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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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璟聞言果然乖巧上前,給尹昭容背誦了一首新學(xué)的詩。 尹昭容歪著臉,笑吟吟地聽宗璟咬字清晰地背完,心里不由得想,這林氏自己胸?zé)o點墨,生了個兒子倒是讀書的好苗子,四歲開蒙,學(xué)得進度倒是不慢,七言絕句記得一字不差。宗璟娘胎里生下來雖體質(zhì)弱了點,但眼下看,眉目清秀,人不怕生,是個好性子。 待宗璟背完,尹昭容夸贊道:“璟郎好厲害,看著他,我都想起小時候我爹教我背詩的樣子了……可惜啊,我家里沒兄弟,只我一個女兒……” 林修儀聽到這話,心里忽地一動。 尹昭容無嗣、無寵,身份雖貴,家里卻是個絕戶。尹昭容之父而今乃是吏部尚書,她素來聽聞尹尚書得陛下重用……尹昭容自己沒兒子,若她肯與璟郎親近,來日,尹尚書會否看在唯一的女兒面子上,對璟郎多多襄助呢? 林修儀想到自己的父親仍是個鄉(xiāng)野小官,璟郎此生怕是指望不上外祖了。若她能幫璟郎在京里結(jié)下尹家這門善緣,待到璟郎長大,會不會能有一番別樣的造化? 想到這里,林修儀忙不迭說:“昭容既喜歡璟郎,那便是咱們的緣分,昭容以后若得閑,不如常來我的飛霞宮坐一坐。昭容也知道,璟郎如今開蒙了,可我不大通詩文,也幫不了孩子什么。有時候璟郎下學(xué)回來,問我點什么,我都答不上來!昭容博學(xué)多識,是連陛下都親口稱贊過的,若能得昭容指點,那才是璟郎的福氣呀!” 尹昭容聞言,淡淡地笑了一下,“那怎么好?jiejie知道的,陛下最忌憚宮妃覬覦旁人子,連仁安皇后從前都得過陛下訓(xùn)斥。我若常去飛霞宮探望璟郎,若陛下知道,豈不會責(zé)怪我、懷疑我?還是罷了吧。” 林修儀一想也是,便開口:“既這般,那以后還是我領(lǐng)著璟郎,來登門拜訪昭容吧,但求昭容莫嫌棄我們母子!” 尹昭容如意。 她笑意總算深了,“怎會呢?我一人寂寞,正求之不得能有璟郎與jiejie為伴。哦,對了,念先,怎么還不給林修儀上茶?林jiejie,我近日一直在喝一種調(diào)養(yǎng)身體容顏的花茶,十分有效,還請jiejie務(wù)必賞光嘗嘗……” 第140章 守株待兔 權(quán)力的滋味雖甜美,可并非人…… 同一日, 頤芳宮內(nèi),杜充容、宋尚儀、錢尚食并宮正司的邢宮正,亦是齊聚一堂, 被謝小盈召來“復(fù)盤”昨日的宴會事故。 眾人先是各自向謝小盈請罪, 尤其是杜充容與宋尚儀二人,既是緊張, 更是慚愧。她兩人都知道謝小盈對端陽宴的重視,原是準(zhǔn)備大展身手的,謝小盈昨日預(yù)備的內(nèi)教坊舞劇都沒來得及演出,宴席就被皇帝匆匆叫散。出了這樣大的事, 作為執(zhí)行人,她二人自然是難辭其咎。 于她們想來,謝昭儀作為主辦人,活動出了事故, 她在皇帝面前想必也是要三跪九叩地請罪認(rèn)責(zé), 方能平息下來。 殊不知,昨日宗朔陪著謝小盈回到頤芳宮后, 非但一句刁難詰問沒有,反倒連聲安慰開解, 仿佛那guntang的湯羹砸到的不是尹昭容,而是謝小盈。宗朔主要是顧忌謝小盈懷著身孕,唯恐她為著這事思慮過重, 妨礙了身體。 宗朔對這一胎看得極重視, 他是等著孩子落地好為謝小盈晉位的,焉能由得中間發(fā)生的這些七七八八的小事,而誤了他與謝小盈之間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大事呢? 然而,謝小盈昨日同宗朔回到頤芳宮后, 還是假模假樣地要往下跪。宗朔眼疾手快地托住了謝小盈雙臂,十分緊張道:“盈盈,不必請罪,朕沒有怪你的意思。底下人辦事不經(jīng)心,是他們往你頭上潑臟水,朕都省得的?!?/br> 謝小盈當(dāng)時倒沒真想跪,無非憑著自己面對宗朔的一絲理智,記得他身為皇帝的身份,故意裝裝樣子,好試探他的態(tài)度。見宗朔這樣說,謝小盈松口氣,更是舒了心。她任由宗朔將自己半拖半請地按到軟榻上坐下來,謝小盈才說:“多謝陛下信我,可是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是要為另一樁事請罪?!?/br> “什么事?”宗朔生怕謝小盈還要起來,索性將人攬住,側(cè)首聽她言語。 謝小盈垂首道:“方才陛下要人打死那個犯錯的內(nèi)侍,我……我求了趙常侍幫忙,將那個小內(nèi)侍暫且押去了宮正司,保下了他一命?!?/br> 宗朔眼神里閃過須臾訝異,他倒沒有什么不悅,只好奇:“為什么?那內(nèi)侍難道與你有故?” “不是的,我不認(rèn)識他,是我覺得今天的事有些古怪?!敝x小盈語氣冷靜,平和地對宗朔解釋:“今日的端陽宴論起來雖只是個家宴,沒有什么外人,可畢竟我請了陛下來,宋尚儀與我關(guān)系親厚,做事又一向穩(wěn)重仔細(xì),她如何會選粗心馬虎的內(nèi)侍來傳膳呢?不過端兩碗羹湯而已,我瞧那內(nèi)侍相貌,少說也有十七八歲了,怎會忽然滑到傾灑呢?這件事仔細(xì)想想,總給我一種疑點重重的感覺。所以我不想讓那內(nèi)侍死,陛下,我想查一查?!?/br> 宗朔當(dāng)時在氣頭上,難免動了殺念。但眼下聽謝小盈這樣說,宗朔倒也覺得不無有理。不過,他更擔(dān)心的還是謝小盈和腹中胎兒,他撫著謝小盈肩頭,應(yīng)雖應(yīng)了,卻溫聲勸:“你若覺得有疑點,讓宮正司去審一審倒無妨。只你初管內(nèi)闈,恐怕還不清楚。這宮里的腌臜事多了去,底下人犯錯,未必會有什么大圖謀,小妖斗法常有的事,既然尹昭容既無大礙,璟郎也無恙,若一時查不出什么東西來,便就算了。朕不想你為了這些微末小事,勞心傷肝,反倒毀了身子。” 謝小盈聞言,下意識摸了一下肚子,略沉吟了一會。 她當(dāng)然知道宗朔是為她顧慮,可這件事,因攙和進了一個尹昭容,謝小盈就直覺不大正常。 連皇帝都說尹氏意在后位,就說明尹昭容的行事,在宗朔跟前已然留下過痕跡。 既然尹昭容是個想要做皇后的女人,她豈會因一時降位就偃旗息鼓,放棄這么大的目標(biāo)? 謝小盈總覺得,尹昭容定有她的盤算。 而這番盤算,雖今日未必應(yīng)在謝小盈自己身上,但長此以往,若宗朔表露出半分更明確的態(tài)度時,尹昭容的鋒刃,說不準(zhǔn)就會朝著她、朝著她的孩子而來。 謝小盈不想置之不理,縱容一顆種子,無聲無息地長成大樹。 若那種子藏得是邪念,是害人的苗頭,她定要早早掐死,好護著她自己、護著她的孩子,一生無虞。 想到這里,謝小盈便對宗朔堅定道:“陛下,這事我還是要先查一查。今日若沒有尹昭容保護,受傷的恐怕就是璟郎了。璟郎還不到四歲,若他被這樣燙一下,后果該多嚴(yán)重?林修儀是做母親的,又該多心痛、多懊惱呢?稚子無辜,若其中真有什么人的算計,為著璟郎,我這個辦宴的人,都該給林修儀一個交代的。我與林修儀都是做母親的,設(shè)身處地為她想一想,恐怕林修儀也很想為璟郎討個說法。她沒來尋我,只不過是敬畏陛下,暗自忍耐而已。” 宗朔聞言,一時頗欣慰。世人要求女子不嫉妒、心寬容,其實并非容不下女子對有情郎的在意,而是為了子嗣計,尤其要求大婦的不妒能容。一直以來,宗朔都認(rèn)定了謝小盈是個醋壇子,因她原本身份低,宗朔甚至還為她這樣的醋意,有幾分樂在其中的沉迷。只時間久了,久到宗朔對謝小盈的情意越來越深,漸漸希望能讓謝小盈坐到更高的位置上去,宗朔這才開始多了些憂慮。 憂她未必能戴得住那頂沉甸甸的鳳冠。 權(quán)力的滋味雖甜美,可并非人人都能握得住、擔(dān)得起那份重量。 此刻,宗朔見謝小盈既能洞察世事、敢于擔(dān)責(zé),又寬容慈愛,能為非己所出的皇嗣考量,他自然是再滿意不過了。 不論最后查出來的結(jié)果如何,宗朔都已決定,必要好好支持謝小盈,借著此事,為她徹底立一立威,鋪就來日的路。 思及此,宗朔緩慢地笑了,他捏住謝小盈的手,沒再反對,只說:“盈盈都這么說了,那朕便靜候你查明真相的消息。若遇力有未逮、鞭長莫及之處,你盡可尋常路、趙良翰等人襄助。朕的人,就是你的人。唯獨一件事,你要牢記。比起真相,朕更在意的還是你與孩子?!?/br> 因得到了宗朔的支持,謝小盈第二日一早,才讓荷光親自去代她傳話,將與這件事相關(guān)聯(lián)的人都傳到了頤芳宮來問話。 邢宮正昨晚已讓底下人審了那內(nèi)侍一夜,他此來,是帶著供詞一起的。 謝小盈翻看了一遍,才交給杜充容等人傳閱。 犯錯的內(nèi)侍倒很老實,承認(rèn)了是自己腳下生絆才摔了,沒有與任何人的圖謀,也沒有算計,純粹是工作失誤,但他愿意承擔(dān)罪責(zé)。 宮正司的人更老道,當(dāng)然不會因當(dāng)事人大包大攬,就把這個當(dāng)了真相。邢宮正還問了尚食局和這個內(nèi)侍同寢的幾人,將這內(nèi)侍在后宮里的“恩怨情仇”全梳理了一遍。 然而,這內(nèi)侍實在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奴仆。性子本分,沉默,在宮里沒什么干親,他是個孤兒被賣了凈身,所以宮外也早沒了親眷。打聽他來往過的人,都是差事有交割的,一點兒疑處未有。 這樣的供案,別說是給謝小盈,就連宋尚儀看了都說不出什么,十分悻悻地起身賠罪,“是奴選人不力,為昭儀添憂,奴請昭儀責(zé)罰?!?/br> 謝小盈嘆氣,“尚儀快請起,既連那內(nèi)侍都說了,只是他意外絆倒,這樣的事防都防不住,我如何能怪尚儀呢?” 杜充容微微皺眉,坐在謝小盈下首喃喃:“……干干凈凈,一場意外……” 謝小盈扭頭看了杜充容一眼,兩人視線相錯,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樣的懷疑。謝小盈便順勢讓宋尚儀等人都先退下,單獨留了杜充容商量,“杜jiejie,你怎么想?” 杜充容謹(jǐn)慎開口:“臣妾那日與林修儀隔著一位胡充儀,因此看得并不分明。但臣妾是記得,是尹昭容特地叫二皇子換了個位置,然后碰巧宮人就灑了湯,尹昭容上前主動回護……因此,臣妾想,假若二皇子不換這個位置,尹昭容還會不會護住林修儀呢?若沒有誤傷二皇子,陛下昨日恐怕也不會如此震怒,jiejie就更沒必要生出這么多的憂心?!?/br> 她將那日的事一說,謝小盈也想了起來。璟郎是與林修儀鬧了一會,尹昭容說了幾句,他才換到了林修儀與尹昭容之間的位置坐。如果沒有尹昭容這句搭腔,皇子照規(guī)矩都是要在母親的下首側(cè),即便宮人灑了湯,最多是燙著林修儀,尹昭容也不必出手相救。 沒了誤傷皇嗣,這事情的意義一下子就會簡單許多。 為著一個林修儀,宗朔肯定不會動肝火,至多罵幾句沒規(guī)矩,謝小盈自然也不會為這事多思,最多照顧照顧林氏,隔三差五讓侍御醫(yī)勤去看著些罷了。 歸根究底,這事之所以讓謝小盈覺得敏感,就是因為這樁事既涉及了一個尹氏,又涉及到了皇子。 經(jīng)這樣一想,謝小盈頓覺思路清晰了起來。 正如宗朔所言,宮里的腌臜事多,真想要盯著那內(nèi)侍慢慢梳理調(diào)查,恐怕很是要耽誤一些時間。若這件事真是一場意外,謝小盈將大把人力物力精力都費在調(diào)查一個不起眼的內(nèi)侍身上,說不準(zhǔn)就要錯過尹昭容后面的動作了。 與其浪費心力地抽絲剝繭,倒不如以靜制動、守株待兔。 “荷光,你去宮正司代我傳話?!敝x小盈淡淡啟口,“那內(nèi)侍,饒他一條活命,將他發(fā)派去離宮做苦役恕罪即可。但要宮正司尋人替我盯住了他,若有人中途來害那內(nèi)侍性命,必要保住他,也要將害人者查出。此外,杜jiejie,你與林修儀說起來也算有舊。往后起,要勞煩你多多去飛霞宮,常探望修儀與璟郎,若她二人有一丁點兒不好,第一時間同我說,切莫耽擱?!?/br> 杜充容一聽就明白謝小盈的意思。 尹昭容既都與皇嗣攪在了一起,單看皇嗣與生母之后什么情形就好了。 璟郎已不是嬰童,每日都要去前廷讀書進學(xué),他的動靜,是最難隱瞞的。唯獨林修儀常日深居內(nèi)宮,還是要讓自己人常去看看,方能知道底細(xì)。 她立刻應(yīng)道:“請昭儀放心,我與林jiejie關(guān)系稱得上和睦,原先與璟郎也熟悉。飛霞宮里我也有能探消息的人,如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我會隨時來稟告昭儀的?!?/br> 謝小盈本想著,尹昭容既趁著端陽宮宴已然出了招,恐怕出不了幾日就會有下一步。卻不料,轉(zhuǎn)眼一個月過去,內(nèi)宮里風(fēng)平浪靜,據(jù)杜充容稱,林修儀與璟郎都還算康健,并沒出什么問題。唯獨有一點變化,就是林修儀與尹昭容前所未有的親密起來,時常領(lǐng)著璟郎到平樂宮拜訪,杜充容聽林修儀親口說,尹昭容還在為璟郎教導(dǎo)課業(yè),十分盡心。 雖如此,謝小盈也沒敢放松警惕,令杜充容繼續(xù)與林修儀來往著。 轉(zhuǎn)眼七月,趕在無憂三歲生辰前,蓮月總算被安排回到了宮里,一并入宮的還有萬里迢迢自揚州發(fā)派來的接生婆子,與宗朔讓內(nèi)侍省親挑選預(yù)備上的奶口。 蓮月之所以耽擱到七月才入宮,蓋是因為她在去歲年底也懷了身孕。四月生產(chǎn)完,落地得了個兒子。謝小盈想著她剛生完孩子,立刻就叫母子分離,實在太不是人,便叫她在家歇一歇,養(yǎng)好身體,待自己臨產(chǎn)時再入宮也不遲。蓮月其實比謝小盈更盼著要回宮去,因她自己生了一回孩子,才知道這事到底多疼、多磨人,想著自家娘子還要這樣再來一次,蓮月巴不得趕緊回到謝小盈身邊好好照顧。 因得知蓮月是要進宮侍奉謝小盈,謝小盈的二嫂更是主動表示愿意幫襯,可以讓蓮月的兒子先到謝府上來住著,她會親自領(lǐng)人照看,必叫蓮月無后顧之憂。能得主家這般恩遇,蓮月與她丈夫愈發(fā)沒怨言,兩廂安排好,蓮月便急匆匆地回宮里來了。 謝小盈已近八個月的身孕,頤芳宮里將產(chǎn)房等都布置完畢。 懷孕到后期,謝小盈難免有些精力不濟,走路、坐臥,各有各的困難和不舒服,宮里的庶務(wù)漸漸被杜充容接手過去,連楊淑妃都不再避嫌,親自往頤芳宮來看了謝小盈兩回,宗朔知道也沒說什么。 眼下,荷光負(fù)責(zé)打理著整個頤芳宮的瑣事庶務(wù),還要分神盯著無憂那邊的乳母與婢子。蓮月已算是有經(jīng)驗的仆婦,便貼身專照顧謝小盈的飲食起居,時常為她按摩小腿與腰部,好幫著謝小盈撐過最后這兩個月的關(guān)卡。 七月底,延京城最難熬的盛夏已至。 頤芳宮正殿內(nèi)不敢鎮(zhèn)太多的冰,怕讓謝小盈受了寒。可不鎮(zhèn)冰又不夠涼快,謝小盈孕期畏熱,十分熬不住。 蓮月坐在謝小盈身邊給她打著扇,陪她坐在明窗下頭說著話,想轉(zhuǎn)一轉(zhuǎn)謝小盈的神。 兩人正聊著,杜充容上門求見。 因謝小盈近來心情躁得厲害,大部分宮務(wù)都是杜充容打點。她實在拿不到主意或做了決定須得知會謝小盈的事,才會上門來擾。謝小盈直接讓荷光把杜充容領(lǐng)到了內(nèi)殿里來,果不其然,是有老太妃身體不大成了,藥石罔醫(yī),怕這幾日人就會過身,杜充容來報給謝小盈知曉。 謝小盈點了點頭,“知道了,今晚瞧見陛下,我也會同他說一聲。這事記得告訴奚官局,還得讓禮部和太常寺的人準(zhǔn)備?!?/br> 杜充容稱是。 因提起太妃病了,謝小盈又想起了先前尹昭容的事,她不免問:“林修儀與璟郎近來可還好?“ 杜充容聞言皺了皺眉,透出些欲言又止的意味,好半晌她才開口:“應(yīng)當(dāng)還好,臣妾近來去看過她兩次。修儀人似乎瘦了一些,氣色有些差。可臣妾問過給她扶脈的吳司醫(yī),說是修儀一切都好,只可能是照拂皇嗣,累到了?!?/br> “累到了?”謝小盈奇怪,“璟郎大半時間都在前廷讀書進學(xué),他身體也康健,飛霞宮又不是沒有乳母,有什么會累著林修儀的?” 杜充容搖頭表示不清楚,“臣妾也使人悄悄問了侍奉林修儀的婢子,她們說林修儀的月事像是不大好,連綿了一個月未盡。但她是生產(chǎn)過的女子,臣妾早先還在飛霞宮住的時候,便已知道修儀產(chǎn)后癸水不調(diào),時多時少,似乎是留下了什么病根。因這是婦人隱秘,尋常婢子也說不太清楚,猜是惡露不盡。” 杜充容同樣沒生育過,婢子怎么說,便怎么信了,但謝小盈一聽就覺得不對勁,“惡露不盡是大毛病,生育后兩個月便該察覺了,沒有孩子都快四歲了,才發(fā)現(xiàn)還有惡露不盡的道理。女子癸水是很重要的事,若有不好,合該查一查的。杜jiejie,你使人去一趟尚藥局吧,傳話給陳則安,叫他親自去給林修儀問一問脈?!?/br> “陳御醫(yī)是陛下下旨,專侍奉您的。”杜充容猶豫地望向謝小盈隆起的腹部,“昭儀眼下正是要緊時候,臣妾怎能請陳御醫(yī)分神去看林修儀呢?” 謝小盈搖頭,決意道:“不妨事,就看一看,也耽誤不了陳則安多少工夫。那吳司醫(yī)未必靠譜,陳則安秉性敦厚,不會撒謊,你隨他一起去飛霞宮,看看林修儀究竟是什么情況。不論是病還是什么,查清楚了,你與陳則安直接來頤芳宮回話?!?/br> 第141章 動了手腳 這女人,說不準(zhǔn)是個對別人狠…… 杜充容使宮人去傳了陳御醫(yī), 跟著對方親自去了一趟飛霞宮。 昔年宮內(nèi)的女科圣手高恕民,因沒能治愈皇后,再加上出了下毒那檔子事, 早早被皇帝逐出了宮, 更下旨不許他再入延京城。而今宮里,陳則安成了數(shù)得上的侍御醫(yī)。饒是當(dāng)年宗朔還嫌陳則安醫(yī)術(shù)經(jīng)驗都尚有不足, 這些年御前侍奉的高壓,也逼得陳則安精進不少。 謝小盈這一胎,當(dāng)下便是陳則安奉旨保著。此刻讓他去看林修儀,謝小盈估摸著, 用不了多久就能等到答復(fù)。 然而,謝小盈沒想到,她這一等竟等到天出暮色,也沒能等來杜充容與陳御醫(yī)。她有些犯嘀咕, 便忍不住同蓮月嘟噥了幾句, 兩人正猜測著,杜充容總算發(fā)派了一個婢子來傳話。 “回稟昭儀, 林修儀的病情此刻有些急險了,充容與陳御醫(yī)都脫不開身, 是以吩咐奴來稟報昭儀,請昭儀莫要憂慮。” 那婢子是杜充容貼身侍奉的,謝小盈識得她, 當(dāng)下便追問:“不是說沒什么大礙?怎又急險了?” “陳御醫(yī)說, 林修儀的癥候并不是癸水失調(diào),更非惡露之癥,乃是婦人大出血。定是林修儀長久服食了什么活血之物,導(dǎo)致血虧已有月余, 情形十分緊急。單單是服藥調(diào)理已有些來不及了,陳御醫(yī)此刻正在為修儀施針,盼能速速止血。杜充容也傳了宮正司的人來,欲將飛霞宮暫時封宮處置,還讓人立刻去查驗修儀這些時日的飲食茶餐,看是哪里出了問題?!?/br> 謝小盈一聽就有些急了,女人若是因婦科問題大出血,由古至今都是很危急的?,F(xiàn)代產(chǎn)育尚且有母親因大出血而過世,更何況這是沒有輸血技術(shù)的古代了。 她當(dāng)即讓蓮月扶了自己起身,“那我得親自去飛霞宮看看?!?/br> 蓮月一邊上手,一邊卻勸:“娘子何必過去,不是有杜充容在么?若娘子不放心,奴去喚荷光來,叫荷光去盯著。娘子身子重了,可不敢去血光之地?!?/br>