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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華簪錄在線閱讀 - 第13頁

第13頁

    工學堂于每年的二月招錄,三月正式上學,共招錄二百人,官宦或?qū)こ0傩占业牧技优钥蓤竺?/br>
    入工學堂學滿一年后,文思院或者凝光院會來挑走優(yōu)秀的,剩下的好歹也有了一門手藝,若無去處,到外頭鋪子作坊尋個手藝活很是容易。

    因為凝光院制藝坊選匠師只收女子,文思院倒是男女參半,故工學堂里招錄女娘的人數(shù)遠多于男子。男子皆安排在另一所工學堂,同華琬她們不在一處,便是學堂、食舍等也都是分開的。

    華琬察覺到她半道子進來似有不妥,只得老老實實地說了是凝光院制藝坊的坊主將她安排進來的。

    那坊主可是你親人?王芷蓉放下銅鏡走到華琬身邊坐下,親熱地挽起華琬胳膊,聲音鶯鶯動聽,我聽說制藝坊坊主剛來京不久,她親自做的首飾可謂精美絕倫如天人之作,但為人卻很嚴厲,是油鹽不進的性子。

    華琬捏著手指,兩眼望著屋頂上的木梁,想了一會說道:我只見過羅坊主一次,看著有點嚴厲,但卻是個心地很好也很善良的人。

    原來不是親戚啊。王芷蓉顯然有點兒失望,不過很快又活絡起來,既然是坊主推薦你進來的,是不是學滿這一期后,你就能直接去凝光院了?

    這華琬細如煙的秀眉蹙了蹙,羅坊主是有說讓她去凝光院,可這是在她學成了,考量通過之后的事情。華琬老實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去凝光院。

    哎,你也不能確定啊我就盼著能去凝光院,可每年凝光院只從學堂里選十人,也不知我來年可有希望。

    華琬是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只干巴巴地說一聲芷蓉jiejie一定行的,便訕訕地笑著。

    王芷蓉目光似粘在華琬面上,來回打量了好幾遭,華琬說的不明不白,她只道中間的彎彎繞繞華琬不肯告訴她,心下不免開始猜忌和不滿。

    林馨左右瞧二人,嬉笑道:凝光院有甚好,我和如英姐都想去文思院呢。

    文思院是少府監(jiān)下六院之首,主制皇宮及皇親貴胄府上的各類金銀器皿,新宋國的名匠師大多對文思院趨之若鶩。

    林馨見華琬和王芷蓉未接話,又笑道:對了,華琬你瞧著年紀小,不知今年幾歲了。

    過了九月我便十三歲了。華琬見林馨沒有拖著她問那些難回答的問題,要比王芷蓉好相處許多。

    難怪了,一整小我們一歲。

    好了,唧唧喳喳吵得人頭疼,午時了,去食舍吃飯。謝如英看向華琬,那學正可派了食盒杯箸與你?

    華琬連連點頭,從案幾下掏出一只大竹簍。

    嗯,走吧。

    謝如英雖是女娘,卻極有氣勢,不過幾句話,華琬便被鎮(zhèn)住,乖乖地跟在謝如英身后,甘心當個小跟班兒。

    工學堂是朝廷直接劃資供給,最不缺用度。

    食舍里的吃食十分豐富,甚太學饅頭、細餡包子、江魚夾兒、湯餅、冷淘之類應有盡有,只要是華琬能叫上名兒來的都有。

    華琬眼睛尖,一下瞅見一塊寫著特供二字的木牌,華琬捏著木碗,朝謝如英三人激動地說道:那兒有鮮rou包子,我們快去拿吧。

    王芷蓉撇了撇嘴角,眼底閃過一絲不屑,謝如英仍舊一臉淡漠,林馨倒是與華琬一般,笑得很歡喜,我也喜歡吃鮮rou包子,走,咱兩一塊去。

    王芷蓉望著二人的背影,附在謝如英耳邊說道:一只鮮rou包子將她饞成那樣,想來不是甚大戶人家的。說甚制藝坊坊主送她進來,怕是在故意誆我們吧。

    是何人家的你直接問不就成了,在背后說三道四。謝如英捧了食盒去打了份湯餅,又拿了一籠四色兜子,自尋食案坐下。

    未時中刻工學堂響了五聲梆子,入學與散學便以這梆子聲為令,五聲入,六聲散,華琬未隨謝如英三人去學舍,而是被學正接走了。

    學正詢問了華琬是否識字,又對制藝了解多少后點了點頭。華琬雖然遲她人二月入學堂,且對制藝一竅不通,但好在識字且禮儀妥當,工學堂的前兩月,多是安排書科和禮科的教習,所以華琬沒學也能跟的上。

    在幾間學舍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圈,學正決定將華琬放在丁舍。

    說來也巧,謝如英三人也都在丁舍。

    看到華琬,林馨面上現(xiàn)出欣喜,悄悄地朝華琬招手,華琬回以一笑,并照丁舍博士的安排,坐在林馨右后方

    第14章 丁舍博士

    在工學堂里日復一日,日子過得極快,轉(zhuǎn)眼小半月過去。

    王芷蓉知曉華琬除了在云霄鄉(xiāng)當理正的舅舅一家外,便再無親人了,雖未說什么,但也不似初見時那般熱絡。

    同舍三女娘的家世華琬亦心里有數(shù),謝如英果然出生于武將之家,父親是朝中正五品武官。

    謝如英雖有巾幗不讓須眉的風度,卻被庶出身份所困,她的生母僅是通房,身下又只有謝如英一個女娘,連貴妾都未被抬上。

    謝家子嗣茂盛,出色的極多,縱然謝如英擁有勁大性子堅韌等種種優(yōu)點,謝將軍也不可能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不可能教她習武兵法。

    偏偏謝如英性情淡漠,骨子里藏了傲氣,寧愿守著生母過無人問津的清苦日子,也不愿俯低做小奉承討好嫡母,求幾分低廉的好處。

    謝如英唯一一次向嫡母低聲請求,就是為了考工學堂一事,她求嫡母為她申請解額,并將戶籍送于州府核審。

    其是個爭氣的,順利考入工學堂,她只想憑努力進文思院,成為金匠師,為自己謀一個體面身份,讓她生母有個依靠。

    至于王芷蓉,對外皆稱自己來自瑯琊王氏,可林馨同華琬說了,王芷蓉不過是瑯琊王氏旁支的旁支,離嫡系都不知幾代遠,根本得不到氏族的幫襯,只能嘴上沾沾瑯琊王氏的光。

    王芷蓉自持貌美出挑,一心入凝光院,如此便有希望常出入皇宮,說不定哪天就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林馨的出身比之那二人簡單許多,是城東近郊林員外之女,無過多想法,無非是不愿在家中閑著,憑著對首飾的興趣,便過來了。

    現(xiàn)下華琬同林馨關系極好,林馨更是不論做何事都恨不能喚上華琬一道。

    百工為方以矩,為圓以規(guī),直以繩,正以縣。五巧不巧工,皆以此四者為法丁舍的陸博士年二十有三,面龐白皙五官秀氣,是正好的青春時節(jié),無奈被一身暗色工學堂制衣及永遠一成不變的巾包髻斂了顏色。

    這些枯燥的理論,聽得華琬眼睛一閉一閉。

    有誰理解了這一段。

    陸博士微微靠著堂案,聲音緩而沉實,尾音故意拖長三分,華琬心一凜,趕忙直起身子,昏頭昏腦地琢磨起先才陸博士誦讀的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