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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將手中錦盒塞到自己手里,他本就溫潤的眉眼帶上笑意,顯出三分溫柔隨意:“記得誰也不許給,也不可私自打開?!?/br> 醉音君接過了他遞來的錦盒,一面翻轉(zhuǎn)打量一面同他一起拂衣落座?!袄锩媸鞘裁礀|西?” 他以青衣長袖拂罷兩人面前的石桌,便拿出兩只白玉杯盞將帶來的一壺小酒斟入了杯中。 自顧飲盡一杯,方才抬頭笑望自己,有意地眨了眨眼道:“盒中之物,乃我日后傳世的至寶?!?/br> 醉音君嗤笑一聲,接過了他遞來的杯盞?!拔铱春凶虞p得很,你莫不是在唬我?!?/br> “唉~你別不信?!彼袪N熠,笑言灼亮:“待我回來打開給你看,你就知道我有沒有唬你,它是不是傳世的至寶了。” 醉音君笑著飲了杯中酒,又替他斟了一杯,隨口問道:“你要出門去?” “是啊。”他舉杯與之相碰,幾分惋惜道:“此去幾日便聽不到你唱歌了,真是不舍?!?/br> 醉音君悅?cè)欢Γ骸澳阋ツ睦???/br> 他挑了挑眉道:“這個暫且先不告訴你,總之等我回來?!?/br> “幾日回?” “不日就回?!?/br> “那你可不許食言。” “那是自然~” 醉音君放下手中杯盞,抬眸來看著他,便嘆了一口氣:“你不在,我一個人難免寂寞?!?/br> 他握著手中杯盞,便也回望向了面前之人,輕嘆口氣道:“我定早去早回?!?/br> 醉音君又復(fù)笑意,便道:“那我便與你承諾,不會偷看你的寶貝盒子,自然也不予別人,就在這里,等你回來?!?/br> 他笑一聲,亦道:“那我也與你承諾,定會回來,從此天大地大,你我相扶相伴!”他抬起手中杯盞,朗聲道:“而且我還要讓你的歌流傳各地,人盡皆知!” 冷月懸空,他定定地舉杯相邀,眸映明月與清風(fēng),語聲肆意道:“三杯吐然諾?!?/br> 醉音君當(dāng)即一笑,舉起酒杯與他相碰,神色亦很恣意:“五岳倒為輕!” . 不知摸索了多久,他逐漸渙散的靈識突然又一下子聚集了,離他不遠(yuǎn)之處,似乎閃著赤紅色的微光。 像是預(yù)感到了什么,又像是受到了某種指引,他慢慢游了過去。 閃著紅色微光的是一塊菱形的長石,他先是看見了石,再是看見了握著紅石的那只手……最后看見了手的主人。 本是預(yù)料之中,卻還是無力能承。 他咽了一下聲,俯身靠近,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那一人。 淡青色的仙袍一如他離開那一夜。這血色菱石似乎有驅(qū)散凈化濁塵之效,他躺在這污血翻滾的血海里三千年,竟還是離開時那般干凈清朗的模樣。 無妄海底的水溫極低。三千年了,他還在這里,手里緊握著那塊他尋到的血炎石。 他不用霜靈功法,便不能令其現(xiàn)形。 他用了霜靈功法,便會被它消熔仙元。 或許是覺得自己能在仙元受愴的時候,還有余力將它帶出無妄海;或許是覺得血炎石未必有那么強(qiáng)那么快熔其仙元的威力,總之他牢牢握著那塊血炎石,未能離,未離回,沉在此血海之底三千年。 眼前一片模糊,醉音君在意識離散前伸手緊緊抱住了他。 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 你食言了,我亦食言了。 裴焱將絳畫仙君的遺體抱出了無妄海,趨近岸邊,化回人身背著青衣仙人一步步走出了血海。 腳方踏及岸上的沙石身形便一踉蹌,猛地一口血吐了出來,他腦中一陣昏沉,立時向前栽去,有人伸手一把接住了他。 . 裴焱在醉音君靈識散滅前試著用自己的精神力包裹住了他的靈識,幾人將他與絳畫仙君的遺體帶回了困魔xue中。 裴焱強(qiáng)撐著將醉音君的靈識送回,此后便因靈識損耗過大,暫時昏迷了。無念和無憂輪著輸了不少妖力與他。 待裴焱再醒,學(xué)院予他們試煉的一月之期已將至,霧魔也已醒來。幾人便看著他將絳畫仙君的遺體帶入了千機(jī)墓中。 “此后有何打算?”無念看著他問了一句:“血炎石與千機(jī)墓的鑰匙都在絳畫仙君身上?!?/br> 醉音君回望六人笑了笑,慢慢回道:“替他守墓,為他守靈?!?/br> 心魔池已被封印,丹陽仙君已受伏諸,絳畫仙君也已回來……幾人與他告辭回往中洲島。 醉音君目送他們離去,待到迷霧罩眼,回頭已看不清千機(jī)墓所在。 便聞狂歌之聲伴隨鐵劍擊鳴之音響起,仍是那樣粗嘎難聽,只是低喑了很多,嘶啞顫抑。 裴焱走了幾步,只覺一直有東西從自己身上砸落在地,濃霧中又看不清楚。 一側(cè)無憂無意間抬頭看他一眼,便愣住了,壓低了聲音道:“哥!是不是他的歌聲把你難聽哭了??” 幾人聞言回頭,便見裴焱滿面是淚。 裴焱莫明:“不至于?!彼帜艘话炎约旱哪?,全是水?!斑???” 白衣仙人眸光半垂,一時未言。 無念道:“此應(yīng)是靈識共體的余感。”頓了一下,他續(xù)道:“是醉音君的心緒還能影響到你此身的心緒……幾日后便好?!?/br> 裴焱便回頭又看了一眼千機(jī)墓所在的方向……點(diǎn)了點(diǎn)頭。 幾人行往傳送陣所在,一路都有金珠砸落于地的聲音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