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宋綿思心里頭大為快意,上輩子這頭野豬被宋紅中一家昧了,還倒打一耙說林賀功貪財,現(xiàn)在也該輪到宋紅中他們家享受下被人嘲諷的滋味了。 正當宋綿思出神的時候,林保家突然說道:“賀成媳婦,這頭野豬不能宰,它肚子里揣著崽,咱們把它弄出來再來說怎么辦,成不成?” “成,隊長,我們都聽您的?!彼尉d思說道。 林保家見她回答得這么干脆,心里頭很是舒坦,他立即招呼人著手準備把野豬趕出陷阱,林保家雖然是隊長,可也是土生土長,手上也是有些把勢的。 他一邊讓人用石頭砸野豬,消磨掉野豬的精力,一邊讓人用鋤頭把陷阱挖出一條道來,那條道傾斜向上,正好能夠讓野豬從這條道上爬上來。 生擒野豬是個功夫活,他們一群人忙活了一早上,直到晌午時分才把野豬給抓起來,送到宋綿思家里的豬圈里。 第27章 當長嫂的第二十七天 當長嫂的第二十七…… “去瞧過了沒?賀成媳婦他們家逮到的野豬可大了, 隊長說,肚子里至少揣了三四個豬崽呢?!壁w大娘邊往家里趕,邊和鄰居劉大娘說話。 “瞧過了,好家伙, 這賀成媳婦家就是運氣好啊, 先前都說他們家分出來怕是要艱難, 現(xiàn)在誰還敢說這話,那頭野豬要是賣給rou聯(lián)廠去, 那少說得七八十吧?!眲⒋竽镎Z氣里滿是羨慕。 “那可不止呢,如今豬rou貴啊,一斤豬rou一塊五一斤, 那頭母豬一百多斤,少說得兩百呢?!壁w大娘說道。 宋老大家里面, 宋紅中和柳紅花一家三口聽著外頭傳來的談話聲, 臉色越發(fā)難看。 柳紅花在堂屋里來回走, 臉色黑得和鍋底似的, 兩百多,兩百多, 這兩百多就便宜宋綿思他們了! “宋紅中, 你就沒什么話要說的嗎?”柳紅花狠狠地跺了下腳,氣沖沖地看向宋紅中。 “說什么。有什么好說的?!彼渭t中抽著煙, 低著頭,臉上神色陰沉。 “那頭野豬就這么白白便宜宋綿思那個小娼婦了?!”柳紅花氣得跺腳, “這也是兩百多啊, 咱們一年到頭才掙幾個錢啊?!?/br> “那你有本事去要回來啊,隊長都站在他們家那邊,我能怎么辦!”宋紅中心里頭也窩著火, 他還想拿這筆錢買些好煙好酒自己享受下,可沒想到,煮熟的鴨子都能飛了。 柳紅花被頂?shù)貌恢涝撛趺椿卮稹?/br> 她如果有這本事,還至于在家里憋氣,早就出去要豬去了。 “都怪宋綿思?!绷t花恨恨地說道,“要是沒有她,那頭豬就是咱們家的了?!?/br> 宋老大家氣氛低沉,而宋棉思他們家里卻是歡天喜地。 “隊長,這毛巾、酒還有剪刀、草木灰我們都準備好了?!彼尉d思滿頭大汗,精神卻是格外飽滿。 這頭野豬估計本來就快生了,再加上受了驚,剛被運送到他們家沒多久,就哼哧個不停,林保家一聽就知道它是要生了,連忙招呼宋綿思準備東西。 這豬rou值錢,豬崽也不便宜,今年政策放開,允許各家自己養(yǎng)豬后,不少家庭都養(yǎng)了一兩頭豬,因為精心照顧,豬都養(yǎng)的挺胖,年底除了要交公的,各家都靠著養(yǎng)豬掙了些錢,因此都打算明年接著養(yǎng),可是要養(yǎng)豬,就得有豬崽。 公社那邊的豬崽是供不應(yīng)求,想配種,那種豬也不是那么好借的。 所以,現(xiàn)在鄉(xiāng)下豬崽可吃香了。 “好,你們都出去,別在這里堵著,就棉思和賀功留下來幫忙就成?!绷直<夷闷鸩弊由系拿聿亮瞬梁顾?,說道。 眾人連忙出去,把豬圈的空間騰出來。 林糖見眾人都在忙,便進廚房拿昨天留的幾個雞蛋做了雞蛋餅,又煮了玉米碴子粥,讓他們忙活完就能吃飯。 這母豬下崽的速度是真的不慢,沒一會兒功夫,就生了五只豬崽出來。 宋綿思拿毛巾挨個給這些小豬仔擦干鼻子上的黏液,有一只豬還被包裹在胎膜里,得虧宋綿思及時撕開胎膜,不然恐怕活不成了。 忙活一早上,野豬崽子接生完沒多久后,那頭野豬沒了氣,大概是后足那邊流血流太多了。 林保家抬起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宋綿思忙道:“隊長,咱們先別忙著處理這頭豬了,先去吃飯再說。您忙活一早上都沒吃飯吧。” “這不用著急,我回家吃也是一樣的?!绷直<覕[擺手。 宋綿思卻不答應(yīng),哪里有讓人幫忙還叫人回家吃飯的道理,“隊長,你就聽我的,留下來在我們家吃就行,小妹,你煮了多少粥?” “嫂子,夠二十個人吃的了?!绷痔歉呗暬卮?。 其他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但宋綿思二話不說讓眾人都留下,還把前幾天包的餃子也一塊下了。 熱氣騰騰的玉米碴子粥,香脆的雞蛋餅,包裹著豬rou的餃子,吃得眾人從胃里都感覺舒暢了。 林保家卻是有些魂不守舍。 宋綿思大概也猜到他在想什么,她喝了口玉米碴子洲,笑瞇瞇地說道:“隊長,我們家都沒有人會殺豬,一事不煩二主,等會兒能不能麻煩您和許大叔把豬給殺了。然后這頭豬呢,我們家留一點兒,剩下的分給大隊的鄉(xiāng)親們?!?/br> “這?”林保家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宋綿思。 其他吃飯的人也跟著愣住了,難以想象宋綿思竟然會這么大方。 “賀成媳婦,話可不能隨便說,你真想好了?”林保家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宋綿思,他并不貪圖宋綿思他們的豬,但是呢,這頭豬能抓下山,其他村民沒少出力,而且野豬也是山上的,算是集體財產(chǎn),如果宋綿思他們真的要獨吞這頭豬,不是不行,但是肯定免不了有些人心里頭要嘀咕。 當然,在林保家看來,為了這頭豬,讓其他人心里頭嘀咕不值當。 可這是他的想法,他不曉得宋綿思他們怎么想的。 但他沒想到宋綿思竟然會做出這樣的安排,這比他想的還大方,還周到。這頭野豬分給各家,每家雖然只能拿到幾斤rou,可是宋綿思他們卻能夠得到大隊里所有人的交口稱贊。 “我都想好了?!彼尉d思看向林賀功,“剛才我也和二弟商量過了。 ” 林賀功沉默地點了點頭,扒拉了口稀粥,“嫂子怎么說,我們都聽她的?!?/br> “那成。”林保家沉吟片刻,拍板道:“這頭母豬我看少說得有一百八十多斤,你們家三十斤,剩下的豬rou分到各家手里頭去,等會兒吃完飯,咱們就開始分。成不成?” “成!”眾人難掩激動地喊道。 吃完飯后,所有人就開始把那頭已經(jīng)死了的母豬抬到曬谷場那邊去。 那地方寬闊,要殺豬分豬rou才方便。 他們一路過去,就順便把要分豬rou的事說了出去,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整個大隊都知道要分豬rou了,大家伙連忙拿著盆過去。 所有人臉上都帶著笑,氣氛喜慶的仿佛過年一樣,孩子們跟在大人身旁,探著頭想從人群的縫隙里看看里面殺豬的情況。 宋老大一家聽見這事后,也厚著臉皮去了。 他們舍不得那幾斤rou,去了后還要念叨。 “這宋綿思他們是不是腦子糊涂,好好的豬rou自己留著吃不完也能賣了,竟然要分豬rou。”柳紅花語氣很酸,眼睛更是紅得像是得了紅眼病似的。 旁邊的人聽見這話,頓時不樂意了,再一瞧是他們家,撇了撇嘴,“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你們家,你們家還有臉來拿豬rou啊,現(xiàn)在咋不說那野豬是你們家逮到的了?” 宋紅中臉漲得通紅,他這人最好面子,幾時被人這么嘲諷過。 柳紅花卻是不肯吃虧,吵嚷道:“我們家憑什么不能來拿豬rou,這豬rou是你們家的不成!我們也是東山大隊的?!?/br> 她這把嗓門又尖又利,把正忙活著殺豬的林保家他們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你看著盆?!绷直<覍υS大叔說道,他把刀放下,走到柳紅花他們家面前,不客氣地說道:“今天這豬rou還真沒有你們的?!?/br> “你們干出那種好事,想要偷占別人家的野豬,現(xiàn)在要是還把豬rou分給你們,那不是鼓勵這股風(fēng)氣嗎?行了,趕緊走吧,別自找沒趣。” 林保家的話讓柳紅花一家又羞又怒。 柳紅花還要爭執(zhí)。 旁邊的人都已經(jīng)開口嘲諷了。 “什么人啊,趕緊走?!?/br> “就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我要是他們家,可沒臉還來要人家的豬rou?!?/br> 大家伙都巴不得能少些人分豬rou,林保家說宋紅中一家沒資格分豬rou,他們是既占理又占便宜,一個個嘴巴上都不饒人,把宋紅中一家說的無地自容,狼狽離去。 林保家忙活一下午,將豬宰了,各家都分了六七斤豬rou。 眾人歡天喜地帶著豬rou回家去,這六七斤豬rou足夠他們過個肥年了,林保家臉上也帶著笑意,他拿抹布擦拭手上,對宋綿思道:“那幾頭豬崽我做主給給你們家,你們家愿意自己養(yǎng)也成,愿意賣了也成,總之歸你們了。隊長不會叫你們吃虧的。” “謝謝隊長。”宋綿思三人感激地說道。 豬rou看似值錢,可豬崽也不便宜,那五頭豬崽賣出去也少說六七十了。 帶著三十斤豬rou,三人回了家,宋綿思特地要了豬蹄,她對林賀功笑著說道:“二弟,咱們可有口福了,今兒個要不就做一道燉豬肘子。” 林賀功愣了下,而后想起前幾天宋綿思說的話,他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好,就聽嫂子你的?!?/br> 當天晚上,宋綿思家里真的就燉了豬肘子。 那豬肘子燉得油光發(fā)亮,色澤泛紅,一筷子下去,那皮酥rou爛,rou香撲鼻而來,宋綿思還燜了一鍋大米飯,這米飯是顆粒分明,香得很。 宋綿思先拿豬肘子的汁水攪在米飯里,夾了一筷子豬肘子rou,就著米飯一口下去,高熱量帶來的愉悅在腦海里炸開,這一口下去,整個人都舒坦了。 宋綿思忍不住對林賀功豎起了大拇指,“二弟,你這手手藝真是沒話說。嫂子服了?!?/br> 林賀功耳根泛紅,道:“這也沒什么?!?/br> “二哥害羞了?!绷痔切ξf道,“二哥別謙虛,你的手藝確實好?!?/br> “吃你的飯?!绷仲R功惱羞成怒,夾了一筷子豬rou到林糖碗里。 一個大豬肘子,三人吃得頭也抬不起來,那豬肘子的汁都被他們拿來拌飯,一鍋米飯吃得干干凈凈,不帶剩的,宋綿思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從沒有吃得這么舒坦過。 林糖和林賀功兩人又何嘗不是這樣。 林糖還說道:“要是咱們家每年過年都能吃一道燉豬肘子,要我少活幾年我都愿意。” “呸,別胡說八道?!绷仲R功說道,“小孩子家家說這種話不吉利?!?/br> “二哥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啊?!绷痔青止镜溃降走€是慫了,沒再敢說這樣的話。 宋綿思臉上露出一個不由自主的笑容,她收拾著碗筷,心里頭想著,要是林賀成今天也在這里,那就好了,不知道他現(xiàn)在正在干什么。 林賀成在干什么。 他在被人搭訕。 二十一歲的團長,即便是在動亂年代里那也少見,何況現(xiàn)在的和平年代,雖然林賀成家境一般,可在部隊里還是很受歡迎的。 除了他有本事以外,主要的原因還因為他那個臉和身材。 林賀成的樣貌不是如今流行的審美濃眉大眼,可他眉眼深邃,面容線條凌厲,身板結(jié)實有力,肌rou虬結(jié),散發(fā)著男性荷爾蒙魅力,穿著軍裝的時候那更是俊美得叫人移不開眼睛,再加上他這人很講義氣,在人群中總是人群的焦點。 無論是文工團還是部隊醫(yī)院的醫(yī)生護士都喜歡他。 這不,今天下了大雪,文工團的一個姑娘叫劉曉麗的就跑過來找他了。 “林團長?!眲喳愒诹仲R成他們的宿舍外頭等了有段時間,等的兩條腿都發(fā)麻了,才等到林賀成和警衛(wèi)員小劉回來了。 林賀成看見她,眉頭就不禁皺起,他對小劉說道:“你先把我的話通知到一班和二班去,回頭我再和你細說。” “是。”小劉敬了個軍禮,沖林賀成擠眉弄眼了一番,而后跑入宿舍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