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意馳：“……”

    好半晌，張意馳忍不住道：“他們想的真美?！贝笱氵€在天上飛，就為是蒸著吃還是烤著吃打個你死我活了，恕他理解不能。

    “不過呢，”龍向梅的語氣輕快了起來，“你梅姐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戰(zhàn)斗力爆表，悄無聲息裝攝像頭在前，扁擔(dān)暴力打擊在后。憑他楊盛軍是什么段位的二流子，不也老老實實的屈服在了我的yin.威之下么？”

    張意馳無奈：“損失是實實在在的啊！”

    龍向梅在張意馳懷里轉(zhuǎn)了個身，雙手摟上了他的脖子，而后俏皮的眨眨眼：“你真這么認為？”

    張意馳的腦袋上，緩緩打出了個問號。

    龍向梅笑著揉了揉張意馳的腦袋，憐愛的道：“寶，攝像頭原本是威懾，我偷偷裝它干什么呢？”

    張意馳驀得瞪大眼，就聽龍向梅無情的吐出了四個字：“釣魚執(zhí)法！”

    龍向梅嘴邊溢出一絲冷笑：“何況，人性本賤。任何事，發(fā)展太順利了，難免有人會狂妄。我沒有貨源，所有的臘rou都來自于村民的供貨。別看他們今天義憤填膺，跟我一條心。再賣兩個月，他們能拿捏著原材料，跟我往死里提價。合作共贏，不存在的！”

    “所以，楊盛軍他們既撞上來，我收拾他們一頓，殺一儆百的同時，也是告訴合作方，他們梅姐帶著大家伙一起發(fā)財，可特么太不容易了。分析起來，跟我上學(xué)時看同學(xué)們追星，那些明星虐粉固粉的套路差不多吧。就那么回事?！?/br>
    當(dāng)然，對于村民的管理，企圖把他們擰成一股繩，大家團結(jié)一致共同致富是妄想，最好的方式是挑起他們的矛盾，讓他們彼此牽制、競爭，她才能有真正致富的可能。只是這話太厚黑，她沒必要說出來。不是怕張意馳多想，而是大多數(shù)“生意經(jīng)”能做不能說。對外人不泄露半句，對自己人也不必講太細。能懂的多看看自然懂，如她，歷史課本上王侯將相勾心斗角的故事，掃幾眼，該懂的全懂了；沒有厚黑天賦的，摁著腦袋往他嘴里灌帝王術(shù)，大概率只能收獲一臉茫然或者一根杠精，所以說了也白說，說多了是浪費生命。

    張意馳就屬于沒有厚黑天賦的，光聽龍向梅說出來的部分，已經(jīng)目瞪口呆！

    “怎么？”龍向梅挑眉，“白衣天使接受不了？”

    “倒也不是……”張意馳捋了捋思緒，才接著道，“我不管你有多少九曲十八彎的心腸，我只信我觀察到的。他們因自己的惡念，傷害了你的利益。你有準(zhǔn)備也好，事后想辦法把壞事變成好事也罷，廚房停工了；大家的心血被毀，你們的憤怒也是真實存在的。”

    “對，然后呢？”龍向梅笑瞇瞇的問。

    張意馳噎了下。

    “萬事萬物不可能只有一面。有光必有影，有好必有壞。得利時要警醒自己付出的代價；受害時，也同樣要想辦法挖掘剩余價值。不然怎么辦？氣死自己？”

    張意馳服氣了：“你可真想得開！”

    “不是想得開，而是……我們勞動婦女通常具有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龍向梅笑得清脆，“這點，你不如我。再聰明都不如我。因為只有社會毒打，才能百煉成鋼；你只被家庭毒打過，還是個寶寶?！?/br>
    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張意馳細細品咂著。他曾在課本上學(xué)習(xí)過，也在歷史人物傳記里看到過，但僅是浮光掠影般的一閃而逝，從未放在心上。此刻聽龍向梅拉家常似的隨意說起，頓時如一根楔子重重的砸進了心底。比他父親的任何訓(xùn)斥與教導(dǎo)，都要來得鮮明深刻。

    良久，他神色復(fù)雜的道：“我從村口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怎么說服你，帶你去廣州。”

    龍向梅驚訝的看著他：“怎么突然冒出個新打算？”

    張意馳垂下眼：“覺得村里很煩，做點事礙手礙腳。與其跟傻逼們斗智斗勇，不如正經(jīng)去我家搞宅斗。平臺更大錢更多?！?/br>
    “你想什么呢？我斗不過你爹?。　饼埾蛎泛眯?，她客觀評價到，“大城市的確比村里好混，但僅限于打工。一旦做起生意來，哪都差不多的。人脈、資本、契機、貨源、銷售渠道，樣樣刀山火海。

    我在村里是困難，可我扛著脫貧致富的大旗，誰跟我過不去，就是跟村里過不去，跟蘇黨過不去，跟縣里摘帽子的政績過不去。于是，我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群擁躉。有幫我打架的，有幫我找政策的，有幫我喊警察的。我只需要出點力氣，搞搞暴力威懾就夠了。到了廣州，你說我有啥？”

    “一個好漢三個幫，在廣州我舉目無親，你家里不是我助力，反而是我對手。換我是你爸，這么個混蛋玩意拐我寶貝兒子，摁死了先！”龍向梅半是調(diào)侃，半是認真的道，“我們做生意的人，心特臟。我不能在你爸的主場跟他干，我得在我的主場把他干趴下，明白？”

    張意馳道：“我不懂生意，不發(fā)表意見。勾心斗角的事接觸過一些，跟我們學(xué)生關(guān)系不是很大，我沒經(jīng)驗。你既然思路清晰，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是……我早晚要離開，或留北京，或回廣州。你……”他頓了頓，“會放下村里的基業(yè)，跟我走嗎？”

    夜色深沉，星空如洗。夜風(fēng)吹過樹梢，樹枝輕晃，沙沙作響。不遠處的廚房里，楊盛軍等人累的滿頭大汗，有心偷懶，卻看到龍向梅站在小土丘上，一邊監(jiān)工，一邊搞對象，氣的血氣上涌，又不敢上前挑釁。只好互相推諉，埋怨著彼此。

    麻將聲遠遠傳來，勞累一天的農(nóng)民們，終于有了消遣的空檔，聚在一起娛樂；也有留在家里看電視的，因村里多半是留守老人，聽力不好，電視機的聲音一家比一家的夸張。

    但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通過空氣，傳播到龍向梅與張意馳二人的身旁時，已被山風(fēng)混合的朦朦朧朧，讓人更覺夜涼如水，靜謐空靈。

    張意馳沒得到龍向梅的回答，忍不住追問：“或者說，你想過以后，怎么去大城市生活嗎？”

    風(fēng)吹起了龍向梅的發(fā)梢，良久，她聽到自己回答：“不知道。”

    張意馳的心沉了沉。

    “不過，”龍向梅神情奇怪的道，“你一個醫(yī)學(xué)狗，跟我討論未來不覺得太早了嗎？兩年博士，三年規(guī)培……只有國家才要造五年計劃，我們小本生意，不需要的?！?/br>
    張意馳差點一口老血，論插刀，他梅姐真是專業(yè)的！

    “所以我現(xiàn)在沒法回答你，因為我無法預(yù)測將來有什么變化?！饼埾蛎孵谄鹉_，在張意馳臉頰上落下一吻，“但你放心，我不會輕易放棄我們的感情。何況，對我而言，換城市，換路徑，都不是什么為難事。我只是需要這兩年，讓我能夠放手去嘗試自己心里的構(gòu)想。至于你……”

    龍向梅用手指戳著張意馳的胸膛，毫不留情的又補了一刀，“規(guī)培過后，你還要住院總。嘖，吃在醫(yī)院食堂，住在醫(yī)院值班室，你跟我聊什么將來？你應(yīng)該感恩老天我有自己的事業(yè)，不然貴專業(yè)住院總分手率難道不是接近100%？”

    “別說了！”張意馳痛苦的單手捂住了臉，“要哭了……”他當(dāng)年為什么要那么傻，被親爹忽悠的上賊船。近700的高分，學(xué)計算機拿百萬年薪他不香嗎？說多了都是淚。

    又是一陣風(fēng)吹過，夾著春日里特有的水汽，讓人沒來由的感覺到身心清明。張意馳圈住龍向梅的手臂再次緊了緊，輕聲問：“梅梅，你真的不生氣了嗎？”

    龍向梅沉默了好幾秒，道：“你提醒我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想開！”說畢，她拎起扁擔(dān)，沖向她的廚房。不多時，鬼哭狼嚎之聲響徹山谷。不知誰家的搓麻將的聲音倏地一頓，很快又嘩啦嘩啦響了起來。

    剛把廚房勉強復(fù)原的楊盛軍和周立峰等人，在扁擔(dān)下抱頭鼠竄。差點想打110喊警察來□□除惡了！他們錯了！真的錯了！村霸惹不起啊啊啊！

    第74章 村里最靚的花   　　  “嘿——呦！嘿……

    “嘿——呦！嘿——呦！”粗獷有力, 節(jié)奏明快的搬運號子在村中響起，正是幫龍向梅搬運材料的力工。除去搬運工外，還有好幾個健壯的漢子在廚房處忙碌。

    龍向梅與楊文忠來來回回的協(xié)調(diào), 袁美珍周季喜等一起做生意的抽空來幫忙。工地上一片熱火朝天。

    張意馳開著直播，鏡頭對著工地。網(wǎng)友們通過直播間，能看到身著迷彩服的農(nóng)民工們正在抬著塊鐵板往屋頂上送。網(wǎng)友們有些看不懂, 紛紛發(fā)出疑問。

    【鐵板上房？是什么新鮮科技嗎？】

    不用張意馳開口，立刻有其他網(wǎng)友熱心回答【彩鋼瓦片, 輕便廉價。多用于工地、車庫、工廠等場所。但是隔熱不好，馳寶記得提醒梅梅噴隔熱油漆哦！】

    張意馳笑答：“會噴的, 油漆都買好了。內(nèi)部還會裝隔熱材，順便隔音, 不然下雨的時候太吵了?！?/br>
    【哈哈哈，你們很懂嘛, 放心了?！?/br>
    【彩鋼的棚子比之前的毛棚子好看多了?！?/br>
    【但是我覺得之前的茅草屋更有風(fēng)情唉！】

    【風(fēng)情有什么好的？既難打掃又不防火，這里是梅梅給我們炒菜的地方, 當(dāng)然越先進越好！】

    于是張意馳順口道：“是的，科技才是第一生產(chǎn)力。本來梅梅打算搞個鋼筋混泥土建筑。但一來造價高，二來工期長。所以根據(jù)我們書記的建議, 最終決定蓋個鐵皮亭子。圍墻用鐵柵欄代替，反正廚房總是有火, 即使沒有墻，冬天也不會冷?！?/br>
    【那看起來不就像個鐵籠子？】

    張意馳愣了愣，隨即哂笑：“還真像個鐵籠子。不過廚房嘛, 外表不重要，干凈衛(wèi)生炒出來的菜好吃才是考慮的重點?！彼麤]說出來的是，鐵籠子不僅防賊, 更能避免有人無聲無息的投毒。不是龍向梅疑心重，而是人心不可控。既然魚塘雞舍被投毒的事頻頻發(fā)生，那給人下毒也并非不可能。

    村里是打算把龍向梅的廚房當(dāng)重點脫貧項目去做的，自然謹(jǐn)慎為上。

    網(wǎng)友們不懂這些，還在七嘴八舌的議論鐵籠子與木柵欄在審美上的優(yōu)劣，兩撥人馬吵的不可開交。張意馳沒去管，自顧自的介紹著工程：“大家看到了那個長管道沒？那是商用抽油煙機，強力排風(fēng)，配合管道把油煙遠遠排出去，最大限度的保證廚師的健康安全。畢竟長期處在重油煙的環(huán)境，對肺部損傷很大的?！?/br>
    網(wǎng)友們的話題立刻被帶歪，紛紛善意的調(diào)侃起了張意馳疼老婆。

    不想，張意馳十分嚴(yán)肅的道：“在廚房里炒菜的不止我老婆。廚房規(guī)模會擴大，盡可能的解決村里阿姨們的就業(yè)問題，達到脫貧的目的。相當(dāng)于企業(yè)雇傭，那保障員工的健康與安全是應(yīng)有之意。另外，任何抽油煙機都不能百分百抽走油煙，我們會統(tǒng)一配備n95的口罩。一方面保護廚師的呼吸道，另一方面也是保障菜品的干凈衛(wèi)生，讓大家吃的放心。我們每天都會隨機直播廚房炒菜的場景，歡迎大家一起監(jiān)督！”

    食品安全是網(wǎng)友們非常關(guān)心的問題，聽到張意馳的介紹，直播間里一片夸贊之聲。這些話是昨晚他和龍向梅一起商議好的內(nèi)容，她們的廚房與飯店有異曲同工之妙。飯店既有蒼蠅館子，也有干凈衛(wèi)生的。講究點的飯店運營成本的確更高，但無疑更有發(fā)展?jié)摿ΑＫ^病從口入，吃進肚子里的東西，誰不想要更好的？

    本來熏臘食品已經(jīng)很不健康，不建議多吃了。再弄的臟兮兮的，也對不住一直以來關(guān)心他們的網(wǎng)友不是。

    施工其實沒多少趣味性，網(wǎng)上關(guān)于蓋房子的視頻，基本都是快進，網(wǎng)友們可沒耐心一直看著工人們搬磚。于是略顯無聊的網(wǎng)友們開始發(fā)散思維，有人提問【馳寶，你們這廚房叫什么名字??？平時廚房廚房的叫嗎？】

    張意馳噎了下：“廚房還要起名的嗎？”

    【那當(dāng)然！你們的廚房是商用的唉！萬一以后別人學(xué)你們開廚房，你們沒有名字，很容易被人竊取勝利果實。到時候弄個差不多的，在網(wǎng)上一掛，不明真相的群眾肯定上當(dāng)。到時候你們辟謠都不好辟的說?！?/br>
    張意馳猛然一驚，還真有可能。同村的未必會這么干，但別村的看見他們發(fā)財，絕對會跟風(fēng)。本地的山形差不多，弄個山寨版，外人根本分不出來。被搶了生意是小事，怕的是他們圖省事，菜品不干凈，把網(wǎng)友們弄個食物中毒什么的，那他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趕緊打電話，把龍向梅叫了過來。此時彈幕里已經(jīng)自覺的幫龍向梅取起了名字，文藝點的有“竹喧”“終南”，鄉(xiāng)土點的有“四月鄉(xiāng)居”，還有什么“龍嘉花開”等等。

    沒什么文藝細胞的龍向梅看著都好，只是覺得跟脫貧致富的政策不貼合。正在彈幕里挑著名字，一手拎著兩只鴨子的何麗琴在遠處大聲喊：“梅梅，你要的鴨子我給你捉來了！現(xiàn)在殺嗎？”

    龍向梅連忙答應(yīng)了一聲，掉頭就對直播間的網(wǎng)友們道：“為了彰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名字就叫‘小康廚房’吧。脫貧致富奔小康，一顆紅心向太陽，沒毛病！”

    網(wǎng)友們齊齊【……】

    神特么脫貧致富奔小康，那你叫脫貧廚房好不好！

    奈何樸實的龍向梅聽不見網(wǎng)友們的心聲，隨意打了個招呼，朝何麗琴飛奔而去。徒留網(wǎng)友們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好名字，在寒風(fēng)中蕭瑟。

    不多時，龍向梅拎著四只鴨子晃了回來。何麗琴給的四只都是母鴨子，嘎嘎的叫聲震天。她后手抬了抬，把手里的鴨子遞到了鏡頭前，對網(wǎng)友們笑呵呵的道：“上好的麻鴨，田里養(yǎng)的，rou質(zhì)勁道香甜，一點肥rou都沒有，吃了不怕胖！”

    直播間的網(wǎng)友頓時興奮起來，紛紛問詢【梅梅要開發(fā)新菜了嗎？】

    看著屏幕的張意馳替龍向梅回答：“是的，考慮做血漿鴨。不過工序很復(fù)雜，今天抓四只鴨子來試水。看炒菜機和人工炒出來的口味差別。如果差別不大，上架的鴨rou會用炒菜機。差別太大的話，只能人工炒了?！?/br>
    【耿直的直播間兩口子又上線了……】

    【你們賣賣情懷會胖三斤嗎？】

    張意馳一本正經(jīng)的道：“不要情懷歧視，我們工業(yè)黨的情懷也是情懷！”

    彈幕【……】

    “而且我梅姐堅信炒菜機一定能媲美人工，炒出來不好吃，不是炒菜機的問題，是生產(chǎn)炒菜機的廠家研發(fā)能力不夠的問題！”張意馳笑道，“她都打算以血漿鴨為實驗，給炒菜機廠家提修改意見。要堅決貫徹科技興邦的理念，打造現(xiàn)代化、規(guī)?；泥l(xiāng)村廚房！”

    【我為什么有在看新聞聯(lián)播的既視感？】

    【我為什么有復(fù)習(xí)政治課本的既視感？】

    【我為什么有馳寶被梅姐帶壞的既視感？】

    張意馳：“……”感覺似乎、好像、的確……思想境界升華了呢！

    說笑一陣，剛好大家看工程看煩了，張意馳拿起手機，跟在了龍向梅身后，往自家院子里走?！靶】祻N房”起碼一周后才能恢復(fù)使用，這幾天只能窩在自家的廚房做菜，產(chǎn)量理所當(dāng)然的減少，不過倒正好試驗新菜。

    四只鴨子依次排在了院子里的水泥地上。龍向梅進進出出的做著準(zhǔn)備。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她家的廚房早已鳥槍換炮。大碗柜撤掉，灶臺延伸到了墻邊，占據(jù)了原先碗柜的位置，換上了現(xiàn)代化的燃氣灶與洗菜盆，并配備了大容量洗碗機，與對開門的冰箱。之前碗柜的功能，則被吊柜與燃氣灶下方的櫥柜所代替。

    農(nóng)村最大的好處是地不值錢。龍家的廚房原本有煮豬食的功能，因此廚房的空間能趕上城里豪宅的配置，尤其的寬敞。兩種灶臺齊聚一堂，卻半點不嫌擁擠。甚至還有空間擺上一臺商用炒菜機——自從有了它，龍向梅算是徹底從家務(wù)中解脫了出來，家里炒菜全甩給了龍滿妹。哪怕有些菜不適合炒菜機，但自己家吃飯沒那么多講究。比起享受美味的家常菜，她更愿意把心思花在賺錢上。創(chuàng)業(yè)的人嘛，不配美食，只配盒飯。

    燒水的家伙也有升級。無論是殺雞殺鴨殺豬，都需要大量的熱水。早先只能燒柴煮水，特別的麻煩?，F(xiàn)在好了，龍向梅花了200塊，搞了臺商用大容量湯鍋。平時放在不銹鋼打造的帶滾輪的架子上。這會兒她從主屋里牽了根插線板出來，把大容量湯鍋推到院子里，接上電后自動燒水。燒完了還有保溫功能，想什么時候用就什么時候用，且不需要花力氣舀水，打開下方的水龍頭，滾水就落進該去的位置了。

    網(wǎng)友常吐槽她們不搞情懷，可是情懷是有代價的。手工是最昂貴的奢侈品，李子柒出名早，她有資本弄一整個團隊來為她傳遞的情懷服務(wù)。但龍向梅只有一個人，村里人的幫忙，稱不上團隊。唯一的幫手，就是即將離開大圓村，遠赴北京讀博的張意馳。

    因此，盡可能的機械化，才是龍向梅的目標(biāo)。也是空心化農(nóng)村能夠去探索、去復(fù)制的成功經(jīng)驗。人有趨利避害的本能，農(nóng)村的空心化將持續(xù)并且不可抑制的惡化。怎么讓留守老人與兒童盡可能的輕松生活，是吃飽飯之后，著重考慮的問題。

    不多久，電熱大湯鍋發(fā)出了燒水特有的嗡鳴聲。忽然，一陣更大轟鳴聲起，74歲的鄰居、蘇秋菱老太太的撒農(nóng)藥無人機飛上了天。

    龍向梅尋聲望去，張意馳配合的把鏡頭對準(zhǔn)了遠去的無人機，以及用語音cao控著無人機的老太太。她身邊圍著好些老人家，有男有女，大聲的用苗語說笑著。

    農(nóng)藥均勻的撒向菜地，自己家的、別人家的。老太太里只有她會cao控?zé)o人機，所以她承包了好幾戶人家的撒農(nóng)藥的活計。無人機的成本即將收回，以后每一筆收入，都將是純利。

    龍向梅笑了起來，直播間的網(wǎng)友們也驀得覺得有股淚意涌上心頭。蘇秋菱老太太衣衫陳舊、頭發(fā)雪白，可她cao控?zé)o人機時那得意的表情與飛揚自信的笑容，讓她瞬間有了不輸于年輕人的生機。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用科技裝備自己的老太太，就是村里最炫目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