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癩蛤蟆想吃天鵝rou

    “果然是你?！比蠲麈扔麑⑷缩唛_。

    不料對方早有防備，膝蓋一頂，將她抵在木架上，動(dòng)彈不得。

    趙為銘撕去偽裝的面孔：“沒錯(cuò)，正是本世子。你既知道了，便老實(shí)聽話。今日同我回府度良宵，明天你父親就安然出獄?！?/br>
    “你!”阮明姝氣得心臟發(fā)痛，咬著牙強(qiáng)忍道，“你先松開手，世子殿下也要能替奴家想想。我一個(gè)未出閣的姑娘，沒有父母之命，便同你回府，以后還怎么做人？”

    趙為銘已被她嫌惡的眼神傷了心，知道她是在虛與委蛇：“你母親死了，父親還在牢里。得先從了我，救他出來，才有父母之命啊?！?/br>
    “你想得美！”阮明姝諷道。

    她故意拖延，只求素絹青羅快些回來。

    “你這張小嘴，”趙為銘舔舔唇，“不知床上是否也這般硬.......”

    “下流無恥的東西?！比蠲麈瓪獾冒l(fā)抖。

    “呵?！壁w為銘不以為意，又湊近一些，嘴巴只需動(dòng)動(dòng)便能碰到她白嫩的耳垂。

    “又何苦逞強(qiáng)呢？你為那八百兩銀子，首飾都當(dāng)了，你爹還是回不來。以后可怎么辦呢？跟著本世子，又有什么不好？錦衣玉食，沒人敢欺負(fù)......”

    趙為銘誘哄道，稍稍挪開些身子，卻見阮明姝不為所動(dòng)，眼神中盡是怨恨。

    趙為銘怔了一下，心中有些失落。他不想讓阮明姝記恨反感，可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既然不能讓她心甘情愿，那就霸王硬上弓，先占了她的人再說。

    他一只手松開阮明姝玉臂，狠狠捏上她的下巴。

    阮明姝抬手便想扇她，卻因趙為銘接下來的話滯住了。

    “你敢動(dòng)一下，明天就給老東西收尸吧?！彼帎艕诺鼐娴?。

    見阮明姝果然不敢動(dòng)了，趙為銘露出志滿意得的神色，嘴里繼續(xù)吐出陰毒的威脅：“你不從我，你爹就得死。就算這次你求了哪路神仙，僥幸逃過，只要我榮王府在一天，就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山野土村來的鄉(xiāng)巴佬，拿什么跟我斗？也別想著逃，天涯海角，本世子都能逮到你。更別妄想定親嫁人，本世子要定你了。”

    阮明姝那未落下的巴掌，像被風(fēng)霜折斷的枯枝，無力地垂落。

    “你還有個(gè)meimei吧......”趙為銘撫著她柔軟烏亮的長發(fā)說。

    阮明姝瞳孔一震，恨不得將他掐死。

    “乖乖的，否則她也逃不了......”趙為銘越湊越近。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任對方為所欲為。

    趙為銘得意極了，以為終于可以一嘗櫻唇香澤。日思夜想多日，嘗慣風(fēng)月的他此刻竟像毛頭小子一般心跳不已。

    這種下流家伙，就算只被親一口，也會(huì)做一輩子噩夢吧，阮明姝想。

    若再給他做妾做婢，任他玩弄，倒還不如一頭撞死了干凈！

    可是她死便死了，父親meimei又當(dāng)如何？此事因她而起，她怎么可以只顧自己，一死百了？

    可恨，寒門破戶，不如生得無鹽寡淡之容，不至于像今日般累及父親meimei！

    趙為銘令人作嘔的氣息噴在她臉上，阮明姝到底忍受不住，死死抿緊唇，五官皺作一團(tuán)。

    即便如此，趙為銘仍覺得她美得不可方物，誓要占為己有。

    他粗暴地將阮明姝側(cè)開的臉扳正，就要這么不管不顧地親上去。

    沒料到一陣針扎般的劇痛從后背傳來，趙為銘立時(shí)慘叫一聲，推開阮明姝回頭看去。

    沒有被丑陋的大嘴碰上，阮明姝劫后余生般睜開眼，因極度抗拒而痙攣的雙腿無力地彎下。

    “你......!”趙為銘反手捂著后背痛處，五官因憤怒而扭曲，另一只手則指著冷笑著的阮明蕙。

    阮明蕙雙目發(fā)紅，像被惹毛了的兔子，忽然抬手就是一針，狠狠地扎在趙為銘指向她的手上。

    “啊——！”打死趙為銘，他也想不到一個(gè)黃毛丫頭竟然膽大包天，刺了他一針還敢刺第二針。

    十指連心，阮明姝扎得極狠，疼得他將手指夾在兩腿間，打著圈哀嚎，活像宰豬一般。

    “癩蛤蟆想吃天鵝rou?！比蠲鬓ダ湫χ?，又一針扎在趙為銘弓起的后腰上。

    趙為銘暴怒之下，一巴掌甩去將阮明蕙抽倒在地，然后也顧不得疼，抬腳就要猛踹。

    阮明蕙一個(gè)滾身躲開，鉆到長桌底下。

    “滾出來，下賤娼婦，我宰了你！”他狂怒道。

    “明蕙！”見meimei被欺負(fù)，阮明姝雙目充火，兩腿也不軟了。舉起柜面上一匹布，蓄力甩向趙為銘后背，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打得他一個(gè)踉蹌。

    趙為銘被人后背偷襲，登時(shí)怒不可遏，轉(zhuǎn)身又要去制阮明姝。

    阮明蕙趁機(jī)從桌底爬出，順手抄起四角木凳，揮舞著襲向趙為銘。

    趙為銘只好舉臂格擋，被姐妹兩人迫得且走且退。

    “小姐！”素絹和青羅掀起簾子進(jìn)屋，便見兩位小姐同歹徒搏斗，登時(shí)氣血上涌，尖叫著甩開手中布包，揮著紙傘就打了上去。

    “賤人！沒娘的娼婦！”趙為銘被實(shí)木傘柄打中臉，痛得咬牙切齒，咒罵著撞開簾子跑到街上。

    “你們一個(gè)跑不了，本世子要把你們抓進(jìn)牢里，千人騎萬人輪！”

    冰雨絲打在身上，他此番來沒帶隨從，也沒有傘，站在臺(tái)階下指著眾女的鼻子罵。一身公子哥的打扮，舉止卻有如潑婦，不堪入目。

    “有膽你就來！我即便做了鬼，也不放過你！”阮明蕙厲聲道。

    此時(shí)街上并無行人，但沿街鋪?zhàn)永锷芯壑阌甑念櫩停娂娞绞卓礋狒[，指指點(diǎn)點(diǎn)。

    “榮王府世子、趙為銘?！比蠲麈姞睿餍源蠛耙宦?，恨不得全街人都聽到般 。

    趙為銘心中一驚，但盛怒之下，也顧不得怕了?！澳銈兗?......”他也高聲道，腦中編出阮家收了他一千兩銀子將阮明姝賣給她做妾的謊話。

    “沒娘的東西，閉上你的臭嘴！”阮明姝根本不給他機(jī)會(huì)瞎說。

    “各位鄰里老爺，大家瞧瞧?。」馓旎罩?，榮王世子趙為銘見色起意，欲行不軌，我meimei救我，便被他打成這樣！”阮明姝指著阮明蕙臉上駭人的掌印，心疼地替她點(diǎn)去嘴角處滲出的血。

    議論聲登時(shí)大了起來，有幾個(gè)膽大的甚至叫道：“真不像話！我們老百姓的命不是命么！”

    “世子殿下還說，他能抓了我爹不放，就能把我還有我meimei都抓進(jìn)去，大家做個(gè)見證，若是哪天我和meimei或者入獄，或者失蹤，都是榮王府世子干得！”

    “你這個(gè)賤人，滿口胡言！”向來只有他冤枉別人，沒想到今日竟反被栽贓，趙為銘氣得鼻翼旁的筋rou都抽動(dòng)起來。

    即便如此，還是狠不下心說出要?dú)⒘巳蠲麈惖暮菰挕?/br>
    “啪~”不知何處飛來一顆臭雞蛋，砸碎在趙為銘的后腦勺上，腥臭的粘液粘了他滿頭。

    趙為銘暴怒轉(zhuǎn)身，想揪出找死的刁民。

    另一邊酒樓上又有人高喊：“還有王法沒有！咱們一起去稽巡司告狀！”

    “仗勢欺人，想霸占阮老板，就是跟咱整條街過不去！”戲樓上，幾位畫著花臉的樂伶嬌啐道。

    趙為銘站在大街中央，一時(shí)菜葉并雞蛋齊飛。

    他揮手跺足，又叫又罵，一番無能狂怒后，落荒而逃。

    *

    阮明蕙轉(zhuǎn)身進(jìn)了鋪?zhàn)?。趙為銘那一巴掌真的打得太狠了，阮明姝擔(dān)心meimei臉上的傷，她快步跟上去。

    “明蕙，等等，快讓我瞧瞧?！彼龔暮竺娉蹲eimei的衣袖，又對素絹道，“素絹，快去醫(yī)館請個(gè)大夫來，看一眼?！?/br>
    “不用！”阮明蕙甩開jiejie的手，朝她吼道。

    她兩腮因氣惱鼓起，整個(gè)臉又紅又腫，兩眼睜圓，怒氣沖沖地瞪著阮明姝，模樣既可憐又有點(diǎn)好笑。

    從小到大，meimei對著她別說發(fā)火，就連說話大聲些都沒幾次。阮明姝一時(shí)手足無措，竟不知該如何安撫。

    “明蕙，我.......”阮明姝猶疑著開口，猜測meimei是為什么生氣。

    “為什么不躲開！”阮明姝猛地跺腳，大叫道，半邊臉已經(jīng)腫得老高，疼得失去知覺，“因?yàn)樗梦液偷{你，你就準(zhǔn)備乖乖順從了，是不是?。俊?/br>
    “不是，你聽我說，明蕙......”阮明姝想伸手拉住meimei，阮明蕙卻往后退了一步躲開了。

    阮明姝極少哭，阮明蕙卻相反，眼淚兒跟不要錢似的。

    她啪嗒啪嗒掉著金豆豆，朝jiejie放狠話：“要你給他做妾，除非我死了！”

    說完任憑阮明姝在后面喊她，頭也不回跑上樓了，

    阮明姝緩緩坐下，那日在陸府摔傷的膝蓋又開始作疼。

    *

    漸晚時(shí)分，細(xì)雨轉(zhuǎn)大，急急驟驟打在石板路面，攪得人心神不寧。

    因下雨的緣故，天黑得極早，酉時(shí)未到，店里已沒什么客人。

    阮明蕙臉上敷了藥，慢騰騰下了樓。

    樓下阮明姝愁眉緊鎖，支著額頭閉目養(yǎng)神。

    阮明蕙登時(shí)心頭一酸，后悔先前同jiejie發(fā)脾氣。

    “阿姐?！彼p手輕腳走向前，嗚咽著喊了一聲。

    阮明姝慢慢睜開眼，柔聲道：“敷了藥，臉上還疼么？”

    阮明蕙搖搖頭：“不疼了?！?/br>
    “那就好。”阮明姝點(diǎn)點(diǎn)頭，神色疲憊，不再說話。

    “今天早些收工吧，回家好好歇息一下。阿姐你說過的，天無絕人之路，總會(huì)有辦法的，對么？”阮明蕙蹲下身子，仰頭問道。

    阮明姝揉揉她的小腦袋：“嗯，蕙兒說得對?！?/br>
    “走吧，最近我都沒在鋪?zhàn)永?，辛苦你們了，今天咱們早點(diǎn)回去。”她轉(zhuǎn)頭對還在理貨對賬的素絹說道。

    幾人一同起身，收拾一下，各自拿好紙傘。

    正欲吹燈，絨布簾子被人推開了，錢老娘一身雨意，裙擺半濕著走了進(jìn)來。

    “喲，這么早就收攤？虧得我來早幾分，險(xiǎn)些趕不上呢?！彼凉M臉堆笑，眼里凈是精光。

    “錢姨，你怎么過來了？”阮明蕙天真道。

    而阮明姝已經(jīng)察覺來者不善，俏臉凝了一層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