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jié)
“廢話,老子快三天沒吃飯了。” …… am7:30,也就是一個小時之后,陳小生帶著他為自己精心準(zhǔn)備的早餐又返回了該高干病房。 打開餐盒,菠菜蛋羹,小黃魚兒,辣白菜煎餅,熏豬蹄兒,色香味美,香氣四溢。 就在陳小生匹開了方便筷子,準(zhǔn)備與兄弟共享之際,只見那廝如狼似虎,風(fēng)卷殘云,就在陳小生連味兒都沒聞明白之前,一份早餐,毛兒都不剩。 震驚麻木之際,某廝已經(jīng)長舒一口氣,打了個飽嗝兒,滿嘴是油,一臉的滿足。 “你丫的,咋餓這b樣兒?” “你城管啊,管的到不少,我減肥不行???……嗝……”似是好幾天沒進(jìn)過食兒,吃了點兒油星的東西,凌犀惡心的連打了幾個嗝兒,好像扯疼了傷口,捂著木乃伊的紗布各種擠眉弄眼。 減肥? 除了肚子被捅成了篩子之外,這小子根本就是太陽神阿波羅的身裁,全身上下各種肌rou,一塊不多,一塊不少。 他減肥? 屁—— 丫的,就編吧。 地球人都知道,凌犀這廝餓不得,往常是一日三餐,少一頓都能幾歪好幾天,記得這小子高中那會兒有一次學(xué)校組織夏令營去十里外的東郊野炊,班主任同志迷糊的把所有的食材都忘裝上了車,全班同學(xué)集體撂片兒,三餐不計,當(dāng)時那情形叫一個慘烈啊,絕對不亞于孫悟空大鬧天宮,要不是后來有個暗戀他的小姑娘給了他一條兒士力架充充饑,他打死老師也不是不無可能的。 所以,綜上所述,凌犀還是個死鴨子犟嘴。 失戀了難受就說難受唄,裝個p瀟灑。 “我說你小子到底得罪哪個姑娘了,給你這么一頓捅?”來了一個點兒了,陳小生終于嘮到了正題上。 “不知道,沒看清。”凌犀邊隨嘴敷衍著邊扯著被自己睡覺滾的有點凌亂的紗布,自己亂纏著。 “我說你眼睛沒毛病啊,大白天的,迎面兒讓人給捅了十多刀,人長啥樣兒你一點兒都沒看見?”此等屁話陳小生要是信,他就是腦子有泡。 “怎么的,老子個高不行么?” —— 瞧那廝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兒,陳小生立馬明白了。 凌犀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說。 他們醫(yī)院門口,有人讓人捅了十多刀的事兒現(xiàn)在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不少目擊證人都看見是一女的捅的,而且據(jù)悉那個女人當(dāng)時就報案自首了,但是事后,當(dāng)警察來醫(yī)院找凌犀錄口供的時候,他一問三不知,什么都一概回答,沒看見。 而且奇怪的是,如此熱點社會話題,居然連個報紙的中縫兒都沒上去。 個中玄機,地球人都在猜,卻沒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凌犀這小子,就是這樣,看著五大三粗的,卻是絕對的粗中有細(xì),他想讓你知道的,絕對光明正大毫無保留,他不想讓你知道的,就算你是催眠大師,也在他嘴里挖不出來一句。 這小子啊,心思深著呢啊。 其實有時候陳小生想想,他其實挺佩服他的,雖然他從小生在金條墻下,長在人民幣堆兒里,但是他那命,絕對不像別人瞅著那么順風(fēng)順?biāo)?,可不管?jīng)歷多少事兒,他就能是這種沒心沒肺,雷劈不死的樣子。 說他樂觀吧,也不是,說他陽光吧,也不對。 反正怎么說呢,看他現(xiàn)在的樣子,作為哥們兒的陳小生算是挺安心的,至少他沒被這么多一般人沒法承受的現(xiàn)實中倒下。 想想他這種經(jīng)歷多少風(fēng)雨照樣像見著彩虹的樣兒,陳小生倏的想起了另外一個讓人看不清的女人。 嗯,不愧是冤家,兩人該死的相似。 “她這幾天恢復(fù)的挺好的,拆了尿管兒之后已經(jīng)能下地溜達(dá)了,待會兒撤了胃管兒,今兒也能吃點稀的東西了,小丫頭和那個歸關(guān)長天天守這兒,照顧的也挺好的?!?/br> “哦。” 凌犀頭不抬眼不睜的繼續(xù)跟紗布作戰(zhàn),就好像陳小生在說一個跟他從來就沒關(guān)系的人一樣。 …… ——俺is分割線—— 7樓特護(hù)病房門口,歸齊提著好多個袋子,一如每天一樣,來的很早。 這一天,是冷暖死里逃生的第五天。 死里逃生是一種什么感覺? 說實話,冷暖并沒有很多人說的被一到白光照過后那種大徹大悟的看透生死的悟性,一覺醒來,其實她想的很簡單。 活不了,死,死不了的話,就好好活著。 這些天她總是在想柴青說的那句話,命運讓你在哪兒摔了,就抓緊就地撂倒,千萬別逞強的硬要爬起來,誰難受誰自己知道,摔壞的是自己,別人永遠(yuǎn)不明白你有多疼。 是吧,人這輩子,跟誰作對,也別跟自己作對,那些太戲劇化的情節(jié)她已經(jīng)演過了,哭也哭過了,笑也笑過了,崩也崩過了,死也死過了。 嗯,都說制止死地而后生,她也不該繼續(xù)戀戰(zhàn)是不是? 好,冷暖跟自己說,忘了那些吧。 “今天感覺怎么樣?”歸齊把手里那些袋子放到柜子上,伸手觸著冷暖的額頭,覺得沒有很燙,才覺得安心。 “你是不知道,那根兒胃管兒拔了之后,我每天都覺得這個世界真美好~”冷暖慘白著一張臉淡淡一笑。 這些天,她是真的感謝歸齊的,如果沒有他,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在這兒躺的這么安穩(wěn)的。 現(xiàn)在公司那邊所有的事兒都是他一個人在撐著,每天他還要跟喬滴滴換班來照顧她,她跟他說過不用這么折騰,但是歸齊這個人,雖然總是悶著不愛吱聲,犟確是一個誰也拉不動的牛。 冷暖剛醒過來的那天,凌犀走后沒多久就開始發(fā)高燒,雖說陳小生給她打了一針退燒針,可一個小時后,她還是不依不饒的燒著,那個晚上,冷暖燒的迷迷糊糊的,她只知道有個人一直在不停給她的全身動脈的地方擦著酒精,涼涼的,很舒服,那雙手很輕,很溫柔。 昏迷的時候,她一度以為這雙手的主人是小丫頭,但是第二天退燒之后醒過來,坐在她床邊累的睡著的確是滿臉憔悴的歸齊。 歸齊對她的好,冷暖一直都知道,也許曾經(jīng)這份好,對她來說,是承擔(dān)不起的一份情。 然而在這個時候,冷暖確做不到一手推開這讓她莫名安心的溫暖。 也許人總是自私的,畢竟是凡物,終究做不到神那般的偉大。 “猜猜今天我給你帶了什么吃的?”見冷暖雖有氣無力,確還能開著玩笑,歸齊淡淡一笑,露出一顆冷暖從來沒注意過的虎牙,轉(zhuǎn)身把袋子里的保溫壺拿出來,抽了幾張面紙墊在了桌子上,才擰開了蓋子。 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冷暖皺皺鼻子,一臉的排斥,“如果還是小米粥的話,你就別告訴我了?!?/br> 瞅著女人這小孩子的樣兒,歸齊覺得好笑,“來,聽話,再吃幾天,身體好點兒,你想吃什么我都給你做?!?/br> “真的?騙人的是小狗?”冷暖看上去頗為認(rèn)真。 歸齊笑著點頭,“嗯,是小狗?!?/br> 日子就是這么平凡無奇的過著,波瀾不驚,但確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安心,也許只有在大浪里逆過水的人才會渴望淺灘。 譚四被收在市三監(jiān),其實除了沒有自由,他的監(jiān)獄生活過的并不是很苦,剛進(jìn)去的第二天,譚四就被分到了第三大隊做了‘四犯’,監(jiān)獄里總會找些又能力的犯人來擔(dān)任一些職務(wù),而這些犯人就被統(tǒng)稱為四犯,四犯分四種,管紀(jì)律的,管生產(chǎn)的,管生活的,管學(xué)習(xí)的,譚四管的就是紀(jì)律,其實他也不用做什么,畢竟做了那么多年的社會大哥,到了那個世界里,不管是干警還是犯人都會賣他三分薄面。 譚四并不知道冷暖發(fā)生了什么,然而最近的幾次探監(jiān)冷暖都沒有去,睿智如他也不是不無感覺,他問過歸齊幾次,歸齊都說冷暖只是小產(chǎn),不無大礙。 這兩個人,歸齊都很了解,他們都是容易把責(zé)任攬到自己身上的人,父女兩個人在不一樣的地方一樣的自責(zé)。 但,說起自責(zé),也許這件事里自責(zé)最深的人莫過于練習(xí)。 練習(xí)失蹤了,那場官司后,歸齊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她沒有來醫(yī)院看過冷暖,也沒有去屬于她的任何地方。 每每譚四問起,歸齊都是啞口無言,他不是圣人,他沒有那么多面的手,他能做到的,也許只有守住冷暖。 并不是他想乘人之危,而是她現(xiàn)在真的需要照顧。 看著冷暖把那碗小米粥喝到了碗底,歸齊滿意的點點頭,收了碗筷后,又從那袋子里拿出來兩本小說,放在了冷暖的枕頭邊兒上。 “無聊的時候看看吧,這小說現(xiàn)在賣得挺好的?!?/br> 冷暖拿過來看了看,哦,是姒錦的《史上第一寵婚》。 “歸齊,看不出來你挺有品位的啊,我以前看過她的《強占》和《軍婚撩人》,小說寫的挺好,就是作者有點不正經(jīng)。” “嗯,好像聽說過,她為人確實不太正常。”歸齊頗為誠懇的說著。 確實,英雄一般的所見都是略同的。 吃過了飯,冷暖也在歸齊的攙扶下下地試著溜達(dá)溜達(dá),冷暖的刀口很長,身上還要一直帶著引流管,其實她每動一下都很疼,但是陳小生說這樣溜達(dá)溜達(dá)對她的腸胃是有好處的,所以冷暖每天都忍著疼,在病房里走一走。 畢竟,她是最想快點好起來的人。 “你慢點走,不用著急?!庇袝r候歸齊真的是拿冷暖沒招兒,諸如現(xiàn)在,才疼的呲壓咧嘴的起了床,一下地,就忘了疼了。 “你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啊,天知道,我多想現(xiàn)在就能健步如飛?!崩渑皇至嘀莻€連著引流管的引流袋,腿軟的像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似的,那種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感覺真討厭。 冷暖犯了犟勁兒,自己跟自己使著勁兒,像正常人似的挺直了身板兒,一步步邁著,而歸齊無奈,只能用勁兒架著她半個身子,防止她摔倒。 叩叩叩—— 就在這時候,響起了敲門聲兒。 “門沒鎖,自己進(jìn)來吧。”冷暖喊了一聲兒。 原本她還以為是打針的護(hù)士什么的,結(jié)果那人一進(jìn)來,給冷暖和歸齊都整一楞。 瞅著眼么前兒這小男孩兒十七八歲的樣兒,一米七十多的個頭兒,長得挺白凈兒的,一臉稚嫩的娃娃臉,眉宇之間有這那種少年才有的叛逆。 “你走錯了病房了吧?”冷暖在記憶里饒了好幾個圈圈,她確定自己沒見過這人兒。 “我沒走錯,我今兒是特意來找你的,冷姐,我想跟你?!?/br> …… 這話一說,給冷暖和歸齊都整楞了。 跟她? 她又不是社會大哥,跟哪門子跟。 “小老弟,你弄錯了吧?”冷暖確實有點懵,但看那小孩兒還真是各種認(rèn)真。 “沒有,四爺進(jìn)去了,道上人都知道你現(xiàn)在是四通的老大,冷姐,你給我個機會,我肯定能幫你干大事兒?!蹦切⌒值苷f的特誠懇。 不過沒法動容冷暖,冷暖是幫她爸做事兒,可混社會那套,她不懂,也沒想懂過。 “小老弟,你正是好時候,干點兒什么不好,混什么社會呢?回去上學(xué)吧?!崩渑媸钦\心勸他,瞅他那身行頭,也是個家里條件不錯的。 好好個小孩兒,混什么社會呢? “冷姐,你別當(dāng)我是小孩兒,我知道道上的規(guī)矩,你們是不會隨便收小弟的。” 道上規(guī)矩? 什么道上規(guī)矩?這小孩東北往事看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