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鳳翔急促的說道：“目前還不太清楚，說是打著扶漢討袁的旗號，都督府參謀處推測可能是之前活躍在商丘這邊的周寶林部。”

    袁肅驚奇的問道：“周寶林？他的人不是北上了？不是已經(jīng)有兩個多月沒消息了嗎？”

    戴鳳翔嘆息說道：“現(xiàn)在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周寶林的部隊，總之開封告急，張都督已經(jīng)下令十七師趕緊撤防。一個鐘點前，五十九團、六十團已經(jīng)連夜急行軍出發(fā)了，六十一團預計明天早上會趕回。至于五十七團和五十八團，那邊說是要跟我們第三旅協(xié)調(diào)好的。李師長人就在電報機旁等著都督您的決定?！?/br>
    袁肅沒有多想，趕緊說道：“去找蔣百里，馬上到團部開會?！?/br>
    短短幾分鐘過后，袁肅、蔣百里等人齊聚團部臨時指揮所的地圖臺前，地圖臺上的地圖草草的做了更換，換上比例更大的包括開封在內(nèi)的河南東部地圖。根據(jù)剛才緊急發(fā)來的電文，幾名幕僚在地圖上做了簡單的標記。

    第32章，堅持進攻

    根據(jù)目前所知道的信息，開封是在昨天深夜十一點左右遭到襲擊，敵人的數(shù)量至今不清楚，大約推測是在四千人左右，甚至也有可能更多。敵人是趁夜占領(lǐng)了開封北郊的所有交通要道，至于北邊的縣鎮(zhèn)是什么情況，目前也不清楚，不過估計都已經(jīng)淪陷敵手了。

    一切發(fā)生的很突然，這些敵人更是攜帶了三門火炮，突然就向北部的舊城墻和巡防兵營開炮。目前開封城內(nèi)除了守衛(wèi)六個城門的六個巡防營之外，就只剩下都督府衛(wèi)隊，每個巡防營平均不到兩百人，都督府衛(wèi)隊也僅僅只有三百余人。

    在電報發(fā)出來的時候，敵人已經(jīng)開始進攻城鎮(zhèn)。目前張鎮(zhèn)芳只能下令集合所有城中兵力，在都督府附近的街區(qū)設置防線。

    至于商丘這邊的十七師部隊，三個團的兵力正在急行軍馳援，寧陵縣那邊的一個輜重營和警察營也都調(diào)往開封。

    “為何要放棄城門，全部縮在都督府附近？這不是拱手把有利的軍事?lián)c讓給敵人了嗎？”蔣百里在看完電報之后，臉色立刻不好看起來。

    “想必是情急之下張都督做出的保守之策?！贝鼬P翔推測的說道。

    “夜襲原本就是兵家大忌，不管是夜里進攻還是夜里防守，雙方面都有極大的風險。而相對于趁夜進攻的部隊來說，只要守衛(wèi)部隊能夠冷靜應戰(zhàn)，固守本崗之隘，別說完全可以扼住敵人的偷襲，甚至還有很大的機會能打出反擊之勢。一旦守衛(wèi)部隊陷入慌亂，那就是真正著了敵人的道?！笔Y百里冷冷的說道。

    “我贊同百里兄的話，只是事已至此，我們空說無益。當務之急擺在我們面前的有兩個難題，其一是回援的問題，其二則是現(xiàn)在手頭上正在進攻商丘的問題。不可否認，敵人冒這么大的風險發(fā)動夜襲，其目的就是打算來一出圍魏救趙?！痹C深沉的說道。

    “都督你分析的不錯，這支民軍顯然不是一般的人，能夠這么快看清楚形式，又能這么果決的采取夜襲行動，并且顯而易見是精通一定兵法韜略，不可不謂是民軍當中的奇才?？磥?，此次對我們來說的確很棘手了。”蔣百里臉色很是嚴峻，說話的語氣同樣很嚴肅。

    “不過，即便如此，我相信此路民軍也是臨時才決定偷襲開封，不管是不是周寶林部。之前既然一直沒有此人的消息，而我們進攻商丘也才是這幾天定下來的事情，對方不可能一早就開始謀劃偷襲行動?！痹C分析的說道。

    “有道理?！笔Y百里點了點頭說道。

    “既然是臨時行動，那也一定是十分倉促。夜襲原本就是兵家大忌，更何況民軍裝備落后，缺乏基礎的通訊設施，在作戰(zhàn)協(xié)調(diào)上必然會更加吃力。所以，我可以斷言，這伙民軍是絕不可能趁夜攻下開封，甚至在之后的一段時間里也絕不可能。”袁肅語氣篤定的說道。

    “沒錯。這支民軍顯然只是為了解商丘之圍。所以我們現(xiàn)在反而不能輕易回援。明天之內(nèi)必能攻下商丘，之后再回援也不遲?！笔Y百里深以為然的說道。

    “那就這么決定了。就先讓十七師的三個團回援，五十七團和五十八團繼續(xù)配合我部進攻王澤部?！痹C鄭重其事的說道。

    之后，第一團臨時指揮所分別向十七師和開封連發(fā)了幾封電文。發(fā)去十七師的就是希望李潛能留下五十七團和五十八團，繼續(xù)等待明日早晨發(fā)起進攻。至于發(fā)往開封的，則是讓張鎮(zhèn)芳堅守開封城，等到商丘這邊戰(zhàn)事結(jié)束之后，第三旅便會回師救援。

    很快李潛和張鎮(zhèn)芳都發(fā)來回電，李潛表示他本人要立刻趕回開封，最多只能留下五十八團協(xié)助第三旅繼續(xù)發(fā)起進攻，其余的部隊必須盡快回防。因為目前并不清楚開封究竟是什么情況，再者張鎮(zhèn)芳再三命令，他身為副師長是決不能違抗命令的。

    而張鎮(zhèn)芳在回電中措辭嚴厲，多多少少還透露出怨袁肅忘恩負義之意，認為開封現(xiàn)在都到了火燒眉毛的緊要關(guān)頭，第三旅居然還只想破商丘。等到攻克商丘之日，只怕連開封也淪入賊人之手。開封可儲備著許多后勤物資，一旦這些物資落入賊手，勢必會造成嚴重后果。

    面對二人的回電，袁肅再次復電，詳細分析目前的局勢以及夜襲開封敵部的情況。咬定只需要十七師三個團回防，敵部必定會知難而退。至于商丘這邊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攻堅關(guān)口，只要一天的時間就能全部收復商丘，豈能在這個時刻半途而廢？

    一旦給了王澤部喘息的機會，王澤自知不敵政府軍，十之八九會帶隊到處流竄。河南省之所以亂成一片，政府軍和各地官軍之所以屢屢鎮(zhèn)壓不利，其原因就是無法適應民軍的流動作戰(zhàn)，被民軍牽著鼻子到處走。

    所以，此次必然要趁機一舉徹底殲滅王澤部，否則那就是為禍全省的大災難。

    直到黎明時，李潛這才又回了一封電文，仍然堅持要帶走五十七團，只留五十八團協(xié)助第三旅進攻。而開封那邊卻沒有再回任何電文，以袁肅的揣測應該是張鎮(zhèn)芳聽信了自己的解釋，否則以張鎮(zhèn)芳的性格肯定會連續(xù)發(fā)電報來催促回援。

    雖然天亮之后的攻勢少了一個團的兵力，但袁肅和蔣百里仍然還是有很大的信心打好這一場仗。畢竟王澤部經(jīng)過兩天的鏖戰(zhàn)，士氣和軍心都已經(jīng)十分低下，剩余的部隊已然失去了戰(zhàn)斗下去的信心。第三旅和五十八團接下來的作戰(zhàn)，可謂就是摧枯拉朽。

    因為開封告急的緣故，凌晨六點鐘天色還灰蒙蒙一片的時候，袁肅便下令提前發(fā)動進攻。他必須爭分奪秒的收拾商丘這邊的殘局，不管開封那邊是否能夠堅守，但畢竟開封做為河南省城是有著極其重大的政治意義，民軍連省城都敢進攻，傳出去官府還會有任何的威信可言嗎？

    本以為凌晨提前發(fā)動進攻會有諸多不便，比如視線，又比如天氣過冷。但是當進攻開始時，戰(zhàn)事卻要顯得順利許多?？陀^的環(huán)境因素不僅僅是對政府軍有影響，對那些平頭老百姓組成的民軍同樣有影響，更何況第三旅每天凌晨和晚上都會進行跑cao，反而要比民軍更能得心應手的應付。

    戰(zhàn)斗打響后，大部分民軍還在睡夢中，這這樣一下子失去了先機。

    再加上之前兩天的作戰(zhàn)已經(jīng)打得垂頭喪氣，在這個時候愈發(fā)沒有反抗的余力。

    打到中午的時候，濉河北岸的民軍潰不成軍，就地投降和逃散者多不勝數(shù)。而第三團向東北城區(qū)發(fā)動進攻后不久，從東邊又殺出一路部隊，起初還分辨不清楚對方是哪里的人馬，可當?shù)谌龍F和對方在東郊外碰面時，才知道原來是十四師的一支人馬。十四師在昨天才得知第三旅和十七師的行動，于是急急忙忙想要湊上來分一杯羹。

    開封總司令部在袁肅的掩蓋之下，最終沒有把進攻商丘的消息告知十四師，目的就是不希望十四師過早的跑來搶功。原計劃昨天打算發(fā)電報去通知十四師，畢竟都打到這個地步了，最起碼也應該讓十四師有個反應?？善谏糖鹉铣前l(fā)生了嚴重擾民事件，袁肅擔心十四師也是這種德行，幫不上忙反而還添亂，索性就沒有再發(fā)這封電報。

    第33章，一波又起

    不過對于袁肅而言，現(xiàn)在十四師趕出來分一杯羹也無妨，反正戰(zhàn)事已經(jīng)接近尾聲，再如何上報張鎮(zhèn)芳心里有數(shù)，十四師即便想要貪功也要看看與其搶功的人是誰。

    到了下午兩點鐘的時候，商丘全境的戰(zhàn)事已經(jīng)接近尾聲。剩下的也就只是王澤帶領(lǐng)少數(shù)民軍四處逃竄，但是其規(guī)模僅僅只剩下幾十人而已。袁肅在中午時便與第一團團部一起開低商丘，與第二團于濉河北岸會合。

    他先召開了第三旅的內(nèi)部軍事會議，制訂了接下來關(guān)于商丘善后的安排。一方面是絕對不能擾民，另外一方面是要迅速的在城內(nèi)城外建立援助站。由軍隊出面召集商丘原來的官僚，至于那些逃跑的官僚就直接就地免職，缺職則邀請一些本地的望族、三老、鄉(xiāng)紳們出來組建臨時的民政機構(gòu)。

    新誕生的民政機構(gòu)立刻投入工作，現(xiàn)階段主要便是負責安撫全境百姓，以及對政府救助物資的詳細分配。

    之前從開封發(fā)來的一批救助物資，目前停留在寧陵縣，因為昨天晚上發(fā)生的突發(fā)事件，運輸物資的隊伍被征調(diào)回援開封，所以沒有及時送到商丘這邊。袁肅派孫佑邰帶騎兵隊趕往寧陵縣去調(diào)來物資，統(tǒng)一收納在商丘民政府官倉，等具體的救助計劃下來之后，再按照計劃下達到各個救助站。

    袁肅要求臨時成立的民政機構(gòu)必須在一天之內(nèi)制訂詳細的救助計劃，好在民政府公署還保存著本地的戶籍資料，臨時官僚只要發(fā)動人力對照戶籍資料，來制訂對應的安撫和救助辦法。在安排打點好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袁肅讓蔣百里和第二騎兵團留守商丘，并且由蔣百里擔任商丘實際的最高決策人，隨即帶領(lǐng)第一團和第三團向開封出發(fā)。

    晚上七點鐘時，袁肅與第一團先行抵達了寧陵縣，因為天色已晚，只好先在這里休息一晚，等到明日一早再繼續(xù)上路。而剛到寧陵縣沒多久，縣府電報室就收到從商丘轉(zhuǎn)發(fā)來的電文，電文原件是來自開封，內(nèi)容正是關(guān)于開封目前最新的境況。

    正如袁肅所預料的那樣，此次針對開封發(fā)起偷襲的民軍部隊是倉促行動，僅僅是利用火炮在城外制造聲勢，到了深夜三點鐘時才嘗試著發(fā)動了一次攻城。然而因為天色太暗，開封城有太大，民軍部隊在城內(nèi)轉(zhuǎn)了一大圈沒有找到正確的路徑，不僅沒能向都督府發(fā)起進攻，甚至還有幾支部隊摸黑之下走散了。

    十七師回援的部隊是在這天早上十點鐘左右抵達開封郊區(qū)，然而這個時候開封城內(nèi)早已沒有任何交火的動靜。都督府這邊雖然依舊保持著戒備，但是熬夜至今仍然沒有發(fā)現(xiàn)敵人，守衛(wèi)部隊甚至連一槍都沒有開過。

    中午時，回援部隊與都督府衛(wèi)隊會合，張鎮(zhèn)芳下令麾下部隊立刻趕赴北城搜查敵情。

    哪里知道回援的這個團全員怠慢，接連趕了一夜的路，早已經(jīng)是人困馬乏，磨磨蹭蹭直到下午的時候才抵達北城外，也沒有人知道是否真的仔細思索過，但是該團回報的消息那就是民軍早已跑的無影無蹤。

    看完這份電報之后，袁肅隨即又發(fā)了一封電報到開封，告知既然開封無事，那自己這邊便不再回援開封，從明天開始將會全身心投入商丘的戰(zhàn)后重建和善后工作。沒過多久就收到了張鎮(zhèn)芳的回電，對于張鎮(zhèn)芳來說雖然很生氣之前袁肅不肯回援，但好在事情沒有鬧大，而且也的的確確是袁肅經(jīng)過分析之后做出的決定。

    因此在回電當中，張鎮(zhèn)芳不僅沒有追究袁肅的責任，同時還說了一些夸獎的話，并且著重強調(diào)一定要做好商丘的善后工作，但凡有什么物質(zhì)上的需要只管電文索要就是。雖然拿下一個商丘并不代表解決了河南民亂的全部問題，可好歹這是一年來政府軍為數(shù)不多可以對外宣揚的一件事，哪怕這件事很細小，他也會不擇手段的去夸大，以求能緩解一些來自中央政府上面的壓力。

    袁肅絲毫沒有對張鎮(zhèn)芳客氣，當即去了一封電文開口向張鎮(zhèn)芳索要十萬元善后款以及兩萬石政府救濟糧，并且還特別提示張鎮(zhèn)芳趕緊從省城、鄭州等地找來一批記者，將官府對商丘善后救濟之事進行詳細的報導和宣傳。這不僅僅是為了他個人沽名釣譽，同時也是要利用商丘的案例向全河南省傳播一個信息，那就是中央軍與其他地方軍是完全不同，自己與其他北洋官僚也完全不同。

    只要能讓老百姓們恢復對官府的希望，不僅有利于他個人在河南占據(jù)一席之地，更能極大的軟化民軍與官軍尖銳的矛盾沖突。

    剛剛發(fā)完這份電文，第三旅副旅長戴鳳翔的副官文欽便匆匆忙忙跑進臨時行營大廳。

    文欽做為留守在后方前敵指揮所的軍官，在商丘戰(zhàn)事接近尾聲之際，便從郊外撤進城內(nèi)。此次袁肅返回開封，便在開封城內(nèi)等候迎接，如今便是袁肅身邊的主要幕僚官。

    來到袁肅的書房，文欽臉色有幾分郁悶，調(diào)整了一下神態(tài)這才開口說道：“都督，糧倉那邊出了一點事故？”

    袁肅正在審查商丘城區(qū)因為戰(zhàn)爭的損害情況，聽到文欽提及官倉的事情，帶著疑惑表情抬頭問道：“哪里的官倉，商丘民政署的官倉嗎？”

    文欽搖了搖頭，嘆息的說道：“是寧陵縣的官倉?！?/br>
    袁肅說道：“寧陵縣的官倉與我們何干？到底出了什么事？”

    文欽連忙說道：“前天張都督從開封發(fā)來一批物資，用以協(xié)助袁都督在商丘開展救助工作，這筆物資昨天剛剛?cè)霂?，今天早上的時候二團那邊又派人過來接收。可是這筆物資出了狀況，大約有三分之一不見了?！?/br>
    袁肅皺起了眉頭，冷聲問道：“什么？怎么會出現(xiàn)這檔子事？你確定沒有記錄錯？”

    文欽堅定的說道：“入庫的時候我也派人跟進，一共是有糧食一千石，庫銀八千兩，各種農(nóng)作物大約三百石?？墒乾F(xiàn)在糧食缺了四百石，庫銀了少了三千多兩。剛才二團派來接收的隊伍與我們這邊對過賬，缺失的物資暫時沒辦法錄賬，二團已經(jīng)把剩下的物資拉走了?！?/br>
    袁肅略略思索了片刻，他知道第三旅是絕不可能干出這樣的事，更何況當時在寧陵縣這邊也沒有第三旅的部隊，自由文欽的臨時司令部的一些人，即便是這些人算上衛(wèi)隊也不可能偷走這么多東西。既然可以排除是第三旅所為，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十七師的人所為。

    十七師的師部之前就在寧陵縣，他可以相信師部高層是不敢動這批物資的，因為這批物資是張鎮(zhèn)芳直接派給第三旅用以救濟商丘之用。十七師這一年來沒打出什么好成績，眼下商丘得以收復，對他們來說也是夢寐以求的事情，巴不得能盡快在商丘這邊沾一份光，理所當然不可能在這個關(guān)頭做出這樣的舉動。

    第34章，民軍奇部

    “是什么人所為？是不是五十九團的人干的？”袁肅冷冷的問道。

    “不止是五十九團，昨天凌晨到今天早上，路過此地的四個團都有從官倉里私調(diào)物資。包括五十八團也有在內(nèi)，這是官倉守衛(wèi)親眼目睹的。”文欽快速的說道。

    “豈有此理，連老子要的東西都敢動，十七師的這些雜碎越來越狂妄?！痹C恨恨的說道，一邊說著一邊還生氣的重重砸了一下桌案。他是真的動了怒，之前十七師的幾個團在商丘為非作歹自己還沒有算這筆帳，現(xiàn)在又敢私動官倉里面用以善后的物資，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怎能不叫人惱火？

    “袁都督，這件事當如何處理？”文欽請示的問道。

    袁肅剛準備開口說話，勢必要把這件事嚴辦到底，對于十七師幾個團為禍一方的作風以及散漫無章的軍風，哪怕是張鎮(zhèn)芳的部隊他也一定要出這口惡氣。這不僅僅是為他個人樹立軍威著想，同時也是為了恢復河南秩序著想，正是因為河南省內(nèi)有太多這樣沒有紀律的部隊，所以才逼的白朗民軍越來越壯大。

    可是話才到嘴邊，書房門外傳來敲門聲，不等袁肅答應，杜預已經(jīng)推開了虛掩著的門大步流星走了進來，他說道：“都督，五十八團在程莊遭到伏擊，是民軍從開封繞道在程莊專門來截我們回援的部隊。五十八團告急，請都督立刻發(fā)兵馳援?！?/br>
    袁肅先是一怔，隨即又恢復了情緒，他雖然對再次發(fā)生這樣的突然事件感到震驚，可越是這樣的突然事件越是應該冷靜的對待。他鄭重的問道：“消息怎么來了？五十八團有士兵逃回來了嗎？”

    杜預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五十八團輜重營的人，剛剛進城。林團長的副官也在，他們所民軍是從程莊西北方向發(fā)起襲擊，同時還從東北方向進行迂回夾擊，五十八團目前被民軍圍困在程莊鎮(zhèn)子的南邊，因為要考慮保全軍事物資，所以無法進行突圍?！?/br>
    袁肅沒有多問什么，他很清楚杜預所知道的消息并不多，于是立刻說道：“去把那些逃回來的最高軍銜的人叫過來，我要問他們話，另外通知第一團做好開拔的準備?！?/br>
    杜預連忙應了一聲，然后又急急忙忙轉(zhuǎn)身退出了書房。

    文欽嘆了一口氣，語氣凝重的說道：“這時候，居然又出了事故，襲擊開封的這支隊伍還真是刁巧的很，先是聲東擊西，現(xiàn)在又迂回伏擊。一旦讓這些民軍流動起來，被他們牽著鼻子到處走，還真是棘手的很。”

    袁肅深深吸了一口氣，意味深遠的說道：“我倒是對帶領(lǐng)這支民軍的人感到很驚奇，民軍當中居然能有這樣大膽奇謀的角色，實在是了不得?！?/br>
    停頓了一下，文欽又問道：“那大人，寧陵縣官倉失竊的事情容后再議嗎？”

    袁肅“嗯”了一聲，說道：“這是自然，當務之急要分輕重緩急?！?/br>
    過了約摸十分鐘的光景，杜預再次返回行營書房，跟隨其一起來的有兩名五十八團的軍官，經(jīng)過一番介紹，其中一人正是林團長的副官，另外一人則是輜重營營長。袁肅讓他們二人把五十八團遭遇伏擊的經(jīng)過詳細說一遍。

    五十八團是昨天下午才經(jīng)過寧陵縣，到了今天早上時這才抵達程莊。一路上林團長已經(jīng)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情況，那就是總有一些老百姓打扮的人出沒在軍隊行軍途中，有幾個人還很面熟，似乎是從離開商丘開始便一直跟蹤著隊伍似的。只是林團長也沒敢確定，再者開封那邊又催的急，只好沒有去理會。

    剛到程莊不久，先頭部隊還在繼續(xù)前進，但是突然就從西北方向的山林里傳來炮聲，隨即就殺出一大隊民軍。這伙民軍幾乎都有步槍，而且還有騎兵在周圍到處亂轉(zhuǎn)，盡管沒有制服，卻每個人都統(tǒng)一的綁著白色布條以作識別。

    一開始林團長還能帶領(lǐng)麾下進行防守，可是交戰(zhàn)才過了半個鐘頭的時間，從背后再次殺出一隊人馬，一下子打亂了五十八團的防線。五十八團被迫從程莊撤出，一直退到程莊南邊的山丘附近，這才重新穩(wěn)住了陣腳。因為團里有許多輜重物資，而且民軍的炮擊也炸傷了許多士兵，種種負擔之下只能先就地防守，并且派人回寧陵縣求援。

    輜重營有馬的都先撤走，現(xiàn)在撤回寧陵縣的有一批糧草和一批戰(zhàn)馬。剩下在程莊那邊的則還有一大批糧草和彈藥。

    在副官和輜重營營長敘說的同時，文欽和杜預已經(jīng)準備好了地圖，按照二人所敘說的內(nèi)容在地圖上做了一些標記。

    “西北和東邊發(fā)起夾擊，這伙民軍還真是花了不少心思?！痹C看著地圖喃喃自語似的說道，不過他心中卻漸漸有了一些想法。

    “林團長推測，伏擊我部的民軍很有可能就是偷襲開封的那伙人。”副官補充的說道。

    “八九不離十，不過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這些終歸只是猜測?！痹C深沉的說道。

    “民軍極少會有火炮，昨天偷襲開封的民軍已經(jīng)打過炮了，今天在程莊又打了炮，顯然是同一路人。”副官肯定的說道。

    “程莊距離開封少說也有六十里的路途，開封是前天凌晨時遭到襲擊，根據(jù)情報說到黎明時分襲擊開封的民軍便沒有了動靜。道理上這些民軍是有足夠的時間轉(zhuǎn)移到程莊附近設伏，不過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這支民軍連日連夜的奔波，應該已經(jīng)很是疲勞了。”袁肅緩緩的分析著說道。

    “確實如此，林團長在退到南邊之后，那伙民軍追擊的速度顯然慢了一節(jié)，這才給了我們重新布防的機會?！备惫龠B忙點著頭說道。

    “你們看清楚敵人有多少人嗎？”停頓了片刻，袁肅繼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