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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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涂月滿和聶初文擔(dān)心, 楚沅只說自己要跟朋友出去玩,她東西也沒收拾太多,只背了一個背包。 容鏡有了身份證, 一切也方便很多, 楚沅和他坐了早班飛機去新陽,又從新陽坐車去望仙鎮(zhèn)。 先在旅館開了兩個房間, 楚沅先給涂月滿打了個電話報平安,又去樓下和容鏡吃了頓飯, 再坐車去龍鱗山下。 這里四季常有游客, 楚沅和容鏡跟著一群人往山上走, 現(xiàn)在天氣已經(jīng)不冷了, 山上的花也都開了個遍,青黛蒼翠的綠意里是各色的繁花點綴, 清風(fēng)拂來便帶著草木花香。 留仙洞那兒人很多,楚沅和容鏡也沒什么興趣往里擠,她還惦記著孫玉林, 但在人群里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他。 在沒什么人注意他們的時候, 楚沅和容鏡走去了右邊的那片林子里。 林子里草木豐秀, 空氣清爽, 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異樣, 但在天色漸漸暗下來時, 那些熱鬧的聲音慢慢遠去, 濃霧不知從何處彌漫而來, 這林子里的樹木在松動的土地之間來回移動逼近,迫使他們往更深處去。 楚沅還記得那夜從泥土里顯露出的殘肢斷臂,枯骨血跡, 但今天,這里卻好像又一次恢復(fù)成了從前的模樣,只有空氣里的血腥氣再遮掩不掉。 “看來那個人回來過?!背淠笾亲樱f了一句。 容鏡低眼看著腳下的泥土,他俯身只用匕首挑開些泥來,便能看到底下或深或淺的紅色痕跡。 他皺起眉,“血跡還算新鮮,此人當(dāng)真有恃無恐,即便知道此處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他也還敢將新的尸體埋在這兒?!?/br> “說不定,人家就等著我回來,然后把我也給埋了?!背涮ь^打量了一下四周,天色像是被毛筆上滴下來的墨汁逐漸染得濃黑,夕陽的余韻早已褪去,圓月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掛在天際,冷淡的華光照得這樹林是一片詭秘的青黑。 周遭靜悄悄的,竟連一只烏鴉的聲音都聽不到。 楚沅看著手表的時間到了九點半,她一抬頭,淡金色的光幕憑空乍現(xiàn),最先從里面走出來的,是那個目光呆滯,身形容貌都極為年輕美艷的女人。 她胸前的白玉蜂鳥胸針在月亮銀輝與金色流光交相輝映之間,閃爍出更為瑩潤的光澤,而在她身后,便是穿著一身鴉青色圓領(lǐng)袍的魏昭靈。 女人的高跟鞋陷進泥土里,她下意識地低眼,才將鞋跟□□,便在這般還算明亮的光線里,看見了一截斷指。 空氣里的血腥味刺激了她,她驚聲尖叫起來,身體卻僵硬在原地,根本不敢動彈。 也許是因為她腦子里的那只蠱蟲開始變得越發(fā)興奮,女人那雙柔媚漂亮的眼睛里眼白擴散,漆黑的瞳仁逐漸隱沒消失。 她的額頭,臉頰,甚至是脖頸間,手臂上,都有青筋微鼓浮動,如蠱蟲不斷生出的觸角一般潛伏在她薄薄的肌膚之下,不斷蠕動。 楚沅看清她身體的變化,又望向魏昭靈,“看來這里的確就是cao控祭春蠱的陣法了?!?/br> 祭春蠱是需要陣法來提供血腥精氣的,不然只依靠寄主一個人的氣血,不過幾年時間寄主就會被它吸干氣血而死。 改造水木陣,將被被剝奪異能的人埋在這里,同時也為祭春蠱提供血腥精氣,對那個人來說也應(yīng)該是一舉兩得。 只有讓祭春蠱回到這里,聞到這些它賴以生存的血腥味道,它才會陷入失控癲狂的狀態(tài),不再緊緊依附在人腦里。 果然片刻后,楚沅就看見鐘雪嵐皮膚之下微拱的青筋消失,只是蠱蟲失控折磨得她頭疼欲裂,她摔倒在地上,只余眼白的眼睛看起來尤其恐怖,她的喊叫聲也逐漸變得更為凄厲。 魏昭靈適時出手,淡色的氣流無聲浸入了鐘雪嵐的腦子里,他指節(jié)稍稍曲起,鐘雪嵐的叫喊聲戛然而止,她不由仰頭。 楚沅看見她那微鼓的青筋中似乎是有什么東西一路往下鉆到了她的后頸,它一點一點地鼓起來,似乎是亟待將她薄薄的肌膚撐破。 與此同時,她忽然又聽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她立即回頭,便見泥土里有一寸一寸的樹根破土而出,不斷朝他們而來。 她忙掏出見雪按下花瓣,銀絲飛出去,迅疾地割斷了不少要探到她腳邊的樹根,但她轉(zhuǎn)身卻見鐘雪嵐已經(jīng)被樹根緊緊包裹。 樹根不斷收緊,仿佛是要將她的身體徹底絞斷。 魏昭靈用另一只手施術(shù)才弄斷了朝他伸過來的樹根,淡色的流光從他指間飛出,也將鐘雪嵐身上的樹根割斷。 “容鏡,刀。”魏昭靈看容鏡已經(jīng)脫險,便立即道。 “是。”容鏡應(yīng)聲,直接將手里的匕首扔了過去。 魏昭靈一伸手,便準(zhǔn)確地攥住了刀柄,他也沒有絲毫遲疑,直接用刀刃割開了鐘雪嵐的后頸。 一條細長的口子里不斷流出殷紅的鮮血,通體雪白圓潤的蠱蟲蠕動著將那道血口子撐得更開了一些。 魏昭靈用刀鋒穿透蠱蟲,將它徹底從鐘雪嵐的后頸里拽出來,隨手扔在地上。 楚沅正在砍樹根,抽空回頭看了一眼,正見那蠱蟲像發(fā)了瘋似的往泥土底下鉆,一點點地啃噬那些腐爛的尸體。 她被惡心得差點干嘔,一腳上去就把那只肥胖雪白的蠱蟲踩扁。 密林里的濃霧開始變得緋紅,楚沅握緊手里的見雪,往魏昭靈和容鏡那兒走近了些,又在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 彼時凜冽的冷風(fēng)陣陣襲來,吹得人后背汗毛倒豎。 鐘雪嵐已經(jīng)昏了過去,楚沅把她扶到旁邊的石頭邊靠著,仍不忘用見雪的銀絲割斷那些蔓延而來的樹根。 “王,有人來了?!比葭R敏銳地聽到一陣輕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魏昭靈回頭看了楚沅一眼,“過來?!?/br> 楚沅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忙走到他身邊去。 血霧遮掩了密林深處太多的秘密,也令他們看不清那一道藏在其間的身影,那人也就停在那兒,也許正用一雙眼睛,慢慢地在打量他們。 “你們綁架我的女人,還弄死了的我的蠱蟲,你們不如說說,這筆賬該怎么算?”他的聲音竟然出奇的朗潤好聽。 只是緩慢的語氣里,仍然難掩其中的陰森戾氣。 “要算賬就面對面,你躲著不露面算怎么回事?”楚沅朝著血霧濃深處喊。 男人笑了一聲,他已經(jīng)分辨出她的氣息,幾乎與上次殘留在水木陣里的氣息一般無二,但……他的目光再移動到她身邊那個年輕男人身上。 “奇怪,” 他輕輕地“嘶”了一聲,“怎么你這個人明明擁有異能,身上卻沒有異能之息?” 擁有特殊能力的人,身上的氣息都會變得各不相同。 異能越強的人,就越能感知到旁人身上的氣息。 而楚沅是因為擁有魘生花,所以開出第三瓣魘生花后,她就已經(jīng)能夠做到分辨異能之息。 但無論是楚沅,還是此時的這個藏在血霧里的神秘男人,他們都沒有辦法感知到魏昭靈身上絲毫有關(guān)異能的氣息。 容鏡撿起地上的匕首,慢慢地后退到魏昭靈的身前,警惕地看著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 也是此刻,那個男人的身影如同幻影一般從霧氣里瞬間出現(xiàn)在他們的眼前。 他穿著一身鐵灰色的西裝,卻是披肩的頭發(fā),他似乎是瘸了一條腿,所以此刻手里還握著一把拐杖。 他的左眼是不正常的顏色,像是一只不會動的義眼,瞳仁是幽碧的顏色。 “原本你不來找我,我也是會去找你的?!蹦腥说哪抗庠俣韧A粼诔涞纳砩希麪钏撇唤?jīng)意地看了一眼她纏著錦帶的手腕。 “那還真趕巧?!背淦ばou不笑地回一句,同時按緊了手里的見雪。 “不如你們先告訴我,” 男人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那個昏迷的女人,“你們?nèi)〕鏊男M蟲,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他說這話時,目光是看向魏昭靈的。 可魏昭靈那雙鳳眼里已經(jīng)有了些不耐之色,他更不屑回答此人任何問題,抬手時便有凜冽的氣流朝那男人而去。 男人反應(yīng)迅速,卻還是被擦破了臉頰。 他伸手摸了一下臉上的血痕,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一時間這密林里血霧更甚,他戴著翡翠扳指的那只手里有纖細如絲的光芒飛出,如同cao控傀儡的絲線一般,頓時引得地面不斷震動開來。 楚沅踉蹌了兩步,腳踝像是纏上了什么東西,她低頭一看,是一只已經(jīng)只剩一半血rou,露出森白指骨的手。 她嚇了一跳,忙用見雪的銀絲將其割斷成兩截。 一具又一具的尸體從泥土里爬出來,帶著極為濃重的血腥腐臭味道,熏得人幾欲作嘔。 “小心!”容鏡提醒一聲,便拿著匕首上前去砍殺那些圍過來的傀儡尸體。 魏昭靈被這樣弄些的味道刺激得太陽xue生疼,仿佛有一瞬他又回到了日日浸泡在血水地牢里的那些歲月。 形如蜂鳥般的氣流再度于這水木陣中涌動,翅膀扇動,血霧一寸寸地朝魏昭靈而去,要將他徹底吞噬包裹在其間。 楚沅才處理掉身后探過來的樹根,回頭便見魏昭靈被血霧給籠罩了個徹底,她看見那個拄著拐的中年男人臉上流露出詭異的笑容。 他或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以為她在恐懼,于是他開口道,“你放心,你的命還算金貴,我還得留著,把你交出去?!?/br> 因為常年剝奪其他人的異能,他周身顯露出來的氣息雜亂渾濁,如同茹毛飲血的惡獸一般,猙獰又丑陋。 楚沅來不及和他多說些什么,忙伸手去觸碰包裹住魏昭靈的血霧,想要將他拽出來,了她的手才觸碰到那血霧,就好像被烈火燎過似的,她右邊的整只手掌甚至是手腕都被大面積燒傷。 那是慘死在這個男人手里所有人所化的怨戾之氣,頗有吞噬一切,嚼碎骨血的趨勢,觸之即傷。 楚沅痛得幾乎憋不住眼眶里的生理淚花,可她卻還記得石龍神像身上附著的符紋從未離開過他的軀體,只要八戶族的人施展巫術(shù),牽動石龍神像的鐵索,他身上的符紋就會化為幽藍的鎖鏈穿透他的骨rou。 在這個男人施展術(shù)法的時候楚沅就已經(jīng)看出來,他居然是八戶族的人。 而男人此刻臉上的笑容也已經(jīng)慢慢僵硬,他那只義眼仍舊一動不動,另外一只眼睛卻陡然大睜了許多。 他看到了血霧里不斷閃動的符紋,還有那若隱若現(xiàn)的幽藍鎖鏈,一時間,他便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后退了兩步,滿臉不敢置信。 “魏昭靈!”楚沅忍著疼,還要去觸碰那血霧。 容鏡正在奮力砍殺那些不斷從泥土之下爬出來的尸體,聽見楚沅的聲音,他回頭才發(fā)現(xiàn)魏昭靈已經(jīng)被血霧包裹,可越來越多的尸體圍上來,他根本沒有機會過去。 但楚沅的手還沒觸碰到血霧,那霧氣便在剎那間輕飄飄地散開來,她的手腕也正好被人攥住。 魏昭靈身上已經(jīng)因為被符紋所化的鎖鏈洞穿而流淌出殷紅的血液,浸濕了他的衣衫,但此刻的他睜開一雙眼睛,面上沒有表露出絲毫痛苦的神情,反而是在低眼去看她那只被灼燒得沒有一寸好皮rou的手時,他忽而蹙了眉。 上次他和楚沅困在這水木陣里之前,他已經(jīng)身受重傷,并沒有多少異能可以使用,但這一次卻不一樣了。 “你是不知道疼?”他松開她的手。 楚沅的手已經(jīng)疼得在發(fā)抖,勉強穩(wěn)住聲線答他,“那我不是怕你死了嗎?” “站那兒去。”魏昭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到鐘雪嵐的旁邊去。 楚沅只好走過去,但她才一會頭,卻見模糊的一道光影如絹紗一層又一層的籠罩在她的眼前,令她并看不清那一邊的境況。 與此同時,魏昭靈不顧身體被幽藍鎖鏈?zhǔn)`的痛楚,一步一步地往那個男人面前走去。 他每走一步,便有流火無端四散,燃燒著那些被牽引起來的尸體,發(fā)出更為惡臭難聞的味道。 “你……到底是誰?”男人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眼見魏昭靈走近,他便拄著拐,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有一股子寒意如潛伏在皮rou之下的蟲一般,順著脊骨慢慢地往上爬,令他一時滿身冷汗,心中的恐懼也在逐漸被放大。 “你已經(jīng)猜到的事,還要孤怎么回答你?” 魏昭靈伸手,便將容鏡手里的匕首再度收入掌中,他慢條斯理地打量眼前的這個男人,那雙郁冷的眸子里毫不掩飾他的譏諷。 但他也僅有這么一句話的耐心,在男人察覺不對,轉(zhuǎn)身要逃的時候,兩道冰刺幾乎貫穿了他的手臂。 男人慘叫一聲,摔倒在地,他的義眼從眼眶掉落,只余下丑陋干癟的黑洞,剩下的另一只眼睛里已經(jīng)滿是血絲。 他的兩只手臂都已經(jīng)被冰刺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