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節(jié)
不同于一般的養(yǎng)女,恩恩的身份很特別,記得從前冷暖就聽凌犀說過,說這陳小生當年為了追一丨女的,死命學習跟她考了統(tǒng)一所軍醫(yī)大學,后來大學四年更是瘋狂的不顧一票親戚的哭嚎死勸,蹦蹦噠噠的就追去塔克拉瑪干沙漠那帶服役了,愣是把一個白花花的大好青年給霍霍成了包公轉(zhuǎn)世,結(jié)果,他這一個近乎癲狂的10年單戀,還是結(jié)束在了另一個男丨人手里,就在陳小生回a市的一年后,那女的已經(jīng)跟了那個當?shù)氐木S族特警結(jié)婚了。 要說重情重義,他陳小生真的是當之無愧的好男丨人,陳小生這輩子可以說就談過兩次戀愛,兩次都是單戀,而且每一個都是人家不跟他下誅殺令就死不放手,好在,他跟小丫頭修成了正果。 可就在去年的7月,x鎮(zhèn)又發(fā)生了一起性質(zhì)惡劣的暴恐襲擊,據(jù)說這些瘋子不只襲擊了x鎮(zhèn)辦,還用土炸彈炸毀了數(shù)量警車,而就在新聞輪軸播報那些反抗的英雄名單里,陳小生看見了那個他熟悉到不行的兩個名字。 聽喬滴滴說,那天的陳小生看了新聞后楞了好久后竟傻笑的問她,‘你說,漢族的名字重名的多,維族名也能有重名的吧?’ 當時的喬滴滴當然不懂,可后來那天晚上,陳小生卻抱著她哭了一晚上,也說了一晚上,于是第二天,喬滴滴雷厲風行的定了兩張去烏魯木齊的機票,當天就拎著半死不活的陳小生殺過去了,然而事實就是—— 那個維族的名字沒有重名,那個漢族的,也沒有。 那里有的,只有一個一樣有著很長維族名字的6歲小女孩兒。 那天,在看見這個和那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兒后,就在陳小生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當下,喬滴滴特仗義的說,‘陳小生,我要養(yǎng)她?!?/br> 于是,在辦了她父母后事,和一些收養(yǎng)的手續(xù)后,小女孩兒跟著她們回到了a市。 那時候的她還只有一個維族的名字,據(jù)說后來落戶口的時候,恩恩這個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取意非常簡單,就是字面上說的,陳小生和喬滴滴對她有恩。 喬滴滴極度疼這個孩子,不是為了什么幫陳小生圓夢,而是發(fā)自肺腑的溺愛恩恩。 但凡有時間,保證親力親為的接送上下學,每天靜心搭配恩恩的每一套行頭,更加跌破眾人眼鏡的是,她居然為了激發(fā)女兒的學習興趣,每天陪她被最讓她頭疼的唐詩三百首,搞得現(xiàn)在小丫頭吃個燉大鵝,都能脫口而出,‘鵝鵝鵝,曲項被油潑,白毛被拔盡,紅掌被下鍋’,為此,陳小生都快放炮慶祝,直言幸福來的太突然,自家的文盲老婆居然就這么搖身變成了出口成章的文藝女青年。 而關(guān)于她不能生養(yǎng)的事兒,在陳小生的嬌慣下,她也漸漸走出了陰霾,用她現(xiàn)在的話說,“雞不生蛋,咱就養(yǎng)蛋,蛋咋的也得生雞,雞再生蛋,自然就有了一窩雞?!?/br> 這話倒是所言非虛,誰也沒想到,20多年后還真就一語成畿,在喬滴滴從小的過度美學理論打造之下,這恩恩長大后還真就出挑成這a市的頭一號美女,上門求親的人差點就踏破了陳公館的門坎子,而恩恩也沒辜負了媚行亂世的這一張臉,不到30歲便來回經(jīng)歷了三段婚姻,生下了包括頭一胎是雙胞胎在內(nèi)的4個兒女,而且在她繼續(xù)禍害a市大好青年的勢頭正勁的當下,這些孩子全部寄養(yǎng)在陳小生和喬滴滴門下,讓這兩個原本準備好無子送終的兩口子,被這一窩小雞仔承丨歡膝下,終日樂不思蜀。 當然,這都是后話。 當下的恩恩,不過還是一個內(nèi)向文靜,膽小怕生的小女孩。 會因為在電視里看見自己老媽而興奮,也會因為動畫片《尸兄》里的血腥場面嚇的嗷嗷直叫,而此時,更是因為即將要見到的大姨父而緊張不安。 畢竟在一個7歲女孩心里,勞改犯都是兇神惡煞的代表,跟半夜跑來吃小孩心臟的老虎媽子不分軒輊。 “爸爸,是凌哥哥嚇人還是這個大姨父嚇人?” 恩恩的童言無忌笑壞了陳小生,想那小子老是兇神惡煞的樣子,到底是在自個兒家閨女心里留下陰影,竟然把他標桿成黑暗勢力的典型。 當然,造成如今的局面還真就得歸功于他那個外甥皇甫燁,誰讓他第一次跟恩恩介紹的是‘這是我最好一哥們兒’,于是,自家閨女論資排輩開口就叫了聲‘凌哥哥’,可想而知,被動的做了他陳小生的小輩的凌犀臉有多么黑了。 “當然是你凌哥哥嚇人,全世界他最嚇人?!甭裉耆?,陳小生笑的比煙花還燦爛。 當即,喬滴滴難得同意的點點頭,的確,凌犀這人真是嚇人。 問:究竟有多嚇人? 答: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天天出現(xiàn)在各種財經(jīng)雜志上,并且兼容110,120,119,物業(yè),保安公司等各種強大功能的青年企業(yè)家?你有沒有聽說過哪一個青年才俊的鉆石王老五,混到30歲仍然臉上貼著生人勿近,女人勿擾?你有沒有見過一個被某女人當了1000多個日夜的路人甲,仍然樂在其中的蠢貨?so,綜上所述,此人不是同性戀,就是精神病。 是的,知名婦科大夫陳小生曾斷癥過,那小子八成有精神病,因為他具有精神病人的典型特征,燥狂,偏執(zhí),幻聽。 由以下幾件事可以看出,此言非虛。 前年,她姐家衛(wèi)生間漏水,樓下來一刁蠻的老娘們來鬧,連喊帶罵的吵吵了半天,結(jié)果正主家門還沒敲開,隔壁就出來一人高馬大的頑主兒,二話沒說,抬腿兩腳就給該鄰居卷回了電梯,并且惡狠狠的揚言,再他媽上來一次,我踹你一次!后來等她姐接到物業(yè)通知下樓道歉的時候,那老娘們冒著冷汗連連陪笑,只說,“沒事兒,大家都鄰居住著,都是小事兒,都是小事兒?” 去年,初冬大雪的時候他更狠,大半夜拉了一組防滑胎回來,在停車場里瞄準一丨女用小車鼓搗了半宿,直到小區(qū)保安趕過來喝止他停止破壞他人車輛,這才從油污里鉆出來拿著扳子威脅他,“閉嘴,別他媽吵吵,就差一個了?!?/br> 更有甚者在今年,一年到頭不生一回病的荒蠻體格子,因為喝了一瓶冰箱里放過期的牛奶,得了急性腸炎半夜致電120進了醫(yī)院,陳小生那天沒班,第二天早上聽說趕去病房的時候,那人正美個滋兒的瞅窗戶樂呢,他問他,“樂他媽啥呢?”他笑嘻嘻的答,“我昨兒睡著之前好像看見她了?!标愋∩敿瓷焓痔教剿念^,“我說你拉虛脫了吧,都拉出幻覺來了?!笨刹?,前一天晚上,他們跟冷暖喝到半夜才回家,哪有可能又跑到這兒來? 由此兩口子斷定,他真瘋了。 因為帶了孩子出來,幾個人也沒喝太多,散伙后,酒癮頗大的冷暖又跑到d9喝了一攤,因為歸齊要出來了,大家高興,李旭不只沒攔著,還破天荒陪著她喝了不少。 酒后,他又開始語重心長,“冷姐,這么多年了,都知道你不容易,這一年年折丨騰的,好日子錯過太多了,等大齊哥出來,抓緊要個孩子吧,你倆必須得幸福,也不枉四爺?shù)某扇?。?/br> 冷暖不語,只笑著跟他撞杯。 必須幸福? 不,打從她燒了那封信,決定掩埋了那個秘密起,她這輩子都注定不會幸福。 ? 當醉駕達人冷暖又一次在交警們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回到自家小區(qū)時,已經(jīng)是晚上10點多了。 今兒的月亮格外的圓,像一個銀白色的反光鏡扣在了夜幕的斜上方,灑下來的銀絲兒像一把把冰刀,刺的這個初春的夜顯得格外的涼颼颼。 才從后備箱里大包小裹的提出了一堆衣服,冷暖就被空曠的停車場里過堂風掃了一身雞皮疙瘩,忽的一個哆嗦,右眼皮跳了一下。 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zāi)。 思及此時已是月黑風高,正是打家劫舍的黃金時間,冷暖心下一忽悠,四下瞥視了一圈,腳下的步子快了起來,幾乎是一陣小跑才趕上了差點就要上去的電梯。 呼?好險。 ‘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冷暖抬頭一看,腦子里立馬竄出來一句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電梯里一男一丨女,此時女的正萬般委屈的嚶嚶哭著,冷暖與那個一臉不耐煩的男的相視了一眼,便低下頭,提著東西硬著頭皮進了電梯。 還真倒霉,午夜場竟讓她趕上這么一幕苦情戲。 看見鍵盤上已經(jīng)按了她想按了樓層,冷暖只安靜的靠在了旮旯里,實在是哭得聲太大,她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只見那女主角真是有著瓊瑤妹子的feel,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真是我見猶憐,那被刷的長長的睫毛就那么啪嗒啪嗒的流著自來水,流量如此之多卻無一絲暈染,羨慕的冷暖特別想喊聲暫停問她一句,親,睫毛膏哪兒買的? 大概是眼淚也流差不多了,女主開始抽搭質(zhì)問,話語間滿是怨氣,“我就不明白,我xxx哪里配不上你!” “我也不太明白,你哪兒就配得上我了?” 輕謾的語氣,自戀的口吻,不用抬頭,冷暖也能想象那副老子最帥的賤樣兒。 可憐這白富美女主自尊受到傷害,被氣的直哆嗦,幾乎是銀牙咬碎的大吼,“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丨人!” 這個問題在狗血言情劇里出現(xiàn)的頻率次數(shù)相當?shù)拇?,通常有兩種劇情,喜劇里通常男主會嬉皮笑臉的說,‘我是不是男丨人,你試試不就得了’,悲劇里男主通常都會心中沸騰卻故作無情的來句‘忘了我吧,不值得’,無論那種,大體都可以推出高丨潮的一場戲,可眼前這場劇最終在男主角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話里變的非常失控。 “你問她。” 一句話,冷暖差點沒把眼珠子翻出來。 感受到兩股冷熱交替的視線立馬朝自己射過來,她就是語文學得再不好,也還能分清三個人空間里,你,我,她,分別代表誰。 到底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冷暖抬頭,萬般正經(jīng)的跟那女的說,“你看不見么,他有喉丨結(jié)?!?/br> 噗嗤? 男的忍俊不禁,越笑越大聲,直到電梯已經(jīng)到了目的地的,他才隨口跟那女主說,“滾吧,不送。” “凌犀,你他媽就一精神?。 ?/br> 冷暖提著大包小包的下了電梯,關(guān)上門之際,咒怨的罵聲傳了出來。 不爽被罵,男的脾氣一上來,直接長腿一伸踹了一腳電梯鐵門,咣當一聲巨響嚇的電梯里的女主嗷嗷直叫喚。 有幸電梯下的快點兒,否則冷暖絕對不懷疑這女的得被這男的的暴脾氣嚇哭。 “cao,給臉不要臉,一個送貨上門的,裝他媽比清高!”男的不留口德的嘟囔著。 “得了,人家好歹也是一姑娘。” 冷暖到底是嘴欠了,沒辦法,她實在是覺得要是不出口阻攔,待會兒沒準兒鄰居保安什么的都出來了,那今兒晚上,誰也別想消停。 冷風過境,男丨人的口氣恢復(fù)了一如既往的輕謾,“呦,還真大方,要不我追回來哄哄再留一宿?就是到時候你可別哭啊~”說罷轉(zhuǎn)身,還配以一串賤呲呲的口哨。 待聽清旋律后,冷暖臉頓時全黑。 他吹的是一句歌——‘愛情不是你想賣,想賣就能賣’。 很多時候,她真想掐死他。 他凌犀就是有一種功能,無論她冷靜到什么地界兒,總是隨隨便便一句話,便輕而易舉逼瘋她。 看著那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背影,冷暖真想來招‘天外飛仙’把天捅個窟窿,再揪女媧下來問問,這人當時你怎么捏的? 小說里不都愛寫什么三年后,xxx褪去了青澀,變的各種成熟穩(wěn)重么? 怎么他就非得當一悖論,變的越來越狂,越來越賤? “誒,咋的,想開了?今兒回咱家???”居高臨下的熱氣兒吹過來,冷暖這一抬頭,差點沒懊惱死。 自己竟然下意識的跟著他就走他家門口來了。 “呵,走錯了。”冷暖只能硬著頭皮故作淡定,然后偷mo轉(zhuǎn)身,然而下一秒,男丨人卻猿臂一伸,突然從朝她手里的購物袋一抓。 冷暖反應(yīng)過來,只見他手里多了件水綠色的t恤,“呦喂,人家剛出來,你給人弄一雪碧瓶子的色兒,這不是擺明著告訴人家咱倆有事兒么?!蹦胸送嶙煲恍?,笑的那叫一個賤。 “凌犀?”冷暖翻著白眼死瞪著他,恨不得把他那賤樣兒挫骨揚灰。 “得,不逗你了,老裝正經(jīng),沒意思?!蹦胸算陌岩路卮樱瑐z大手一扣女人瘦削的肩膀頭子,特別好心的給她送到了家門口,然后才回了自個家,關(guān)門前還特別熱情的來了個飛吻道晚安,惹得冷暖關(guān)門的時候幾乎使了吃奶的勁兒,直震的耳朵嗡嗡直響。 甩飛了鞋,進屋冷暖就癱在沙發(fā)上閉眼睛調(diào)息。 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 世界需要和平,人類需要淡定? ? 翌日清晨,陽光大好。 “愛情不是你想賣,想賣就能賣~”邊刷牙邊哼哼歌兒,牙膏沫子流的一下巴都是,好不惡心,but無妨,他大爺今兒心情好。 想想昨兒晚上那女人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樣兒,他美的不行。 如果現(xiàn)在他旁邊有人,肯定得問他一句,我說哥們兒你犯賤吧? cao,你懂個屁,除了本大爺,那女的現(xiàn)在跟誰不是掛一張死人臉? 旁白又道,那有啥用?人家老公要回來了。 切,我啥時候也不怕他回來,怕的就是他不回來,變則通,不變永遠都是個堵。 堵與賭,只有一偏旁之差,介于兩者,他凌犀肯定是認準后者。 這時,電話響了,男的不緊不慢的漱漱口,全方位的擦干凈了,才回臥室按了免提,自個兒萬般自在的倚著床頭靠背點了根兒煙。 “誒,哥們兒,三監(jiān)減刑那事兒板上釘釘了,昨兒就放通知了,你看我二大爺那邊?” “放心吧,早就準備好孝敬咱二大爺?shù)牧?,待會兒我讓人送你辦公室去。” “我就跟我二大爺說,給你小子辦事兒就是痛快?!?/br> “cao,這么多年哥們兒了,哪來那么多廢話?!?/br> “嘿嘿,這么多年你還真是一點也沒變,改天叫上燁子,咱哥兒幾個聚聚,哥兒幾個都說了,見你們倆這大忙人比見神仙還難。” “成,不過這月我沒時間,下月吧?!?/br> 收線,凌犀使勁兒抽了兩口直接把火星子抽到煙蒂,隨手捻息了煙,看看表,見時間還來得及,頗有心情的給自己配了一套正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