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想到這里,她故意深深地望了晉王一眼,用貓戲老鼠的語氣問道:“敢問晉王準(zhǔn)備怎么個魚死網(wǎng)破法?” “你們以為那塊蜃影石就是全部了嗎?這未免太天真了!你信不信,只要你敢殺了我,下一秒,蜃影石內(nèi)的影像就會出現(xiàn)在太上皇的面前?”晉王臉上滿是被逼到了絕境后的瘋狂,沒人會懷疑他此刻僅僅只是在威脅。 狡兔三窟,榮華手里的這塊蜃影石果然不是全部。 如果趙姒真的是天圣帝的人,聽到這話,必定會大驚失色,可惜她不是。趙姒聞言,反而眼前一亮。想到無辜蒙冤的余皇后,她的腦海中猛然閃過了一個一石二鳥的計策。 不確定榮華此刻是不是正關(guān)注著自己,她只能先在心中默念:師尊,你站起來,現(xiàn)在馬上走到窗口,側(cè)臉對著我所在的方向。 她原本還擔(dān)心現(xiàn)場人太多,心聲嘈雜,榮華未必會繼續(xù)使用讀心術(shù),沒想到,她腦中的這個念頭剛過,榮華便如她所想般站到了窗口,站的角度剛好是她需要的那樣。 看到站在窗口的榮華,趙姒的嘴角頓時一勾。這波穩(wěn)了!太像了,榮華側(cè)臉的角度跟當(dāng)今天圣帝實(shí)在太像了。 察覺到趙姒的視線,晉王下意識地一抬頭,而后果然大驚失色:“容安,果然是你!” 榮華當(dāng)然不可能回答他。 看到那道古井無波的側(cè)影,晉王眼中的絕望更甚:“容安,你我好歹叔侄一場,你又何必趕盡殺絕?” 趙姒趁機(jī)開始火上澆油:“你是不是傻,臥榻之畔豈容他人酣睡。太上皇連結(jié)發(fā)的妻子都容不下,你為什么會指望陛下能容下你這個叔叔?你不會真的傻到以為,就憑你手中那點(diǎn)把柄,就能威脅陛下一輩子吧?要過年了,囂張了半輩子的晉王也該死了。” 她說到這里,微微一笑,故意殺氣騰騰地舉起了鎮(zhèn)邪。 如果晉王足夠冷靜,或許還可能察覺到其中的破綻,可惜,晉王本就膽小惜命,生死存亡之際,他根本來不及多想便已發(fā)動了后手。 趙姒只聽晉王手中響起一聲機(jī)關(guān)扣動的咔噠聲,而后,王宮的方向忽然閃過一道銀光,閃電般飛向天都的方向。 這道流光閃過之后,王宮寶庫的方向轟然炸開,爆炸太過猛烈,天空中甚至緩緩騰起了一朵小小的蘑菇云。明明隔著幾條街,依然能聞到王宮方向傳來的陣陣硝煙味。 目睹此情此景,晉王頓時爆發(fā)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大笑,仿佛正進(jìn)行著末日前最后的狂歡:“哈哈哈哈……我活不成,你們也別想多活!” “他做了什么?” “他炸掉了所有的壽元!” “為什么要炸掉壽元?他瘋了嗎?” …… 人群頓時sao動起來,不少人臉上露出了仿佛天崩地裂般的表情。有人開始朝王宮的方向狂奔,也有人殺氣騰騰瞪向馬車上的始作俑者。 然而,親手毀掉了幾億壽元,馬車上的始作俑者臉上卻沒有絲毫疼惜,反而一臉報復(fù)后的快感:“你們別怪我,要怪就怪陛下吧!是他趕盡殺絕,不給我活路!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拉著所有人一起下地獄了?!?/br> 如果不是有誤會了趙姒身份的飛魚衛(wèi)忠心耿耿護(hù)衛(wèi)在側(cè),將人群阻隔在了馬車之外,趙姒真懷疑憤怒的人群會不會突然撲上來,將晉王碎尸萬段。 “動手吧!”做完了想做的一切,晉王閉上眼睛,引頸就戮,不僅不見了之前的貪生怕死,懦弱無能,反而有種英勇就義般的慷慨豪邁。 可惜,趙姒又哪里會如他所愿。她笑著搖了搖頭,一臉等著看好戲的表情:“不,我現(xiàn)在不想殺你了?!?/br> 原本已經(jīng)閉上眼睛的晉王猛地睜開了眼睛。 趙姒也沒打算繼續(xù)耍他,微微一笑,對著客棧的方向朗聲道:“師尊,出來吧!” 榮華聞言,二話不說,飛身直接從窗口一躍而下,身姿飄逸,靈動如仙。 當(dāng)一身白衣,仙氣飄飄的榮華站到二人面前,端坐在馬車上的晉王頓時身子一歪,整個人猶如犯了癲癇般顫抖了起來。 “你你你,你根本不是……” 榮華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淡然反問:“你以為我是誰?” 晉王劇烈地喘息起來,渾身抖如篩糠,已是進(jìn)氣多出氣少。 嫌他還不夠慘,趙姒又故意湊近他,笑著補(bǔ)充了一句:“順便告訴你,我身上的這枚玉佩是我隨手救的一個孩子送的,在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它有什么特殊的意義。” “啊啊啊……”晉王終于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倒在了馬車上,開始一陣陣翻起了白眼。 “師尊,師祖,那是什么?”攬月忽然手指王宮所在的方向。 趙姒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時爆炸產(chǎn)生的蘑菇云已經(jīng)散去,只見一道道奪目的流光不停從爆炸的廢墟中騰空而起,流星般四散向四面八方。這些流光五顏六色,色彩斑斕,哪怕在白日的陽光之下也依舊璀璨奪目。 “壽元,那是四散的壽元?!睒s華淡淡答道。 攬月繼續(xù)發(fā)問:“那些壽元會怎么樣?” 榮華微微一笑:“自然是從哪里來,回哪里去?!?/br> 原本已經(jīng)被氣到直翻白眼的晉王看到這一幕,竟然回光返照般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為什么毀不掉?不是說壽元最是脆弱,只要打破容器就會煙消云散嗎?” 榮華好心地給了他答案:“那還要感謝你自己啊,存儲壽元的容器需要靈力,那些采壽的邪修一般會選擇自己煉制法器。但為了最大限度地保持壽元的品質(zhì),你卻用了靈石來儲存壽元,百年壽元一枚下品靈石,可真是大手筆?。∧阋詾榇蚱颇切╈`石就能毀掉壽元嗎?恰恰相反,靈石中的靈力會裹挾著壽元回到他們真正的主人身體中?!?/br> 攬月聞言,頓時目光灼灼:“師祖,那大家能恢復(fù)嗎?” 榮華抬頭望著天空中那一道道四散的流光:“壽元回歸,那些靈氣雖然沒辦法讓人返老還童,卻也能讓人少受些病痛折磨,也算是一樁好事?!?/br> 攬月如釋重負(fù),剎那間笑靨如花,眉頭舒展的瞬間,仿佛之前一直籠罩著她的陰霾也跟著煙消云散了。 馬車上的晉王卻烏云罩頂,如喪考妣,開始歇斯底里地又哭又笑:“哈哈哈哈……我蠅營狗茍了一輩子,到底是為了什么?小姑娘,你說,我到底是為了什么?” 神智不清的他竟然一把抓住了攬月的衣袖。 攬月慌忙猶如甩開臟東西般甩開了他,皺了皺眉,回頭一臉急切地問趙姒:“師尊,我們接下來該拿他怎么辦?” 趙姒搖了搖頭:“我們走吧!不用管他了?!?/br> 攬月皺了皺眉,一臉的不贊同:“真的就這么放過他?我記得我娘說過,讓畜生活著,只會給他機(jī)會繼續(xù)禍害無辜!” 趙姒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釋起來:“攬月,你記住,有時候報仇不一定非得親自動手,借刀殺人,讓敵人狗咬狗,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你不知道他有多蠢,我不過稍稍一嚇,他就自斷后路,親手把自己送上了死路。就算我們不動手,他也已經(jīng)死定了。” 攬月依然不太放心:“他真的死定了嗎?” 趙姒點(diǎn)點(diǎn)頭,一臉篤定:“當(dāng)然!天都那邊不會放過他的。有些人活著,但他已經(jīng)死了?!?/br> 說到這里,她忽然抬頭望向天都的方向,眼中滿是幸災(zāi)樂禍的期待:“接下來,我們只需要耐心等著看好戲就夠了。想必此刻的天都,一定精彩紛呈。也不知最后勝利的會是哪方?師尊,要不要跟我打個賭,賭最后贏的是洛太妃母子還是太上皇?” 可惜,榮華情緒懨懨:“沒興趣,不賭?!?/br> “真沒勁!” 第76章 76露陷了 生日是假的? 從趙姒準(zhǔn)備行刺到被錯認(rèn)成太子妃, 再到晉王上當(dāng)炸掉王宮寶庫,一連串的變故讓人目不暇接。不等圍觀群眾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趙姒他們師徒一行便已踏上了歸途。 “師尊, 你不知道你的側(cè)臉跟天圣帝到底有多像?!弊陲w梭上,望著榮華俊逸的側(cè)臉, 趙姒再度發(fā)出了感慨。 榮華眉頭微皺:“真的很像嗎?” “如果不像,晉王又怎么可能上當(dāng)?”趙姒點(diǎn)點(diǎn)頭, 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余皇后應(yīng)該真的是你娘親, 你就是故事里的那個小皇子。” 似是想到了什么,榮華的眼神有剎那的失神:“雖然我還是什么都沒想起來, 但看到余皇后的時候, 的確有種很特別的感覺, 或許, 那就是傳說中的血脈相連的感覺吧。” 說到這里,他苦澀地勾了勾嘴角:“你說我長得跟天圣帝很像, 我終于明白師祖為什么不讓我去天都了。” 趙姒一愣:“師祖不讓你去, 你就不去?真的一次都沒去過?” 榮華搖搖頭:“一次都沒去過。師祖飛升前輪不到我去,后來我成了谷主不方便去,現(xiàn)在又有了你。” “師尊,你怎么可以這么乖?” “我只是相信師祖罷了?!?/br> 趙姒哭笑不得, 暗暗推翻了之前的判斷,不可能是病友。這世上哪有這么乖的病友?如果她能有榮華一半乖,她爹媽不知道會高興成什么樣子。 看到榮華正盯著天空中的白云發(fā)呆, 想到之前在幻境中看到的情景,趙姒幽幽嘆了口氣:“師尊,你打算怎么辦?” 榮華收回目光, 苦笑:“又不能報仇,我還能怎么辦?” “太師祖為什么讓你答應(yīng)那樣的事情,不讓你報仇,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師祖自然有她的道理。” 想到天道皇朝,趙姒再度義憤填膺,看到腰間的那塊龍鳳呈祥玉佩,想也不想便一把摘下,狠狠扔了出去。玉佩如流星般從飛梭上墜了下去,很快便消失了蹤影,她長長吐出一口氣,頓覺心中一陣暢快。 然而,這種感覺只持續(xù)了短短一瞬,因為下一秒,那枚倒霉的玉佩竟陰魂不散地跟了上來。妖器這種存在真是不合理,榮華的飛梭是修真界頂級品質(zhì),那枚玉佩竟然輕松跟上了飛梭的速度,不僅跟飛梭并駕齊驅(qū),甚至還以穩(wěn)定的姿態(tài)繞著飛梭飛了兩圈,最后懸停在趙姒面前,擺出了打量趙姒臉色的架勢。 趙姒慌忙殺氣騰騰瞪了過去,試圖用一身殺氣將它逼退。 玉佩見狀,竟然人性化地抖了抖,就在趙姒以為自己已經(jīng)勝利之時,玉佩忽然從她背后繞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系到了她腰上。而后,乖乖躺平,仿佛剛剛的一切從未發(fā)生。 趙姒皺皺眉,試圖再度把玉佩結(jié)下來扔掉,卻郁悶地發(fā)現(xiàn)那塊心機(jī)玉佩竟然在她腰上打了個死結(jié)…… 面紅耳赤地抬頭,才發(fā)現(xiàn)榮華正饒有興味地看著她,那表情,分明是在看笑話。 想到離開太上谷前發(fā)生的那一幕,她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忿忿道:“師尊,你是不是早知道這塊玉佩代表的意思?” “是的。”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為什么要提醒你?” “你……” 趙姒深吸一口氣,無語問蒼天。不過想想也對,如果不是她機(jī)緣巧合之下露出了玉佩,讓晉王誤會了她的身份,他們此行也不會如此順利。 再度扯了扯玉佩沒能將它扯下來,她只能認(rèn)命,嘆息一聲:“事情鬧得這么大,我現(xiàn)在只擔(dān)心會連累容染那個小家伙。雖然是鬧著玩似的送的玉佩,但畢竟名分在哪里,所有人都知道是他的太子妃意圖行刺晉王,才會引出后面的那一連串事情?!?/br> 榮華聞言,淡淡搖了搖頭:“不必?fù)?dān)心,你用的是鎮(zhèn)邪,有心人自然能猜到你的身份,天道皇朝沒膽子動我們太上谷罩著的人?!?/br> 趙姒這才放心,低頭望一眼腰間的玉佩,眉頭又皺了起來。有種莫名其妙被人標(biāo)記了的煩躁感。如果送她玉佩的不是個孩子,她大概會直接沖上門去,把人揍到生活不能自理。 怎么扔都扔不掉,她只能求助榮華:“師尊,你是聽著妖器的故事長大的,一定知道該怎樣擺脫掉這塊該死的玉佩,對吧?” “很簡單,退婚?!?/br> “不行,看上次遇到他時他那凄慘的模樣,如果我現(xiàn)在去退婚,他一定會死得很慘。要退也得再等幾年,等他長大一點(diǎn),在天道皇朝站穩(wěn)腳跟?!壁w姒煩躁地?fù)狭藫项^,“莫名其妙多了一個未婚夫,還不能退婚?那小子簡直恩將仇報??!我救了他一命,他卻這么坑我!” 正郁悶得不行,卻聽榮華的聲音忽然淡淡響起:“這不是話本小說里面的經(jīng)典劇情嗎?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趙姒頓時暴跳如雷:“我又不是變態(tài),那就是個小屁孩,我跟你說過,他只有這么高!這么高!” 她忿忿伸手比了個高度,卻發(fā)現(xiàn)榮華正微笑著看著她:“那小孩挺有眼光的,開局就給自己找了個大靠山,經(jīng)典贅婿流開頭。” 趙姒哭笑不得:“我都快煩死了,你就別再開我玩笑了!不對,你為什么會知道贅婿流?你平時都在看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書?” 榮華皺了皺眉:“我看話本小說很奇怪嗎?” 趙姒點(diǎn)點(diǎn)頭,笑問:“好好的,你為什么會想到要去看話本小說?” 榮華老老實(shí)實(shí)地答:“我上仙網(wǎng)提問,因為不通人情世故老是被徒弟欺負(fù)怎么辦?有人建議我可以多看些小說話本,知道的套路多了,自然就有了應(yīng)對之法?!?/br> 趙姒腦補(bǔ)了一下修真界第一高手暗搓搓上仙網(wǎng)發(fā)帖抱怨自己被徒弟欺負(fù)的情景,嘴角不由自主勾了起來。開始還拼命忍笑,后來實(shí)在忍不了,變成了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