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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殿下前兒不去玉津園的。華琬拿額頭蹭了蹭趙允旻耳朵。 無人邀請,哪里能厚臉皮去。趙允旻很受用,手也跟著不太安分,直到手臂被華琬捉住,才一臉不情愿地放開,開始正經(jīng)說話。 阿琬,不是齊淑妃,是她的哥哥齊侍郎威逼利誘文思院三坊的一名匠師,那名匠師的爹娘和長兄,皆在齊家的一處莊子上做事情,是以匠師不得不順從。趙允旻趕走鵓鴿,攬過華琬細(xì)弱的腰身,一同坐在軟塌上,任坊主他們不愿少府監(jiān)和京兆府知曉,不過要查出此人不難,為免文思院走彎路查不到人,我會悄悄地透露線索給任坊主。 華琬仰著腦袋,不解道:不敢叫張貴妃知道倒罷,為何不告訴徐司監(jiān)或者殿下,殿下到文思院幫他們查,豈不容易,還有殿下透露了什么線索給任坊主呢。 趙允旻寵溺一笑,香薰染毒是阿琬你發(fā)現(xiàn)的,若今日阿琬未察覺,香薰就被送進(jìn)宮去了,倘若少府監(jiān)知曉,我是四品少監(jiān)不會說什么,但徐司監(jiān)難免會認(rèn)定文思院管理不善,院使、坊主能力不濟(jì),還不如我們阿琬了 華琬一巴掌打在趙允旻手背上,好好說話,手不許動,登徒子。 殿下總在她跟前耍賴、裝委屈,尋機(jī)占便宜,害得她對皇族的敬畏,尤其是這位大皇子的敬畏,消失得一干二凈。 咳,所以任坊主他們寧愿多費(fèi)些精力時間,也不敢外傳了,至于什么線索,阿琬想想看,甜藥子是毒,阿琬今日聞了幾次就有不適之感,那半夜去工事房涂抹毒藥的匠師,豈不也會中毒,任坊主照著癥狀或者哪位匠師服食了相應(yīng)解毒的湯藥去查便可。 如此要查果真不難。華琬替文思院松口氣,匠師被齊家脅迫雖可憐,可因此去害別人就不應(yīng)該了,還不如悄悄告訴任坊主,請任坊主幫他出主意。 是不難,對了,趙允旻從袖籠中掏出只小藥瓶,我從云嵐那騙來的,叫什么百花丸,能解毒,阿琬今日也聞了甜藥子,所以吃一粒。 騙來的華琬無言地看著趙允旻,殿下一臉認(rèn)真,她都不知該如何說殿下。 她的胸口確實有點(diǎn)不舒服,遂不推拒,小心倒出一粒白色泛著珍珠潤澤的藥丸送入口中。 藥丸化的很快,唇齒間散滿春日繁花的甜香,怪道喚作百花丸。 隨著藥丸融盡,整個人都舒暢了,身子的不適感完全褪去,不愧是宮中御藥。 華琬將瓷瓶放回趙允旻手心,里面還有幾顆,殿下明日記得將藥瓶還給云嵐公主。 好。趙允旻揉了揉華琬額前碎發(fā),阿琬,不論我做什么決定,你都不會責(zé)怪我對嗎? 華琬不假思索地點(diǎn)頭,當(dāng)然不會,殿下高屋建瓴,做的事情皆是為大局所想,絕沒有錯的。 真是傻瓜。趙允旻又說了些沒正形的話,便讓華琬早些歇息,他自回宮了。 文思院得趙允旻故作無意的提醒,很快揪出下毒的匠師,因為不便聲張,況且這匠師確實是在齊家威嚇、萬般無奈才做的錯事,是以伍院使和任坊主只將人逐出文思院,其余不再追究。 匠師擔(dān)心齊家迫害,帶了家人悄悄逃走,一戶人走了兩日,齊家上頭才得到消息。 齊侍郎氣得砸了桌案端硯,這事顯然是暴露了,否則香薰不會被撤換,匠師也不會逃跑,唯一萬幸是張貴妃那毒婦沒有察覺。 齊侍郎攥著拳頭,張貴妃將他們齊家害得如此慘,也不知道丁良史和做漕運(yùn)的草民尋到了什么證據(jù),他真是迫不及待地想扳倒張氏。 這日趙允旻剛從暗道回紫露殿,便有宮婢過來請他去宸陽殿。 趙允旻抿緊嘴唇,張貴妃算計了這許多事情,終于輪到他了。 只要是皇子,哪怕再沒用的,張貴妃為求萬全,都會想除去或者徹底拿捏在手中。 趙允旻冷冷一笑,走出偏殿的一瞬換了副面孔,無神的雙目耷拉的嘴角。 他怎可能任憑張貴妃擺布。 第215章 亂點(diǎn) 宸陽殿里張貴妃仍舊半臥在紫檀矮榻上,身旁桌案擺放的水晶琉璃盞里盛滿和了碎冰、蜜果子的奶乳,還有一彩碟剝好的、置于碎冰上的荔枝,荔枝是從富寧路進(jìn)貢上來的尚品,果rou晶瑩飽滿,果核小到幾乎看不見。 內(nèi)殿里除了慣常伺候的宮婢和嬤嬤,還多了一位身穿杏黃色坦領(lǐng)大袖裳,梳著驚鵠髻的女子。 女子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兩撇拂煙眉,艷紅口脂在薄唇上點(diǎn)出誘人的圣檀心,眼角處貼著蓮花花鈿,偶爾一個眸光流轉(zhuǎn)都風(fēng)情萬種。 女子已然有不遜于張貴妃的容貌,又更加年輕。 勝過張貴妃,拿下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也不為過。 芷蓉,一會大皇子要過來,你可知該如何做?張貴妃指甲輕叩扶手,眼角余光偶爾瞥向女子,她對王芷蓉實則是瞧不上的,空有皮囊的蠢貨,竟然那般輕而易舉的就被趙允佶給騙了身,若不是看在王芷蓉肯聽話的份上,她才懶得費(fèi)那精力。 是,娘娘教的小女已記牢了,娘娘的大恩大德,小女更不敢忘。王芷蓉纖細(xì)的手指緊張激動地捏著上等的錦緞裙擺,她就知道,她生得如此國色天香,是絕不可能淪為平庸,沉入世俗的,她也后悔自己被二皇子玩弄,不過若非平三堂,她也不會被張貴妃瞧上。 張貴妃不但自忽然出現(xiàn)的官兵手中救出她,還將她過繼到了瑯琊王氏的嫡支下。 她是真正的瑯琊王氏貴女,身份大不一樣,王氏雖不若早年風(fēng)光,可也是名門望族。 至于大皇子,只是張貴妃手中的蚱蜢,好在生得俊朗,要她當(dāng)大皇子妃,還是心甘情愿的。 大皇子到!殿外內(nèi)侍高聲通稟,王芷蓉連忙挺直身子,雙手端莊地搭在膝頭。 這幾日沒日沒夜地加緊練習(xí)宮中禮儀,不知王芷蓉底細(xì)的,還真以為她是無可挑剔的大家閨秀。 趙允旻慢慢吞吞地走進(jìn)來,萎頓的神情令人一見就忍不住皺眉頭。 趙允旻瞥王芷蓉一眼,嘴角斜起,不屑地收回目光,轉(zhuǎn)而向張貴妃見禮。 聽說前兒你又去勾欄聽曲子了,叫百姓認(rèn)出成何體統(tǒng)。張貴妃大紅指甲捏起銀簽,自個兒簽一顆荔枝咬一小口,碧竹要上前伺候,張貴妃擺擺手讓她先下去。 娘娘教訓(xùn)的是。趙允旻想也不想直接應(yīng)下,歪過身掩嘴打了個哈欠。 張貴妃無奈地?fù)u搖頭,偏生你母妃走得早,本宮不好多說你,你該自己警醒些。 算來張貴妃僅比趙允旻年長七歲,其甚至未見過趙允旻的母親榮妃,這會煞有介事地端出長輩架子,好似要替榮妃cao心和管教趙允旻一般。 罷,你難得過來一次,不說這些掃興的,去坐吧。張貴妃指了指王芷蓉旁邊的案席,忘記介紹了,這位娘子是瑯琊王氏的嫡女,亦是我舊友之后,芷蓉,見過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