還是繼續(xù)回去聽曲喝茶吧?!?/br>
    三日,對普通人來說不過如白馬過隙,但是對貢院內(nèi)的仕子來說可是別有一番滋味了。

    京試會考結束,當所有人走出貢院之時都是滿臉的疲憊,對于仕子們來說,相較于三日的會考接下來的等待時間更難熬,卻又是必須經(jīng)歷的。京試會考因為仕子人數(shù)眾多,所以發(fā)榜的時間也是延后的,需要七日左右的時間,在這期間,仕子們都會留在京城一方面等待放榜一方面也可領略京城的風華,一時間冷月齋的生意又好了幾成。

    接下去的日子最忙碌的那可就是貢院了,南北兩院的所有文章全部集中在南貢院,由專門人員統(tǒng)一糊名、謄錄,再呈送至六位考官審閱,最后將挑選出的最優(yōu)秀的六篇文章文章呈至梁帝,由梁帝來定奪頭名三甲的次序。

    這夜已經(jīng)臨近午夜,貢院閱堂內(nèi)依然燈火通明,十數(shù)位謄錄官正在努力地謄寫仕子的文章,柳毅和胡子銘則在堂內(nèi)來回走動著,監(jiān)看著。

    就在子夜的敲梆聲響起的時候,胡子銘決定結束今天的謄錄工作“各位辛苦了,今日的工作就暫且到這里,先行回去休息吧?!闭f完他有意無意地朝著角落瞟了一眼,那里的一位謄錄官在收到胡子銘眼神后,立刻低下頭,提筆動了動,很快就放下了筆,開始收拾,這一幕發(fā)生的突然,結束的也很快,任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可惜沒有逃過柳毅的眼睛。

    “胡大人,辛苦了,這幾日可是責任重大?。 绷阍谥`錄官離開之后上來和胡子銘寒暄。

    “哪里,柳大人也是啊,這本就是你我分內(nèi)之事,怎敢言苦呢?”胡子銘應付著。

    “那就不打擾了,早些歇息”柳毅行禮后離開,并沒有看到在他背后胡子銘那厭惡的表情。

    “這篇庚申十二的文章,讀之著實令人佩服,想來應該能位列三甲!”胡子銘手里拿著一篇謄錄的文章,很是贊賞。

    所有仕子的文章經(jīng)過糊名、謄錄之后就會按照天干地支的順序進行排列,若是文章超過六十篇,則在其后加上數(shù)字以示區(qū)別。

    聽到胡子銘的夸獎,柳毅放下手中的卷子,提出自己的意見,“那篇文章本官也看過,只覺得脈絡清晰而已,并算不上是上好的文章。”

    如此不一致的結論讓其他幾位考官也都起了好奇之心,紛紛將此篇文章傳閱。

    成博彬率先看完,“辭藻華麗、對仗工整、立意深刻、見解獨到,算得上是本屆之中上乘之作啊,您怎么看呢,鐘大人?”

    正在閱卷子的鐘霖年逾五十,卻仍然只是成均館司業(yè),一心想攀附襄王,可是又礙于成均館不涉朝政的規(guī)定不敢選邊兒站,如今襄王黨的成博彬直接發(fā)問自然是討好的機會,“是啊,下官甚為同意成大人!”

    成博彬很是滿意,繼而又朝陳康繼看了看,陳康繼身為禮部司封主事,是成博彬的下屬,按理來說也會站在自己上司這一邊。

    “文章寫得尚可,至于是否能如三甲還得閱完所有文章才可定奪”,這一套說辭明顯的中立,不偏向任何一方,讓成博彬很是不滿。

    “陳大人說得極是,將所有卷子閱完才算是對得起天下的讀書人啊!”柳毅瞧也不瞧成博彬、胡子銘,徑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雖然傅老夫子已經(jīng)離世,可剩下的五人依舊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完成了所有卷子的審閱,并且評出了六篇最為優(yōu)秀的文章供梁帝來決斷。

    “皇上,這是六篇臣等在所有仕子所撰寫的文章中挑選出的最上佳的,還請皇上定奪最后排位!”在承元宮內(nèi),柳毅作為此次會考的副考官中官階最高的,正站在大殿中央看著崔公公將六篇文章上呈至梁帝的面前,而其他的四人則分列在左右兩側。

    梁帝并沒有立刻翻看文章,而是眼神溫和地看著殿中的眾人“這次京試會考在傅老夫子故去之后,也是多虧了眾位愛卿,方能如期舉行。”

    “這些本就是臣等的職責所在!”柳毅急忙雙頭抬至額頭,低頭行禮道,其他四人也不例外。

    梁帝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順手就開始翻看其中的一篇文章問道“這六篇文章之中,柳愛卿認為那篇最佳?”

    一聽梁帝詢問自己的意見,柳毅抬起頭,用眼角余光掃了掃成博彬和胡子銘答道“在臣看來,乃是子戌七的文采最為出眾?!?/br>
    “哦?”梁帝放下了手中的卷子,開始翻找子戌七的文章,崔公公急忙上前幫忙,“皇上,在這兒呢!”梁帝接過文章就翻開來看,只見一手俊灑飄逸的篆體上書“帝王之心與帝王之政”,僅僅一個題目就引起了梁帝的興趣。

    看著梁帝饒有興致地看著卷子,柳毅等人不動聲色地等著,雖然柳毅站在四人之前,可是他卻感覺到了背后的眼光,那是胡子銘等人帶著怨毒的目光,柳毅倒是當做全然不知,一動不動地等待著梁帝將文章看完。

    “好個‘以實心行實政,方實政致弘勛’!”梁帝竟不自覺地將文章中的句子念了出來,“好文采!果然好文章!柳大人眼光獨到啊!”

    柳毅趕忙將頭埋得更低了,“微臣也只是盡職盡責罷了,著實當不起皇上如此嘉獎!”

    “哈哈,柳愛卿太謙虛了!”

    “不過”柳毅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柳愛卿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是!”柳毅再次偷瞄了成博彬,繼而正色道“此次會考副考官共有五人,雖然勉強選出了六篇最是出彩的文章,可是要說這其中究竟誰能擔得起狀元,確實還是有不同意見?!?/br>
    “哦?細細說來!”

    “是!成大人、胡大人,還有鐘大人倒是認為庚申十二的文章最是難得?!?/br>
    聽到柳毅提到了自己,成博彬、胡子銘、鐘霖急忙出列,成博彬率先說道“微臣們倒不是對柳大人有任何異議,只是覺著庚申十二的文章論文采、論深意倒也是不輸子戌七的?!?/br>
    “音甫,將子庚申十二呈上來!”

    “是!”崔音甫便是梁帝的貼身太監(jiān)崔公公,這名字乃是梁帝還是皇子時為其取的。

    梁帝同樣開始認真品味起庚申十二,讀罷,梁帝放下卷子“這庚申十二雖然也是對仗工整、辭藻華麗,可惜在深意上卻不及子戌七?!绷旱鄣囊环瑢Ρ纫庖娒黠@,柳毅嘴角已經(jīng)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笑,而成博彬等人卻開始皺起了眉頭。

    少頃,梁帝將所有六篇文章都通讀了,“朕心里已經(jīng)有了定奪?!?/br>
    梁帝一句話,所有人都開始揪緊了心,豎起了耳朵。

    梁帝撕開了六篇文章的糊名封條,“嗯?孫錦程?”

    面對梁帝頭來的詢問目光,崔公公及時小聲提醒道“這是孫尚書的獨子。”

    梁帝這么一問,讓成博彬等三人緊張得額頭開始滲出薄薄的一層汗,“回稟皇上,據(jù)微臣所知,此人的確是孫尚書之子。”成博彬還是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回答的自然。

    “那你可知道這個孫錦程的卷子就是你們最為推崇的庚申十二?”梁帝的神情已然開始變化。

    一聽到梁帝的質(zhì)疑,成博彬、胡子銘、鐘霖齊齊跪倒,“微臣們評斷文章只看卷子上所呈現(xiàn)的,每一份卷子都經(jīng)過糊名、謄錄,微臣們并不知道書寫每一份卷子的究竟為何人!”

    柳毅此時并不發(fā)言,只是站在一邊,冷眼看著。

    “好,朕暫時信你們”梁帝收回了凜冽的目光,轉(zhuǎn)而看向了柳毅,“這子戌七名叫江維楨?”

    柳毅倒是不緩不急地跪下回話“微臣不知此人!”

    “壬辰二、丁寅十一、辛未五為探花!乙午九、庚申十二為榜眼!這狀元當為子戌七!”梁帝并未再做深究,直接將排名確定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