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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發(fā)紅魔的女魔眼看著魔主徒手將魔針擲回,不可置信地睜目,下瞬踉蹌著退后了兩步,卻不敢躲,直直看著魔息繚繞的毒針徑直刺入自己雙目中。 “啊——”毒魔壓抑著聲音慘叫一聲,后退倒摔在地,手捂雙目顫簌不止,殷血流滿一臉。 “紫纓姐!”焰魔、劍魔看在眼里,瞳孔皆一縮,剎時滿心寒冽:那個傻子對主人就那么重要?! 被羅歙推出去的傻子被長發(fā)魔頭毫不猶豫地接入了懷里,然后一把推到身后像母雞護小雞一樣緊緊護住,他一只手反手扣著傻子的腕將人箍在身后,另一只手牢牢握著手中妖刀對準(zhǔn)了面前所有人。 表情猙獰,陰鷙戒備,暴躁狂怒。 對眼中所有人都充滿殺意,卻唯獨護著身后的傻子,把后背都給他。 裴焱怔目凜色,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爬上心頭……直直看著魔主許久。 鬼王眸中亦起了些許波瀾。 暴戾狂躁,不分敵我,舉止無常,難以預(yù)測,便由本能驅(qū)使。 這無疑是個純粹的瘋子。 與意識完整、條理清晰、溫和隨性的羅淮全然不同。 他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不是同一個人卻在同一個身體里…… 一體雙魂。 裴焱和鬼王同時想到了。 魔主和羅淮極有可能分別是完整獨立的,但一千年前合在了同一人體內(nèi)。 從此永不相見,卻相知相念,只能從別人的口中遙望彼此。 所以……他們二人究竟是誰?是何關(guān)系? 一千年前又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為何會成如今模樣? 鬼王和裴焱同時看向了那個被赤目發(fā)狂的魔頭緊緊護在身后的傻子。 ——這個“傻子”又是誰? 墓壁前,那倉促躲過毒魔魔針的火鷲大妖緊接著再度提槍(qiang)刺來,魔主肆亂垂舞的長發(fā)瞬間化作魔刃凌厲抽出,速度極快。 火鷲大妖欲避不及,雙目驚瞠,臉色煞白。 卻在下一時,赤目發(fā)狂的魔頭突然臉色一變,反手圈住身后傻子的左臂劇烈抖動了一下,似是驚痛,他反應(yīng)極快地揚起右臂,反手向后一刀劈去! 墓中之人得見他的動作,都以為是魔界少君再次趁火鷲大妖攻擊時從后夾擊,與赤目之魔所料一般。 但劈向身后的刀卻在魔主回頭看清之際生生扼制。 瓊?cè)A公主“啊”了一聲,眾人這才看清魔界少君傷重難支退避離遠正喘著氣快速療傷,發(fā)舞如狂的魔頭身后只有那傻子一人……此時正埋著頭緊緊咬在魔頭左手一指上。 滿嘴是血。 魔頭揚起的刀舉在他頭頂,顫了一下。 傻子抬起頭來對著回頭的魔主傻笑,從含了一嘴的血里掉出來一根手指。 “主人……!”獸魔應(yīng)是聞出了自家主子的魔血氣息,憂聲急喚道。 毒魔妖媚的臉上此刻盡是自己雙瞳中流出的血,耳聞獸魔之聲,立時焦急道:“主人怎么了?!” 裴焱看著面前看到的景象,說不出話。 焰魔、劍魔怒起欲殺,瞪著那傻子的眼神皆寒戾無比,卻在看見毒魔的時候幡然驚醒,不敢上前。 “疼……”發(fā)污結(jié)垢的傻子笑完又掙動起來,用力去推魔主扣住他手腕的那只血流不止、斷了一指的左手。 魔主聞聲身上微抖了一下,下一刻就如愿地輕輕放開了他。 “不疼了……”傻子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傻笑,隨即便轉(zhuǎn)頭往遠處跑。 剎時寒光照臉,刀身映面。 兩步外魔界少君不知何時已掠身過來,手中一把漆黑如墨的短刀迎面便向傻子擲來。 那一刻裴焱本能地有一瞬間的沖動想沖上去阻止,但前后所受傷勢太重,他腳下方一動肩窩帶胸口就襲上一股劇痛,只被身前仙人一把攬住,再難動彈。 所有人都預(yù)感到了什么。焰魔、劍魔看見赤目之魔身影稍動,眼神就一變,想要沖上前去。 卻終究慢了太多。 長發(fā)披垂迤地的魔頭幾乎毫不猶豫地伸手一把抓住傻子,拖回自己懷里,而后旋身擋下了擲來的魔刀。 短刀入體,正中胛骨,尖銳刺耳,同時鮮血濺出,染臟了一地墨般的逶迤長發(fā)。 眾人都看見了那短刀入體后竟似活物,就著傷口瞬間鉆入了魔頭體內(nèi)。 嘴邊瞬間血涌。 同時墓內(nèi)強悍的魔息威壓陡然崩散。 “主人!”魔血的氣息濃到失明不到一刻的艷麗女魔都馬上聞到、辨識出了自家主子的氣息。 焰魔、劍魔、獸魔沖了上來。 但還未靠近魔主便被他揚刀駐地的氣勢一懾,齊齊止步在了十幾步外。 盡管體內(nèi)刀絞、嘴邊血涌、魔息潰散,魔主仍將那傻子緊緊抱在懷里,無言保護。駐地的妖刀被他緊緊握在手里,殺意不減,阻斷了所有想靠近他們的人。 “主人!請傳召我們!”魔將三人“嘭”的一聲在十幾步外跪下,對著魔主急聲凜道。 “主人……”紫發(fā)艷麗的女魔亦摸索著向他跪下,伏首在地毅然道:“五魔發(fā)過誓對主人永遠忠誠,請主人傳召我們!” 魔主嘴里的血一直在涌出,能看到他的臉越來越白,周身魔身涌蕩來回。不穩(wěn),但仍強大。只是緊抱著懷中之人的手已在微微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