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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紅川姿態(tài)懶散地支著下頜,含笑道:“重頭戲來了,奚楚要出來了?!?/br> “哦?”一旁沒有空椅子,明燭便雙臂一撐,隨意地坐在了桌子上,雙腿懸空地踢了踢,將手搭在沈紅川肩膀上,道,“我方才聽說了,奚楚是陷落城的成妖,嘖,陷落城已經覆滅幾百年了,我到現在才知道這世上竟然還有一只成妖在世?!?/br> 沈紅川淡淡道:“傳言陷落城成妖修成不易,血可療傷,瞳可長生,內丹甚至能起死回生,身體若是當做爐鼎來采補,更有修為大增的效用,所以你看看周圍……” 奚楚還未出來,周遭的一部分人已經滿目振奮地盯著中間的空地,眼中全是貪婪和欲望。 “他們之所以對掠月樓這般趨之若鶩,就是因為在這里只要有足夠的錢,便能買到成妖奚楚的春宵一夜?!?/br> 明燭恍然大悟,這才明白了方才南清河那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里不是花樓,但是行徑卻比花樓還要令人作嘔。 “可是據我所知,陷落城的成妖不是靈力滔天嗎?若是化為妖相,就算是大乘期的大能也奈何不了?!泵鳡T疑惑道,“聽說他是陷落城那簾的親弟弟,怎么會甘心受辱……這么多年?” 沈紅川又抿了一口酒,似笑非笑道:“因為他有把柄握在南越手中?!?/br> 他說著,將手中酒杯遞給明燭,懶洋洋地撐著頭問道:“師兄想要他嗎?” 明燭喝了一口酒,低眸疑惑看著他。 沈紅川道:“明昭此番前來恐怕是為了奚楚的內丹,而掠月樓也只是每隔一段時間才會放奚楚從囚籠里出來,平日根本沒有機會見他,若是想取他的內丹,只能在今晚下手。” 明燭有些遲疑。 就在這時,那清脆悅耳的鐘聲再次響起,中間寬闊的地面上緩慢現出一個淡紫色的人影。 四周頓時一陣嘩然,紛紛朝那鎖鏈邊緣圍了過去。 那人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身紫衣長身玉立,宛如花般綻放,優(yōu)雅地張開修長的四肢,背后恍惚有巨大的妖相九尾虛影,無風自動將那人極地的長發(fā)和曳地衣衫吹得翻飛起來。 明燭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快走幾步至那鎖鏈隔起的結界前。 沈紅川道:“那就是奚楚。” 幾百年前,陷落城一向避世,最低級的魅魎不似人形,只有修為登頂或血脈純正的魅魎才可化為人形,從女從芺,是為成妖。 而奚楚便是陷落城中血統純正的成妖,容貌有種近乎迫人的絕美,他一雙獸瞳古井無波,冷若冰霜地看著面前的虛空,如同一座精致的冰雕,毫無人氣。 明燭自從看到奚楚的容貌后,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恍惚間仿佛想要往前走,卻被一旁看出不對勁的沈紅川一把拉住,這才茫然地回過神。 沈紅川看著明燭茫然的眸子,道:“師兄,怎么了?” 明燭眼中迷茫不減,呆呆地看著奚楚,喃喃道:“我……好像見過他……” 沈紅川一愣。 明燭似乎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一步,透過結界出神地看著奚楚那張清冷絕美的臉,與此同時,頭頂突然再次傳來一聲清脆鐘聲,奚楚空洞的眸子微微晃了晃,抬起頭往前方看去。 二樓的長廊處,站著一個身著黑衫的男人,他神色冷淡,居高臨下地看著奚楚,手中捏著一個小巧的金鐘,見奚楚抬起頭來,又輕輕晃了晃。 奚楚神色恍惚地往前走了兩步。 沈紅川:“是南越。” 明燭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依然出神地盯著奚楚。 南越看著奚楚乖順的姿態(tài),眼神無情無感,道:“奚楚,在場諸位都是不遠千里的貴客,你可要好好招待啊?!?/br> 一旁的貴客發(fā)出了陣陣曖昧的低笑。 奚楚恍若未聞,輕輕屈膝跪下,將額頭抵在雙手手背上,聲音清冷如冰:“是。” 站在南越身后不遠處的南清河被護衛(wèi)攔著,拼命捂著嘴,眼淚簌簌落下。 奚楚以頭觸地,長發(fā)披在背后,被巨大的九尾虛影擋著分散落在地上——難以想象,那傳聞中以一己之力便能摧毀一座城池的成妖會是這么溫順無害。 沈紅川扶著幾乎癱軟在地的明燭:“師兄?師兄!” 明燭猛地捂住了頭,自從見到了奚楚,他左手背上的紅痕一陣熾熱灼人,腦海中似乎閃著一些殘破的記憶碎片,許是年代太過久遠根本看不清楚,只能感覺到它們如同潮水般飛快襲來,又飛快退去。 明燭突然張開了眼睛,茫然中似乎看見一個身著白衣的男人立在一具高高的凌亂獸骨上,巨大的九尾在背后飄蕩,儀態(tài)萬千地朝著他伸出修長的手,朱唇輕啟:“明燭……” 砰—— 就在此時,鎖鏈中央猛然發(fā)出一聲震天的巨響,周遭一陣震動喧嘩,明燭滿頭冷汗地抬起頭,便看見奚楚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獸瞳冰冷,散發(fā)著野獸般的兇狠和戾氣,正冷冷看著他。 而他背后虛幻的九尾已經變成了實體,墨發(fā)和衣衫無風自動,看著如同索命的厲鬼。 眾人被他突如其來的變臉弄得一怔,連在二樓的南越也是難得愣住了。 奚楚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地上,一步步朝著明燭的方向走來,臉上滿是戾氣,看著著實不善。 沈紅川將明燭扶起,皺著眉道:“師兄,離遠一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