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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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既白,無卦早已僵在墻角。 一個身影從曉光中走來,在她面前站定,而后半蹲了身子。 她的耳邊恍惚傳來熟悉的聲音。 “找到你了?!?/br> 發(fā)上帶著新凝的露水,聽到聲音,她有些怔愣地抬起頭,滿是迷茫地看著前面,雙眼沒有一絲焦點, 一只帶著暖意的手緩緩撫上了她的眼簾,“都過去了?!?/br> 黎明的光亮襲向她的雙眼。 ——天,亮了呢…… 待看清眼前之人,她只喃喃了一句,“怎么是你……”,而后終是失去了所有意識,沉沒進看不見光的黑暗。 知道她已聽不見,來人還是輕聲回答,“為什么不會是我?!?/br> 伸手將她小心抱起,她輕的仿若一個孩童。來者輕皺了眉——她,原是這般瘦弱的嗎? 抱著她,那人回頭看了一眼那片院墻,那一眼仿若能透過那厚厚的青灰。 收回目光,他緩步離開,身影漸漸淡入了晨光之中。 ~~~~~~~~~~~~~~~~~~~~~~~~~~~~~~~~~~~~~~~ 朦朦朧朧醒來之時,無卦一眼就看見了側(cè)躺在一旁榻上、正閉眼歇息的妖孽國師,此時的他大方躺在那處,并沒有帶這金色面具。 她略一回想,就記起了昨日所有。睜眼躺在床上,她發(fā)呆看著頭頂房梁,一言不發(fā)。 ——韓蘇……已經(jīng)成親了。 罷了。 沉默地起了身,她身上的衣衫依舊是昨日那套。穿好鞋,她放輕腳步,一步一步向房門走去。 “你醒了?”榻上的國師睜開眼看著她,而后緩緩坐了起來。 無卦點了下頭,就繼續(xù)向門走去。 見她面無表情就要離開,左非色眉目漸漸擰緊,“你不問我為何出現(xiàn)在此處嗎?” 頓住步子,她站在那處沒有回頭,聲音平靜異常,“這是我在虛天府住的那間房。你能輕易來到此處,與虛天府必是有著關(guān)系。離長老說過,他的徒弟近日要來。現(xiàn)下看來,他說得應該就是你?!?/br> 左非色挑了挑眉,起身離開那榻,走向無卦,聲音有些玩味,“你……一點也不吃驚?” 她搖了搖頭,“沒那個心情。”而后一把推開大門,直接走了出去。 “你要去哪?”左非色站在原地,對著她的背影問道,“難不成你想今日就回韓蘇那處?” 她依舊沒有轉(zhuǎn)過來,腳下步子也沒有停頓,“我只是四處轉(zhuǎn)轉(zhuǎn)?!?/br> “我勸你最好不要出門?!弊蠓巧W宰诹俗肋?,漫不經(jīng)心地提到,“韓蘇的管家已經(jīng)在門口等了一天了?!?/br> 她似是頓了一下,沒有回話就走開了。 已然看不到人影,左非色緩緩起身離開。連夜趕路加上先頭一直在照顧沉在夢魘中的她,現(xiàn)下的他早已是倦得厲害,該回房好好睡上一覺了。 ——這些日子,就先等她一個人靜一靜吧。 ~~~~~~~~~~~~~~~~~~~~~~~~~~~~~~~~~~~~~~~ 無卦走到了虛天府西邊的一處池塘,那池塘之上橫跨著一座可供兩人并行的石拱橋。此處位置偏僻,雖是風景獨美,倒不常有人來。 在池邊隨意找了塊石頭坐下,她有些愣神地看著水面,腦中空空一片,仿若萬般意識都懈怠了下來。 清澈的水面靜成一面鏡子。偶爾吹來的風掀起層層鱗般波紋,在她的心中蕩開成片成片的空無。 韓蘇……他還好嗎? 幾番欲抬手掐算,卻又都放了下去——知道又能如何?他好,你會難過。他不好,你又能怎樣?現(xiàn)下有容若在他身邊,以她那般命格……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 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那個她以為的家怕是回不去了,起碼現(xiàn)下是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也只能火上澆油。她不敢見他,不敢聽他的質(zhì)問,不敢面對自己一手成就的他倆。 看著水中倒影出那個無神的自己,她心中生出無力的悲傷。 無卦啊無卦……這世上還有比你更傻的人嗎?能看穿這世間百態(tài),因果循環(huán)……可是就算早已看穿自己的心,你還是沒有辦法不是嗎? 嘴角漸漸淌下一絲鮮紅,突然涌上喉頭的腥味叫囂著她的失敗,水中倒影著她慘白的臉頰,仿若行將就木。 “咚——”石塊狠狠擲入水面,打破那讓她顫抖的水影。 夕陽西下,黃昏之時。 嘴角的血跡漸漸凝固,久坐的膝蓋因這湖邊涼風已經(jīng)僵冷。她伸出已經(jīng)冰涼的手,映著水面一點一點抹去嘴角血跡。緩站起身,一步步離開了這片池塘。 逆天有譴。 姬無卦,你的報應來了。 ~~~~~~~~~~~~~~~~~~~~~~~~~~~~~~~~~~~~~~~~~ 連續(xù)三日去到虛天府都沒有見到姬無卦,還都被虛天府的人拒之門外,徐管家越發(fā)焦急起來。 自從新婚那一日,王爺徹夜站在院中,本就身子弱,這下更是染了風寒,來勢洶洶,已經(jīng)昏昏沉沉了三日。 三日之中,王爺一邊又一遍地喚著姬姑娘的名字,可那姬姑娘卻是人間蒸發(fā)了一般,杳無音訊,也許她已經(jīng)離開根本就不在西胡了。 王爺本來要娶的姬姑娘,怎么到頭來成了上官容若。每每想到此處,徐管家就覺得怒不可遏。 他特地尋了青竹來,然而幾番厲聲問詢,青竹都是一言不發(fā),最后更是嚎啕大哭,“奴婢發(fā)過毒誓絕對不能出賣姑娘!先生……姑娘都是為了王爺好,都是為了王爺好啊!” 徐管家面目一沉,“為了王爺好?王爺現(xiàn)在這副模樣還不都是拜她所賜!到底誰是你的主子,一口一個姑娘,你是置王爺于何地!” 說完,徐管家憤而甩袖離開。 青竹垂淚不語。 那一日,無卦在虛天府和青竹說了容若才是新娘,希望她配合。 起初青竹自然是憤怒異常,直說這是欺騙,死活不同意。可在聽了無卦的那一席話后,青竹漸漸安靜了下來。她有懷疑過,可是那是無卦,無所不知的無卦。然而,還沒等青竹細想,她最后的疑慮就被無卦說完后嘔出的一口鮮血嚇退得一干二凈。 “此為天機,你萬萬不能告訴韓蘇……”說完,無卦就徹底昏了過去。 容若忙叫人去找了離祭祀。 祭祀趕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再這么刨根問底,她遲早被你們害死!” 那一刻,青竹才知道,無卦姑娘原來為了王爺付出了那么多。 ——所以……奴婢決不能辜負姑娘的一片好意! ~~~~~~~~~~~~~~~~~~~~~~~~~~~~~~~~~~~~~~~~~ 幾個胡國國醫(yī)已經(jīng)不間斷地照顧了韓蘇三天三夜,終是將他的病情穩(wěn)了下來。 他們都很是奇怪,洛國二皇子新婚第二日就得如此重病,還一直叫著并不是新婚妻子的名字,這中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當然,這些事不是他們可以隨意八卦的,左耳進右耳出即可。醫(yī)者,只需專注于救人治病,其他的少聽少問,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徐管家聽聞王爺病情已經(jīng)穩(wěn)住,即將轉(zhuǎn)醒的消息之后,驚喜得疾步就往王爺那處而去。 待他推開門,就見到王爺已經(jīng)半躺半坐在床上,正喝著藥。 “王爺!”徐管家三步并兩步走到床邊,“王爺,你終是醒了……老奴……”話到嘴邊,徐管家百感交集,眼眶都紅了起來,伸手接過韓蘇喝盡的藥碗,一個勁地說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br> “勞先生牽掛了?!表n蘇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沙啞,但精神已是好了不少。 “王爺必是餓了吧,老奴這就去廚房拿點吃的來。”徐管家剛要起身,卻被韓蘇按住了手臂。 “不必了,這幾日的藥卻是喝飽了,歇歇再吃不遲?!表n蘇這般說著,面上一派沉穩(wěn),倒讓徐先生有些不習慣起來。 “也好,也好。”現(xiàn)下徐管家看著韓蘇,只要人人好好的,真是萬般都依他的。 “無卦呢?她可曾回來?”韓蘇緩緩眨眼,很是平靜地問出了此句。 徐管家心中一驚,不知如何答話,就怕一不小心再次勾起王爺?shù)膫闹隆?/br> 見他默默不語的模樣,韓蘇心中便基本上都明白了,他面無表情地繼續(xù)問道,“王妃現(xiàn)下在何處?” 王妃?是說容若? 徐管家不確定地看著韓蘇,“容若她這幾日一直住在婚房……” “先生該改口——是王妃?!表n蘇聲音無波,眼中平靜異常。 “王爺?”徐先生有些不敢置信,他沒聽錯嗎?王爺這是承認了被無卦小姐騙婚的那個王妃? “無卦一片好意,本王自是不能辜負。能有離月這般王妃,也是本王的福氣。”韓蘇的語氣一點傷心憤怒也無,仿佛在說著在平常不過的事情,“這幾日,本王身體不好,倒是冷落了新婚娘子。今日起,便讓王妃過來就近服侍吧?!?/br> 徐先生還想說什么,可在對上韓蘇那有這幾分寒意的眸子,那些話便全吞了回去。 “是?!?/br> “先生不用再去找無卦了,她想回來便會回來的?!?/br> “是?!?/br> “剛喝了藥,本王又有些倦了,你且下去吧。”說完,韓蘇便閉上了眼,靠在那處歇息起來。 “是?!?/br> 這般沉靜的韓蘇讓徐先生措手不及,這三日大病,王爺?shù)顾谱兞藗€人一般。以往的他似乎并沒有這么常用“本王”二字…… 另外,他竟然會讓容若近身服侍,這一點是徐先生怎么也沒有想到的。而且王爺竟然一點也沒有想見無卦姑娘的意思,難道是……王爺他想通了? 徐管家已走,韓蘇緩緩睜了眼,眼中一片深寒,若有似無地帶上了一絲狠絕——上官家天擇貴胄,上官容若究竟有多貴命格,讓你不惜騙本王一場也要將她送來本王身邊呢?既然如此……姬無卦,你的好意,本王便好好心領(lǐng)身受,也叫你不白忙一場。 ~~~~~~~~~~~~~~~~~~~~~~~~~~~~~~~~~~~~~~~ 虛天府,是夜。 無卦木然地隨著小童去到了正廳。 將進晚食,左非色和離祭祀都已經(jīng)坐在了桌邊,還有一張椅子空著,自然是留給無卦的。 “離長老?!睙o卦打了招呼,她還是不大習慣稱他為師伯。 離祭祀忙讓她坐下,“這是我徒弟左非色,你們早就認識了。今日也算是我們空花門一聚了?!?/br> 無卦眼瞼微沉了一下,聲音有些低,“如果師父能在,就更好了?!?/br> “無卦的師父,不知是哪位高人?”左非色開口問道。 “總會有機會的。下次等你師父來了,我們再好好聚聚?!彪x祭祀突然插話,打斷了左非色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