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那雙圓圓的大眼睛里本來一直強行忍耐著的淚水終于無聲地流了下來。 omega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流著眼淚,肩膀一抽一抽的。 許嘉樂本來以為自己會因為付小羽想要文珂答應(yīng)標記的事生氣,可是那一瞬間,他只有心疼。 他的心,隨著付小羽的動作,也在一抽一抽。 “cao他媽的?!痹S嘉樂一拳打在醫(yī)院的墻壁上,咬牙切齒地說:“付小羽,卓遠交給我,他要是能死得痛快,都算我沒用。我就只有一個要求,你留在這兒的時候,吃點東西就吃一點點,好不好?” 付小羽一邊抽動肩膀,一邊從他手里接過了那個,被alpha握在手掌里握了一下午,握得軟趴趴的巧克力小面包。 “好。” 他的聲音,小到幾乎像是蚊鳴。 第42章 (部分情節(jié)重疊末段) 許嘉樂和文珂回b市時坐的是韓家的車,那一路上,他們都安靜得有些可怕。 文珂中途接了肖云的電話,請示今晚的發(fā)布會到底怎么安排。 “照舊?!蔽溺婊卮鸬?。 “文珂,韓江闕一直昏迷,如果沒證據(jù)證明是卓遠干的話,我這邊可能就需要找點別的方式去動手,要麻煩一點。” 許嘉樂發(fā)了好幾條微信,這會兒終于用手按了按眉心說。 “許嘉樂,我不會讓你難辦的?!蔽溺娴穆曇袈犉饋沓领o到深沉:“我有證據(jù),我只是有我的部署?!?/br> 他確實有。 回到了b市之后,許嘉樂才終于明白過來,為什么文珂一定要在這種情況下還堅持召開末段愛情的發(fā)布會。 因為那個足以釘死卓遠犯罪事實的證據(jù),就藏在末段愛情的app里面。 在b大宣講活動時,文珂曾經(jīng)介紹過末段愛情發(fā)布日的特別活動,app里面會上線一個時間膠囊功能,允許用戶在上線當天上傳一條10分鐘的錄音,然后由末段愛情app的數(shù)據(jù)庫像銀行一樣給用戶存儲著這條膠囊,直到幾年后才發(fā)回給用戶。 而卓遠恐怕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就在他帶了一幫人把韓江闕堵在廢棄停車場毒打的時候,韓江闕那會兒竟然在錄時間膠囊—— 卓遠很謹慎,毀壞了韓江闕的行車記錄儀,用了臨時電話,甚至把韓江闕的手機也帶走了。 可是或許這就是天網(wǎng)恢恢,整整十分鐘的暴行,通通被錄了下來,上傳到了末段愛情app的云服務(wù)器。 文珂在萬眾矚目的末段愛情發(fā)布會上,完整地播放了這段十分鐘的虐打錄音。 而在b市的別墅區(qū)內(nèi),許嘉樂正坐在一輛不起眼的日產(chǎn)車里,觀看著這場發(fā)布會的直播—— 發(fā)布會已經(jīng)到了尾聲。 鏡頭里,文珂穿著沾血的毛衣,對著鏡頭深深地鞠了一躬。 “殺人的人名字叫卓遠,是東霖集團董事長卓寧的獨子,是工商局副局長卓立的侄子。請大家?guī)臀矣涀∷麄兊拿?,請大家?guī)臀?,把兇手繩之以法?!?/br> 說完這段話,文珂的眼神深沉,久久地直視著鏡頭。 全場嘩然。 這件事本身的惡劣和駭人聽聞,足以讓這條消息爆炸性地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傳播開來。 無數(shù)的傳統(tǒng)媒體和自媒體都對這場發(fā)布會的內(nèi)容爭先恐后地進行了實時的轉(zhuǎn)播,卓遠這個名字,瞬間成了當天晚上的熱搜詞。 也就在這時,斜對面的卓家別墅里,忽然有一輛奔馳沖了出來,倉惶地開向大路的方向。 “是卓遠?!瘪{駛位的人低聲說。 “跟。”許嘉樂坐在后座托著下巴,又等了不到半分鐘才點了點頭。夜色中,司機轉(zhuǎn)動方向盤,黑色日產(chǎn)車以及后面幾輛偽裝成家用車的警車都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早在文珂開始播放錄音之前,卓遠、卓寧、卓立三個人的身邊,就已經(jīng)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 今夜,卓家的三個人,誰也別想離開b市。 卓遠一路逃竄到了靠近碼頭的一個小漁村里躲藏了起來。他顯然也事先有點準備,躲在碼頭附近,這樣才可以坐船偷渡。 但是他才剛一鉆進漁村里,那個小漁村的幾個出入口,都已經(jīng)悄然被警方的車給堵住了。 之所以不馬上把卓遠給抓起來,是在等人上鉤。 文珂在回來的路上曾經(jīng)小聲地告訴許嘉樂:“連我和付小羽都找不到韓江闕,但是卓遠卻能找到,這怎么可能?許嘉樂,韓家有人把韓江闕的行蹤泄露了出去——有人想借卓遠的手除掉他?!?/br> “那么這個人不會想讓卓遠被警方抓住審訊的?!痹S嘉樂記得自己這么回答道。 他和文珂對視了一眼,便知道,彼此都在想同一件事—— 他們要用卓遠把隱藏在韓家的那個人釣出來。 等到天蒙蒙亮,文珂的車也來了,與此同時,他們等的情況也終于來了,有兩個一看就是道上的危險人物偷偷潛進了小漁村里。 便衣警察們打了個暗號,紛紛拿著槍從從車上下來,悄無聲息地跟在了后面。 許嘉樂和文珂都下了車,但只是站在漁村的入口耐心地等著。 果然,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內(nèi),漁村里就已經(jīng)響起了幾聲零星的槍聲—— “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警車的燈隨即猛地打亮了,漁村的上空閃耀著白光。笛聲轟鳴作響,伴隨著里面?zhèn)鱽淼膸茁暫攘R和求饒聲。 潛伏了整整一夜,但是真正的抓捕,幾乎在瞬間就完成了。 許嘉樂只等了不到一分鐘,就已經(jīng)看到卓遠被兩個高大的警察架了出來。 先前進去的那兩個打手一樣的人也被制服了,這兩個人當然就是文珂和許嘉樂釣來的魚,他們是被派來追殺卓遠的,如果不是警察動作快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還真有可能讓他們事成了。 卓遠滿臉泥污,狼狽得像是條狗一樣,大腿上中了槍傷,有道血跡拖在身后,警察架著他每走一步,他便因為痛苦而嗥叫一聲。 但是當他被拖著路過文珂和許嘉樂的時候,卻忽然又安靜了片刻,他盯著文珂,喉嚨嘶嘶作響,依稀像是在叫著:“小珂?!?/br> 文珂一言不發(fā),就只是盯著卓遠。 卓遠的目光再次向旁邊滑動,投在了許嘉樂的臉上,那一瞬間,他的神情,顯然是錯愕的。 許嘉樂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令人厭憎的alpha。 他很多年沒見卓遠了,曾經(jīng)在北三中時,他是被所有人簇擁著的風(fēng)云人物,而卓遠好像只是班級里一個沒什么存在感的影子,只有文珂和卓遠結(jié)婚之后,他們才在別的場合上一起說過幾句話。 那時候卓遠還畢恭畢敬地叫過他“許哥”,很是熱絡(luò)。他看在文珂的面子上,和卓遠寒暄過幾次,但是不冷不淡的。 他從不喜歡卓遠,那是個像團泥巴一樣的、黯淡的、灰色的靈魂。 可是在那時候,他并沒有料到他和卓遠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場景。 許嘉樂面無表情地和卓遠對視了幾秒,發(fā)現(xiàn)文珂已經(jīng)回到了賓利車里和韓戰(zhàn)匯報的時候—— 他終于聳了聳肩,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朝卓遠走進了一步。 “許、許……”卓遠的聲音有些顫抖,一片混亂之中,他又怕又慫但又不甘心,似乎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叫許哥還是許嘉樂。 “卓遠?!痹S嘉樂在他耳邊低聲說:“在看守所里小心點?!?/br> “警察、警察——他、他恐嚇我!” 卓遠如同見了鬼魅,雙膝劇烈地顫抖著,他一聲一聲地慘叫著,但是卻還是被一步步架到了車里。 許嘉樂漫不經(jīng)心地踩了踩地上的凍土,看著一輛一輛的警車離開清晨的小漁村。 他一天一夜沒睡覺、也沒怎么休息,從小到大,他從沒這么拼過,如果可以的話,他確實很想倒頭就睡。 可是他站在那兒,望了望灰白的天光,嘆了口氣,還是低頭撥了個電話出去—— 雖然時候很早,可是他知道那個人一定沒睡。 果然,電話馬上就接通了。 “付小羽,”許嘉樂啞聲說:“卓遠已經(jīng)被抓了。” 電話那頭的omega沒有馬上開口,可是許嘉樂聽到他很輕地、很輕地用鼻子吸了一口氣。 “你……”許嘉樂把后半句話咽了回去。 他們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最終還是許嘉樂低低地說:“那我掛了?!?/br> 付小羽,你有沒有像答應(yīng)我的那樣吃東西。 他最終把這句話吞了回去,或許是因為在那一刻,他仍然還能把關(guān)心控制在一個范圍之內(nèi)。 卓遠被緝拿了,無論如何,付小羽的心里應(yīng)該會出一口惡氣。 他那么堅強,他會好好的、會吃東西的。 許嘉樂想,會好的。 但是,付小羽并沒有好起來。 …… 卓遠、卓立、卓寧三人相繼落網(wǎng),卓家和東霖集團在b市的勢力已經(jīng)徹底土崩瓦解。 可是韓江闕始終沒有醒來。 付小羽在錦城陪了韓江闕整整一個星期,才重新回到b市。 這一次,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每天在lite那一層辦公樓,傻乎乎地圍繞著許嘉樂繞來繞去。 之前卓遠落網(wǎng)那天,其實韓江闕的父親就已經(jīng)明白了,是韓三哥在背后泄露了他這個小兒子的行蹤,只是虎毒不食子,他還沒下定決心把自己的兒子也動了。 但是無論如何,他給了付小羽絕對的權(quán)力,讓他清理im集團的殘局。 付小羽回來當天,直接坐電梯上到雙子星頂樓的大廈,重新以執(zhí)行總裁的身份召開了股東大會,然后一口氣把他離開這段時間,韓三哥安插進來的幾個總監(jiān)和經(jīng)理全部開了,其中有幾個涉及部分刑事問題的,甚至當場就被付小羽帶來的警察給拷走了。 他是年輕的omega,但因為這樣的雷霆手段,死死地震懾住了整個集團。 他之前手下的人馬,被重新委以重任,重新接管運作。 所有人都明白—— 天又變了。 付小羽重新變成了“那個”付小羽,那個嚴苛無情的付總。 表面上看起來,他仍然強硬且冷靜,像是完全沒有被韓江闕的事情影響一樣,如同一臺精密的電腦一樣處理著im集團大大小小的事。 他每天加班到晚上11、2點,只在下午時從頂樓只下來一趟,和末段愛情工作組開個小會確認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