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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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玄離原本并沒有異能,這么多年來他都是靠剝奪他人的異能來維持自身,但他至今也還沒有找到什么好的辦法去讓自己身體里這些雜亂的異能變得圓融一些,所以此刻他強行重啟縛靈陣時,自己也并不好受。 他臉上不斷有藍色的裂紋浮現(xiàn),身體也在承受著極大的痛楚,但見顧舒羅奮力將楚沅推進了紅光之內(nèi),他還是彎唇笑起來。 除了楚沅自愿,或取出魘生花這兩種辦法,其實還有一種,那就是將其整個人都絞碎在陣眼里,雖然這樣做會極大地消減魘生花的力量,但也總歸還是有些用處的。 魏昭靈根本來不及阻止,他的身體已經(jīng)被束縛得越來越緊,曾經(jīng)遭受過的那種魂魄被生生剝離時的窒息感又再度襲來,可他還是勉強穩(wěn)住心神,掌中的流光凝結(jié)成一道道的冰刺,狠狠地刺穿了顧舒羅的身體。 顧舒羅再次摔倒在地,冰刺見了血便開始融化,而她睜著一雙眼睛,卻已經(jīng)沒了聲息。 魏昭靈不顧被幽藍的鎖鏈洞穿血rou的疼痛,用劍鋒抵住地面生生地往前躍入那暗紅的光色里。 “王!”沈謫星回頭便正見這一幕,他刺穿了擋在他身前的那名紙影的腰腹,回身要往那紅光里去,卻再度被沖上來的紙影攔住。 鄭玄離cao控著銀蝶筆逐漸使得從南瀧湖中上涌的水柱慢慢形成了層層包裹住祭月臺的水幕,外面的人再進不來,里面的人也仍在拼殺。 魏昭靈勉力將楚沅推出陣眼,自己卻陷在其間,那種被剝離生魂的窒息感折磨得他神思已經(jīng)有些不太清晰,他不由握住劍刃,想要通過這樣的痛感來維持片刻的清醒。 也是此刻,祭月臺上所有的巫術(shù)陣法頃刻消失,整個皇宮之內(nèi)的陣法好像在瞬息之間都同鄭玄離失去了感應(yīng)。 鄭玄離眉頭緊蹙,一時不知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紕漏,但眼下縛靈陣重啟在即,他也已經(jīng)顧不上那許多,忙斂住心神,專心用銀蝶筆勾連符紋。 失去了一些巫術(shù)牽制,魏昭靈的痛楚減緩許多,他用劍尖抵在地面勉強支撐著站起身來,可陣眼封閉,他一時沒有辦法出去,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符紋顯現(xiàn),如刀的氣流擦著他的衣衫,割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魏昭靈閉起眼睛,掌中聚起縷縷流光,猶如白茫茫的霧氣繚繞在他的身側(cè),他的臉龐已經(jīng)被擦出幾道血痕,但他驀地睜開眼睛,周身的氣流蕩開,一霎煙塵四起,南瀧湖中水花激蕩。 困住他的陣眼驟然裂開一道口子,魏昭靈順勢一躍而出。 飛出去的長劍回到他手中來,在他將要朝鄭玄離而去的那一瞬,他卻看到楚沅的身體忽的騰空而起。 淡金色的光芒逐漸變得越發(fā)刺眼。 被水幕包裹的所有人都不由停下來,仰頭看向她。 楚沅在落入陣眼時便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意識,此刻她雙眼緊閉,身體懸在半空,金色的光芒在她腕骨間逐漸勾勒出了第五枚魘生花的瓣痕,她腿上和肩胛骨的傷口都在剎那間愈合。 周身的細碎的金色瑩光隨風(fēng)漂浮,在觸碰到包裹住祭月臺的水幕時便瞬間將其擊碎,層層水波急速下墜,重新落入湖中。 立了筷子的錦鯉瓷缸盡數(shù)跌落到地面,破碎成一堆的瓷片,那一盞盞的鬼面石燈也在這一瞬盡數(shù)熄滅,暗紅的陣眼也陡然破碎。 鄭玄離猛地吐了血,踉蹌地后退了幾步,若不是閆文清及時上來扶住他,他便已經(jīng)跌下了高臺。 第66章 長夜已更迭 夜闌重生,吾王萬歲?!?/br> 第五瓣魘生花一開, 它的根莖就將永遠融入楚沅的每一寸血脈里。 從此也再也沒有人能夠?qū)⑵鋸乃纳眢w里剝除。 所有的巫術(shù)陣法盡數(shù)失效,連縛靈陣的陣眼也已經(jīng)被震碎,祭月臺上一片狼藉, 那一根又一根的竹節(jié)筷早已在錦鯉瓷缸的碎片里融成青灰, 石燈里有融化的鯢魚膏淌出來,在地磚上就像是凝固發(fā)黑的血跡。 楚沅身體下墜的瞬間, 魏昭靈便借著一旁的石碑一躍而起將她接住,她身上的傷口都已經(jīng)結(jié)了血痂, 一雙眼睛卻還沒睜開。 魏昭靈將她再度放下來, 才回身去看對面被閆文清扶著的鄭玄離, “一千年了, 你們鄭家也真是沒什么長進,對付孤的手段, 也就只有這么一個縛靈陣?” 魏昭靈冷嗤一聲,即便面色已經(jīng)蒼白得不像話,聲音也有些虛浮無力, 卻仍有一種無端的壓迫力。 在這般深沉晦暗的天色里,他的衣袖仍如烈火一般殷紅, 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 帶血的劍鋒直指鄭玄離。 彼時高臺之下有大批的紙影匆匆跑上來, 但鄭玄離還未來得及開口命令他們, 便見其中有兩人率先出了手, 將周圍的十幾名紙影抹了脖子。 鄭玄離瞳孔微縮, 卻又見那兩人翻身一躍, 便到了魏昭靈的身前,他們撕開臉上薄薄的一層?xùn)|西,便瞬間露出另外兩副容顏。 “臣來遲了, 請王恕罪!” 劉瑜最先俯身朝魏昭靈行禮,江永也不由跟著行禮附和一聲。 到了此刻,鄭玄離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那張臉上神色幾經(jīng)變換,最后才開口:“夜闌王好手段,為了今日,你竟不惜讓自己的臣子混入朕的紙影當(dāng)中?!?/br> 怪不得,這宮里的巫術(shù)符紋會忽然失效,想來一定是這兩個人趁著宮中打亂之際,去了他的勉政殿,關(guān)閉了所有的機關(guān)。 魏昭靈已經(jīng)有些支撐不住身體,江永當(dāng)即扶住他的手臂,他咳嗽了幾聲,聽了鄭玄離這話便彎了彎眼睛,輕笑了一聲,“能重活一次可不容易,孤總要為夜闌打算清楚,不是嗎?” 宮內(nèi)所有的巫術(shù)陣法皆由江永、劉瑜關(guān)閉,而縛靈陣只差最后一步,卻被楚沅手腕開出的第五瓣魘生花損毀。 宮內(nèi)火光四起,槍聲,刀劍相接的聲音不絕于耳,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鄭玄離卻又想起仙澤山下數(shù)十萬人,他再度鎮(zhèn)定下來,重新迎上魏昭靈的目光,“天道眷顧你們夜闌人,不但讓你們復(fù)生,還給了你們特殊的體質(zhì),但那又如何?魏昭靈,以你數(shù)萬之兵,還真想戰(zhàn)勝我宣國幾十萬大軍?” 隨著他話音才落,地面便有強烈的震顫感,即便那連天的炮火并不在榕城,但在這里,在這祭月臺上,仍能看到東邊那一片像是能夠?qū)⒁鼓蛔瞥鲆粋€洞來的連綿火光。 鄭玄離滿意地笑起來,“我鄭家人入不了仙澤山,可朕的軍隊卻可以,即便這炮火轟不穿那仙澤山的結(jié)界,但只要是從山上下來的人,朕一個也不會放過,那些還沒復(fù)生的,朕也會讓他們徹底埋在山石底下,再也沒有活過來的機會!” “那就試試看?!?/br> 魏昭靈拂開江永的手,輕描淡寫。 到了現(xiàn)在,鄭玄離那張?zhí)焐鷾貪櫟拿嫒菀步K于不再有任何笑意,此間月輝與火光從湖面連綿交織于祭月臺上,照得他那雙眼睛更顯陰冷,他奪過了閆文清腰間的手槍,迅速對準魏昭靈扣下扳機。 子彈從黑漆漆的槍管里飛出,卻被魏昭靈的劍刃抵開,尖銳的一聲響伴隨著一簇火光一閃即逝,那子彈殼轉(zhuǎn)瞬之間已經(jīng)掉在了地上。 催動異能對鄭玄離而言一直是很痛苦的事,因為他以常人之軀生生地將其他人的異能融合到自己的身體里必然是會有些難以承受的,但此刻他也已經(jīng)顧不上太多,在魏昭靈飛身朝他過來的這一刻,他仍勉力釋出異能,和魏昭靈在南瀧湖上方打得不可開交。 彼時祭月臺上,沈謫星帶著江永等人也和剩下的那些紙影纏斗起來,南瀧湖對岸更有拼殺之聲連綿不斷。 鄭玄離的異能繁雜,雖然極強,卻也只不過是一時之勢,時間一久,他身體里四處沖撞的異能之息便令他十分難受,加之魏昭靈的異能壓制越發(fā)強勁凌厲,鄭玄離漸漸地就有些應(yīng)對不暇。 魏昭靈周身有淡金色的氣流不斷涌動著,縷縷的寒氣如縷縷霧色一般模糊了他的眉眼,他掌中的流光凝作道道冰刺飛出,雙指并攏的剎那,那柄長劍便好似受到牽引一般也朝鄭玄離而去。 鄭玄離匆忙化出光幕抵住冰刺,卻在下一秒便被劍鋒劃破右手,那劍刃觸碰到他的手時便震得他虎口發(fā)麻,他晃神的瞬間,原本在他前方的魏昭靈卻如鬼魅一般陡然出現(xiàn)在他身后,劍柄已經(jīng)握在魏昭靈手中,鄭玄離回頭的剎那,那劍鋒便狠狠地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鮮血迸出來,魏昭靈冷白的側(cè)臉乃至脖頸,都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鄭玄離身體失去平衡,被魏昭靈握著劍柄,生生地將他整個人都按進了南瀧湖里。 層層水浪翻覆,濕冷的味道彌漫,祭月臺上的閆文清回頭正看見這樣一幕,他不由大喊:“陛下!” 魏昭靈還懸在半空之上,他冷眼看著那閆文清跳入水中將鄭玄離帶至祭月臺上,那柄劍還在鄭玄離的身上,而他的雙腿幾乎在水中已經(jīng)被魏昭靈投入水中的一一道道冰刺給刺穿,冰刺見血融化,只剩破碎的衣料和數(shù)不清的血洞粘連在一起。 魏昭靈手指微屈,流光飛出去,打在閆文清身上,將其震出幾米遠。 隨后他輕飄飄地落到地上,伸手握住劍柄,劍鋒再度再深入幾寸,穿透鄭玄離的血rou皮膚直接嵌進了地面。 這般劇烈的疼痛,令鄭玄離雙眼瞪大,幾乎已經(jīng)有了血絲,大約是看見了被江永他們從勉政殿里帶出來的那盞走馬燈,其間的燈火仍在,卻已有多張絹紙再也照不見一點兒光。 剩下的紙影已經(jīng)不多了,鄭玄離在那不斷轉(zhuǎn)動的燈籠間,臨著那明滅不定的火光,他眼中的不甘與憤怒已經(jīng)難以收斂。 手指間暗紅的細絲陡然顯現(xiàn),牽動著那燈籠,任由細絲扎入一層又一層的絹紙。 原本正在與人打斗的江永和劉瑜瞬間僵直了身體,所有的紙影全部都倒在地上,包括閆文清,他們無一例外,身體好似被細絲勾連刺穿,此刻所有人都蜷縮著身體,發(fā)出極其痛苦的聲音。 無形的烈火炙烤著他們的身體,好像他們都已經(jīng)成了那走馬燈上,一面又一面的絹紙,是要被那最中間的火光生生燒死的影子。 燒了他們,鄭玄離便能在短時間內(nèi)汲取他們的異能,但冰刺驟然貫穿了他的右臂,這一次也并未見血融化,如冰凌一般融著他的血rou將他的手臂禁錮在地面,血冰一簇一簇的,散出來的也不知是熱氣還是寒霧。 “這樣的人,也值得你如此忠心?”魏昭靈偏頭,輕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閆文清,彼時夜風(fēng)吹著他烏濃的發(fā),鬢邊總有淺發(fā)輕拂他的臉頰,更襯得他面頰上的血跡十分鮮明。 閆文清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說話了,他喉間涌出大量的血液,他也無暇再去看鄭玄離,只是仰著頭想往南瀧湖岸上看去。 那里,還有他沒來得及收葬的鄭靈信。 直至這一刻,鄭玄離也沒有等來他想要的消息,這皇宮之內(nèi)火光沖天,本該為他守住宮門的臣子此刻竟也皆未出現(xiàn)在他身邊。 “我鄭家千年來存于此間,到頭來竟然還是無法避免這一切……”鄭玄離緊緊地盯著那立在他身前的年輕男人,“到底是朕無用,守不住這祖宗的基業(yè),還是這天道原本就眷顧于你們夜闌人?” “是你鄭家先用了有違天道的手段對付孤,” 魏昭靈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他鳳眼微彎,聲音卻透著清泠的冷意:“又何必惋嘆什么公平不公平?” 他回頭看了一眼靠在石碑旁仍未醒來的那個姑娘,再回頭對上鄭玄離的臉,光線忽明忽暗,魏昭靈的雙眼更顯郁郁沉沉。 “覺得疼嗎?”他忽然問鄭玄離。 但他也沒想著要等其回答,冰刺便再度撕裂他雙腿上的每一寸傷口,如此反復(fù)撕扯,鄭玄離腿上便不斷有殷紅的鮮血不斷滲出。 “看來你是等不到他們給你好消息了?!?/br> 魏昭靈冷眼看著鄭玄離因為那劇烈的疼痛而變得有些猙獰的臉,他忽又望了一眼南瀧湖岸,手指屈起的瞬間,劍柄再度握入他的手中。 鄭玄離眼瞳里映出那劍鋒的凜冽寒光,可他的手臂和雙腿都已經(jīng)無法動彈,于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長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頸間青筋凸顯,鄭玄離口中有鮮血流出,他躬起脊背,兩三秒之后,他的后腦又重重地抵在地面。 瞳孔漸漸變得渙散,他的面部表情也定格在了最為痛苦的那一瞬間。 走馬燈終于不再轉(zhuǎn)動,中間的火光驟然熄滅,那一張張被鎖在其間的絹紙忽而變得更為綿軟,上面描畫出的每一道影子都消失不見,絹紙被風(fēng)吹著飄落到了南瀧湖里,那走馬燈便只剩下光禿禿,空蕩蕩的框架,每一寸都像是經(jīng)年被血浸透過一般。 這一夜,楚沅腕骨間第五瓣魘生花開,散出去的點點瑩光被風(fēng)吹去了仙澤山里,于是原本仍是陶俑的幾十萬夜闌將士盡數(shù)復(fù)生,仙澤山在劇烈的震顫中山石傾倒,草木摧折,連常年覆蓋于山中的冰雪都已漸有融化之勢。 鄭玄離的軍隊并不顧及仙澤山下附近百姓的死活,連續(xù)的炮火并沒有轟穿仙澤山的結(jié)界,卻令山下的百姓連遭負累。 越來越多的人不再顧忌著鄭家皇室的禁令,拖家?guī)Э诘赜可舷蓾缮街?,卻又被宣國軍隊的子彈掃射得死傷無數(shù)。 因為有更多的夜闌將士復(fù)生,所以這場戰(zhàn)爭到了翌日上午,便出現(xiàn)了新的轉(zhuǎn)機,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炮火漸停,一些終于歸于了平靜。 “王,何大將軍勝了!”李綏真提著衣袂,滿面喜色地步上長階,又俯身朝魏昭靈行禮。 沈謫星等人在長階底下,他們幾乎每個人都是一身血污,在聽見李綏真這句話時,便全都對著高階之上的魏昭靈跪下來。 這一戰(zhàn)的勝利,便是魏昭靈和他所有的夜闌臣子們從此都能真正的重見天日,也是那早已被時間埋沒得不剩下多少痕跡的夜闌真正的重生。 他們的王,終究帶領(lǐng)著他們報了這累世的國仇。 此時沒有一個人是不激動的,便是那一向古板肅正的張恪,也不禁紅了眼眶。 而魏昭靈卻在仰面看那越發(fā)強烈的陽光,這榕城皇宮里的積雪早已經(jīng)融化成了水,自然而然地流淌下去,沖刷著地面并未干透的斑駁血跡。 天氣明顯不再那么寒冷了,竟好像在一天之間,這片土地終于罕見地迎來了陽春三月的溫度。 “王,何將軍請命,揮師南下,清理宣國以南所有殘部!”有一名將士匆匆從東側(cè)門盡頭跑來,跪在長階底下,高聲稟報道。 攻破南陵十三城后,便很好地切斷了南北兩面的聯(lián)系,而如今鄭玄離已死,榕城已破,而南面卻還有宣國殘部試圖反抗。 “允?!?/br> 魏昭靈輕輕頷首。 一時張恪率先俯首磕頭,其他的臣子便也接連低首,他們的聲音幾乎響徹這禁宮: “吾王萬歲!” 宣國已滅,夜闌重生。 第67章 暮春意遲遲 沒什么,親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