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孤魂
只能說,那些好酒進了凌煙的肚子,真是死不瞑目。 “本尊真不知道是該心疼那些好酒,還是該心疼本尊的臣民們?!?/br> 魔尊神色復雜地看著一地狼狽不堪迷迷糊糊的魔物魔族們,又轉頭看雖然有些醉意但是分明無比清醒挑釁地看著他的凌煙,終于是感覺到了有些頭疼。 “這就是你說的急事?” “臣認為很急了!”非梟一本正經(jīng)道:“怕是三五年之內都沒人敢再赴魔宮的約了!” 還真是。 但是有沒有下次也難說了。 “你啊,真是——”黎音看著這一地的慘狀也是有些無語,但是顯然他無語的地方比較與眾不同:“要喝下次就別留著喘氣的,你瞅瞅——” 他指了指幾個還有點意識正試圖爬著逃走的:“這不是還有還能喝的,你這干的,不地道!” 非梟和魔尊齊齊轉頭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倆。 “說的也是!”凌煙聽了眼睛都直放光,轉頭又找起地上的空酒壇來:“來來來,今天不躺著你們誰也別想走??!” 那剩下幾個勉強能趴著的一聽這話,立刻全都躺平了,眼珠子都不翻一下了。 “好了好了!”非梟趕忙攔著點他:“便是灶王爺今日還能喝,也要顧念著些魔宮中的酒庫告急了,要喝改日備好定請灶王爺喝個痛快,只是今日便先這樣罷!” “切!”凌煙嘴一歪一撒手,手里僅剩了一個底的空壇子隨即落在地上:“魔界的人喝酒是個慫包就算了,怎么還窮成了這樣!” “少說兩句吧!”不知為何感覺出了口惡氣的黎音笑著打了下凌煙的頭:“走吧,先去換件衣服,你這一身酒氣的,臟死了!” “嗯!”不得不說凌煙酒品真是比黎音好上了不少,聞言乖乖地點了點頭被黎音牽著就往回走,剩下魔尊非梟兩個相互大眼瞪小眼,最后都無可奈何地笑了出來。 “把這里收拾一下吧?!狈菞n對一旁侍立的魔侍道:“順帶把各位大人送回自己的府上去?!?/br> 魔侍們應了聲紛紛忙碌起來,地上的一個個都睡得像死豬一樣,好好的宴會成了這般模樣,魔尊背著手搖了搖頭,道:“你故意的?” “臣冤枉??!”非梟舉起雙手做投降狀,道:“我若是知曉灶王爺如此海量,我也不敢把他往出帶了——” “他的朋友跟他真是一個樣,就是這酒品可來的好多了?!蹦ё鹫f著笑了出來:“也好。” 好?非梟挑眉,隨即明白過來,魔尊怕是擔心黎音成天郁郁寡歡地憋壞了,這來了個灶王爺,雖說有些費酒,但好歹未來的王后總算能開心些了。 不容易啊。 “我們到了?!?/br> 昊領著白夜,踏過了冥界最深處的重重迷障,又乘上了一葉竹筏,終于到了這奈何橋前投胎轉世的輪回臺。 只有贖清了生前一身罪孽的鬼魂才有機會來到此處,結束這地獄中無盡的凄苦長眠轉世,若得好命便可托生于富貴之處,若是投機取巧未能如數(shù)償清罪責,只會落到那最荒蕪最無望的所在。 但是除卻這兩種也有例外,生前執(zhí)念太甚,也易徘徊于此處無法離去。 只是此地陰森森的,像是一個球一般走到哪都好像在原地打轉,常年累月地呆在這斷是誰也受不住,也不知是何等心性之人才得在此地徘徊許久。 “那位便是在此?”白夜四處張望了一番,除卻空蕩虛無的迷霧和腳下分明的石橋外只見不遠處的一處高臺,下面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想來那便是輪回之處了:“為何不見人?” “就是此處。”昊依舊神情淡漠地又重復了一句,望著遠處不知哪里的方向,道;“你再細些看看?!?/br> 白夜聞言想了想,手掐了個法印在眼前輕輕一劃,一時間眼眸間流轉過燦然的光華,隨即他眼中的世界瞬間清晰了許多。 破除迷障,窺見箴言,這本來是黎音原本閑的無聊時發(fā)明的破除障眼法的一個小術法,不想此時派上了用場。 目之所及卻依舊是一片無人之境,連多余的聲音都不聞半響,他正疑惑地要再問閻羅王是否搞錯了什么的時候,突然瞥見離他們足有近兩里之地有一個幾近透明的身影,大抵是消磨的有些久了魂魄將要散了,卻仍是固執(zhí)地不肯投胎,在此徘徊著等待著什么。 約么就是了。 白夜同昊交換了個眼神,昊后退了半步示意他自己過去。 “他之前來此之時便是不肯走,不肯轉世也不肯忘魂,”昊沉聲道:“加之他一身的人界龍脈地氣冥界無人可奈何得他,為此陛下也是惱了許久,便放任他在此呆著了,左右——他呆久了不走也要走了。” 白夜了然,就這魂魄這個架勢,再呆幾天,確實不想走也要走了。 “多謝閻羅王大人了,在下知曉?!卑滓雇辛艘欢Y,道:“在下去問問他。” “等等?!?/br> 昊叫住他,遞給了他一塊通體烏黑的牌子,上面僅有一個默字:“拿上這個,他現(xiàn)在應該說不了話了?!?/br> 魂魄成了那樣自然已經(jīng)失了無感,想要同他交流,也得借助一些旁的什么東西。 “多謝?!卑滓褂衷俅沃x過他。 魂魄在冥界之中皆有實體,白夜靠近時才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在發(fā)呆,而是蹲在地上,用手指在周而復始地劃著什么字。 白夜凝神仔細辨認,發(fā)現(xiàn)那似乎是一個音字。 滿地的字,不知他周而復始地寫了多少遍。即便魂魄已然不全了,卻還是在不斷地寫著這一個他自己都記不太清的名字。 這就是你一直不愿意投胎轉世的原因? 白夜那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隨即他強迫自己回過神,冷靜下來后他身子一口氣,伸手去觸碰眼前這個好像馬上就要消散的魂體。 “能聽見我說話么?” 魂魄略微動了動,顯然是聽見了他說話,他慢慢抬起頭,這才看清了他身前此刻正站著的男人。 “你…………是誰?” 聲音微弱的幾乎要被斷在這一片飄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