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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兇宅是活的。 它們在激烈地討論著什么,似乎對俞子瑜被警察調(diào)查感到不滿、怨恨。 “……” 俞子瑜懨懨地用枕頭蒙住頭,只是冷聲道:“別吵,不然就滾出我家?!?/br> 客廳瞬間死寂,如同按了暫停鍵。 黑影為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又拿來毯子蓋在他的身上,全程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半響后,觸手乖順地如同潮水一般褪去,一切再次歸于平靜,但俞子瑜知道它們并沒有離開這里,因為無論在哪里,俞子瑜的身份、性格以及內(nèi)核就注定了他會吸引黑暗的簇擁者。 這棟演化成不可名狀之物的兇宅,顯然已經(jīng)成為了他最忠誠的仆人。 突然想起了什么,俞子瑜驀地睜開了眼睛,黑眸中只留下了一片冰冷的深紅色:“現(xiàn)在幾點了。” “嘶嘶?!?/br> 蛇類特有的聲音從沙發(fā)底下響起,似乎在回答他的問題。 “我知道了,多謝你,x。”俞子瑜懶洋洋道。 x是他從那個游戲里帶出來的唯一的伴生之物,一只純色的毒蛇,平時它就藏在俞子瑜的外套里,沒有他的吩咐不會輕易出現(xiàn),它很聽話,俞子瑜對這點尤其滿意。 快日落了,希望人類們離開這里的動作快一點,別給他找麻煩。 第5章 另一邊,山坡上。 由于豪宅在荒無人煙的郊外,因為崎嶇的山路會把車輪劃破,警察將車停在了距離豪宅頗有一段位置的地方,這導致了他們在離開了門后,還需要走一長段距離才能抵達車前。 “……我再也不想來這里了?!卑珎€的警察終于忍不住吸了一口氣,說道,“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嗎?” 說罷,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珠。 雖然總是說華夏人是黑發(fā)黑眼,但是真正的黑眸卻極為罕見,大部分人只是棕色眼眸罷了,但俞子瑜的眼珠卻能完美符合黑的定義,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在和他對視的時候,竟然能發(fā)現(xiàn)對方眼眸藏在最深處有一絲猩紅的光。 這種怪異、不可名狀的色彩讓矮個警察只對視了一眼就移開了,不敢再和他發(fā)生眼神交匯。 正是因為沒由來的恐懼,所以才會容忍了他不耐煩的態(tài)度。 高個警察搖了搖頭,沉思道:“我只覺得他和我們遇到過的疑犯不同,你見過哪個嫌疑犯……或者說是,涉及到命案的人有這么奇怪的反應嗎?就好像,他根本不在乎有沒有死人這件事?!?/br> 毫無共情能力,也無同理心,甚至不屑于隱藏這一點。 如果連環(huán)殺人犯會有什么特性的話,俞子瑜一定完美符合犯人的測寫。 “你覺得他是兇手?” “他應該不是。”高個警察躊躇道,“就是……覺得他什么都知道?!?/br> 他甚至有種錯覺,那就是對方通過和他對視的時候,攪亂了他的大腦,得知了一些他不想說出的事情。 “……我也覺得他不是兇手?!?/br> 雖然讓人覺得異于常人,但俞子瑜的表現(xiàn)說明了他根本就不屑于去說謊,好像如果他做壞事,就不需要去遮掩這一切一樣,因為他們甚至不會把嫌疑放在他身上,又或者說,他沒覺得殺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想到這里,兩位警察打了個寒噤。 寂靜在兩人之間蔓延,森林被風吹動發(fā)出了輕微的沙沙的聲音,夕陽已經(jīng)在落下了,仿佛一抹墜入深淵的圣光,橙紅的輪廓讓人著迷,灑在孤零零的兩人身上,卻又帶來一絲詭秘的刺痛感。 這座置身荒野的豪宅赫赫有名,據(jù)說死過了五任主人,每一任死法都不明不白,似乎被野獸襲擊過,尸體殘缺不堪,已經(jīng)成為了檔案袋里有名的連環(huán)懸案,可是俞子瑜現(xiàn)在卻住在這里。 不知為何,兩人心底猶然升起了一抹預感:必須按照俞子瑜說的去做——不能在這里停留。 當下無言,他們走了快半個小時才到了停車地點,卻發(fā)現(xiàn)輪胎竟然被人用尖銳的東西給劃破了。 這個變故讓兩人都吃了一驚。 高個警察蹲下來查看輪胎的情況,只能在邊緣找到一點碎屑,可是當他一臉疑惑地把碎屑拿出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是一截斷裂帶血的指甲……指甲可以劃破輪胎嗎?這是什么情況? 先不說為什么會是指甲,在這樣偏僻的地方,刻意劃破輪胎的惡作劇顯得毫無意義。 ……就好像,有東西不想讓他們離開那樣。 “他剛才說了什么?” “讓我們必須在落日之前離開這里。” 空氣再次陷入了死寂,氣氛很緊繃。 矮個子警察被石頭絆了一下,想要打破這份凝滯,于是絞盡腦汁地岔開話題:“嗯……對了,他是一個攝影師對吧?我覺得可能是因為他的職業(yè)才給人這種感覺,他還挺有名的,好像叫什么子……” “什么?你們在說子夜老師嗎?” 疑惑的聲音在兩人的身后響起。 矮個警察嚇了一大跳,立刻回過頭,對上了一張莫名其妙的面孔,正是攝影經(jīng)紀人小張。 越過他們的肩膀,小張看到了爆裂的輪胎,“哦”了一聲,撓了撓自己的臉頰,說道:“沒事,你們可以先坐我的車回去,到時候再想辦法,找人把車拖回去吧?!?/br> “不可以在這里修好嗎?”他們有備用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